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校对)第137部分在线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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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阿尉,你且息怒,听听亚父的解释再说不迟。”项羽极力压制着心中的不快,重重的坐回自己的坐位上,两只重瞳瞪着范增眨也不眨,鼻翼不停的颤动着,粗重的呼吸声清晰可闻。
  “没什么好解释的。”范增站起身来,不慌不忙的掸了掸自己的长袍,抬起头,毫不退缩的迎着共尉要吃人的眼神:“当时我信不过你,不得不如此。杀了宋义,把我们逼到了绝路上,我们的实力根本不足,能依靠的又只有你,不把你的后路断了,你怎么可能出死力?”
  “恐怕未必如此吧。”共尉歪着嘴角冷笑了一声:“如果真是这样,你为什么不把这个事情先通知给我?至少也要让我有时间把家人接出来。你瞒着我办这件事,难道是希望大王杀了我全家,好让我跟他势不两立?我一府数十口人,还有我那刚出生的两个孩子,就这么不值钱吗?”
  范增的眼神一时有些慌乱,他当时确实有这个想法的,不管共尉是真帮助项羽还是想利用项羽,如果怀王杀了他全家,他恐怕就不得不死心塌地的和项羽站在一起了,可是万万没有想到,吕臣居然是共尉安排的后招,他难道早就想好了这个结局,所以才预先做了准备?范增一时有些想不通共尉究竟是出于什么样的考虑,他看着共尉沉默不语,翻来覆去的猜测着共尉的动机。
  他的沉默在共尉和项羽看来就是默认。共尉勃然大怒,从案上捡起竹简,再也不看范增一眼,转过身对项羽吼道:“合作到此为止,你走你的阳关道,我走我的独木桥,你打你的章邯,我去找我的敖仓,然后各凭本事入关。兄弟我仁义尽致,以后各看天命吧。”说完,不等项羽说话,撩起大帐冲了出去,冲着李左车等人大喝一声:“我们走!”
  项羽大惊,顾不上责备范增,跟着冲出了大帐,紧赶几步,一把揪住共尉的手臂,连声叫道:“阿尉,阿尉,你且听我一言……”
  “言什么言?”共尉怒不可遏,瞪着眼睛冲着项羽大吼:“不管我怎么做,你们也不信任我,还有什么好说的?现在仗打赢了,你们底气也足了,当然更不把我放在眼里,我还留在这里干什么?等着再被你们在我背后捅一刀?”说完,用力甩开项羽的手,大踏步的走了。
  项羽看着共尉的背影,想着共尉说的最后一句话,共尉那委屈的神情在他眼前不住的晃动,一股怒气涌上心头,他转身回到帐中,看着还是那么平静的范增,不快的说道:“亚父,这究竟是怎么回事,你为什么要这么做?万一大王真的杀了阿尉的家人,你让我以后怎么面对他?”
  范增还在猜测着真相,他白了项羽一眼,不介意的一笑,反倒抚着胡须,连连摇头,喃喃说道:“说不通,这实在说不通啊。”
  “什么说得通说不通的,这根本就是胡闹。”项羽再也压制不住怒火了,声音也大了起来:“我和阿尉是过命的兄弟,如果没有他,我根本不可能打赢这一仗,是他成就了我现在的威名。你却这样对待他,我以后还如何见他,还如何面对诸将?没有他的帮助,我如何才能战胜章邯……”
  “他说不打敖仓了吗?”范增突然打断了项羽的话,冲着项羽翻了个白眼。
  “敖仓……”项羽突然语噎,又跟着大声辩道:“他是还要打敖仓,可是他不再和我合作了,他要自己入关了……”
  “你们不是本来就这么商量的吗?”范增再次打断了项羽的话,也有些恼火的喝道:“你不是答应把关中给他了吗?”
  项羽看着突然发怒的范增,反倒顶不住了。他知道范增为这件事恼火,自己也有些心虚,现在范增一提这件事,他顿时哑火了。
  “你慌什么慌?”范增压低了声音,有些恨铁不成钢的看了一眼项羽,指了指项羽的坐席,示意他坐下,项羽迟疑了一下,乖乖的到席上坐好。范增这才缓和了口气,有些烦躁的扯了扯领口:“他是来大吵了一通,可是该打他的敖仓他还是要打,该入关的还是要入关,与原先的计划并没有什么变化,你有什么好着急的?”
