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校对)第24部分在线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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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有敦武从中搓合,下邳附近的葛婴旧部陆续来投,前后有五千多人,共尉按照老办法,把强壮的留下来,把瘦弱的遣散回家务农,加上一些其他的小势力,总共又集结了大概两千多人。但是最大的一股势力,也就是张立所部却一直没有前来,他让人带话给敦武说,共尉这是不怀好意,当初就是他逼死葛婴的,现在又以整军为借口,趁机削弱葛婴旧将的势力,变相的要吞下葛婴的人马,再说了,他对于武平君陈畔的死有不可推卸了责任,无颜与陈乐见面,所以不想归附共尉。
  敦武一听大怒,他觉得上了张立的当。张立借着要为葛婴讨回公道的名义,拉走了葛婴近一半人马,现在却说些这样的话来。他向共尉请示,要求亲自去见张立,劝他来降,如果他不听,那他就当场击杀了他。
  共尉知道,敦武看起来话不多,但是武艺相当高明,刺杀的手段更是一流。他要杀张立,把握还是有的。但是共尉有另外的想法,张立手下有一万多人,杀了张立一个人,并不能解决问题。只有击败张立,才有可能消除这一股不服从的力量,要不然,他就没法安心的向北攻击秦嘉。
  因此,在与众人商议之后,共尉决定留下叶青等人在下邳,他带着葛婴所部的骑兵和亲卫营、斥候营一共两千人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向凌县进发。
  敦武跟着共尉一起南下,他本来有些担心共尉太托大了,以两千人偷袭一万人,就算是精锐,难度也不小。可是他跟着走了一天,就放心了。他领过葛婴的亲卫营,当然也知道张立部下的战斗力,他发现共尉带领的这些人个个身强力壮,一天跑一百多里,第二天照样精神抖擞,毫无倦意,休息的空闲还要分组演练战术。这样的两千人完全可以以一当十,轻松击败为张立。
  共尉等人急驰了三天,第三天晚上,他们宿在叴犹,斥候营的李四夜里送来了消息,张立的前锋三千人马就在前方五十里的凌水南岸,张立自己带着七千多人在凌县城外,他们根本没有想到共尉会来得这么快,防备十分松懈,只有零星的斥候,探查范围也不过二十里。因为主将的心理比较松懈,那些斥候根本没心思打探消息,大部分就在营地盘转转。
  共尉大喜,当即要求将士们早点饱餐一顿,抓紧时间休息,第二天一早,天刚麻麻亮,他们就拔营出发。因为带的都是干粮,他们连埋锅造饭的时间都省了,张立的前锋刚刚从睡梦中醒来,两千骑兵已经冲进了他们的营盘。
  一触即溃。
  张立的人马看着从天而降、势如猛虎的骑兵,吓得魂飞魄散,匆忙之间组织起来的小阵根本挡不住战马的冲击,一个个士卒被战马撞得四处横飞,骑士们手中的长戟,肆意杀戮,将一个个挡在他们前面的敌人刺倒、割杀,轻松的将阻击小阵冲得落花流水。
  从来没有经历过这种情况的士卒很快就丧失了斗志,节节败退。不到一刻时间,三千前锋营就损失惨重,血流成河,死伤达千人左右,剩下的人看着如杀神一般所向披靡的骑兵,再也没有抵抗的勇气,他们扔下武器,掉头就跑,撒开两条腿向凌县狂奔。
  叴犹到凌县有四十里,共尉也不着急,命令骑兵一路小跑,象赶鸭子一样赶着败兵向前。一个时辰之后,当他们赶到张立匆匆立起的大阵前时,那些败兵已经一个个累得象死狗一样,他们看到骑兵只是驱赶他们,并不多加杀戮,干脆坐倒在地上大口大口的喘气,再也不跑了。
  张立看着眼前到处都是的败兵,面色灰败。他万万没有想到,共尉会来得这么快,自己安排下的三千前锋居然连消息都没来得及递回来,就溃不成军。骑兵装备了长戟,居然有这样的战斗力?张立不敢相信,他觉得共尉肯定把步兵和车兵隐藏起来了,只派骑兵前来迷惑他,引诱他到已经准备好的陷阱里去。在他的印象中,骑兵的战斗力很弱,只能起到干扰和断断粮道之类的任务,根本不可能担当攻击的主力。
