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冲(校对)第130部分在线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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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彭羕领了公文,不敢耽搁,当天就出了成都,顺水而下,虽然没能如诗中所说“千里江陵一日还”,却也是极速,不过三日就赶到了江陵,他拿着庞统的手令向黄忠借了两匹快马,和随从日夜赶路,第五天傍晚的时候,他就赶到了襄阳城。不过他没有立刻去见曹冲,而是在驿站里好好的洗漱了一通,酒足饭饱之后早早的就睡下了,第二天一大早,他就精神抖擞的到镇南将军府求见。
  曹冲刚晨练完,一边擦着汗,一边和荀文倩说着闲话。上次他在蔡家酒楼请刘巴吃饭,本想把大乔也请来,从中撮合一下他们俩的,没想到荀文倩当场表示了反对。她的看法是,大乔是公爹老曹的旧恋人,老曹虽然现在死心了,但却未必见得愿意刘巴把他的梦中情人抱了回去。有些话说说是可以的,真要做了,就不是那么回事了。而以曹冲的身份从中撮合也不合适,万一哪天老曹不爽了,随便搞点小动作,那曹冲岂不是倒了霉?别看你现在是镇南将军领益州牧,可老曹要是不爽,你随时小命不保。
  曹冲目瞪口呆,他不相信荀文倩说的,但他又不敢拿自己的前途开玩笑,最终没敢请大乔来。在酒楼上用餐时,他听刘巴讲述武陵蛮的事情,不仅知道了荆州有武陵蛮,还有江夏蛮,在大汉这几百年里没少惹事,一直是个大麻烦。现在的武陵蛮头目到沙摩柯,是个强人,勇猛善战,却贪财好色,属于那种四肢发达、头脑简单的角色,而且对更凶悍的巴人一向心有忌惮。以他的智商,估计玩不出这种长途奔袭的手段来,这后面十有八九另有原因。以刘巴的角度来看,他觉得刘备肯定派人去充当了沙摩柯的智囊,这才让这些蛮子一下子有如神助,突然使出了冷招。
  曹冲没有立刻赶回成都,甚至没有发出一纸命令,他在襄阳继续过着舒服的日子。前些天送走了被夺情的刘璋和刘阐,让他们带走了几十车的贡物,又亲笔斟字酌句的写了一封表,向天子汇报最近的工作情况和小小成绩,当然,更详细的工作汇报早就用快马送往邺城丞相府,甚至连这封表的副本,曹冲都没有漏掉。他深知曹操的脾气,别看他很豁达,其实跟袁绍、刘表一样,都是外宽内忌的角色,不过是忍性有所差别而已。
  听说益州来了人,曹冲和荀文倩会心一笑,荀文倩起身带着蔡玑进屋去了,正在牛饮香茶的孙尚香一见她们走了,也想跟着进去避一避,却被曹冲拉住了。曹冲笑着说道:“你不要走,这个彭永年来肯定是说涪陵的战事的,你听听也无妨。”
  孙尚香挑了挑眉,有些犹豫地说道:“这……合适吗?”
