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校对)第63部分在线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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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君侯!”虞期忽然抬起头来,恳切的看着共尉:“期有辱师门,不敢求君侯宽恕,只想以一已之命,希望君侯高抬贵手,放过师傅。师傅风烛残年矣,岛上的精锐也已经损失殆尽,不能再对君侯造成什么威胁了,还请君侯让他能寿终正寝,安度晚年。”
  共尉抬起眼皮,犀利的眼光在虞期的脸上扫了一眼。虞期伏在地上,一动不动。共尉觉得虞期这个人很聪明,他不仅看出了他想跟踪他以便找到仓海君的计划,还估计到他并没有死心。不错,虽然虞期没有上他的当,可是他并没有放弃,总让仓海君这么一个恐怖组织在黑暗之中,确实让人不安。他本来想让韩信派一部分人去东海搜索,找机会把仓海君连根拔起的,再牛逼的刺客,还能比军队更利害?他才不相信呢。可是听虞期这么说,他又有些犹豫了。仓海君派虞姬这样的人来执行任务,恐怕手上真没有什么力量了。如果真如虞期所说,仓海君时日不多,他确实没有必要去招惹仓海君,等他老死,自然就什么都结束了。
  “你说你们的小师弟逃出去?这是怎么回事?他现在在哪儿?”
  虞期沉默了半天,才咬咬牙说:“小师弟……就是张良身边的王祥。”
  共尉大惊。他知道王祥是仓海君的人,可是他没想到王祥是逃出来的。
  虞期的笑容很苦涩。“当年张良辛辛苦苦的找到师傅,要找人去行刺始皇帝,但是被师傅拒绝了。师傅以前曾经接受过委托,到咸阳刺杀始皇帝,结果任务失败,白白损失了好几个优秀的弟子,所以师傅觉得这个任务根本没有成功的可能,他不愿意把自己的弟子送上一条没有希望的绝路。”
  “张良在岛上呆了一个多月,师傅也没有答应,可是他万万没有想到,最受他宠爱,寄托他最大希望的小师弟偷偷跟着张良跑了。”虞期擦了擦眼泪,声音有些哽咽:“师傅气得一病不起,从此再也没有心思收徒,也不再教授弟子,岛上的弟子也就一天比一天少了,日子也一天比一天苦。秦嘉带着重金去请人,那十名弟子,是除我们兄妹之后的最后精锐,没想到……”
  “眼下岛上只剩下几个服侍师傅起居的老弱,他们已经没有力量再威胁到君侯了,请君侯高抬贵手,放过师傅吧。”虞期跪倒在地,连连叩首。
  共尉沉默半晌,叹了一口气,“你起来吧,我虽然不是墨家子弟,也不完全赞同墨子的主张,可是对墨子还是很崇敬的,仓海君如果真是如你所说只是一个风烛残年的老人,我也没有必要与他纠缠。不过,要是你骗了我,可就别怪我心狠手辣了。”
  他的话说到最后,语气已经变得十分严厉,虞期听了,心里不由得升起一阵寒意,他不敢多说,连连叩头:“请君侯放心,我墨家子弟言出必践,如有欺瞒君侯处,虞期甘受君侯处罚。”
  “起来吧。”共尉欠身扶起虞期,“你跟我说说你这妹子的事,她怎么会有这个毛病的?”
  虞期长叹一口气:“这事说来话长,我们兄妹原来都是孤儿……”
第二章
风云变幻
第一节
援军来了
  秦二世二年(公元前208年),七月,临济城,大霖雨。
  连绵的大雨从阴沉的天空淋泼下来,无休无止,雨水在破烂的城墙上肆意横流,将到处都是的血迹冲得淡了,消失了,只剩下黄泥汤蜿蜒如蚓,顺着破烂的城墙流下去。
  魏王咎披着蓑衣,面容愁苦,踩着深一脚浅一脚的水,沿着城墙向前走,他紧紧的咬着薄薄的嘴唇,一句话也不说,曾经闪着睿智光芒的眼睛现在深陷着,只剩下绝望和悲哀。
  秦军围城足足四个月了。
  章邯击溃了陈胜之后,移军包围了临济,这四个月来,秦军虽然没能攻破临济城,可是临济城也到了崩溃的边缘。城里的守军在秦军的攻击下死伤惨重,最可怕的是军粮也消耗殆尽,再打下去只有吃人了。让他绝望的是,派出去求援的周市到现在也没有消息。魏王咎很担心,陈胜死了,楚国现在肯定乱成一团糟,他们还能腾得出手来救临济吗?
