独断大明(校对)第969部分在线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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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另一边,督政院的人带着人,直接来到一座大院前,上面写着一个偌大的‘商’字。
  察举司主事齐治看着这座大院,淡淡道:“都围起来了吗?”
  他身边一个穿着捕头服饰的男子,道:“大人,封锁了。只是,咱们真的要冲进去吗?”
  齐治冷哼一声,道:“没有谁例外,给我冲进去,尽量不要出人命!”
  这捕头听着齐治不冷不热的‘尽量’二字,心头一冷,旋即直接带人撞门,从了进去。
  官兵刚刚冲进去,忽然就停了下来,接着众人转头看向齐治。
  齐治随后迈步而进,只见一个年轻的不到三十岁的男子,站在屋檐下,微抬着头,静静的看着前面。
  他眼神有些空洞,仿佛什么都看不道,但站在那颇有气势,有种一夫当关万夫莫开之势。
  齐治看着这个人,顿时想起来,道:“商三公子?”
  商三公子是外人给的雅号,在南昌府很出名的一个外号,他全名是商汀。
  商汀看着齐治,他自然是不认识的,手里捏着一个玉佩,淡淡道:“你可知道,我们商家的来历?可知道这座大院怎么来的?可知道门上的牌匾是谁写的?从这座府邸走出了多少进士?这两百年有多少商姓的首辅,阁老,尚书,侍郎,布政使?你可知道,这南昌,这江西有我们商家多少门生故吏,大明朝野又有多少人与我商家千丝万缕?”
  齐治看着商汀,目光却看向里面,手里一把刀直接架到他脖子上,语气比商汀更淡漠的道:“你知道,里面的人为什么不出来,派你一个纨绔出来吗?因为你……死了也不打紧,如果你再废话,我直接砍了你!”
  齐治说着,刀猛的用力,架在商汀脖子上,锋利的刀口,细嫩的皮肤,商汀瞬间浑身冰冷,双眼大睁,情不自禁的跟着跪了下来,脸色发白,双眼大睁的看着脖子上的刀,大气不敢喘,更别提说话了。
  齐治看他老实了,这才收起刀,目光看向不远处幽森,难以看清的院子,忽然大声道:“你们商家究竟是怎么来的,你们自己心里清楚!这个大院,这个牌匾是怎么回事,你们心里也明白!从这里走出去所谓的首辅,阁老,尚书,侍郎有多少,本官能查的一清二楚,你们心里应该更知晓!至于你们商家门生故吏,我给你们保证,有一个感冒头,我就抓一个,有一百个我就抓一百个!别以为老鼠抗了猫的大旗就能唬住我们,我告诉你们,时代变了!”
  尽管人影绰绰,嘈杂凌乱,但在齐治说完,还是有几声极其愤怒的冷哼声从对面开着门,幽暗的房间里传出来。
第1163章
重惩不贷
  齐治听着那几声冷哼,仿佛没有听到,继续说道:“本官知道你们商家家大业大,但你们商家的龌蹉事也最多,朝廷不追究那不是纵容!现在靖王亲自到了南昌府,你们还敢如此嚣张,这是自作孽,不可活!”
  “本官再给你们一次机会,主动从里面出来,算你们自首,本官也尽可能的给你们留着体面,若是你们不出来,那就休怪本官拆了你们这商家大院!”
  齐治最后话音一落,百十个官兵冲进来,迅速将两旁要道占据,并且刀兵出鞘,寒芒森森。
  跪在地上的商汀摸着脖子的血丝,还在浑身发抖,脸上都是冷汗。
  他悄悄转头看向大院深处,那里都是家族的长辈,有七八个人,管理着商家数百口人以及庞大的产业。
  实则上,商家的具体情况,南昌府很多人都知道。他们不过是商洛的一个分支,后来鸠占鹊巢,夺了名头,为此不知道做下多少阴暗事情。
  或许是合该他们这一支出头,自他们占据这座大院,文风昌盛,不断有人中举,中进士,位列朝班,商家兴盛的前所未有。
  与其他大家族一样,各种糟烂事是层出不穷,但都被各种手段压下,让商家继续如庞然大物的压在南昌府上空。
  但是,这一次,商汀觉得他们压错宝了。靖王,真的要动手,连他们商家都敢动,不是做做样子!
