傲气凛然(精校)第128部分在线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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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蒋介石说完,笔直地坐下,脸上汗水流淌,却有种如释重负的意味。
  来到广州这么些日子,包括在日本和上海革命的这么些年,蒋介石从未在公开场合说过这么多的话,所以他坐下后仍然感到紧张,心底却涌出一种畅快淋漓之感。
  孙中山双眉频频抖动,非常赞赏地向蒋介石点点头,然后陷入了长时间的沉思。
  汪精卫含笑看着蒋介石,眼中神色极为复杂,有意外,有钦佩,也有种说不出的失落,蒋介石已经看到了许多汪精卫没有看到的实质,同时提出来国民党战略上遇到的重要选择和危机,汪精卫内心震惊之余,也看到了蒋介石宽广视野和远大抱负,以及蒋介石从未表露过的深邃与野心。
  匆匆品味,略作权衡,汪精卫便非常清楚地意识到,蒋介石已经引起了中山先生的极大重视,从此不再是一个单纯的武将,蒋介石正在用他独特的智慧和行动,向中山先生证明自己的能力,而且一步步走向国民党的核心圈子。
  此时的孙中山面临一个痛苦的选择,军事上的失败,政治上的分裂,革命阵营中的派系林立,尔虞我诈,耗费了他巨大的精力和时间,他所建立起的南方革命政权,正在摇摇欲坠之中,说不定下一个决定作出的时候,就是革命阵营分裂的开始。
  在北方政权和各省军阀的强大压力下,孙中山名义上统制整个广东,却没有任何财权和军队管辖权,全国绝大多数的所谓革命政党和革命武装,无不是为了自己的小集团利益苦心钻营,他们的所有行动似乎都在假借革命和孙中山的名义在进行,口头上高喊革命、行动上却毫无顾忌自私自利,孙中山发现自己从未真正拥有调动任何一支军队的权力,唯独忠贞不渝追随他的蒋介石和刘秉先两人率领的新成立的警卫旅,才是他唯一可以仰仗的军队。
  可是,在这个形势极为复杂的时候,孙中山无论如何也难以做到蒋介石和刘秉先希望中的选择与改变,整个南方革命党阵营的构成太过复杂,鱼龙混杂,派系林立,无论怎么看都给人一种组织混乱积重难返的无力感,任何的改变和选择,都有可能引发分裂。
  在各自为政、只是暂时团结在革命名义之下的各军事势力中,已经出现政治倒戈的声音,孙中山的地位看似稳固,其实发出的政令已经大大失效,阳奉阴违者比比皆是,更不用说以革命的名义占据广东各地、然后穷征暴敛自我壮大的各部客军了。盘踞在广州周围桀骜不驯的一部部所谓的革命军队,根本就不听以他为核心的中央政府的任何调遣,革命阵营中任何的政治分裂,都有可能导致一场内战。
  书房里静得让人难受,蒋介石和刘秉先连呼吸都不敢大声,两人和汪精卫一样,眼巴巴看着陷入沉思、脸色不断变幻的孙中山。
  十余分钟的沉默过去,孙中山再次振奋精神,坚定的目光从汪精卫和蒋介石脸上缓缓掠过,最后停在刘秉先脸上:“子承,你的看法呢?”
