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校对)第243部分在线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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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蒲类王目瞪口呆的看着消失在巨盾后面的铁甲剑手,再看看尸横一地的楚军阵前,不禁倒吸了一口凉气。有这么恐怖的剑手在,他们还能冲过楚军的阵势吗?两万人冲阵,攻击了一个多时辰,先被箭阵射倒一半,又在和楚军的争夺中战死三四千人,最后剩下的五六千人就被这些几百剑手砍瓜切菜一般的砍死了,只剩下千余人逃了回来,可谓是惨不忍睹。
  那种巨剑飞舞、血肉横飞的场面实在太让人心寒了。
  蒲类王找到头曼,把阵前的情况一说,头曼紧闭着嘴唇,一声不吭。他虽然不在阵前,但是前面的情形他大致也清楚,听到楚军有全身罩甲的剑手上阵时,他的心里就有一种不祥的预感。楚军的这种剑手他以前没有见过,想必是楚军新开发出来的杀器,杀伤力肯定惊人,眼看着已经攻到楚军阵前的士卒恐怕要倒霉。眼下情景正如他所料,让他十分沮丧。
  “单于,这可怎么办?我们根本无法攻破那道防线,两万人上阵,回来的人只剩下千余人。”蒲类王又心疼又不甘的叫道。
  头曼一声不吭,他也没有什么好办法。
  “单于,这些剑手虽然厉害,但也不是全无办法可破。”一直在远眺远处战况的右蒲类王从马背上跳下来,摆摆手,让蒲类王稍安勿燥。
  “你有什么办法?”头曼眼前一亮。
  “这些剑手之所以杀伤力强大,是因为他们身披重甲,不惧我军的攻击,我们的箭、我们的刀,对他们来说都没有什么杀伤力,所以不需要防守,一门心思的攻击就行了。”
  “正是如此。”刚刚赶到了左犂汙王接上去说道。
  “但是披这么重的甲,对体力消耗必然极大,他们不耐久战,只要时间一长,他们就累了,到时候不用我们打,他们自己都会倒地。”右蒲类王指着远处的楚军战阵说:“如果我们刚才不是撤回来,而是继续猛攻,和他们缠斗,我想这些剑手只怕要没有机会退回去了。”
  蒲类王一听,粗重的眉毛立刻竖了起来,刚要发火,左犂汙王却拦住了他,淡淡的说道:“你这个办法未尝没有道理,但是,这样的话,我们的伤亡会很大,只怕没等到他们累了,我们的人已经死光了。”
  右蒲类王笑了笑,他知道他们在想什么,虽然形势所逼,他们不得不同心协力,拼死一战,可是要让他们把自己所有的家当全砸上去,他们肯定不愿意的。他转过身对单于拱了拱手:“单于,既然大家要为匈奴人的存亡并肩作战,我们就不能再多想了。我建议,诸王各带一万人马,轮番攻击,不给楚军喘息的机会,一直到击垮他们为止。这些甲士再强悍,他们也是血肉之躯,我就不相信他们穿着这么重的铁甲,用这么大的剑,还能支持多久。”
  头曼看了看围过来的诸王,点了点头,一振双臂,甩脱了大氅:“好,那我就率领一万人先冲锋。”
  诸王正在思考右蒲类王的办法是否可行呢,见头曼准备亲自上阵,也都打消了疑虑,慨然应允。“我等也各回本部,准备接应单于。”
  “右蒲类王,我去攻击,这里的指挥就由你负责了,不光要注意前面的情况,还要注意后面的楚军。如果在他们赶到之前我们还不能打破楚军的封锁,那么就得想别的办法了。”
  右蒲类王默默的点了点头,他听出了头曼话语中的意思。一旦桓齮等人赶到,楚军的总兵力将与匈奴人所差无几,在这里摆下阵势进行对攻,楚军就占了上风,匈奴人如果不及时撤退的话,完全有可能被全歼。楚军可以拼光,他们有大量的人口基数,用不了多久就可以重建边军,而匈奴人拼光了,从此就再也没有机会重振声势了,他们将成为草原上的孤狼,任人欺侮。
  头曼翻身上马,带着自己的亲卫骑冲出了本阵,左贤王狼吞带着一万人与他齐头并进,他们在马上立起身,扬刀大呼。匈奴将士见头曼亲自上阵搏杀,士气大振,跟着头曼一起大吼起来,他们催动战马,向楚军的战阵奔驰而去。
  吕释之放下了手中的千里眼,兴奋的握紧了拳头,“头曼那只老狗亲自上阵了,匈奴人要拼命,让兄弟们小心一点,击杀了头曼,这一仗就赢了一大半了。”
  听说单于亲自来了,长史也十分兴奋,抓住单于的大功那可是太让人眼红了,他随即挥动手中的战旗,将吕释之的命令传达了下去。
  强弩营校尉看到旗语时,还有些不太相信,等再次确认之后,他跳起来怒声大吼:“强弩营准备!给我射死头曼那头老狗!”