  商汀脸色发白,跪在那,眼神闪烁不定,心里害怕到极点。
  那门内依旧安安静静,没有一点动静。仿佛没有人,无声无息。
  齐治看着那幽森的大院,冷笑道:“这商三公子,会是指正你们的证人,他知道的事情,能帮我们找得到所有能找到的证据。你们商家,这次是真完了,谁也救不了!因为,这是上达天听的事!我给你们十息时间,如果你们再不出来,本官就不再客气!”
  门内安静,没有出声,但若有若无的似有目光看出来。
  “十!”
  “九!”
  “八!”
  齐治抬着手,目光冷峻的看着门内,声音很大的倒数。
  门内似乎又有愤怒声传出,还响起茶碗相碰的声音,短促,急切。
  但还是没人走出来。
  “三!”
  “二!”
  齐治说到这里,声音陡然更大,眼神更加冰冷。商家不同一般,在南昌府底蕴深厚,他查到,这座大院里,有豪壮家丁数十,还有不少是刑部通缉的亡命之徒,不到万不得已,他不想做鱼死网破的事。
  但真到了万不得已,乔治也不会犹豫分毫!
  “一!”
  齐治心头微沉,喊完刚要喊‘冲’,那幽暗的大门忽然吱呀一声打开,一个老者狼顾鸢视的看着齐治,缓步走出。
  继而,第二个,第三个,依次走出,足足八个老者,都是商家的主事者。
  齐治心头一松,脸上带着微笑。只要他们肯走出来,今天就算兵不血刃了。
  另一边,是总督府的人,他们在刑狱司各司主事的带领下,奔赴各家各院,他们抓的都是散落的,相对的‘小门小户’,他们被抓是千奇百怪,有的直接相抗,被打倒在地拖走,有的哭喊着后悔请求饶命,有的甚至自杀威胁,更有的举着祖宗牌位不准官兵过去,还有一部分是是提前得到风声,带着金银细软,娇妻美妾的逃跑,最终都被拦下来。
  不到半天时间,南昌府隶属刑狱司,督政院,大理寺的监牢都住满了,不得不开辟临时的关押地点。
  与此同时,刑狱司高效运转,不断的梳理案情,要求尽快在大理寺过堂,以求将这些事情快速了结,堵住外界的悠悠之口,阻止事态的进一步扩大。
  即便如此,在南昌府,甚至整个江西都引来一阵惊恐,不知道多少人居家逃离,躲藏,还有就是无数的朝野官员纷纷上奏,有的是弹劾靖王,樊一蘅;有的是陈述利害,认为靖王手段过于激烈,适得其反;更多的则是要求靖王立即停下来,消除民间沸腾的怨气,以示朝廷的宽仁之心。
  这些奏本暂时还没到宫里,江西这边动作更为迅速,三百多大小官吏,斩立决的一百四十人,戍边的一百二十人,其他各是五年到二十年牢狱、流放不等,可以说是,前所未有的重惩!
  那些为非作歹,霸凌一方的士绅豪强,斩立决多达二百人,流放了超过四百人,其他如抄没家产,发配苦役的不计其数。
  这一场由大理寺公开的审判,尽管用了简易程序,公开,快速,果断的审理,还是用了近一个月,直到五月中,靖王才勉强收尾,启程回京。
  饶是如此,江西以至于整个大明都甚嚣尘上,议论纷纷,不知道多少人惊恐不安,彻夜难眠。
  就在靖王准备离开江西巡抚衙门的时候,忽然间从街头冲出一队百姓,举着硕大的牌匾,大声喊道:“贤王在堂,天下安康!”
  “贤王在堂,天下安康!”
  “贤王在堂,天下安康!”
