大国重工(精校)第446部分在线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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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梅普视察海菲公司的事情,并不是什么秘密,结合这件事来看梅普制裁罗冶等企业的举措,各家企业的领导层都清楚,梅普的目的就是要帮海菲公司夺回国际市场。如果罗冶等企业选择与美国谈判以求恢复芯片供应,对方提出的条件肯定是让他们把市场让给海菲公司。
  相比因为芯片受限而完全无法生产,向海菲公司让出一部分市场,似乎是损失更小的一种选择。但问题在于,对方耍一个手段,自己就要割肉,其结果必然是对方得陇望蜀,步步紧逼,最后满盘皆输。
  这一点,冯啸辰能够看得到,王伟龙也能够看得到,所以对冯啸辰的问题,他便选择了否定的回答。
  “如果美国的禁令继续维持下去,持续一年以上时间,罗冶能不能扛得住?”冯啸辰问道。
  王伟龙说:“我们现在还有一些库存的芯片,应付眼下的订单还是可以的,但下一批订单就没有办法了。如果美国坚持拒绝向我们提供芯片,我们只能放弃一部分海外市场,这个损失还是非常大的。”
  “使用其他来源的芯片怎么样呢?比如说,国内有没有适合你们使用的芯片?”冯啸辰继续问道。
  王伟龙说:“这个方案我们已经考虑了,集团技术部正在和国内的各家芯片企业联系,准备用国产芯片来替代进口芯片。不过,这需要修改设备的设计,而且国内芯片的性能和品质比美国的芯片都略逊一筹,如果改用国产芯片,我们的工程机械性能也要受到影响。”
  说起芯片,有些人会误以为中国自己完全不能制造芯片,这其实是一种很严重的误解。中国的半导体产业不如其他产业那样耀眼,但规模和水平都并不差。中国的集成电路产业规模相当于全球的1/4,而且涵盖了包括设计、制造、封测的各个产业环节。采用国产CPU制造的“神威-太湖之光”连续几届位居全球超级计算机500强的首位,你能说中国的集成电路水平差吗?
  如果按照世界上只有中国和“外国”的二分法来评价,中国的集成电路产业与“外国”差距的确非常大。但要论单个国家的对比,中国还真不能算是集成电路的弱国了。
  从用户的角度来说,如果存在两个不同档次的芯片产品,在价格因素不太重要的情况下,用户当然是会考虑选择更先进的一项。以罗冶使用的控制芯片来说,国内也有类似产品,但性能比进口芯片差,可靠性也不足,所以罗冶便选择了进口芯片。现在进口芯片被中断了,罗冶退而求其次,使用国产芯片来应急,也不是不可以的。
  比如说,目前国际上最先进的集成电路制程是7纳米,能够实现7纳米工艺的光刻机只有荷兰的ASML,所以许多人惊呼只要荷兰人卡我们的脖子,我们就造不出集成电路了。但实际上,中国自己制造的90纳米光刻机已经能够实现芯片的量产,65纳米至28纳米的光刻机也即将问世。简单说,就是如果真到国外彻底不向我们提供光刻机的时候,我们至少能够凭借自己的力量造出90纳米的芯片。90纳米的芯片用来制造最新一代的手机或许不够,但用作巡航导航的控制芯片是绰绰有余的。明白了这一点,大家还需要如此焦虑吗?
  听到王伟龙的回答,冯啸辰点了点头,说:“好,这件事我们要多管齐下,目的只有一个,就是打破美国的讹诈。这场贸易战,拼的就是双方各自的忍耐力,我们有损失,美国人同样有损失。你们买不到芯片,产品生产会受影响。美国的芯片卖不出去,我就不信他们不着急。现在就看谁能扛得住。”
  王伟龙叹了口气,说:“如果要死扛,怎么也扛过去了。90年代的时候,全国的装备企业日子都不好过,破产倒闭的一大堆,我们罗冶不也是死扛过来的?现在的情况,不管怎么说,比那时候强得多了。不过,集团让我来找你,可不是为了得到一个死扛的答复,国家对我们这种受到贸易战影响的企业,就没有什么扶持政策吗?”