  “亚父的意思是……阿尉在做给大王看?”项羽恍然大悟。
  “难道不是吗?他如果真的要和你决裂,听从大王的命令,他还打什么敖仓,直接退回颍川,从南阳入关就是了。”范增哼了一声,又有些担心的说道:“不过,我们也不得不防,他是真的想脚踩两条船了,章邯已经自身难保,根本威胁不了他的后路,而我们却被章邯挡住了去路。阿籍啊,我担心我们最后是被他利用了……”
  范增还没说完,见项羽刚刚缓和了一些的脸色又阴了下来,只得住了嘴,无奈的摇了摇头,自顾自的出了帐。一出帐门,项佗就迎了上来,紧张的问道:“亚父,究竟是怎么回事,怎么……怎么闹成这样?”
  “没事,没事。”范增摆了摆手,看了项佗一眼,忽然心思一动。
  共尉回到大营的时候,刘季和张良正在营中待候。今天营中执勤的是雍齿和王陵,确巧都是不喜欢刘季的人。王陵也是沛人,和雍齿一样,他对刘季的人品很看不上眼,天下大乱之时,他正好在南阳丹水、析县一带,手下也聚拢了五千多人。刘季在南阳的时候听说有这支人马,曾经派周苛去找过王陵,可是被王陵拒绝了。共尉北上求援巨鹿,吕释之为了征集人马,也向王陵派出了使者,王陵倒是一口应了,跟着赵青、梅鋗一起支援共尉,现在也是共尉手下的一将。他和雍齿是同乡,脾气又相近,自然成了好朋友,刘季和张良来了,他们的态度也如出一辙,对张良客客气气,对刘季冷冷淡淡,大部分时候都视他不存在,把刘季气得七窍生烟,恨不得一剑砍了这两个家伙,可是现在是在共尉的大营里,他又是来求人的,根本不敢放肆,只能暗自咬牙而已。
  就在他如坐针毡的时候,共尉回来了,但是一身的尘土,脸色很差,一看就知道心情极端的不好。他一坐下,就发出一声疲倦的叹息,冲着张良和刘季抱了抱拳:“不知二位莅临,有失远迎,恕罪恕罪。”
  “君侯辛苦。”张良和刘季互相看了一眼,笑道:“君侯这是去什么地方了?”
  “唉,别提了。范增那个老匹夫差点害死我全家。”共尉咬牙切齿的骂了一声,摆摆手,不愿再谈。“不知二位远道而来,有何贵干?”
  刘季把目光转向张良,示意他快说。张良笑了笑:“我们是来与君侯商量一起攻打敖仓之事的。上次因为章邯来援,我们兵力不足,只能半途而废。这次有君侯出马,一定能拿下敖仓,切断秦军的粮道。”
  “哦。”共尉随口应了一声,转而看向刘季,嘴角挑起一丝不言而喻的笑容:“想来刘兄也得到大王的诏书了,不知刘兄作何打算啊?”
  刘季笑了笑:“这不是与你商量来了吗。”
  共尉似笑非笑的看着他,又追问了一句:“大王给你的诏书究竟怎么说的?”