  “还合适驴呢。”曹冲忍不住笑了出来,“你跟着我在益州几万人面前都亮过相了,还在乎这么一个人?你想要做将军,就不要怕见人,见人有什么关系,又不会少一块肉。”
  “且,什么话到了你嘴里都是那么难听。”孙尚香白了他一眼,倒也没有坚持离开,小心地擦净了长刀,安静的坐在一边。
  彭羕大步走了进来,见曹冲和孙尚香相对而坐,略一愣神就知道是怎么回事了。他先是在曹冲面前鞠了一个九十度的躬,然后又转过身来对孙尚香行了个礼,笑道:“这位想必一定就是巾帼不让须眉的孙夫人了,彭羕久闻大名,无缘亲见尊面,没想到今天有幸得见尊颜。夫人果真如传闻所说,英姿飒爽,是个女中豪杰。”
  孙尚香一愣,立刻又咧开嘴笑了起来,刚笑了一声,瞟见曹冲含笑的眼神,这才想起来在外人面前要矜持的夫训,连忙忍住得意,脸上露出淡淡的笑容,欠了欠身回了一礼:“先生过奖。”
  曹冲见她还没有到忘形的地步,也觉得她最近进步不小,冲着她暗暗挑了挑拇指,这才转头对彭羕说道:“永年这次来得好快,五天从益州赶到襄阳,想必是日夜兼程,辛苦你了。”
  彭羕一笑,从怀中掏出庞统的书信,双手捧着恭恭敬敬的送到曹冲的面前:“军务紧急,彭羕辛苦一些也是应当的。”
  曹冲看了他一眼,伸手接过书信打开看了一遍,沉思了半晌,这才抬起头对一直安静而谦逊地坐在面前的彭羕说道:“永年是广汉人吗?”
  “正是。”彭羕点头应道。
  曹冲摸了摸下巴:“我的印象中,这次在巴西承办盐井中,好象没有广汉彭家的人啊,你不是也在州牧府任职吗,为何没能跟到巴西去?”
  彭羕脸一红,有些不好意思的滞了一下:“彭羕无知,因劝刘使君不要去巴西,让刘使君生气了,罚我做了徒隶,所以没有跟着去。”他说的其实只有一半是对的,他是说刘璋不应该去巴西,不过不是在刘璋的当面劝说——他一个书佐,没有多少资格进言——他是在背后说的,而且说得很难听,被人传到一心想抖抖威风的刘璋的耳朵里时,那一丝合理的建议已经没有了,只剩下他对刘璋父子的冷嘲热讽,气得纵使脾气如刘璋一样的好也受不了,这才给他施了髡钳之刑,搞到州牧府做苦役去了。不过他也是因祸得福,要不然他也不能大模大样的直接上了庞统的床,只怕还没走到门口,就被看门的侍卫给乱刀砍死了,曹冲带出来的侍卫可不是刘璋原来那些侍卫可比的。
  曹冲点点头,把手中的书信放到桌上,又问了些彭羕对益州大族的看法,以及他对益州形势的判定,这才笑道:“士元说你建议派朴新守的白虎军入涪陵的想法很好,我也觉得不错。不过朴新守虽然稳重善战,却苦在识字不多,处理政务只怕不是擅长,因此士元他们三个建议由你任参军,一同前去涪陵,不知你可有兴趣?”
  彭羕一愣,随时大喜。他的目标只是先摆脱了这囚徒的身份,然后能进将军府或者州牧府,反正只在能在曹冲身边任职,能有机会展露自己的才华,为以后的仕途打个好一点基础,他就心满意足了,没想到庞统等人却是建议由他任参军,配合白虎军去涪陵。参军虽然不是军队的最高指挥官,最代表着将军府,代表着曹冲,这对他来说,简直是不敢相信的好事。他不用多想,立刻拜倒。
  “彭羕领命。”
  曹冲看着彭羕在地上重重的磕了三个头,这才虚扶了一把,将激动得面红耳赤的彭羕扶了起来,沉着脸问道:“永年,涪陵的重要性,我不用跟你多说了。既然士元他们都推荐你,我相信涪陵的军务政事你都有能力处理得很好。不过,我事先要提醒你一句,朴新守他们三个识字都不多,又是巴人,言语礼节上不能和你这样的智谋之士相提并论,但他们却是作战的主力,将来到了涪陵,要靠他们一刀一刀的砍出功劳来。你切不可因为学问大就轻视他们,更不可任性而为,到了军中,就要遵守军令,否则到时我也无法护你。”
  彭羕激零打了个冷战,他从曹冲的话语中听出了冰冷的寒意,也听出了曹冲对他过去的事情的不满,他连忙正了脸色,严肃的拱手应道:“请将军放心,彭羕一定谨遵军中号令,与朴校尉等人好好合作。”
  “这样最好。”曹冲放松了脸色,抬手示意彭羕喝茶。彭羕连忙端起茶来,递到嘴边浅浅的呷了一口。曹冲又说道:“既然如此,我就不多留你了。你在襄阳休息一两天,就赶往枳县,与朴新守汇合后再去涪陵郁井。”
  “诺!”彭羕朗声应道,“下属想早日赶往枳县,这次就不在襄阳多呆了,等会儿从这里出去,下属去襄阳书院一游就立刻起程。”
  曹冲打量了一下立功心切的彭羕,点了点头:“也好,我这就修书,你在外面稍等片刻就是。”
  彭羕行了礼,起身大步退了出去。曹冲回过头一边招呼邓艾准备笔墨写文书,一边对孙尚香说道:“你看这人怎么样?”