  “哈哈,说了半天,你是来讨政策的?”冯啸辰哈哈笑了起来,笑罢,他又说道:“我刚才说要多管齐下,这话还没说完呢。首先,你们企业自己要想办法,通过使用替代芯片来解决问题,除了国产芯片之外,欧洲、日本、韩国和咱们宝岛的芯片都可以考虑。如果因为芯片的性能问题影响了工程机械的性能,你们可以通过降价等方式来弥补。”
  “我明白,我会把这个指示带回去的。”王伟龙说。
  “其次,领导已经做过指示,要求对像你们这样的受到贸易战影响的企业进行扶持,目前应对办正在起草有关政策,未来会通过税收减免、技改资金支持等方式,向你们输血,帮助你们消化由此带来的损失。”
  “哈哈,那我们就静候佳音了。”王伟龙乐呵呵地说道。
第九百零五章
时不我待
  “至于第三条,我听说你们的芯片供应商主要是美国的兰纳公司和普拉斯特公司吧?你们和这两家公司应当是有供货合同的,他们无故取消对你们的供货,你们应当到法院去起诉他们。”冯啸辰笑眯眯地说道。
  王伟龙说:“这个问题,集团和这两家公司联系过了,他们说取消供货的原因是美国政府的禁令,这属于不可抗力,在合同中也是能找到的。”
  冯啸辰问:“美国政府对你们进行制裁,本身是无理的。他们作为美国企业,有义务为自己的客户申辩,他们做了吗?”
  “这个应当没有吧?现在美国国内许多人都是支持梅普的,兰纳公司和普拉斯特公司肯定不敢替我们申辩。”王伟龙说。别看他已经退休好几年了,但对于与公司经营相关的事情,他还是非常关注的。
  冯啸辰一摊手,说:“这不就得了?作为合作伙伴,他们没有尽到自己的义务,这还不值得你们去起诉吗?你回去告诉你们集团领导,让他们安排法务部向兰纳公司和普拉斯特公司提起诉讼,要求这两家公司为中断供货这件事赔偿你们的损失。我想想,赔偿金额就定个50亿美元好了。”
  “50亿美元!”王伟龙眼睛瞪得老大,“啸辰,你没说错吧?我们一年进口他们的芯片,连2000万美元都不到,要求他们赔偿50亿美元,这不是漫天要价吗?”
  冯啸辰认真地说:“怎么就不值50亿美元了?你们的商誉损失了多少?你们的市场损失了多少?你们因为芯片断供而不得不修改设计,这个损失又是多少?”
  “可是,这样的要求,法院会答应吗?”王伟龙纳闷地问。他不是太懂法律,但也能知道,在这件事情上,兰纳公司和普拉斯特公司的确是可以引用不可抗力条款来推卸责任的,就算罗冶能够找到对方的一些责任,让对方赔个百八十万美元也就到顶了,冯啸辰一张嘴就说50亿美元,这不是有些儿戏了吗?
  冯啸辰说:“老王,这件事,你们尽管去办就好了。法院那边,我会让人打个招呼,诉讼费不按标的计算,你们说50亿也好,500亿也好,不会增加你们的成本。辰宇公司和林重公司,我都让他们去起诉了,这个案子法院也不会马上做出判决,只是作为我们的一个后手而已。”
  “原来如此。”王伟龙隐约猜出了冯啸辰的意思,脸上露出了会心的笑容。
  “最后还有一条,就不是我来跟你谈了。我看下时间,嗯,差不多到时间了,我约了另外两位客人过来,你和他们谈谈看。”冯啸辰说。
  他话音未落,秘书杭锦便推门进来了。他与冯啸辰对了一个眼神,在获得冯啸辰的许可后,他转身出门,很快就把一老一少的两个人带了进来。
  “咦,这不是阮总吗?”
  没等进来的那俩人说什么,王伟龙已经认出了那老者,正是海东全福公司的董事长阮福根。至于那位年轻的,王伟龙没有见过,但从对方的眉宇之间,他看出有几分阮福根的相貌,想必应当是阮福根的子侄了。
  “冯秘书长,你好啊!王总,哈哈,好久不见,你身体还好吧?来来来,守超,这是冯秘书长,这是罗冶的王总,你快上前打招呼啊!”