  刘秉先咬咬牙:“联合!和川军联合!如果学生的推测不错,谭延闿将军恐怕已经和萧益民将军达成了合作协定,再加上程潜将军与萧益民将军素有联系,相互欣赏,只要萧益民将军对程潜将军作出一定的承诺和支援,就能把本来就没有任何原则性矛盾的程潜和谭延闿两大势力撮合在一起。”
  “如此一来,湖南的形势就会发生巨大改变,倾向于革命的谭延闿部和已经举起革命大旗的程潜部一旦结合,就会成为主宰湖南的最大军事力量,如果有萧益民的川军在鄂西和荆襄一线保持压力,北洋各军定不敢南下与谭延闿和程潜部作战,湖南也就能走上四川正在走的统一道路。”
  “因此,我们必须与四川和湖南联合,而其中的关键是与四川的联合!先生,建议您给萧益民写封信。”
  汪精卫呆呆望着神色坚定的刘秉先,再转向脸色阴晴不定的孙中山,书房里再一次出现压抑的沉默。
  孙中山站起来,一步步走向窗子,望着窗外绿意盎然的越秀山久久不动。
第211章
求变
  烈日下的广州北校场一片寂静,面南的大营门口,荷枪实弹的哨兵仍旧巍然肃立,身姿笔直挺拔,只是身上的灰色军装已经洗得发白,肩膀和手肘部位已经打上补丁,哨兵眼睛里也没用了往日充满朝气和自信的光彩。
  一阵炽热的劲风袭来,宽阔的操场上卷起蒙蒙尘烟,散乱的枯叶碎纸,随风翻腾,一股脑儿地涌向北面的营房。
  营房的陈旧窗户,在风中随风摇摆,发出唧唧的摩擦声和不断的撞击声,污浊的劲风夹杂着营房内飘散出的浓浓血腥味和刺鼻的药水味,蒸腾而起,四下飘散。
  风停树静,营房里的呻吟声再次变得清晰起来,十几名身穿便装的郎中和药店学徒,忙得不可开交,一个个因为并发症医治无效的伤员,被抬上门板做成的担架送走,压抑的哭泣声终于再次响起。
  从元帅府开会回来的刘秉先和蒋介石站在营房门口,看到一具具血迹斑斑的官兵尸体陆续抬出来,两人都低下脑袋,没有说一句话,通红的眼里满是伤痛和无奈。
  三天了,警卫旅从粤北撤回广州北校场已经三天时间,在这三天里,不管蒋介石和刘秉先如何告求各方,没有一个将领和党内元老伸出援助之手,孙中山在会上发出“全力救治警卫旅伤员”的命令获得一片响应,但没有一个部门付诸于行动,除了无数同情安慰的话语,为警卫旅受伤弟兄上下奔波的旅长刘秉先和参谋长蒋介石拿不到一分钱拨款,求不到一盒药品,最后两人只能把自己剩下的私房钱拿出来,才请动了数十名广州城里的药铺郎中。
  刘秉先望着远去的两辆收尸大马车,望着马车上已经看不清容颜的一具具尸体,终于压抑不住情感,转向墙壁无声流泪,身边的侍卫长和副官,早已经跑到远处的大树下痛哭流涕。
  蒋介石强忍着泪,把刘秉先拉到距离营房三十多米的水池旁,站定后轻轻拍拍刘秉先的肩膀:“子承,别太难过,你这样子要是让弟兄们看见,这兵就没法带了。”
  刘秉先掏出皱巴巴的手绢,低着头,小心擦去脸上的泪水,停下良久,缓缓抬起头:
  “这兵已经没法带了,弟兄们士气全无,只剩下冲天的怨气,大本营对背后捅刀子的人无能为力,连句狠话都不敢说,先生除了大发脾气之外毫无办法,你我又能怎么样?唉!我还是太天真了,离开成都之前,一鸣曾告诫过我,让我小心革命党阵营中的内斗,要我无论如何要保存实力,否则一旦失去了军队,就会被踢出革命阵营的核心,可笑我当时还笑他是个彻头彻尾的阴谋家,不懂得我们革命者的信念和高尚情操……”
  蒋介石望向热辣辣的天穹,长叹一声,连连摇头:
  “怪我,都怪我,我太大意了……这几天我想了很多,与其责怪和怨恨那些人,不如多花点精力检讨自己,因此也看清了很多人的真实面目。子承,现在不是流泪的时候,更不能气馁,否则我们手里唯一掌握的力量就会崩溃。”
  “如果我们手上的这支军队溃散了,我们就真的什么也没有了,革命也就真正失败了……我决定,明天开始在江堤路和西关设点招兵,争取在半个月内,先恢复我们的建制,牢牢钉在广州,牢牢占据北校场这个重要的位置。只有这样,才能继续奋斗下去,才是对先生和革命事业的最大贡献。”
  刘秉先苦笑道:“难啊!如今你我身无分文,离开四川时一鸣送我的十万元早已用完,而中央财政部和先生的元帅府早已无米下锅,广州城门、市场、码头和商铺的所有税收,早就落到了粤军、桂军和滇军手里,我们如今连支付给请来的大夫的医药钱都没有,拿什么去招兵?兄长,还是先等等吧,我争取尽快把弟兄们安抚下来,然后再想别的办法。”
  蒋介石低声问道:“办法不是没有,你我都还没到山穷水尽的时候,为什么就不能主动点?难道你我兄弟,还要忍受一群地头蛇看我们笑话?”