  足足有数百百姓,看着走出来,衣着简朴如普通半百老者的靖王,纷纷大喊,高高举着牌子,向前走来。
  靖王站在台阶上,看着这群人,转头看向樊一蘅等人,皱眉道:“这些不是你们安排的吧?”
  樊一蘅摇头,继而笑着道:“下官没有。这些都是百姓自发而来,想必是因为王爷的雷霆手段,除去了他们的恶人,给了他们新的活命机会,特来感谢。”
  靖王审视几眼,转过头,脸上就露出笑容,上前迎过去,悄悄挥退侍卫,拿过牌匾,谦逊的说着‘不敢当’‘本分之内’的话,然后声音高昂,向着百姓们承诺,朝廷的反腐,打击土豪劣绅的行动不会停止,会持续深入,皇帝,朝廷始终视百姓为大明最根本的支柱,绝不会让百姓受苦,失望云云。
  樊一蘅等人看着靖王在那吐沫横飞,高谈阔论,都有些愕然,旋即就想起,这个画面有些熟悉,似乎是京中圣人经常会做的事情。
  ‘果然是皇上的心腹啊。’一些人心里感慨,靖王的所作所为,分明就是一种模仿,或者说是一种邀功。
  百姓们自然是感恩戴德,还送了靖王不少鸡蛋之类的特产。
  靖王坚决不收,还将樊一蘅等人拉过来,逼迫他们当众承诺。
  樊一蘅自然不放过机会,表态反腐会继续,对腐败的官吏是毫不容忍,一经发现,一查到底,绝无例外!并公布一系列重要举措,同时还对‘新政’表达了坚定的态度,会持之以恒的推动下去,让广大百姓有地种,有衣服穿,孩子有学上,有更美好,更值得期待的未来!
  樊一蘅或许是长在地方做事,他的讲话水平没有靖王那么‘高明’,但更接地气,百姓们欢呼起伏,跪呼青天大老爷。
  靖王,樊一蘅的表演自然落在有心人眼里,但在这种情况下,他们除了心里咒骂一句‘昏官’外,也别无他法,连脸都不敢露。
  靖王在一片赞誉中回了京,内阁虽然有些微词,但总体来说,他做的不错,督政院的权威迅速得以拔高,靖王的地位,在内阁无声的重要起来。
  汪乔年的大理寺更不用说,任何审判都是由他主导的,大案要案不知道多少,大理寺水涨船高,汪乔年这个火箭提拔,根基浅薄的第四阁老,地位日渐稳固。
  内阁大殿,三楼,朱栩班房。
  六大内阁辅臣齐齐站在朱栩御桌前,挨个汇报近来的事情。
  现在已经快五月底,说着夏收就来了,又是一年忙碌时。
  毕自严说的,都是今年税赋与开支,誓言进一步节流。
  孙承宗说的就是‘军改’的事情,一年多来,已经有了初步成效,下面就是深入推进,孙承宗打算下半年再次出京一趟。
  靖王讲的是督政院的安排,语气很是大气,有着之前没有的凌厉。经过江西一趟,谁都认识到督政院的厉害,无声无息的渗透在方方面面,又有明确的权职,这个部门想要动谁,实在太容易了!
  汪乔年说的就是大理寺一块,大理寺的起步有些慢,在地方上又有传统的衙门争权,加上根深蒂固的思想,大理寺在地方上还是举步维艰,发展阻碍重重。
  孙传庭说的大致是内阁直属的一些部门的情况,这些部门都得到了长足的发展,尤其是国贸寺,松开了毕自严的限制,盈利能力大大恢复。
  傅昌宗说的更多是京城之外的情况,尤其是陕川之地的大地震,他认为不止朝廷困难,地方更艰难,需要与地方‘诚心’相合,才能稳妥应对灾情,并且为灾情之后做打算。
  朱栩一直在默默听着,他们并没有长篇大论,言简意赅。
  朱栩的案桌上是他们的奏本,他一边听,一边看,不时的点头。这些大人们已经将大任担起来,不需要像以前一样时时盯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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