  阮福根一如既往的热情打着招呼,然后便推着那年轻人上前给冯啸辰和王伟龙行礼。王伟龙听出来了,此人应当就是阮福根的儿子阮守超,他虽然没有见过,但也是听阮福根说起过的。
  “冯秘书长,王总,你们好。”阮守超彬彬有礼地向二人问候着。冯啸辰只是微笑着答了个礼,王伟龙则客气地夸奖了对方两句,但因为对阮守超的情况并不了解,所以这种夸奖也有些不着边际。
  大家寒暄完毕,冯啸辰示意阮家父子坐下,杭锦进来给他们倒上了茶水,然后便坐在一旁等着做记录。
  冯啸辰先开口了,他对阮福根说:“阮总,刚才王总来向我通报,说美国的兰纳公司和普拉斯特公司中断了对罗冶的芯片供应,现在罗冶的设备制造遇到了瓶颈,你看你能不能给王总提点建议?”
  听到冯啸辰的话,王伟龙倒是愣了一下。阮福根的公司是做机械的,主打产品是化工机械,与芯片有啥关系?罗冶解决不了的问题,阮福根能提出什么建议呢?
  阮福根嘿嘿笑了一声,说道:“冯秘书长这是给我出难题了,王总他们都觉得麻烦的事情,我就是一个农民,我能知道啥?不过嘛,我家守超这些年倒是在搞芯片,可以懂一点皮毛,要不,我让守超说说?”
  “小阮是做芯片的?”王伟龙一惊,联想到此前冯啸辰说的话,他似乎明白了什么,连忙对阮守超说道:“小阮,你是在哪家公司做芯片的,你们公司也搞工控芯片吗?”
  阮守超略有一些腼腆,主要是在场的几位都是他的长辈,而且还身居高位,由不得他张狂。他点点头,说:“王总,我自我介绍一下,我现在的公司名叫超恒集成电路公司,是我和几个朋友合作创办的。对了,创办的时候,冯秘书长也给了我们很大的帮助。我们这家公司就是专门设计和生产工业控制芯片的,目前我父亲的全福公司,冯秘书长的辰宇公司,还有其他一些企业,都是我们的客户。对了,罗冶也用过我们的一些芯片,量不大太,可能王总也没关注到。”
  “超恒公司,我听说过,在国内算是实力非常不错的,想不到居然是小阮你的企业。啧啧啧,果然是虎父无犬子,阮总的儿子就是不一样。”王伟龙翘了个大拇指赞道,他这话有一小半是恭维,倒有一多半是真心。
  进入新世纪以来,国内的集成电路产业发展很快,在上海、深圳、建陆、江城等地形成了若干个大型的集成电路产业园区,涌现出一大批从事集成电路设计、制造、封测的企业,超恒公司便是其中的佼佼者之一,王伟龙也曾听说过。
  不过,由于这些公司都比较新,技术实力和品牌知名度都远不及美国、欧洲、日本的企业,所以在国内的市场占有率非常低,大多是在市场边缘谋生存。罗冶的确也采购过超恒公司开发的工控芯片,但主要是用在一些无关紧要的地方,比如控制挖掘机工作台座椅的靠背调整之类,这种地方使用的工控芯片性能要求不高,国产货已经足以替代进口了。
  超恒公司其实也开发了一些技术性能比较高的芯片,与国外的一些芯片相比也并不逊色,但市场推广非常困难,国内用户大多不愿意接受。这倒不能怨这些用户崇洋媚外,毕竟接受一家新的供应商,对于企业来说是有风险的,在没有特别必要的情况下,大多数企业都愿意使用一些熟悉的品牌,而不愿意尝试新品牌,尤其是这个新品牌还是来自于国内。
  阮福根的全福公司对超恒公司给予了全力的支持。超恒公司的许多新产品,都是在全福公司的设备上得到试用的。为了安抚客户,全福公司甚至对使用了超恒公司芯片的设备给予价格上的折扣。在此期间,由于超恒公司的芯片设计不够成熟,导致全福公司卖给客户的设备在使用中发生了故障,全福公司还给客户进行了赔偿。要说起来,老阮为了支持儿子,也算是不遗余力了。
  这一次,因为美国中断了对罗冶的芯片供应,罗冶的技术部门也与国内的一些工控芯片厂商进行了联系,希望从他们那里获得替代芯片。不过,由于超恒公司此前并没有推出过罗冶所需要的这几款芯片,所以罗冶的技术部门并没有把超恒公司纳入征询范围。知道了这一点,王伟龙就有些好奇了,冯啸辰安排阮守超来与自己会谈,莫非是超恒公司想染指这个领域了?
