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国大航海(校对)第242部分在线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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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虞翻喘了一口粗气,重重的将杯子顿到案上,沉着脸说道:“就算大王用意是好的,可是引道反佛也显得有些孟浪了。自从孝武皇帝独尊儒术,罢黜百家以来,儒家就是我大汉的立国之基。光武皇帝有感于哀平之际人心不古,道德沦丧,这才大力提倡气节。我大汉经此大乱,而能起死回生,不正是许多有气节的士人不屈不挠的奋争的结果吗?大王存亡继绝,正是这等人士的楷模,那么多士子景仰大王,不远千里来到越国,称大王近乎圣,而大王此时却要引道反佛,这不是前门拒虎,后门迎狼吗?臣实在是为大王提心,为越国担心,也为我大汉四百年的基业担心啊。”
  孙绍斜着眼睛看着虞翻,心道这老头真会胡扯,为了保住儒家的统治地位,不惜要把我捧为圣人。不过造圣运动本来就是儒家的看家本领,要说他真想这么说,倒也未必就是浮词。
  “丞相,你把我捧得太高了。”孙绍嘎嘎一笑:“夫子都不敢自称圣人,我又怎么敢称圣人?”他呷了一口茶,思考了片刻,又说道:“刚才德祖也说了,我要崇道也不是崇什么太平道,虽然我最大的梦想就是天下太平,可是我说的道,还是老子五千言里说的道……”
  “张鲁那天师道也不是什么好东西。”虞翻没好气的说道。
  “张鲁又怎么了?”孙绍不解的问道:“他至少保了汉中二三十年的平安,总算有功吧?”
  虞翻也觉得自己刚才有些不急躁了,他压下火气,解释道:“大王,张鲁于汉中之民有功,这点我也不否认,可是大王想想,张鲁占有汉中,却无所作为,多年来一直依违于蜀魏之间,最后更是一战而被魏王所灭。大王,你难道希望我越国最后也象汉中一样为人所吞并吗?”
  孙绍刚想反驳,忽然灵机一动,虞翻话里透出的意思,不正是他想说的吗,既然虞翻主动说出来了,与其强辩,不如因势利导。他眨了眨眼睛,笑道:“那丞相是说,宁可玉碎,不肯瓦全?”
  “玉碎?”虞翻有些过于激动,没察觉孙绍的用意,一听孙绍被他抢占了主动,立刻接着说道:“大王,我越国如今正如朝阳一般生机勃勃,怎么可能玉碎?大王重视民生,鼓励工商,从善如流,正是天下臣民所向仰的明君,正是儒宗推崇的内圣外王,有大王的英明领导,我越国仅用了五六年的时候,就由一个仅占了会郡半郡和朱崖一县的弹丸小国就成大汉的中流砥柱,假以时日,大王扬威四海之日不远,焉有玉碎之时?”他转过身,看着陆绩等人,摊开双手,言笑之间自带了几分豪气:“诸君,你们觉得这天下还有谁能逼得我们玉碎的?”
  “目前看来,几乎不可能。”陆绩等人不无自豪的附和道。虞翻十分得意,转过身看着孙绍:“大王,不是臣自负,臣今年六十整,如果老天眷顾,老臣还能再供大王驱驰十年,臣可以保证,这十年之内,我越国的赋税每年都能以一成以上的比例增长,五十年之内,就能比拟文景之治。”
  “五十年?”孙绍摇了摇头:“丞相,五十年太短了。”
  “怎么会是五十年?我大汉可是四百年基业。”虞翻反驳道。
  “四百年?丞相别忘了,从高祖皇帝到王莽篡位,不过二百年。光武皇帝中兴,到如今也不过是二百年。现在看起来,大汉之火还没有灭,可是,这二百年一次的浩劫,难道诸君就能当作过眼云烟吗?”孙绍心情沉痛,声音之中也有些沙哑:“在位的诸君都是难得的英才俊杰,可是你们有想过为什么二百年就有一次大浩劫吗?你们有没有想过,说起来大汉四百年,可是真正能称得上太平的又有几年?黄巾之前,各地大大小小的叛乱就已经不少了吧?大汉是没有亡,可是你们有谁还记得,匈奴人、鲜卑人欺负了我大汉多少年?偌大的帝国,居然被茹毛饮血的胡人欺凌,你们觉得这也能叫盛世?”
  虞翻等人愕然。
  “我知道你们都是儒学的服膺者,可是我想请诸位想想,难道大汉走到今天,就没有儒学的原因吗?那些追求气节的士子,又有多少是真正有气节,又有多少是为了名利而装作有气节?”