  嘎嘎的弦声再起,强弩营的将士举起了手中的强弩,屏息待发。
  ……
  浚稽山,枯黄的野草在萧瑟的寒风中发出呜呜的悲鸣。
  一阵急促的马蹄声由远及近,三千多匈奴人奔来,隆隆的马蹄声打破了天地之间的安静。
  “吁——”冒顿纵马冲上了山坡,勒住了战马的疆绳,浑身冒着热气的战马“唏律律”一声长嘶,紧跑几步之后收住了脚步。冒顿举目四望,脸色变得十分难看。
  “大王,他们不在这里。”一直跟着冒顿流浪的百夫长塞夫跟了上来,抹着额头的汗珠,喘着气说道。
  “他们一定在夫羊句山。”冒顿阴冷的目光看向东方,声音也冷得让人心寒。“夫羊句山的山谷更狭更长,离王庭也近,他们一定从夫羊句山走了。”
  塞夫点了点头,没有说话。
  冒顿帮助头曼拿下了会氏城,得到了自己应有的赏赐之后,他没有象其他的匈奴人一样留在会氏城享受月氏人的财富,他带着自己的部下匆匆的离开了会氏城,赶往单于答应他的牧场。有了单于的赦令,他不用再在草原上躲躲藏藏,可以光明正大的走了。他把得来的财物分了一部分给手下人,这些人在他失势之后,一直没能抛弃他,是他最信得过的人,比如这个百夫长塞夫,另一部分用来招揽那些游兵散卒。最近在打仗,不少部落在战争中消亡了,活下来的那些人要么到别的部落去,要么就成了马贼,冒顿用钱收买了将两千余人,然后又击降了一些马贼,总共聚起三千多人,虽然和那些部落王不能比,可是在马贼当中,也算是小有实力了。
  冒顿带着这三千多人,昼夜兼程,一路往东赶,手下人都以为他要在半路上劫杀头曼,以报被逐之仇,后来却发现他不仅在打探头曼的消息,还让人打探楚军的消息,不免有些疑惑。楚军会到草原上来吗?他们觉得冒顿太紧张了,紧张得有些胆小,不再象以前一样豪气干云。
  可是冒顿有冒顿的想法,他不需要向手下人说,只需要手下人的服从就行了。冒顿对楚人的了解,远比那些只知道跃马冲锋,拔刀砍人的士卒强。他和楚人直接打过交道。
  一想到自己被那个阴险的楚王出卖,冒顿的心里就象有火在烧,烧得脸都有些红。在他看来,中原人虽然虚伪,虽然也狡猾,可是象这个楚王这么不讲义气的人,他还是第一次看到。他和他讲得好好的,消耗了头曼的实力之后,他冒顿做了单于一定会和楚国交好,不仅放回乌氏族人,还会提供大量的战马给楚人,当然了,至于他做了单于之后会不会履行诺言,冒顿并没有想过太多,因为那些都是没有实现的事,他现在只知道,他被那个楚王共尉给耍了。共尉一翻脸,他所有的努力就落了空,由一个手下有万骑的匈奴王子成了一个到处流浪的野狗,每天最担心的事就是被人砍了脑袋,拿到单于那边去领赏,有一段时间,他连塞夫这样的人都不敢相信,每天睡觉都要抱着刀,人不解甲,马不卸鞍,随时准备厮杀、逃命。
  这段时间,比起他在月氏做人质的经历还要刻骨铭心,冒顿发誓,只要有机会,一定要把这段屈辱还给那个楚王共尉。
  而现在,机会来了。
  冒顿不是头曼,他野心勃勃,就象一头年轻的公狼,一直梦想着登上单于的位置,让匈奴人的马蹄踏上更广阔的土地。要想登上单于的位置,他就需要提足了十二分的精神,防备身边的每一个可能的对手。单于年初攻击楚国边境失败,一无所获,然后又把目光转向了月氏人,冒顿就觉察出了异常。