  阮守超看出了王伟龙的疑惑,他微微一笑,说道:“王总,据我们了解,罗冶过去使用的主要是兰纳公司的LNC4028系列微控制器,还有普拉斯特公司的SID377系列和HEL670系列,这几款芯片的特点在于稳定性较强,能够满足高实时性控制要求,具有多种功能接口,包括CAN控制器、脉宽调制器、EMC、UART、A/D转换等等。目前国内尚没有哪家企业的产品能够完美地替代这几款芯片。”
  涉及到这些技术方面的问题,阮守超就完全没有了此前的拘谨,而是从容不迫、侃侃而谈,言语间透着满满的自信。
  “小阮的意思是说,你们超恒公司能够拿出完美替代这几款芯片的产品?”王伟龙听出了阮守超的潜台词,试探着问道。
  阮守超说:“事实上,我们超恒公司从成立之初,就是把兰纳和普拉斯特作为赶超目标的。我们一直都在开发与LNC4028等性能相近的芯片,而且也取得了一些进展。我们原来打算再用五年左右的时间,设计出具有完全自主知识产权的替代产品,但现在看来,时不我待,我们打算在半年之内就突破所有的技术障碍,拿出足以替代它们的产品。”
第九百零六章
危机就是危险与机遇的并存
  “勇气可嘉!果然是后生可畏啊!”
  王伟龙再次翘起大拇指,又夸了阮守超一句。不过,在夸完之后,他又微微皱眉,说道:“半年时间就拿出可以完美替代兰纳和普拉斯特的芯片,这个难度可不是一般地大啊。小阮,你有什么把握吗?”
  “这是领导的要求。”冯啸辰在一旁笑呵呵地替阮守超做了回答。
  “领导?”王伟龙一愣,他不确信地用手向上指了指,意思是问是不是上面的领导,得到的是冯啸辰一个肯定的微笑。
  “领导上星期视察了上海集成电路产业园,指示我们各家驻园企业要勇于担当,拿出国家当年搞两弹一星的精神,务必要尽快突破技术障碍,打破国外设置的技术壁垒,反击来自于国外的技术讹诈。我们超恒公司此前一直瞄准兰纳公司和普拉斯特公司的这几款控制芯片,已经做了不少技术积累,领导在听取了我们的汇报之后,要求我们半年之内拿出成品,满足罗冶等企业的需求。”阮守超报告道。
  “这……”王伟龙不知道说什么好了。有领导的指示,他还真不好继续质疑下去,连领导都相信超恒公司能够做到,他王伟龙有什么资格质疑呢?但是,兰纳和普拉斯特是什么样的存在,王伟龙也是清楚的,单靠这么一个超恒公司,能够和他们抗衡?
  “当然不会是超恒公司一家去和兰纳、普拉斯特它们竞争。”冯啸辰解开了王伟龙的疑惑,“领导指示,集成电路是我们目前最大的瓶颈,也是西方国家讹诈我们的最主要砝码。过去我们经济实力有限,难以在集成电路产业的投入太多的资金,导致了集成电路产业的落后,这是无法改变的。面对着中美贸易战这样的难关,我们必须下决心突破这个瓶颈,为此不惜调动举国之力。”
  王伟龙愕然道:“举国之力,我的乖乖,你们打算怎么做?”
  冯啸辰说:“应对办过两天要在京城召开一次集成电路产业攻关动员大会,小阮就是为这事来的。参加会议的,有全国各地的集成电路企业,还有各省市发改委、国资委、财政厅局的负责人,以及国内多家高校、科研院所的负责人,余下的就是各家大用户企业的代表,你们罗冶应当也接到通知了。按照领导的指示精神,我们已经和国家发改委、财政部、央行协商过了,准备分五年投入不少于5万亿元的资金,用于集成电路开发。至于人手方面,全国会调动不少于50万技术人员,组织若干个企业集群,分工协作,目标只有一个,就是反击讹诈!”