  谁会是新的楚王?魏王咎伸出手想扶一下城墙,休息一下酸软的腿,可是却摸了一手的黄泥水。唉,这雨下得真不是时候,再下两天,不用秦军攻打,城也破了。
  “你们说,援军还能来吗?”魏王咎有气无力的问道。
  站在他身后的魏豹和大将周叔互相看了一眼,从对方的眼里也没有看到什么希望。周叔尽量用平静的声音说:“大王,援军一定能来的。秦军一旦攻破临济,就可以挥师东向,齐、楚都难逃一劫,就算他们不为我们考虑,也要为他们自己考虑考虑。”
  “唉——”魏王咎长叹一声,“我又何尝不知道这个道理,可是楚国新败,只怕他们自己内务未定,就算是想救我们,也有心无力啊。你们说说,谁会是新的楚王?”魏豹他们还没来得及回答,魏王咎又有些担心的说:“只希望不要是共尉。”
  “王兄,为什么你不希望是共尉?”魏豹不解的问道。在他看来,共尉和他们关系不错,如果共尉做了楚王,对他们来说是最好的结果了,为什么兄长却不希望是共尉?
  “你还没搞明白陈胜为什么败吗?”魏王咎转过身来,责怪的看着魏豹:“你是不是被那个薄姬迷住了心神,没时间考虑这些事情了?”
  魏豹脸一红,有些心虚的低下了头。薄姬是他最近纳的一个美人,年轻貌美还在其次,更重要的却是另外一个事情,一个他没有敢告诉兄长的事情。据薄姬的母亲魏媪说,大相士许媍曾经给薄姬相过面,她说薄姬面相尊贵,将来能生天子,换句话说,薄姬是有帝妃命的。魏豹闻言心动,抢先把她收入府中,就是希望有一天自己能君临天下。这种事当然不能告诉兄长,否则他的脑袋就保不住了。一听魏王咎提到薄姬,他的心就一阵乱跳,连忙分辩说:“王兄,我确实是不太明白。共尉和我们交情深厚,眼下他的实力又不弱,如果他能做楚王,对我们来说不是好事吗?”
  “共尉和我们的关系如何且不说,他的实力虽强,可是也没有强到能压制住所有人。”魏王咎转过身,沿着城墙缓缓的向前走着,声音空寂得象要淹没在哗哗的雨声中。“共家虽然也曾经是贵族,可是那是很多年以前的事情了,他要想做楚王,只怕那些楚国的贵族都不会听命于他,楚国内部就会动乱四起,他哪里还有时间来救我们?”
  “大王说得有理。”周叔忽然接着说道:“陈王还在的时候,项梁就在江东起事,可是他一直没有过江响应陈王,其心思可见一斑。共将军虽然比陈王见识高远一些,但是他的威望却比陈王高不了多少,甚至有所不如,他要想做楚王,别的不说,恐怕项梁就不会答应。”
  魏豹想了想,也觉得有道理。陈胜起事还要借助项燕的名声呢,何况共尉,他和项梁斗确实没什么胜算。这么说,父亲的那本兵法岂不是白给他看了?魏豹忽然觉得有些后悔。
  “援军再不来,我们就撑不住了。”魏王咎叹了一口气,停住了脚步,看向浓密的雨幕后的旷野,心事重重。“我准备……”魏王咎张开了嘴,那一句话却象是堵在喉咙里,怎么也说不出来,眼泪倒是忍不住的流了出来。
  辛苦了这么多年,好不容易复兴了魏国,难道却是回光返照?还要在自己的手里毁灭掉?魏国的命运真的到了终点了吗?魏家的列祖列宗再也不能血食了吗?魏王咎的心象是被刀子狠狠的捅了一下,痛不可当。他很想冲出去和秦军拼命,哪怕一死,也比现在这样好。可是他不能,他身上担负着魏国的命运,担负着临济城里数万百姓的安危。秦军围了几个月的城,怒火一定已经积聚到了一个可怕的程度,一定他们破城,城里的百姓就会被屠杀干净。
  我做魏王,没能带给他们安宁的生活,却连累得他们受苦受累,失去了无数的亲人,最后还要失去自己的性命,我不是一个合格的王,我不配做他们的王。我没有给他们带来任何福祉,我给他们带来的只是无尽的伤痛和苦难,我愧对临济城的百姓,愧对魏国的列祖列宗,愧对父亲的教诲啊。
  魏王咎的脸痛苦得扭曲起来,眼泪无声的流下,他仰起脸,任由清凉的雨水浇在脸上,洗刷他内心的惭愧。周叔将他的神情看在眼里,痛在心里。他跟着魏王咎奔波了多少年,对他的心思了如指掌,当然能体会到他的痛苦,他的心情也一如这阴沉的天空,压得人喘不过气来。
  “大王节哀,援军很快就会来的,说不定就在路上了。”周叔小心的劝慰道:“只要援军来了,我们里应外合,一定能打败章邯的。”