  “看就看吧,总有一天我会让他们还回来……咦?看你这样,是不是想到了什么好办法?”刘秉先这才注意到蒋介石话里的意思和脸上的表情。
  蒋介石愧疚地点点头:
  “这几天,弟兄们怨气很大,总是喜欢拿当年在四川当兵时的情况来比较,看样子几乎所有弟兄,都怀念自己在川军服役和训练期间的那些时光,骂声也很多,最多的是说从来没有这么窝囊过……”
  “我听几个连长私下说如果是在川军,暗算我们的人哪怕是天王老子,也会遭到萧总司令和川军弟兄的十倍地报复,由此可见,弟兄们还是很怀念川军的……你说说看,是我打电报向一鸣求助好呢,还是你来?或者我们一起来?”
  刘秉先眼中惊喜之色一闪即逝,内心挣扎很久,才咬着牙重重点头:“我们一起来!我相信一鸣一定会帮助我们的,哪怕我求他帮我在四川再征召一个旅,他也会毫不犹豫地帮忙,只是……”
  “觉得不好意思?子承,成大事者不拘小节,何况一鸣早已把你当成他的大哥,就连我这个外人也和他成了好朋友,受到他很多照顾和启发……既然我们已经亏欠他很多了,再亏欠一次又会如何?”
  “按照目前的形势看,我们革命党内部的分裂恐怕无法避免,先生已经在重新考虑与四川和湖南的关系,考虑如何建立起相互合作,说不定我们和一鸣很快就能走到同一个战壕里。所以,我们必须尽快恢复元气,重新树立起信心!”
  “否则的话,我们很可能跟不上形势的变化,再一次沦为倾轧的对象,如今能帮助我们的,也只有一鸣了,以他的为人和睿智,相信他能理解和支持我们。”蒋介石耐心地说出自己的意见。
  刘秉先若有所思地点点头:“好吧!探望受伤的弟兄之后,我们一起去发电报,老子就不信地头蛇们还能把我们怎么样。”
  蒋介石暗暗舒了口气,与重新振作起来的刘秉先一起走向营房。
  当天晚上,陪同谭延闿一行共进晚宴的萧益民接到了刘秉先和蒋介石的联名电报,萧益民向转来电报的包季卿点点头,继续和谭延闿等人举杯畅谈,直到晚宴结束返回家里,才急匆匆地与包季卿商议。
  包季卿听完萧益民的分析,沉吟片刻,笑着问道:“如果没什么好处,你就不会给刘子承寄钱?”