  “5万亿,每年1万亿!”王伟龙觉得震撼了,这是怎么样的一个天文数字啊。他完全能够想象得出,这么大的一笔资金投进去,能激起多大的水花。阮守超声称半年之内拿出与LNC4028等国际顶尖工控芯片相媲美的国产芯片,或许还真不是一句大话。
  “呵呵,这只是国家安排的投入,民间的投入还不算在内呢。”冯啸辰说。
  阮福根挺了挺胸膛,说道:“我考虑好了,用我的公司做担保,筹10个亿投入到守超的公司里去。从前我跟着冯秘书长干,把秋间会社、池谷制作所都打垮了。这回是我儿子跟着冯秘书长干,我相信照样可以把那个什么兰纳,还有普什么的,也一样打垮!”
  “老阮,你有这份心就行了,投入倒不用这么多。”冯啸辰赶紧劝道,“咱们要搞集成电路,但化工装备这些东西也不能丢。你量力而行就可以了,守超他们需要的资金,我会安排从国家的大基金里拿出来,毕竟超恒公司也是领导点过名要扶持的企业呢。”
  “咱们搞这么大的动静,国外估计要有所反应了吧?”王伟龙担心地问道。
  冯啸辰说:“这是美国人挑衅在先,我们不过是自保而已,梅普能说啥?我们一直说危机就是危与机的并存,梅普这样针对我们,其实倒是给我们提供了机会。”
  国家之间,是有一些相互约束的,并非某个国家就可以为所欲为。这些约束,有的是以协议的方式存在,有的则仅仅是默契。
  比如在第一次世界大战之后,美英法意日五国就曾签订过《限制海军军备条约》,规定各国发展主力军舰要符合约定的吨位比例,任何一个国家不能擅自扩军。冷战期间,美苏也有过类似的协议,比如双方各自保留多少核弹头等等。签订这种协议的目的,是为了避免国家间进行无谓的竞争,导致资源的浪费,这对于缔约各国都是有好处的。
  在经济方面,国家间同样需要保持平衡,这样才能实现双赢。比如说,一个国家如果在某个领域大量投入资源,就会威胁到其他国家的同类产业,其他国家出于自保,只能跟着进行投入,最终必然导致投入到这个领域的资源过多,对各方来说都是一种损失。世贸协定中规定政府不能对产业进行补贴,就是担心这种政府行为会带来国家间的无谓竞争。
  从上世纪80年代以来,中国工业发展迅猛,占全球工业总产值的比例不断攀升,已经引起了西方国家的不满。但由于中国的工业产业结构与西方是互补关系,中国的优势主要是在劳动密集型产品,而这恰恰是西方放弃的领域,所以中国与西方还能够维持良好的合作关系。
  近年来,随着中国工业的升级,中国产品开始对西方构成威胁,中外经济摩擦因此而不断增加。西方对中国频频发起的反倾销调查,其实质就是为了保护自己的产业,使之免受“中国制造”的冲击。为了阻挠中国进入更高的工业层次,西方国家开始加大对中国的技术封锁,采取设备禁运、中断技术交流、阻挠中资企业收购西方高技术企业、打击中国先进企业等各种手法。
  为了避免对西方国家的刺激,中国在技术发展方面采取了较为低调的措施,尤其是尽可能不采用举国体制来推进某项技术的发展。通俗点说,就是做事留一线,让别人也有活路,以免让别人狗急跳墙。
具体到集成电路的发展上,国家原本是可以投入得更多的,有些方面也可以采取一点贸易保护措施,促进国产技术的应用。但为了避免刺激西方国家,尤其是美国,我们没有这样做,而仅仅是借助于市场的力量,让超恒这样的民间企业悄然成长。
  有人说,我自己发展技术,为什么要看别人的脸色呢?这不是没骨气吗?事实上,发展技术不是光有骨气就可以的,全球是一个完整的系统,没有哪个国家能够离开别人而独立发展。你要搞集成电路,是不是要从国外买设备,是不是要看国外的技术资料,是不是要送技术人员到国外去学习?如果大家都撕破脸了,对你进行全面封锁,你凭着自己的力量的确能够突破这些障碍,但时间的损失将是你无法承担的。
  现在,梅普发布了芯片禁令,这就相当于与中国撕破脸了。中国在这种情况下,采取一些必要的措施以求自保,谁又能说什么呢?其他西方国家看到这种情况,也只会说梅普挑衅在先,中国应对在后,并不是中国真的想抢大家的饭碗,实在是梅普欺负人太凶了。中国其实是很萌的,大家如果好好待它,它是不会跟大家为难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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