  “唉——”魏王咎摇了摇头,无言以对,拖着沉重的脚步下城去了。他瘦弱的身躯看起来是那么的单薄,步子也不是很稳,让人很担心他会从高高的城墙上摔下去。周叔连忙跟上去扶着他,轻声说道:“大王小心,天雨路滑。”
  跟在后面的魏豹微微的皱起了眉头,有些不快的看了一眼周叔的背影。周叔从来没有这么细心的对待过他,他的眼里只有兄长这个魏王,从来没有他魏豹。他们有什么区别呢,都是魏国的宗室,所有的区别只是他是弟弟,而魏咎是兄长。不过迟生了几年,魏国的一切就与他无关,可是这些年他也跟着兄长后面吃了不少苦啊,他也为魏国的复兴付出了极大的代价啊,为什么他们的眼里还是只有兄长这个魏王?周叔如此,太尉韩信、相周市也是如此,就连那个盗嫂的陈平也是如此。
  为什么?魏豹很不服气,他想起那个关于薄姬的预言,嘴角挑起一丝冷笑,等我成了天子,我看你是不是还看不上我。这个想法从魏豹的脑海中一掠而过,随即就被眼前凄惨的现实击破了。临济已经被秦军包围了,能不能活命都是个问题,哪里还能想天子这种可望不可及的事情。
  我还能活下去吗?魏豹有些绝望的看了一眼城外,齐楚的援军什么时候才能到啊?
  天地之间灰蒙蒙的一片,看不到一点亮光。无边的雨幕遮住了魏豹的双眼,也遮住了他生的希望。魏豹默然的站了很久,长叹了一声,跟着下了城,紧追着魏王咎和周叔去了。三人谁也不说话,一路沉默的回到王府前,刚要进门,周叔忽然停住了脚步,扭头向王府前的青石大道尽头看去。魏王咎也随即抬起头来,心思乱成一团的魏豹没收住脚,差点一头撞上去,他有些茫然的看着他们,见他们面色紧张的看着远处,也下意识的转过头去。
  一匹快马冲出了雨幕,片刻之间已经冲到了魏王咎的眼前,马还没有停稳,马上的骑士已经飞身下马,几步冲到魏王咎面前,兴奋的声音颤抖着:“大王,援军到了。”
  魏王咎一时没反应过来,他怔怔的看着骑士,耳边嗡嗡作响,茫然的喃喃自语:“你说什么?”
  “大王,援军到了!”骑士大声说道:“齐王田儋亲自率领大军十万,离城三十里,楚军也快到了,领军的是大将项羽、副将刘季,总共四万人马。”
  “来了?”魏王咎忽然兴奋起来,屏住了呼吸,大声问道。
  “来了。”骑士连连点头,“真的来了。”
  “来了?!”魏王咎猛地转过身,瞪圆了眼睛看着魏豹和周叔,后两人也是面露狂喜,连连点头。等了几个月的援军,终于在他们即将绝望之前到了。十四万大军,比秦军还要多,内外夹击,一定能大破秦军。临济有救了,临济有救了,齐楚来救他们了。
  “我们有救了?!”魏王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紧紧的抓住周叔的手臂,大声问道。周叔连连点头,泪流满面:“大王,我们有救了,我们有救了。”
  “我们有救了!”魏王咎纵声长啸:“诏令全城,齐楚援军已到,我们有救了。”
  “喏。”十几个亲卫同声大喝,沿着街道飞奔而去。没用多久时间,齐楚援军到达临济城的消息就传遍了全城,死气沉沉的临济城顿时沸腾起来,士气大振。
  “大王,我们应该立刻整军备战,和援军里外夹击,大破秦军。”魏豹兴奋的大声叫道。
  “大王,我们应该提醒齐楚,要他们小心秦军突袭。”周叔兴奋中不失冷静,连声说道:“齐楚远来疲惫,秦军以逸待劳,不可不防。”
第二章
风云变幻
第二节
军帐红颜
  “刘将军,此地离秦军不过五十里,传令诸将小心戒备,不可大意。”项羽客客气气的对刘季和众将吩咐了几句,站起身,大步回帐。刘季答应的声音刚刚响起,他的身影已经消失了。刘季有些尴尬的站在那里,进又不好,退又不好,脸上红一阵白一阵。
  “刘将军,走吧,项将军急着去看他的美人呢。”英布哈哈大笑,扯着刘季转身就走,胳膊大大咧咧的搭在刘季的肩膀上。英布身材高大,刘季虽然个子不小,可是在英布面前还是矮了半个头,被他这么的搂着十分的不自在。可是他却嘻笑如常,连连点头,一副羡慕的样子:“是啊是啊,有那么一个美人在后帐,任谁也不能安心的在这儿呆着。布将军,我们去喝一杯?”