  虞翻等人羞愧的低下了头。孙绍虽然没有明说,可是他们自己心里有数,包括在座的人在内,真正有气节的一个也没有,绝大多数人都是为了名而佯狂,或者是在仕途上受挫,这才故意做出一副不屑的态度。
  “既然诸君都反对引道反佛,我也不坚持,但是,我也想请诸君想一个好办法,怎样才能避免这两百年一次的怪圈,我不想我越国也这样,你们不要急着回答我,我不想听那些什么空泛的说教。大汉崇儒三百余年,两次险些覆灭,这已经说明了独尊儒术这条路是走不通的。在此之前,我想先听一个解释,为什么尊崇了儒术,却还是不能实现夫子期望的盛世。”
  孙绍站起身来,甩了甩袖子,向后走去,朗朗的声音远远传来:“我不急,我希望你们也不要急,大家都静下心来想一想,这究竟是为了什么。我只有一个目的,那就是大汉也好,越国也好,我要他一直强大下去,而不是期盼那百年难得一遇的盛世。”
  虞翻等人互相看了看,各自苦笑一声:“看来大王给我们出了一个题目,一个很大的题目。”
  “那又何妨。”刘熙抚着胡须,不急不躁的说道:“大王说得对,我们也应该对中平以来的乱世做一个反思了。”
  “中平以来?”顾裕摇摇头,冷笑一声:“祭酒没听出大王的意思吗,他要循根溯源,找出真正的原因所在,而不是做些表面文章。依我看,说得近些,也要从桓帝开始算起,说得远些,大概要直接追溯到光武皇帝之时。”
  杨修一声不吭,听着他们争论,这还没有开始,几个重量级人物之间已经有分歧了,孙绍果真狡猾啊,他虽然经学不行,可是心计却是一流,以退为进,只是退了一步,原本强大的对手就乱了。
  一进一退,高明乃见。
  孙绍不知道杨修在想什么,他其实并没有这么的心思,他只是知道自己不是那几位的对手,所以赶紧跑路。他对佛教反感,对道教也没什么兴趣,对儒家嘛,有些讨厌他的虚伪,可是他也知道,把儒家踢进了历史灰堆的二十世纪下半叶,好象也没好到哪儿去,结果到了二十一世纪,又有人跳出来大喊大叫恢复儒家文化了。
  孙绍知道他对这些很短板,所以他不参与具体的争论,他只要结果,你们谁有可行的办法让我一直强大下去,我就听谁的,至于是道还是儒,对他来说,只是一个名称而已,并没有太多的意义。话又说回来,现在的佛不是释迦牟尼的佛,现在的儒不是孔子的儒,现在的道同样也不是老子的道,非要计较一个名称,实际上有些死板了。
  对于他个人来说,他对儒家没什么兴趣,他对道家兴趣在养生术,比如房中术,他佛家的兴趣在神通,当然对欢喜禅也颇有兴趣,不过,他问过小尼姑了,原来欢喜禅不是佛教的,至于究竟是哪个教的,她也不清楚。
  可惜啊,要不然修修欢喜禅也不错的。孙绍一边想着,一边快步往后宫走去,扔下了几个大臣在前殿争吵。杨修在虞翻等人争得面红耳赤的时候,适时的提出来,是不是和洛阳合作,重修一部从光武皇帝到现在的汉史?借此来反思一下这几百年的历史,看看有什么成功的经验,又有什么是值得借鉴的教训。以前曾经修过一部东观汉纪,可惜比较简略,修得也仓促,后来主编人之一蔡邕准备重修汉史的,可惜被董卓牵连,死在狱里了。
  虞翻一听,立刻来劲了。重修汉史,就有机会接触朝庭的档案,特别是每年的赋税等经济档案,这些档案虽然被烧掉了不少,但是留下来的也非常可观,他一直想看,但是没机会,如果要修史,那么越国肯定要出钱出人,他就可以明正言顺的看这些皇家档案了。
  两人一拍即合。
  长乐宫,大桥满面笑容的看着俏脸含羞的周玉,忍不住想笑。周玉刚刚给她讲了孙绍戏弄比丘尼的事情,说的就是欢喜禅。当时可能孙绍以为比丘尼知道欢喜禅,不需要周玉做太多翻译,没想到比丘尼听了一头雾水,翻来覆去的一解释,结果比丘尼还没明白呢,周玉倒知道了是怎么回事,当时就闹了个大红脸。现在讲给大桥、小桥听,想起当时的尴尬,周玉还是觉得非常不好意思。
  小桥心情非常好,来到越国之后,两个儿子先后成了孙绍手下的重将,前途一片光明,周玉也绝处逢生,虽然现在还只是孙绍身边的一个随行学者,可是这里面的事还用说吗,一想到自己的三个儿女都成了正果,她心里就美滋滋的。见大桥拿周玉打趣,她便笑道:“姊姊,你可是个做长辈的,拿这些事开小辈的玩笑,是不是有些太过了?”