  刘季咂了咂嘴,吱吱唔唔了两声,本不想说,可是共尉不依不挠,他只得吭吭哧哧的将怀王的诏书意思说了一遍,共尉听了,呵呵一笑,果然不出他所料,怀王把对他的许诺同样对刘季许了一遍,如果他支援他,他就授命刘季入关,名正言顺的做关中王。
  “这么说,你就不能和我合作了。”共尉呵呵的笑着:“大王许了你,又许了我,等于一个女儿许了两家,我如果入了关,你就做不成关中王,你如果入了关,我也做不成关中王。这是一块肉骨头扔到我们两条狗之间,要引我们打一场啊。”
  刘季十分尴尬,他确实也是这么想的,如果跟着共尉行动,他这关中王肯定是没戏了,再辛苦也是替共尉挣的。他是想脱离共尉先行入关,可是实力差距在那里,他又不敢轻举妄动,万一共尉翻了脸,从背后给他一刀,他连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
  “阿尉你真会说话,我虽然愚笨,又岂能看不出来大王的这个计策。我哪里敢想什么关中王,只想跟着你建些功业,做个有封邑的封君,也就满足了。关中王这样的高爵不是我的福气能承受得住的。”
  “唉——”共尉连连摇头:“我可听说你大腿上有七十二颗黑子,又是什么赤帝之子,和上将军一样也是应了天命的,一个关中王哪会放在你的眼里。”
  刘季顿时变色,紧张的直起了身子,手不自然的握住了腰间的长剑,共尉说得这么直白,不会是想直接把他干掉吧。他瞟了瞟帐外,暗自叫苦,樊哙等人都在十几步以外,而雍齿、王陵两个竖子却不怀好意的按着腰间的剑柄,一副随时准备扑上来干掉他的架势。
  一阵冷汗从后背涌出,瞬间湿透了刘季的衣衫。
  看着刘季紧张的样子,共尉忽然哈哈大笑,他笑得前仰后合,指着刘季直晃:“被我说中了,被我说中了,刘兄果然有问鼎之意。”
  “君侯说笑了,刘季岂敢……岂敢……”刘季牙齿打颤,只想夺路而逃了。
  共尉笑得话都说不周全了,继续打趣道:“如此,我可要向大王告上一状,想做天子的,可不仅是上将军一个,还有我们的武安侯呢。”
  听了共尉这话,刘季这才长出一口气,差点软倒在地。他抬起手臂揩了揩额头的汗,强笑道:“君侯,这个玩笑可开不得,我的家人可在彭城,大王万一真信了,我的妻儿可就活不成了,到时候恐怕少姁也饶不了你。”
  “哈哈哈……”共尉再次大笑。
  他们说笑了一阵,共尉这才收了笑容,吩咐人上了酒肉,一边和张良、刘季吃喝,一边说道:“玩笑归玩笑,正事还要办。我们现在最着急的是粮食,不拿下敖仓,就不能断秦军的根基,我军的军粮也得不到补充。既然你们二位前来相助,我打算还是立刻围攻敖仓,然后再谈入关的事宜。”
  张良点点头:“不错,攻打敖仓是当务之急,拿下敖仓,章邯必败,入关也就没什么阻碍了。只是我和刘将军攻打敖仓多时,深知敖仓易守难攻。何况章邯也不是傻子,我们如果攻击敖仓,他一定会来支援的。上次要不是他,我们说不定已经拿下敖仓了,刘将军,你说是不是?”
  “对,对。”刘季连连点头,摩拳擦掌的说道:“不过这次有阿尉在,就算是章邯来了,我们不怕他。”
  “话虽如此,可是我们还是不得不防。”张良摇了摇头:“章邯有三十万人,上将军只有十几万人,他派出几万人来援并不影响他和上将军对峙,可是却能影响我军的行动。以我们现有的兵力,攻打敖仓并不是易事。”
  刘季和张良一起攻打过敖仓,敖仓周围的形势他也比较清楚,虽说他们合起来兵力也超过十万,但是章邯如果再派个几万人来协助敖仓的话,他们还真不好对付。
  “二位放心,我们一定能拿下敖仓的。”共尉安慰他们说。
  “君侯有何妙计?”张良笑笑。
  “敖仓只所以强攻不下,一方面是敖仓的地形险要,我们有兵力却施展不开,另一方面是有章邯的援兵,城中守卒心中不乱。现在有上将军牵制章邯,章邯能派出的援军有限,我们先吃掉章邯的援军,把敖仓变成孤城再说。”共尉摆摆手,胸有成竹:“敖仓城高池深,易守难攻,我们就不要着急,筑起工事和他耗,看看没了援军之后他们还有多少人可以耗。”
  “这个办法是稳妥,可是我们的军粮怎么办?”张良沉吟了片刻,为难的说:“上将军那里有赵燕供应,可是我们这里却没人供应啊。你虽然在南阳屯田,但是种子刚刚播下去,离收成可还有三四个月呢。”