  萧益民摇摇头:“怎么会呢,不管有没有好处,他都是我二哥,既然求到我名下,我就得支持他,何况还有介石兄的殷切期望。”
  包季卿“嗯”了一声:
  “如此看来,广州的孙中山和国民党肯定出了大问题,如果参谋部分析不错的话,孙中山不但指挥不动汇集在广东各地的军队,很可能已经失去广东地方军阀的支持,否则刘子承绝不可能落到今天这个境地。”
  “一鸣,既然你早已有了计划,而且这两年一直在不动声色地推动你的计划,就坚持不懈地做下去吧,至于最后的结果如何我不敢说,至少能够在革命党中获得刘子承和蒋介石的支持。”
  萧益民满意地点点头:
  “我们四川与湖南之间搞好了关系,进一步的合作也已经敲定,加上谭延闿这个落魄的雄才,相信我们很快就能在湖南获得我们需要的利益支持,从而为我们步步东进打下坚实的基础。如果在这期间,我那二哥和蒋介石领导的军队能在广州发挥一定作用,那么我们怎么支持他都值得。”
  “这话不错,但关键还是谭延闿这方面,湖南局势很快就会因为我们和谭延闿之间的合作发生变化,说不定到时候我们还要出兵帮助谭延闿消灭异己,帮助他建立起一支强大的湘军,这就无法避免与国民党发生关系,特别是国民党寄予厚望的程颂云,你这位老朋友肯定会和我们有一番讨价还价,要是刘子承和蒋介石能在孙中山耳边说几句话,事情也许更好办一些。”
  包季卿想得更远,停顿片刻,又问道:“你打算怎么支持刘子承他们?”
  萧益民想了想:“给钱吧,让萧振从上海赶往广州,带去汇丰银行的五十万现金支票,见面之后再问我二哥和蒋介石还有什么需要,如果需要在广州购买武器弹药,萧振也能通过英美两国的洋行帮些忙。”
  “从他们目前面临的实际困难看,死伤一半的警卫旅肯定要征兵,武器装备、军装军鞋和军饷什么的都要花钱,五十万估计还不怎么够用。”
  包季卿笑着问道:“你真的要把刘子承这支部队掌握在手里?恐怕不太容易吧?”
  “是不容易,可不去做就更不行了,不管怎么说,只要这支部队牢牢钉在广州,我们就能通过这支部队做很多事情,为我们最终目的做好准备,这可是花上一两百万都买不到的,哪怕再多花点钱我也愿意……我甚至想问问我那二哥,是否需要我帮他招兵?如果他愿意,我就再送他一个旅,总比我们自己派出一支部队深入广东效果更好吧?哈哈!”萧益民对自己的计策颇为得意。
  包季卿权衡片刻:“如果你真有这么大的信心,不如做得更好一些,我觉得应该这样……”
第212章
谁也得不到
  相对于无法控制的中国南北政治局势来说,四川军政两界的一系列扩张动作,让日本人无比的焦虑和愤怒。
  萧益民旗下的华西实业抢先一步收购马鞍山铁矿区时,自信而傲慢的日本驻华机构仍然被蒙在鼓里。
  在日本人眼中,常年向日本企业提供低价优质铁矿石的马鞍山矿区,已经被正金银行和八幡制铁由官商两面牢牢控制,从经济和贸易上对蕴藏量极其丰富但还处于原始开采状态的马鞍山矿区完成了绝对的控制权。
  日本人对马鞍山矿区早就有了一系列侵占计划。
  只需等到今年年底,日本八幡制铁与那些愚蠢、胆怯却又无比贪婪的中国矿主签订的五年期矿石购买合同一到期,日本政府和企业就会迅速采取措施,在政治和经济上对北京政府和南京地方政府施加压力,以屡试不爽的威逼利诱和暗中收买等方式,获得中国相关官员的支持,迫使北京政府和南京地方政府将宽阔富饶的马鞍山矿区收归国有,然后再以抵押借款的方式,将整个马鞍山矿区抵押给日本银行,以换取紧缺的贷款或者武器弹药。
  这样,日本人兵不血刃,就能达到完全占有马鞍山矿区的最终目的。