  “不怎么样,有才,功利心也重。”孙尚香嘻嘻一笑:“你让他当了个参军,他感觉就象当了涪陵太守似的开心,整个一官迷啊。”
  “大丈夫就是要立功名,这也不稀奇。”曹冲一边说一边口述命令,邓艾笔走龙蛇,一会儿就写好了公文,递给曹冲过目。曹冲看了看,然后递回给邓艾,看着他叹了口气:“士载,要不是你还年轻,我本来是想让你去的,你如果到了涪陵,一定会比这个彭羕更出色。”
  邓艾浅浅一笑:“将军过奖了。这个彭永年我看确实有才,他到了涪陵一定能很快扭转局面,我未必能胜过他。我还是跟着公子再学几年,再为公子效劳不迟。”
  曹冲叹了一声:“厚积而薄发,士载,你有这份心思,将来必能成器。”
  ※※※
  武陵郡酉水,一只乌篷小船整装待发。
  马良和沙摩柯拱手而别:“精夫(武陵蛮头人的称呼),良此去,一定将精夫的善意报与州牧大人与张太守,贵部所需军械粮食,很快就能运到,你就静候佳音吧。”
  沙摩柯身材高大,足有九尺多,中等身材的马良站在他的面前就象小孩一样。不过沙摩柯对马良很客气,因为马良来了之后,不仅给他带来了漂亮的衣服和锋利的长刀,还给他带来了两个漂亮的女人,最让他开心的是,马良略施小计,就让他踏进了从来没有涉足过的涪陵郡汉发县,打了那些他从来不敢惹的巴子一个措手不及,抢了一大船的盐和各种各样的好东西,然后在那些官兵反应过来之前,逃之夭夭,伤亡不过十数人。以这么小的代价获得了如此丰厚的战利品,这在沙摩柯的心目中,马良的妙计几乎如槃瓠老祖夜夺吴将军头一样神奇。
  现在马良要走了,一心想拉着马良再去干一票过个好年的沙摩柯依依不舍。这么好的汉人朋友哪儿去找啊,不仅给自己送礼,还带着自己打胜仗,然后战利品一点也不要,送他一个如花似玉、嫩得能掐出水来的女人他都不要,实在是太好了。可惜现在要走了,这一走也不知道哪天才能回来。
  “马先生一路走好,事情办完了之后,可要快些回来啊。我还等着马先生再带我们去一趟郁井呢。”沙摩柯不太习惯的学着马良拱了拱手,走上前来,用他蒲扇一般的大手亲热的握着马良的胳膊。
  马良不为人注意的挑了挑眉梢,哈哈一笑,转身对沙摩柯笑道:“郁井的路精夫已经熟了,何须我再带路。我是要回来的,不过下次未必就是郁井了,益州是个好地方啊,天府之国名不虚传,哪儿都有好东西,郁井这么偏僻的地方的大户人家都如此富足,涪陵城岂不是更富了?精夫不要总是看着那点盐井,眼光要看开一些。”
  沙摩柯不好意思的笑了笑:“先生说得对,等先生回来,我们就去抢涪陵城。”
  马良点点头,抬腿上了小舟。船夫解开了绳,用手中长长的竹篙用力撑了一下,小船一上子荡了开去,晃晃悠悠地向中间飘去。马良扶着船篷,勉力稳着身体,对岸上不舍的沙摩柯挥了挥手:“精夫,后会有期。”