  去年月氏王和楚王达成协议,月氏人保证商道的畅通,楚人给月氏人一定的商税抽成,月氏人在发了财的同时,也加紧了对沿途马贼和小部落的剿杀,客串马贼的冒顿和月氏人接触过不少,月氏人实力的迅速增加,给冒顿留下了深刻的印象。在羡慕之余,冒顿不仅觉得月氏人将会成为匈奴人的劲敌,也对楚人的用意大惑不解:一个大王为了卑贱的商人和月氏人谈判,正式签订协议,又给月氏人这么高的提成?他难道不怕月氏人坐大之后反过来会威胁楚国吗?渐渐的,他又发现了,虽然月氏人暴富了,但是楚国的军械却没有大量的进入月氏,只有月氏王的亲卫营装备了楚军的军械,其他的人马大部分还是原先的装备,与月氏财富的迅速增加不成比例。
  月氏人富了,却没有相应的武力保护,对他们这样的马贼来说,诱惑压过了危险,更多的人将铤而走险,对月氏王来说,这却不是一个好兆头。
  随着事情的发展,冒顿渐渐的明白过来,月氏人也好,匈奴人也好,都被楚人算计了。楚人让月氏人抽税,就是为了让他变富,富得足以诱惑别人去攻打他,这是一个诱饵。而匈奴人在边境骚扰失败,虽然一无所获,却全身而退,这并不是楚人没有能力反击,他们是为了给匈奴人留下实力,转而攻击月氏人,去吞下那只诱饵。
  这是一只最凶猛的虎引诱两只狼自相残杀,然后趁乱取之的阴险把戏。
  冒顿想通这一点的时候,曾经怀疑过自己的判断,可是一想到共尉那张笑里藏刀的脸,他相信,再狡猾的办法,在那个楚王的身上都是有可能的。或者应该说,他想不出有什么样的事情是这个楚王做不出来的。
  既然想通了这一点,冒顿很自然的就猜想到了后面的故事。头曼千辛万苦拿下了会氏城,接着楚军出手帮助月氏人复仇,东线的楚军出击,直扑王庭,头曼被迫撤出会氏城,楚军和月氏人一起追击,这一切,都验证了冒顿的猜想。在他看来,头曼这个时候还被那些巨额财富所纠缠,不能轻装而行,迅速赶回王庭,是最大的失误,他被楚人通过月氏人撒下的诱饵拖住了脚步,放弃了匈奴人的特长,会落入楚人的陷阱,遭遇灭顶之灾。
  从会氏城回到王庭,有两条路,一条就是他所在的浚稽山。浚稽山分为东浚稽山和西浚稽山两座山,中间是一道山谷,山谷比较平坦,取水也方便,但是通往王庭的路远一些,而夫羊句山的山谷险一些,路途却要近得多。以头曼行动速度慢,又急于回到王庭的心理分析,他很可能选择夫羊句山。而在冒顿看来,选择夫羊句山却是大错特错:因为夫羊句山留楚军北柱国吕释之的驻地九原太近了,只有一千多里,有心要全歼匈奴人的楚人岂会放过这个机会?而浚稽山则不一样,离九原有两千三百多里的路程,楚军要想赶到这里设伏,难度将大大增加。
  冒顿曾经希望,头曼还没有昏了头,会选择取道虽然远一些,但是更安全的浚稽山回王庭,他一路赶到这里,就是希望能相机行事,如果头曼遭到了楚人的伏击却逃了出去,他可以选择给头曼迎头一击,如果头曼逃不出去,他可以考虑救他一命,然后将单于之位拿到手中。
  可是看到这寂静的山坡,他失望了,头曼没有选择浚稽山,而是选择了夫羊句山那条看起来更快,实际上却是更危险的路。冒顿有足够的理由相信,头曼一定会被楚人截住。
  “大王,怎么办?”塞夫头上的汗被北风一吹,很快就觉得身体有些发寒,他不想再在山顶呆下去了。冒顿目不转睛的看着远处,沉默了片刻:“赶到夫羊句山去。”
  “大王,兄弟们已经接连赶了一天一夜的路了,再赶到夫羊句山,至少得要两天的时间,就算是赶到那里,恐怕……”
  “你懂什么?”冒顿勃然大怒:“这是楚狗布下的陷阱,目的就是要把我们匈奴人赶尽杀绝,然后他们好占着草原,成为草原新的主人。到了那个时候,我们就算活下去,又能如何?是给楚狗做狗,还是组月氏人做狗?月氏王虽然死了,可是昆莫还在,他和楚军一起行动,十有八九已经投靠了楚人,以后这一大片的草原,都将是楚狗的,我们到哪里去?我们是长天生保佑的子孙,这片草原也是长生天赐予我们的草原,我们怎么能放弃?”