  汉冶萍百分之四十八股权被中国华西实业集团收购的消息牵扯了所有人的眼球,等到日本政府和企业通过一系列运作,自信能够获得这场反收购战的最终胜利,日本各驻华机构和每个月都从马鞍山矿区运走七万吨优质铁矿的八幡制铁把视线放到其他地方,这才惊讶地发现:五年前已经列入日本对华战略计划中的马鞍山矿区已经换了主人,与野心勃勃并早早制定出并吞计划的日本再也没有任何关系。
  令日本人恼羞成怒却无处发泄的是:
  马鞍山矿区的新主人是萧益民旗下的华西实业和美国西部钢铁公司,这两尊大神各自拥有马鞍山矿区和正在建设的马鞍山钢铁公司百分之五十的股份,他们中的任何一个,都不是日本人敢于轻易触动的。
  马鞍山矿区被中美联合企业收购之后的一系列迹象表明,美国西部钢铁公司身后的美国政府和跨国财团,已经趁着欧战列强无暇分心他顾的良机,正式吹响了瓜分中国市场的号角。早就对中国虎视眈眈的工业大国美国,其政府和强大资本通过美国西部钢铁公司的介入行动,向全世界显示其扩大在华利益和政治话语权的勃勃野心。
  事到如今,无论日本人怎么懊悔、怎么弥补,都无法改变失去马鞍山铁矿区的现实,更无法因为自己的愤怒和贪婪,去挑战越来越强大的美国人——如今的美国,不仅是日本最大的债权国,同时还是日本最大的钢铁供应国和纺织品销售市场,美国财团的任何一个报复,都有可能让日本经济发生剧烈动荡,造成的损失绝不低于一个马鞍山矿区。
  日本八幡制铁、正金银行和日本驻华机构的失败,受到了日本工商界的普遍责难,而萧益民的华西实业的一系列表现,仍在严重损害日本的在华利益,华西集团公司秘密收购汉冶萍公司并以第一大股东的名义宣布召开董事会、谋求全额购买汉冶萍公司所有股权的强硬行为,彻底踩破了日本人的底线,引发日本各界的一片声讨和报复。
  然而,四川政府和军队的速度行动和果敢决心,远远超出所有人的想象。
  从川军攻占宜昌开始,到完成汉冶萍公司百分之四十八的股权收购,并以强硬的军事介入为后盾,从国际商约和民心上打破日本对汉冶萍的控制,再到最后以“解决罢工恢复生产”为借口,悍然出动一个团的兵力,占领仍在争议中的大冶铁矿,整个过程令人眼花缭乱,手段极其强硬,根本没有给日本人留下任何准备和阻止的机会。
  就在日本驻华各机构召开紧急会议商讨对策的时候,代表四川政府和军队的华西集团公司开始发动舆论的力量,成功地调动起中国民众的自尊心和爱国热情,并宣布已经聘请上海的欧美各国律师和经济专家,组成阵容强大的律师团和专家团,对汉冶萍公司债券、债务进行一次完全的清理和评估。
  与此同时,华西集团公司以从未有过的忍耐和宽容,同意与罢工的大冶铁矿两万矿工推选出的代表展开谈判,认真倾听工人们的呼声,承诺将竭尽所能解决两万矿工的欠薪问题和如今的吃饭问题,并同意两万矿工组建自己的工会,再由工会与华西集团公司共同协商,组建护矿队,以保护矿权和公司财产,进而取代临时负责矿区安全保卫事务的“华西公司经济卫队”,争取在最短时间内恢复生产。
  以上每一个消息,都引发全中国民众的阵阵喝彩和支持,日本人为此则头疼不已,谁也没想到,华西公司竟然全力以赴地把汉冶萍问题引向复杂化,谁也没料到华西集团公司竟会采取这种损人不利己的手段,致使汉冶萍最为关键的铁矿生产和运输陷入困境。
  以目前形势来看,由于华西集团的步步退让,被宠坏的两万矿工肯定会得寸进尺,提出他们早已经无数次想要获取的要求和利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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