  “后会有期。”沙摩柯愣愣的举起手,有模有样的挥了两下,眼巴巴的看着小船随着河水渐渐远去,忽然一仰脖子,双手叉着腰,张口吼出了几句高亢激昂的蛮调,悠长的尾音在河谷之间回响了好久好久。
  “大人,沙摩柯这是为大人送行呢。”船夫笑着看了一眼岸边的沙摩柯,对马良说道:“这是首很有名的蛮歌,听说只有最好的亲人远行时,他们才会唱。”
  马良撇了撇嘴,回身再次挥了挥手。直到船转过一道弯,看不到依然伫立的沙摩柯,他才转身钻进了船舱,舒舒服服的叹了口气,解开了身上的外衣扔进一角,双手抱在脑后,悠然自得的躺了下来:“终于不用再和这些蛮人打交道了,不用再闻他们身上那一股臭味,我这鼻子,总算能逃脱生天了。”
  随从笑了:“大人不来了吗?”
  “来。”马良笑道:“不过下次来至少也得半年之后了,我总算可以轻松半年。你小心点看着那两瓮猴儿酒,我虽然喝不惯,可张将军一定会很喜欢的。”
  “张将军嗜酒如命,能喝到这么好的猴儿酒,一定会很开心的。”随从笑着收拾好了卧具:“大人,从这里到临沅至少要五天,你就好好休息一下吧,这段时间也够辛苦你的了。”
  “嗯。”马良应了一声,这才觉得有些乏意。他是个文人,体力并不算好。这次奉刘备之命,入武陵蛮中联系武陵最大的部落,实在是辛苦异常。沙摩柯虽然凶猛好斗,却也不是个傻蛋,他对涪陵的人有很强的恐惧心,不光是那些獽人、蜑人,更多的是他们背后的那些巴人,沙摩柯称他们为巴子。一提到巴子,他就直摇头。马良为了劝他去袭击涪陵郡,可花了好多心思,最终才说服了沙摩柯跟他潜行百十里,抢了郁井,勾起了沙摩柯潜伏了好久的贪欲,打破了他对巴人那种心底里的恐惧。
  他的任务是完成了,可也累得够呛,在山中奔走数日,对那些蛮子来说是轻松自如,对他来说,却比上刑还难受,到现在他脚上还有几个水泡没消掉呢。
  真不想再来了。马良从心里想道,他忽然有些后悔,如果自己当时不带着马家跟着刘备跑出来,也许他们在襄阳现在过得很自在,就和庞家、蔡家一样,发了大财,而不是现在这样在山壑之间奔波。
  既来之,则安之吧,想也无益。马良自我解嘲的笑了一声,闭上了眼睛。
  小船沿酉水行了两日,在沅陵休息了两天之后,转道沅水,又走了数日,终于来到临沅。武陵太守张飞早就接到了消息,早早的就安排人在河边候着。一见到马良,就将他接上了岸,迎进了太守府。
  “季常先生,这几个月可辛苦你了,哈哈哈,瘦了不少。”张飞一看到马良,就大笑着迎了上来,上下端详了一下马良之后,开心地笑道。
  “张将军过奖了,马良不过是游说一下那些蛮人,动动嘴皮子而已,算不得什么辛苦。将军镇守武陵,枕戈待旦,时刻防备着江北曹军来犯,这才是真辛苦。”马良客客气气地笑道:“怎么样,最近将军又立了新功了么?”