  基于这个认识,张立放弃了入城拒守的打算,决定用已经成阵的七千大军与共尉决战。他亲自擂响了战阵,命令前方的车兵冲击,先打乱共尉部的阵势。
  激昂的鼓声冲天而起,战马奋首扬蹄,拉着战车向前急驰。前军的一百乘战车排成前后两排,左右宽达六百步,滚滚向前,御手全神贯注的驾驭着战马,甲士举起了弓箭和长戟,车后的徒卒发力狂奔,一时间尘土飞扬,杀声震天。
第二章
溪云初起
第二十一节
势如破竹
  共尉第一次看到了真正的车战,这才发现与以前影视剧里的情况大相径庭。战车之间相隔得十步,而前后两排之间相距也有四十步——大概是为了防止前面出现意外情况时,后面来得及反应。乍看起来,战马狂奔,车轮滚滚,徒兵挥舞着兵器在后面紧跟,确实气势惊人,可是实际效果却很一般。每辆战车配备十人,其中车上有三名甲士,一个是御手,他的全部注意力都在操纵战车,根本没有攻击能力,剩下的两名甲士,一名用弓箭发射,一名手持长戟准备刺杀,后面跟着的七名徒兵在急速奔跑中根本不可能放箭,他们只有等待着与敌军相遇之后进行肉搏时,才能发挥作用。一百乘战车,一千名士兵,却只有一百人能够利用手中的弓箭进行第一波攻击,射出的箭阵稀疏之极,与强大的气势一点也不相符。
  难怪车兵会很快成为历史。共尉冷笑了一声,决定回去立刻把叶青的战车编制取消,宝贵的战马全部调归骑兵使用。战车既然注定要消失,那就由他来第一个做吃螃蟹的人吧。
  “散——”灌婴举起手中的长戟,厉声长啸。身后的传令兵敲响了随身的小鼓,随着急促的鼓声,骑兵象云一样分成左右两列,向迎面扑来的车阵两侧飞驰。
  “射——”又是一声令下,所有的骑兵都举起了手中的弓箭,“嗡”的一声闷响,上千支长箭离弦而去,转眼间飞跃过六七十步的距离,呼啸着扎进车阵之中。
  长箭入体,扑扑有声。
  拉车的战马被长箭射中,惨嘶着扑倒在地,战车倾倒,车上的甲士顿时滚做一团,车后狂奔的徒兵被密集的长箭射中,一个接一个的栽倒,挡住了后面战车的道路。有的战车来不及收势,直接从那些倒地的士卒身上辗了过去,有的则竭力的调整着方向,有的则干脆停住了脚步。看似来势汹汹的第一波攻击,还没有碰到对方,就失去了战斗力。
  战场上到处都是受伤的战马、翻覆的战车,狼狈不堪的甲士,和尸横遍野的徒兵,混乱之极。而灌婴趁着这个混乱的时机,左右两列骑兵已经从张立的左右军前面飞驰而过,又放出一轮箭。
  张立的布阵是比较规矩的五阵式,前后左右四军,再加上他自己所在的中军,共是五军。中军有车三百乘,其他四军各有一百乘。除前军、中军全部面向前方以后,左右后三军各有一列面向外围,以防侧翼有敌军偷袭,而其他的人马仍然面向前方。面向外的那一列,主要是起警戒作用,发现有敌军偷袭时发出信号,提醒中军的主将,同时本军转向面对敌人来袭的方向。一千多人转向,并不是个轻易的过程。而且这一千人里面,前面四排都是手持长剑、长戟的士卒,只有站在第五列的伍长才是使用长箭进行攻击的。换句话说,这一千人,也只有二百人能够进行远程的打击。
  相比于人手一弓的骑兵来说,这之间的悬殊就是五比一的比例。
  两军对射一轮,骑兵飘然远去,战果分明,飞驰的骑兵只有十几人中箭落马,而左右两军的士卒则遭受到了重创,这一通箭雨至少造成了二三百人的伤亡,本来整齐的战阵立刻满目疮痍,惨叫声此起彼伏,撕声裂肺。
  灌婴率领骑兵以来,一直在对付小股的流寇,通常都是冲上去先是一通箭,然后直接用长戟去捅,主要练习的是长戟的使用,并没有充分发挥出骑兵集射的威力。今天面对着张立的七千大军,他不敢大意,充分利用骑兵骑射的特长,用密集的箭集给对方沉重的打击。骑兵每人带箭两壶一百支,在从敌军阵前驰过的时间内,每人可以射出两到三支箭,一次就是两三千支箭的箭雨,相比起步兵稀稀拉拉的箭阵来,简直是乌云一般浓密。
  七千大军,在两千骑兵的攻击下,仅仅在箭阵上就落了下风。