  塞夫不明白为什么冒顿突然之间发火,不敢回嘴,调转马头奔下山坡,一边跑一边大声喊到:“向夫羊句山进发!”
  冒顿喘着粗气,懊恼的挥了挥马鞭,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冲着塞夫发火,也许,是因为压在他心头的那块石头实在太重了,重得他喘不过气来。
  “但愿我还赶得及。”看着远处空荡荡的草原,冒顿跳下马,跪倒在地,亲吻着脚下的土地,喃喃自语:“长生天啊,请你保佑我,保佑你宠爱的匈奴人。”
第三章
楚风浩荡
第二十六节
后悔莫及
  头曼吼声如雷,挥舞着手中的战刀飞奔上前,一刀砍在一柄刺来的长戟上,力道十足,砍得手握铁戟的楚军士卒连人带戟偏向一边,弯刀借着弹性飞起,从楚军士卒的脖子上一划而过,鲜血泉涌。
  楚军士卒圆睁双目,上前一步,站稳了身子,双手用力,被击偏的长戟霍然回砸,戟柄狠狠的砸在头曼的耳边。头曼一个趔趄,差点侧摔倒地,楚军士卒再上前一步,欲待割杀头曼,腿却一软,无力的松开铁戟,扑倒在地。
  头曼出了一身冷汗,来不及喘息,挥动战刀,左右格挡,挡开纷纷刺来的铁戟和战刀。楚军认出了头曼,他们奋不顾身的向他冲了过去,与头曼身边的亲卫展开了血腥的厮杀,卧牛之地,聚集了十几个人,兵器根本施展不开,只是无情的向对方砍过去,刺过去,直到被别人砍倒,刺倒为止。
  头曼叫苦不迭,他带人冲阵。在匈奴人连续不断的冲击下,吕释之布下的巨盾渐渐的消耗殆尽。没有了巨盾的掩护,匈奴人的长箭终于可以发挥作用,他们发挥了人数的优势,不断的攻击楚军的步卒大阵。头曼一时心喜,带着人冲在了最前面,希望能激励士气,一股作气,打破楚军的防守,以便攻击楚军的强弩营。楚军的强弩太过锋利,匈奴人至少有一半是死在这种利器之下,不打破强弩营的阵地,匈奴人一直会被压着打,每次都要付出惨重的代价,才能攻到楚军的阵前。
  只是没想到,他率领的亲卫营战斗力比较高,前突得最快,而左贤王的速度相对要慢一些,没能保护住他的侧翼,以致于他被楚军包围住了。
  “杀!”头曼喘着粗气,怒声大吼,楚军的阵势快要被杀透了,只要再加把劲,就能冲到弩手们面前大肆砍杀。
  狼吞也看到了阵前的形势,他指挥着手下不顾性命的冲击。楚军的阻击十分顽强,他们的进展慢得很,几乎要损失十几个人才能进步一两步。脚下横七竖八的都是尸体,有匈奴人的,有楚人的,互相叠在一起,让人几乎没有下脚的地方。楚军好一点,他们在后退,后面几乎没有尸体碍脚,而匈奴人则不然,他们几乎第一次迈步都会踩在尸体上,既要还击,还要防着脚下,狼狈不堪。
  吕释之紧锁着眉头,大手紧紧的握着指挥台的扶手。匈奴人的顽强远远超出了他的想象,头曼亲自带人冲杀,给匈奴人的士气带来了极大的鼓舞,匈奴人连续不断的攻击,让巨盾损失的速度超出了他的预期,没有了巨盾的掩护,前面的步卒损失迅速的增加,大剑士轮番出击,但是因为匈奴人仗着人多,一刻不停的攻击,也让大剑士的体力有些跟不上。吕释之不得不给他们留出更多的休息时间,以免他们因为体力不足而白白的牺牲。
  “大人,让我们出战吧。”李昶掀起面甲,冲着指挥车上的吕释之大声叫道。
  “嗯。”吕释之点了点头,前面吃紧,再让匈奴人这么冲杀的话,强弩营可能会受到威胁。“这次出动七百人,只要截住匈奴人,不让他们继续前进就行,我立刻安排人接应你们,不可恋战。”
  “喏。”李昶入下面甲,举起斩马剑,厉声大喝:“兄弟们,走!”