  “不妨,我在东海那边还有点粮食,很快就要送到了。”共尉神秘的一笑:“虽然数目不是很多,但供应我们两三个月应该还不成问题,有两三个月的时间,我们足以拿下敖仓了。”
  “真的?”张良大喜。
第三章
秦亡楚兴
第九节
东海来客
  敖仓城建在敖山之上,与广武城相隔十余里,与荥阳相隔五十里,正当大河与济水分流之处,殷商之时,帝仲丁迁都于此,筑城于其上,这便是现在的敖仓城。敖仓城时虽然不大,但是地势极佳,济水从敖山的西南流入,在敖山的西北转了个弯拐向东,护住了敖仓城的西北两个方向。东面则是济水的一条支流,水面也很宽,如果想要筑堰聚水淹城,那首先要筑起一个比敖山高的围堰,工程量大得足以让所有脑子清醒的人直接把这个方案忽略掉。能够向敖仓城发动攻击的方向只有敖山的南侧,这里坡势很陡,又没什么遮拦,秦军既然在这里筑了敖仓,当然不会忘了准备充足的军械,军械库几乎和敖仓时一样巨大,足够上面的守军用上一年。
  说这里易守难攻简直是太谦虚了,应该说是根本就没法攻。
  有粮有军械,又有这样的城,敖仓的守军心定得很,他们根本不惧怕任何企图攻击敖仓的敌人,在他们看来,即使对方有再多的人马也是送死,他们首先要冒着秦军犀利的攻击爬上那三四百步的山坡,然后才有可能摸到城墙,而那三四百步的山坡陡得让他们空手爬都吃力,更不要说带着盾牌,拿着武器了,至于大型作战器具那就更不可能了——山坡上根本没有安置这些大型器械的地方。
  这就是敖仓虽然多次受到攻击,却安然无恙的原因。
  共尉了解了这些信息之后,更没有强攻敖仓的兴趣了,在他看来,敖仓虽然难打,但是不让他发挥作用却不难——只要卡断他们的运输线就行了。秦军在敖仓城的北侧设计了运粮的通道,把敖仓城里的粮食直接从山上装载到大船里,进入济水,再转入大河,然后经由陆路运到章邯的大营,这长长的运粮线在秦军势强的时候当然是安全的,可是现在不一样了,没用共尉出手,申阳和司马卬带着两万多赵军势如破竹的收复了大量的失地,章邯大营已经成了一个势力范围不足百里的孤岛,用共尉熟悉的前世流行语说,残暴而腐朽的秦军已经被淹没在人民战争的汪洋大海之中。
  共尉也没闲着,他让张良和刘季回去,不管敖仓的事,就让他们在那里守着,放开手脚扫荡河南的残余秦军,什么巩县啊,荥阳啊,全部拿下,把敖仓所有的外援全部切断,然后再来收拾敖仓。
  对于张良他们来说,这些任务中除了洛阳和荥阳比较难打一点之外,其他的都不成问题,只是需要一点时间罢了。得知了共尉的安排之后,他们欢欢喜喜的去了。走之前,张良特地找共尉深谈了一次,至于他们究竟谈了什么,谁也不知道,刘季十分好奇,几次试探张良的口风,但是张良守口如瓶,一个字也没透露,这越发的让刘季心里不安,却什么办法也没有。
  共尉取道邯郸城向前行军,在经过邯郸的时候,他特地停了一天,派人到处贴出安民告示。安民当然是一个方面,但却不是主要目的,邯郸城被王离攻破之后,章邯拆除了邯郸城,然后把绝大部分百姓都强迁到河内郡去了,大军走了一天也没看到几个人。共尉之所以派人到处宣扬,其实是希望武嫖还躲在附近的某个地方,听到他的大军经过后会找上门来。
  可惜,直到大军再次出发,也没有得到任何一点关于武嫖的消息。李左车看着共尉沮丧的面容,心里七上八下,比共尉还紧张。他入共尉帐下之时向共尉提出一个条件,希望共尉能看在他效命于他的份上,饶李良一死,共尉答应了他,释放了李良,但是却没有立即授与官职,他希望找到武嫖之后再来考虑这件事。李左车知道李良是个富贵心很重的人,虽然生命无忧,可是如果不能带兵打仗,不能建功立业,和杀了他没什么区别。
  李左车心里很着急,生怕找不到武嫖,共尉心结难解,李良重新带兵的时机遥遥无期,可是他又不能催共尉,只能心里着急。郦食其看在眼里,也有些着急,他着急的不是李良自己,而是生怕共尉一时意气用事,浪费了李良这个人才事小——这样的人除了共尉可能收留他,他已经无处可去了——坏了名声事大,如果真的因为武嫖而弃用李良,到时候别人就不是说李良反复,而是说共尉没有容人之量了,对于本来名声上就不如项羽的共尉来说,这个伤害实在不小。