  看着在远处调转马头,再一次冲杀过来的骑兵,张立的心沉到了谷底,他对自己刚才的决定后悔莫迭。他万万没有想到,两千骑兵就具有这样的杀伤力,那如狂风一般的箭阵带来的厉啸声,让他的心跟着不由自主的颤抖起来。看着被密集的长箭射中的士卒倒在哀嚎,张立感到一阵阵绝望。
  照这样打下去,用不了多久,他的七千人马就会被对方射杀干净。张立紧张的思索着对策。
  骑兵再一次从张立的战阵前呼啸而过,又一次倾泻下一阵箭雨,这一次比上一次来得更加猛烈,更加集中,造成的伤亡也更加惨重。左右两军的阵地上还能站着的人和马都不到三分之一,到处都是被长箭射得象刺猬一样的马和人。
  “战车出击!”张立怒声大喝,断然下令。不能再与共尉这么对射了,再射下去,自己这仗就不用打了,全得被他们的箭雨射死。与其如此,不如让战车出击,至少可以打乱对方的冲锋阵形。
  所剩无几的战车开始发力,御手奋力的抖动着手里的缰绳,战马狂嘶着,拉动马车,辗过地上密密麻麻的尸体,巅箥着向前,车上的甲士根本站不稳身子,只有拼命的抓住车轼,才不会被甩落到车外,更顾不上放箭了,面对着再次来袭的骑兵,他们成了绝佳的靶子。
  七千大军,转眼之间,就剩下中军还是完整的,其他四军都已经残破不全,失去了战斗力。
  张立的心象是被刀割一样的难过。他好容易才整合起的一万大军,就这么被共尉的两千人马屠杀掉了一大半,自己却连他的一根毛都没有捞着,这个亏吃大了。
  “中军出击!”张立红着眼睛,怒声大吼:“向南突围。”
  中军的三百乘战车随即开始发力,他们不再与骑兵对射,而是把方向集中到了南面,奋力突围。共尉见张立已经失去了战斗的欲望,立刻传令灌婴让开正面,任由张立突围,然后从后面进行追击。张立被逼急了要玩命,他可舍不得把这两千人和张立对攻,用骑兵阻拦车兵,那是以已之短攻人之长,代价太大了。他宁愿跟在后面,慢慢的压榨张立的精神。
  张立顺利的冲出了包围圈,落荒而逃。他惊慌之下,连进城的打算都取消了,他只想跑得远远的,离共尉越远越好。向南,一直向南。
  共尉将人马重新聚集在一起,留下敦武打扫战场,收拢降兵,他和灌婴缀着张立一路追了下去。跟追赶那三千前锋营一样,他也不急着将张立一巴掌打死,就不紧不慢的跟着,张立一旦停下来,他就冲上去咬一口,放一阵箭,张立摆下了车阵要玩命,他就远远的看着,张立逃跑,他就继续跟着,反正不让张立休息,逼得他不停的逃跑。
  张立很快就共尉这种流氓打法逼疯了,骑兵象狼一样的在后面跟着,打不到,又甩不脱,始终象一块石头一样压在他的心头,白天要跑路,夜里休息也不敢闭上眼睛,时刻要提防着骑兵冲过来。强大的精神压力对士卒的精神和体力都造成了极大的伤害,先是步卒的体力跟不上了,随即车兵和骑兵也承受不住压力,开始大规模的溃散。刚刚过了泗阳不久,张立的身边就只剩下了十几个亲卫,一万大军烟消云散,化为乌有。
  张立走投无路,在一个叫南昌的地方闷坐了半天,前思后想,越想越觉得窝囊。他拒绝了亲卫要他向共尉投降的建议,愤然自杀身亡。
  共尉接到消息,立刻赶到南昌亭,看着张立倒在血泊中的尸体,默然半晌,叹了一声,命张立的亲卫去找口棺材来收敛张立,送他回乡安葬——张立是高邮人,离南昌不远。
  打完了仗,共尉也觉得疲惫涌了上来,连续行军五六天,追击了三天,他基本上就没怎么下过马,纵使他身体强健,也觉得有些吃不消。大战过后,将士们亢奋的心情也渐渐平复下来,被建功立业的豪情压倒的疲劳也泛了上来。灌婴向共尉请示,是不是休息两天,调整一下。
  共尉想了想,让人找来了南昌亭长,询问附近的情况。南昌亭长是一个四十岁左右的中年男人,圆圆的脸,稀疏的眉毛,一见人就一脸的笑,两只本来就不大的眼睛更是笑成了两条缝。
  “将军,这里离淮阴只有二十里,将军可以去淮阴城休息,那里有吃的有喝的,一定可以满足将军的要求。”亭长谦卑的笑着,满脸的笑容却藏不住眼底的紧张。这么多浑身带血的士卒,他一个乡亭肯定满足不了要求,赶紧把他们送走才安全。
  “淮阴?”共尉听到这个名字,沉吟了片刻,似乎想起了什么。他想了半天,忽然想起一个人来。这个时代最牛逼的军事家韩信就是淮阴人,按照历史,他这个时候应该还没有投入到项羽的帐下,更别提刘邦了。自己既然到了这里,安然放过这个牛人?