  “说得正是。”英布哈哈大笑,“我那么大老远的跑来,就是想喝这新酒的。每次都喝不够,一天不喝这嗓子就痒痒,象有虫子爬似的。”
  “那还不简单,不就是酒嘛,今天一定让将军尽兴。”刘季仰天大笑,对一旁站着的钟离眛、季布兄弟说:“诸位将军,何不去共饮一杯?”
  钟离眛等人淡淡一笑:“军务在身,不敢叨扰。”说着,转身走了。
  刘季心里恼火,却无可奈何,只得拉着英布走了。他接到了共尉的将令,让他带一万人马跟着项羽来援魏,心头狂喜。他本来就想脱离共尉,转投项家,但是又怕和共尉翻脸,所以一直没敢付诸行动。现在共尉主动让他跟着项羽,他是正中下怀,再听说项羽和共尉已经结为异姓兄弟,他更是欣喜若狂。不仅是因为共尉和项家走在一起,他没有背叛的嫌疑,而且因为共尉和他是连襟,共尉和项羽结成了异姓兄弟,他也跟着沾光。所以一见到项羽,他就主动向项羽说明了他和共尉的关系,而且更进一步,说他和共尉的关系十分亲密,所以共尉才把守卫陈县这么重要的任务交给他。
  项羽开始不知道刘季的底细,但是他知道刘季和共尉是连襟这个事实,爱屋及屋,对刘季也特别客气,接受了刘季以兄弟相称的要求。可是他很快就发现,刘季这个人和共尉不是一路的。刘季很善于交际,看到谁都能很快的熟悉起来,但是他很粗鲁,一点礼貌也没有,不光是满口的粗话,“乃公”“乃公”的不离嘴,而且对手下特别蛮横,动不动就拳脚相交,项羽甚至有一次看到他骑在周昌的脖子上。项羽对此十分反感,不再愿意和他交往,只是碍于共尉的面子,不好当面给刘季难看。他的手下季布等人也因此和刘季保持了距离,只有英布这个刑徒不在乎项羽的反应,倒是和刘季打得火热,三天两头的一起喝酒。刘季这一点很好,他舍得花钱,不小气,只要你开口,他都不回,每次都喝得醉醺醺的才罢休。这一点特别对英布的脾气,项羽虽然不喜欢刘季,可是在这一点上,也比较欣赏他。
  项羽回到后帐时,虞姬正在收拾案几,一看到他进来,连忙放下手中的杯子,怯生生的躲到一边。项羽脸上露出了真挚的笑容,和声问道:“虞姬,头还痛吗?”
  “谢将军关心,好多了。”虞姬挤出一丝笑容,大眼睛紧紧的盯着项羽的脸,两只手握在胸前,细长的手指搅成了麻花。项羽见她还有些紧张,笑得更和善了,他细声细气的,象是哄一个孩子:“让我看看你的伤好不好?”