  七百名大剑士中跟着李昶冲上前去,象一柄锋利的大剑,一下子刺入匈奴人和楚军之间,硬生生的将匈奴人的攻势打断。李昶吼声如雷,斩刀剑舞得如风车一般,当头将两名匈奴士卒斩杀,在他的带领下,剑士们狂飚突进,迅速的将久战力疲的楚军保护起来。
  在他们面前,匈奴人的伤亡猛增。
  李昶拔步飞奔,他早就看到了头曼,一进入战圈,他就锁定了头曼,带着亲卫们势如破竹的向头曼冲去,手中的斩马剑泼洒着一路的鲜血,将一个个冲上来阻拦的匈奴人斩倒在地。
  “单于,快退!”左贤王狼吞虽然看不到李昶的表情,但是却从李昶的行进方向上看出了危险,连忙向头曼示警。头曼也看到了快速接近的大剑士,但是他却厉声大吼,不准胆怯的亲卫们后撤。大剑士虽然凶猛,但是他却从大剑士一次比一次出动的人多,一次比一次休息的时间长上看出了大剑士的弱点,他扔掉战刀,从地上挑起一柄长戟,带着风声,直奔冲在最前面的李昶刺去,同时怒声大吼:“让蒲类王派骑兵冲击,冲垮他们!”
  李昶听到了头曼的吼声,虽然听不懂他叫唤些什么,但是其中的杀气却清晰无误。李昶勃然大怒,冲上前去,大剑带着风声,当头斩下。头曼举起相迎,大剑和戟刃相擦,发出刺耳的嚓嚓声,偏了些方向,斜斜的砍在头曼身前的一个亲卫身上。亲卫被一剑砍为两截,上半截身体轰然倒地,下半截身体却还立在那里,鲜血从半截身体中喷涌而出,内脏流了一地。
  头曼怒喝一声,长戟回抽,勾住了李昶的脖子,却割不破李昶的重甲,只是将李昶带得向前冲了一步,几乎和头曼面对面的站在一起。李昶越发的狂暴,双手握剑,划了半个圈,再次砍下。
  头曼见长戟也割不破李昶的重甲,而李昶的大剑却再次斩下,大惊失色,后退已经来不及了,索性向前冲去,一下子扑入李昶的怀中。李昶的大剑砍下,砍得地上的泥土飞扬,却无法砍中头曼,只是剑柄狠狠的砸在头曼的背上。头曼被砸得一下子屏过气去,软软的摔倒在地。
  “单于!”亲卫们见单于倒地,一下子红了眼睛,奋不顾身的冲了上来。两个人举起战刀,冲着李昶就劈,另两个人一人拖住单于一条腿就往后拉。李昶长啸一声,大剑横扫,将冲上来的两个匈奴人拦腰斩断,跟上去又是一剑,冲着被倒拖回头的头曼就斩。
  “杀!”三个亲卫同时怒吼,和身跃起,狠狠的冲着李昶撞了过来。李昶虽然凌空斩杀一人,却被另外两人撞得站不稳身子,向后连退两步。身后的剑手紧紧跟上,将那两名倒地的匈奴人斩杀。
  一晃眼的功夫,头曼已经被拖回阵中,而更多的匈奴亲卫奋不顾身的拦在他的面前,李昶虽然接连斩杀十几人,却依然无法再接近头曼,气得李昶啸声如雷,大剑舞得虎虎生风。
  头曼挨了李昶一剑柄,虽然被亲卫们拖了回来,却半天没喘过气来,他只觉得嗓子发甜,胸口发闷,那口气憋在胸口,却怎么也缓不过来,坐倒在地上,张大了嘴巴,拼命的想吸进气去。
  剑士的到来,给和匈奴人苦战了很久的步卒以喘息的时间,在短暂的调整之后,他们再次迎了上来,协助剑士们与匈奴人厮杀。吕释之随即派出了后备力量,将剑士和久战力疲的步卒换了下去,重新巩固了前线的阵地。
  有了稳固的护卫,近万具强弩再次咆哮起来,将攻势如潮的匈奴人阵势拦腰打断。
  头曼重伤,左贤王不敢再战,带着将士们撤回了阵地。
  正在准备派骑兵冲锋的右蒲类王长叹一声,挥手命令骑兵退回原处,楚军的阵地已经夺回,剑手们也已经回到后方,再派骑兵冒着巨大的伤亡代价冲锋已经没有意义了。
  “后撤二十里。”右蒲类王看看天色,下达了停止攻击的命令。呜呜的号角声在山谷之间回响,匈奴人缓缓的后撤,脱离了战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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