  “淮阴有个叫韩信的人,听说他深通兵法,你可听说过?”共尉对亭长摆了摆手,客气的问道。
  亭长听了,先是一愣,随即又笑着摇了摇头:“将军,我认识韩信。”
第二章
溪云初起
第二十二节
落魄韩信
  “你认识?”共尉十分意外,没想到一问还就问对人了。
  “是的,我认识韩信。我不仅认识他,我还跟他很熟。”亭长嘴角挑了挑,似乎对共尉这么看重韩信有些不解:“这个人自以为有本事,却连自己一张口都混不饱,以前经常在我们家蹭饭,连累得我被老婆说了多少次。最近有好一阵子不来了,听人说天天去钓鱼,不过他钓鱼的本事也有限,一天也钓不到两条鱼。”
  共尉看着眼前这个带着三分不屑的亭长,心里暗自笑了。照他这么说,韩信现在过得还很窝囊,那么自己还有机会。他随即让灌婴带着骑兵去淮阴,自己带着亲卫营跟着亭长去找韩信。
  亭长虽然不解,可是他接待了那么多当官的,察颜观色还是有一套的。他直觉的感觉到,韩信的机会来了,眼前这个年轻的将军似乎对韩信很看重。他二话不说,立刻换了一副嘴脸,大讲特讲自己和韩信的关系是如何如何的好,把责任都推到了老婆的身上。
  共尉对他没什么兴趣,也不去追究他前后不一致的说法。亭长见了,越发说得来劲,直说得口角挂上了一堆白沫,犹自兴致勃勃,不知疲倦。
  在淮水边,共尉见到了韩信。
  韩信身体很魁梧,大概有八尺左右,可能是因为长期营养不足,他很瘦,站在那里象一杆枯竹。他很年轻,看起来比共尉大不了几岁。浓眉大眼,高鼻梁,线条很清晰的嘴唇,美中不足之处就是嘴唇有些偏厚,透着一股子倔犟和傲气。两只大眼,清亮中颇有三分看透世态炎凉的冷漠。他的手里紧紧的握着半张饼,上面有一个清晰的牙印。腰间佩了一把长剑,右侧还带了一把短刀。
  “贤弟!”亭长一见到韩信就亲热的大声叫道:“兄长我来看你来了。”
  韩信没有看他,他的眼光直接落到了共尉的脸上,又看了一眼远处警戒的亲卫,不由的皱起了眉头:“这位将军是?”
  “本将广陵共尉。”共尉看了一眼韩信手中的饼,又看了一眼韩信脚下的鱼杆,探头到旁边的桶里看了看,除了半桶水,连一条小杂鱼都没有。看来亭长至少有一句话是真的,韩信钓鱼的本事不是一般的差,而是相当差。
  “共尉?”韩信愣了一下,口气随即变得热烈起来:“是陈王帐下的共尉共将军吗?”