  张飞苦笑一声摇了摇头:“立什么新功啊,没吃苦头就不错了。我当初还真看走了眼,那个看城门的魏文长,还真是个打仗的好手,上个月在佷山险些中了他的伏击。”
  马良听了,也有些讶然。他知道张飞虽然不象关羽那样自傲,但也不是一个能随便表扬其他人的角色,如今能听他这么说魏延,他颇有些意外。对于魏延,他是了解一点的,魏延在襄阳守了好几年的城门,并没能什么突出的战功,听说他一直想立大功,王威在刘表面前也多次举荐他,不过刘表一直没有看中魏延,襄阳的人大多数都觉得魏延就是个喜欢吹大牛的,其实没什么真本事。曹军南下,魏延和王威到邓塞设伏,结果差点被人反包围,这似乎更印证了人们对他的看法。后来魏延投到刘备手下,在长阪坡和王威一起防守曹仁的骑兵,基本一个回合都没挡住,连王威都战死了,而魏延在随后的阻击战中也被擒。总的说来,他似乎就没打过胜仗。
  “你别小看他。”张飞见马良有些不信,连连摇头:“我听孔明先生说过,他在西陵城下打了一个突袭,险些把孙权的重将吕范给杀了,搞得吕范随后攻城一直放不开手脚。去年袭肃带着两千多人去打夷陵,愣是被他一千人给收拾了,袭肃全军覆灭,连袭肃本人都做了俘虏。前段时间听说他在到处搜罗船只,我怕他对武陵不利,所以派人去试探夷陵的情况,没有一次占到便宜的,这个魏文长,不能小看啊。”
  马良愣了片刻,爽然笑道:“魏文长再厉害,也不是将军的对手。孔明兄在零陵搞屯田,大见成效,再过几年,我们就兵精粮足,到时候将军挥师北上,一定能把魏文长打个落花流水。来来来,将军,这是我从山里带出来的唯一一件东西,武陵的猴儿酒,将军一定要尝尝。”
  张飞一听是猴儿酒,顿时满口生津,他不由自主的咽了口唾沫,转身对两个亲卫大声喝道:“笨蛋,还站着傻看什么,不知道催一催那些笨手笨脚的厨子吗,马先生都站了好久了,这酒菜怎么还不上来,想饿死我老张不成?”
  那个亲卫被他嚷得一愣,刚要回话,张飞恼了,抬手就是一个大耳光,打得那个亲卫连退两步,抬手捂住了火辣辣的脸颊,一丝殷红的鲜血沿着嘴角流了下来。他不敢再说,连忙应了一声,逃也似的跑出了门。张飞看着他的背影,骂骂咧咧的叫了几声,这才回过头来对马良说:“这些兔崽子就是没见识,就知道傻站着,像个木头似的。”
  马良心惊不已,有些尴尬的附和了几声。
第八节
马谡
  十二月中旬,马良终于回到了临烝,看到了暮色中修缮一新的临烝城如卧虎一般的身影。
  “吁——”马良长长的吁了一声,勒住了座下马,风尘仆仆的脸上露出轻松的笑容:“终于到家了。”
  “大人,是先回府休息,还是去见诸葛先生?”随从赶上来问道。
  马良想了想:“也不差这一时,我还是先回府休息一下,也好准备一下,明天早上再去回复公事吧。”随从听了,点头应是。他们下了马,牵着缰绳走到城门口,随从上前递上公文。那个看门的士卒见了手中的文书,抬头看了一眼满面笑容的马良,对随从说道:“请稍候。”
  随从有些不解,只见那士卒匆匆的进了门侯的小屋,不大一会儿,门侯大步走了出来,对着马良行了一礼:“马大人,令弟马大人吩咐,一见大人回来,请大人立刻去军师处,有要事相商。”
  马良有些吃惊,不过既然弟弟马谡特在这里留了话,那一定是有紧急的事了。他也不多说,带着随从直奔诸葛亮的办公之处。
  马谡正坐在诸葛亮的对面,手里翻看着各地传回来的消息,面露疑惑之色,抬着看了一眼埋头在简牍之中的诸葛亮说道:“孔明兄,上次有消息说夷陵守将魏文长搜罗船只,我们分析是在吸引巴东李异的注意力,可现在益州已经落入曹仓舒的手中,李异也调离了巴东,魏文长怎么还在搜罗船只,莫不是有所动作不成?”