  “将军,邯郸的百姓都被迁到河内去了,武家小姐说不定也在河内。”郦食其轻声劝道。
  共尉苦笑了一声:“但愿如此吧。”他沉默了片刻,又对李左车说:“你放心好了,如果真的找不到她,我也不会为难李良的,这件事……唉,现在也说不清了,武臣都已经死了,追究也追究不起来。只是不管怎么说,李良脱不了干系,我一时半会还缓不过这个劲来,你给我点时间。”
  李左车松了口气,拱手说道:“将军性情中人,左车焉能勉强将军。但愿将军还能找到武家小姐,那我们兄弟心里也好受一些。”
  “我也这么想啊。”共尉长叹一声,有气无力的挥了挥手,岔开了话题:“二位先生,我们还是说说战事吧。”
  李左车和郦食其相视一笑,共尉能把心思放在战事上,说明他还很清醒。李左车冲着郦食其拱了拱手,示意请他先说。郦食其也不谦让——谦让不是他的风格——他挽了挽酒渍斑斑的大袖,伸出瘦长的手指在酒爵中蘸了点酒,然后在共尉面前朱红色的漆案上画了一个草图,一个圈代表项羽的大军,一个圈代表敖仓,一个圈代表章邯的大军,又在后两个圈之间划了一条长长的线:“将军,我军的任务,就是切断这条粮道,粮道一断,章邯就会断粮,他就会急于求战。”
  “嗯。”共尉挠了挠鼻翼,看着案上的草图,有些犹豫:“我们是靠上将军近一点好,还是远一点好?”
  “依臣看,远一点好。”郦食其道:“越是离得远,越是容易调动秦军,我们的活动范围越大。”
  共尉点点头,沉默不语。
  李左车补充道:“申、司马二位将军攻城掠地,刘、张二位将军在河南攻取荥阳、洛阳,他们的兵力已经足够,君侯的大军却略嫌单薄。章邯得知敖仓危险,一定会派兵来救。我军现在只有四万余人,恐怕不敷使用,君侯看是不是再补充一些人马?”
  郦食其也点点头:“广武君(抱歉,前面一直把李左车写成广野君了,应该是广武君,广野君是郦食其后来的封号,这个时候应该还没有出现。)说得有理,秦军有三十万之巨,上将军也有十几万,我军和他们相比差得太多了,而且还分散在各地,实在不是个好现象,应当适当的把诸军集中起来应敌。”
  共尉抬起眼皮看了一眼郦食其,又看了一眼李左车,见他们都目不转睛的看着自己,不由得笑了笑,以他们的智商,当然不会看不出自己玩的那一套虚虚实实的把戏。眼下明面上和项羽闹了一场,名正言顺的接受了怀王的诏书,引兵入关,两面讨好。但是这其实也是危险的,一旦中间有了差错,左右逢源就变成了左右支绌,所以最关键的还是要壮大自己的力量,不让任何对手有可趁之机。正因为如此,他才下令一直被他雪藏在东海的韩信率部西进。项羽如果还相信他,让他安稳的入关,那当然最好,如果万一听了范增的话,和他反目为仇,他也不至于没有还手之力。
  “二位先生放心,我已经下令调集南阳和东海那边的人马支援,届时我军可达八万人左右。”共尉顿了顿,又惋惜的摇了摇头:“可惜那些秦军还不能用,要不然的话我们现在的兵力……”
  共尉前前后后收拢了六万多秦军降卒,但是现在主要敌人还是秦军,他根本不敢把他们调出来用,包括章平、冯敬、李昶那些将领,他也只能先闲置着。现在只等入关,一旦入了关,他成了关中王,那些秦军就成了他的子弟兵,他的实力将和项羽平起平坐,甚至有可能超过项羽一些。不过,从长远考虑,他还不能太过张扬,以免引起项羽的警惕,打乱了他未竟的借刀杀人计划。
  “八万人虽然不是很多,但是足以平衡形势了。”李左车淡淡的说道:“章邯曾在东阿城下击杀武信君,上将军恨不得食其肉、寝其皮,有上将军在侧,他不会把主力派来救敖仓的。”
  郦食其颌首附和,接着又说:“但是我们也不能掉以轻心,粮道对于章邯的重要性不言而喻,他虽然不会主力尽出,但是也不会派出乌合之众,我们面对的压力不小,君侯还是小心些的好。有备而无患,方是万全之策。”
  共尉点头称是,随即让人招集众将议事,不大一会儿,周叔、赵青、郦商、田壮等人来到大帐,济济一堂,开始研讨如何阻止秦军的事宜。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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