  共尉有些意外,他看了韩信一眼,笑了:“壮士也听过本将的名字。”
  “听过。”韩信笑了:“有从陈县到淮阴来的人提到过将军,说将军虽然年轻,却文武双全,博古通经,与博士孔鲋连辩十余日,不分胜负。”
  共尉大笑,连连摇手:“道听途说,不足为凭,论儒学,我哪里敢和孔博士辩论,我那是向他请教呢。”
  韩信也笑了,他刚要拱手行礼,却看到手里的半张饼,不禁脸一红,连忙将饼揣进怀里,这才作了一揖:“韩信见过将军,不知将军前来,有何指教。”
  “本将是追击张立,经过此地,听说起壮士大名,故而来访。”共尉轻松的摆摆手,弯腰捡起韩信的鱼杆看了看:“不知壮士有什么收获,本将正好腹中饥饿,如果能在鲜鱼做点汤喝,正是求之不得。”
  韩信很尴尬,支吾着说道:“不瞒将军,信在这里守了半天,还是一条鱼也没有钓到,幸好还有前日剩下的半张饼可以充饥,只怕将军用惯了美酒佳肴,不惯这物。”
  共尉哈哈大笑,招手让人拿过来一些随军的干粮,席地而坐,招呼韩信也坐下说话。韩信犹豫了一下,便也坐下了。田锦江将他的鱼竿拿去,随处挖了两条蚯蚓装在钩上,不到片刻功夫,就钓上来两条活蹦乱跳的大鱼,随即让人收拾了,生火做起了鱼汤。
  “这位大人好手艺。”韩信赞道:“信要是有这本事,也不至于天天挨饿,被人奚落了。”
  亭长听了,老脸一红,将头扭到一边。他原本和韩信关系不错,韩信一直在他们家蹭饭,后来他老婆烦了,有一次故意提前把饭吃完了,等韩信到点去吃饭的时候,他们两口子故意躺在榻上没反应,结果把韩信气走了。韩信对此十分生气,因此跟他绝了交。现在说这话就是指责他做人不道义。他虽然不服气,可是共尉在这里,他也不敢惹事,免招无妄之灾。
  共尉将他们的神情看在眼里,也不理会,他递了一块干粮给韩信:“军粮只能裹腹,也不是什么美味,幸好过一会儿有鱼汤喝,还算没有慢待壮士。壮士,你还打算在这里钓多久的鱼?想学姜太公吗?”
  韩信接过干粮正准备咬,听共尉这么说,将送到嘴边的干粮又放下了下来,慨然长叹一声:“将军取笑了,信如何敢与姜太公相提并论。信在此垂钓,也是无可奈何之举。信家贫,又不治产业,为人所不齿,不得推择为吏。所谓垂钓,不过是消遣烦闷,再混口饭吃而已,哪里是学姜太公。姜太公为王者师,率军破纣王,建周八百年江山,封于齐,血食数百年,信焉敢望此。”
  共尉宛尔一笑:“壮士虽然不敢望于太公,却有封万户侯的志向,也不算小。”
  韩信一愣,随即恼怒的瞪了亭长一眼。亭长理亏,也不敢回嘴。韩信的母亲去世的时候,是他帮助下葬的,他还帮着选了一块坟地,但是韩信没有采用,而是自行选了一块高地,说旁边空地方很大,可以置万家守坟。他当时就取笑韩信说他是在做白日梦,今天在路上,他顺嘴就把这话给共尉讲了,没想到共尉会当着韩信的面说了出来。
  韩信沉默不语,这时鱼汤做好了,亲卫张拒用两个头盔装了汤送了过来,共尉接了一个,韩信也接了一个,就着头盔喝起了汤。头盔虽然用水洗过了,多少还有一些头发上的油汗味,但是韩信却根本不觉得,就着鱼汤三两口就将干粮吃得精光,又举起头盔,将鱼汤喝得干干净净。
  共尉微笑不语,看着韩信喝完了汤,便将手里的汤递了过去,又让人拿来两块干粮,一起交给韩信。韩信也不客气,接过汤和干粮,举起头盔狼吞虎咽,旁若无人。吃完之后,他将头盔扔在地上,伸直了腿,摸了摸滚圆的肚子,满意的打了个饱嗝,笑道:“总算是饱了。”
  共尉兴致勃勃的打量着,过了好一会才说:“壮士,共尉不才,不敢保证壮士将来能做万户侯,但却可以保证,有我一口吃的,便有壮士一口吃的。不知壮士可肯屈就?”
  韩信翻身站起,整了整衣服,恭恭敬敬的拜了一拜:“韩信愿追随将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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