  诸葛亮瞟了他一眼,手不停挥,在一份公文上快速的批了几个字,抬手转给旁边的书佐,接着又拿过一份公文打开,眼睛飞快的扫了一眼,抬起手一边写字一边回答道:“他搜罗再多的船又能怎么样?打鱼的船是不能用来打仗的,江陵水军的战船在乌林已经烧了,襄阳的水军现在一部分在文仲业的手上,一部分在蔡德珪的手上,都不足以渡江作战,就凭魏延收罗几条鱼船就行?”
  他笑了一声,举起批发的公文吹了吹墨迹,转手塞到另外一个书佐的手里,连着批了三份公文,这才停了一下,想了想笑道:“我倒不怕他来,我就怕他不来。最好他能用渔船运个三五千人过来,我们这里又可以多些屯田的人手,再说了,北军精锐,打起仗来也更顺手一些。”
  马谡见他说得轻松,也笑了起来:“说得也是,如果我们不是在……损失了些人手,现在也不用和步子山(步骘)费这么多周折,直接由子龙将军带五千人马杀入苍梧,看他步子山能奈我何。”
  诸葛亮脸上闪过一丝赧然,随即笑道:“幼常说的是,我们现在的兵力是有些捉襟见肘,好在周公瑾已经不在江东了,现在是鲁子敬守在柴桑,要不然我们根本抽不出人手去苍梧。”他叹了一声,“我们虽然得了江南四郡,曹仓舒却轻松拿下了整个益州,死死堵住了我们西进的道路,四郡现在在益州和扬州的夹缝中,南面是大海,北面是长江,危机四伏啊。”
  马谡见诸葛亮心情不太好,暗自有些后悔提起兵力这个问题。本来刘备在赤壁之战中并没有受什么损失,在长阪损失的人马,基本也补了回来。后来吞并了江夏的人马,又从周瑜那里骗了两千多人,随后拿下四郡,大肆征兵,他现在已经有近五万人马。不过新征的兵一时还上不了阵,只能充充人数,每到这个时候,诸葛亮就后悔当初在虎跳峡损失太大,而且损失的都是刘备最精锐的部队,元气大伤。
  “等你兄长回来了,我们就可以知道沙摩柯那里的情况,如果能把他的人马接收过来,可是一支精兵。”诸葛亮笑了笑,有些向往地说道。
  马谡一听这话,有些不快的沉下了脸:“兄长也真是,这一路上耽搁了这么久还没回来,送信的人都到了十来天了,他居然还没到,一点也不知道军情紧急。”
  诸葛亮深有同感,但在马谡面前,他不好说马良的不是。他干咳了一声,正要说话,外面有人来报,马良来了。马谡一听,呼的一声站了起来,大步出了门,正迎上刚进门的马良。
  “兄长,一路顺风否?”马谡冷着脸,不阴不阳地说道。
  马良还没注意到马谡的脸色不好,哈哈一笑,上前搂住马谡的肩膀:“还行还行,怎么,有什么急事吗,让人在城门口专门候着我?”
  “没有急事,至少在兄长眼里,是没有什么事可急的。”马谡哼了一声,一把拨开了马良的手。马良一愣,这才看到马谡的眼神里全埋怨,不免有些不解:“幼常,你这是……”
  “我等在这里忙得团团转,孔明兄为了调配有限的兵力和屯田的事务,夜以继日的忙碌,连着几天没有回府睡个囫囵觉,就等着你能带些好消息回来。你可倒好,一路逍遥自在,从临沅到临烝走了近一个月,我就不明白了,这一路上有什么好看的,让兄长如此流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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