  虞姬身上有两处伤,一处在脑后,外伤已经好了,内伤却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好。一处在背上,被敦武一剑割开了一个大口子。为此项羽心疼得要死,和敦武对阵的时候故意下了重手,将敦武击伤,要不是看在共尉的面子上,他恨不得一拳打死敦武才好。营里没有女人,虞姬的伤都是项羽亲手护理的,这些天已经习惯了。听项羽这么问,虞姬的脸上飞起两片绯红:“将军,我的伤已经好了,不劳将军挂念了。”
  项羽笑了,他看着虞姬这娇羞的模样,比喝了一大瓮美酒还醉人,声音也越发的绵软:“全好了?我昨天看的时候,好象还没收口呢。让我看看吧,你放心,我不会欺负你的。”
  “嗯,还有一点,不过快好了。”虞姬低下了头,不好意思的解开了外衣,露出洁白的背部肌肤。项羽凑近了些,屏住了呼吸,轻轻的揭起包裹的布查看了片刻才抬起头来:“嗯,确实快好了,不过还得换药才能好得更快一些。来,你坐到这边来,我给你换药。”
  项羽轻声说着,转身从旁边的行囊里取出药和布来。他的动作特别的轻柔,仿佛怕吓着虞姬一般。虞姬看着身材高大威猛,却温和得象一只羊的项羽,浅浅的笑了。她听话的挪到灯下,将外衣又向下解了一些,阴湿的空气激得她细腻的肌肤上起了一层鸡皮疙瘩,虞姬皱着眉瞅了一眼帐门。项羽一见,连忙转身将帐门关好,把所有的风雨都关在帐外,回过头冲着虞姬一笑:“还冷吗?”
  “不冷了。”虞姬的嘴角微微挑起,眼角弯成了月牙。眼前这个男人,让她感觉到了一种前所未有的温情,师傅仓海君和亲生兄长虞期都不能给予她的温情。一种说不清的感觉在她的胸口蔓延开来,让她有些不胜其羞的低下了头。项羽看得愣了,托着药和布呆在那里,一动不动。虞姬半天见他没动静,抬起头看了他一眼,见他神不守舍的样子,也是大羞,不好意思的叫了一声:“将军……”
  “哦——”项羽一惊,顿时满面通红。他有些手忙脚乱的将布在虞姬准备好的酒精里浸了浸,又捏了捏,挤去多余的酒精,然后轻声说道:“我要替你洗伤口了,你忍着点。”
  这个酒精也是共尉提供的,效果很好,就是碰到伤口时有些激人。每次清洗伤口时,虞姬都会皱起眉头,不胜其痛,所以项羽每次开始洗之前,也都会提醒一句。虞姬点了点头,握紧了前面的衣襟,挡住了丰满的酥胸,头低到胸前,挡住了羞红的面宠。项羽小心翼翼的清洗了伤口,又将新药换上,把长长的布绕到虞姬的胸前,手指在虞姬滑腻的皮肤上滑过,一阵阵酥麻让他心旌摇动。
  大帐里安静得只剩下他们的呼吸声。
  也不知过了多久,虞姬才用蚊子一般的声音说道:“多谢将军。”
  项羽这才回过神来,尴尬的笑了笑,退回案后,低着头:“姑娘可以穿好衣服了。”
  虞姬看着眼前这个害羞的男人,微微一笑,穿好衣服,伸手去担案上的酒壶给项羽倒酒。项羽连忙伸手抢过:“姑娘有伤,还是不要劳动的好,我自己来吧。”
  虞姬笑了笑:“将军,不妨事,我虽然受了点伤,可是提酒壶的力量还是有的。请将军放手。”项羽闻言,不舍的松开了虞姬的手,回味着细腻的手感,端起酒杯一饮而尽,咂着嘴满意的说道:“我这兄弟,真是有才,不仅能造新酒,还能把酒用来疗伤,真是天纵其才啊。”
  “将军也是天纵其才呢。”虞姬浅浅的笑着,一边卷起袖子,露出白晳的胳膊,伸手给项羽切肉,一边说道:“共君侯与将军正是不相上下呢。”
  项羽呵呵一笑,看着虞姬没有说话。虞姬失忆了,只知道共尉是他的兄弟,却不知道共尉就是她要刺杀的对象,当然更不知道她曾经是个刺客。项羽严令季布等人,不准他们把这个消息泄漏给虞姬,同时也央求共尉,此事揭过,再也不提。
  “来,你不能喝酒,陪我吃点。”项羽示意虞姬坐在一旁,两人轻声细语的说些闲事,偶尔说到乐处,便互相看一眼,会心一笑,然后又飞快的避开眼神。
  项羽很开心,虽然酒喝得并不多,可是人却快醉了。直喝到子时,他见虞姬露出了困倦之态,这才恍然醒悟,连忙让人撤了酒菜。虞姬给他铺好了被褥,刚要退出大帐,回项羽给她安排的小帐,季布忽然撩开大帐冲了进来,外面的凄风冷雨一下子涌了进来,温暖的大帐顿时寒彻入骨。
  项羽大怒,刚要说话,季布的话却惊得他一下子跳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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