  大桥横了小桥一眼,咄道:“你少在我面前装镇静,只怕你比我还急吧,恨不是阿玉现在入了宫才满了你的心意。”
  小桥吃吃笑了两声,没敢反驳大桥,自从到了特牧城之后,她们之间的感觉就不知不觉的变了,以前在大桥面前总想说个理出来的小桥现在变得非常服贴,说话之前都要看看大桥的脸色——虽然大桥从来没有给过她脸色看,这大概就是人的势利心在作祟吧。
  “欢喜禅?是不是和我汉人的房中术差不多?”大桥笑道:“那比丘尼也真是可惜了的,那么好的一个年轻女子,却要出家修行,偏要侍奉什么佛祖。佛祖怎么了,不是也就过了八十岁就死了。这前世今生的嘛,恐怕也是说不准的事,反正都没法子验证,只好听他自己说了。什么天上地下,唯我独尊,难怪阿满听了不快,他身为堂堂的越王,还没有敢说唯我独尊,一个不纳赋税,靠人供养的出家人,居然敢这么大的口气,活该这佛教一天不如一天了。”
  周玉听得大桥肆无忌惮的谤佛,本待解释几句,可是莫名的心里又想起孙绍那天的当头棒喝,她原本对佛教的几分相信又弱了不少。有时候她又觉得,孙绍除了看老子,似乎对道家也研究得有限,至于佛家,他虽然听比丘尼讲经,可是也是胡搅蛮缠的时候多,正经听的时候少,怎么他对佛道的修行却有这样的理解呢?虽然听起来有些强辞夺理,但静下心来想想,又似乎有些道理。
  哲学本来就是模糊的,周玉只是为情所伤,这才信了佛,本不是个坚定的信徒,被孙绍这么一乱扯,她已经淡了几分,再也没有那么痴迷了。然而想起孙绍问起欢喜禅时的热心,她又十分害羞,心里扑通扑通的乱跳,身子也不禁有些闷躁起来。
  “哟,小姨也在啊。”孙绍笑嘻嘻的从外面走进来,左手牵着孙奉,右手牵着张瑜,两个小儿一个活泼,一个文静,看起来就赏心悦目。
  “臣妾拜见大王。”几个女人连忙行礼。
  “好啦。”孙绍摆摆手,坐到大桥身边,对长御桥月说道:“我说阿月啊,快拿着点心来,我儿子和儿媳妇和了半天的泥,累了。”
  桥月笑着应了一声,转身去了。时间不长,带着两个掸国美女端着食案走了过来,将几碟点心放在孙奉和张瑜面前。孙奉欢叫一声,拿起一块糖糕,先送到大桥嘴边:“大母,你吃一块。”
  大桥大笑,夸张的张开嘴,咬了一大口,张瑜也拿起一块,怯生生的递到她面前,细声细气的说道:“太后请用。”大桥忍不住的摸了摸她的双髻,“这女孩儿真是可爱,阿猘将来能娶上她,也是福份啊。”
  孙绍笑笑:“阿母既然喜欢,就再找几个这样的孩子来陪陪你吧。我看阿玉闲着也没事,不如多教几个孩子,也算是打发时光。”
  “大王要在宫里办学?”桥月眼前一亮。
  “是啊,有这个打算。”孙绍瞟了她一眼:“怎么,你们家那小子也该开蒙了吧?一起送过来吧。”
  “要得要得。”桥月欢喜不禁,连忙行了个礼:“多谢大王,我们家那小子也和太子做同窗了,将来说不定还能跟着太子一起征战天下。”
  “小心眼儿。”孙绍忍不住笑道:“这样也好,让你阿母也常来宫里走走,这才多大啊,就告老了,扔下太后一个人孤寂。”
  “那没办法,谁让大王将我夫君派得那么远呢,一年也不回家一趟,阿母再不在家,家里可冷清了。”桥月嗔怪道,已经渐见发福的脸上露出和以前一样顽皮的笑容。
  “这样啊。”孙绍皱了皱眉头:“你说的也有道理,我马上就将你们家帅将军调回来吧,做个安生侯爷也不错,何必再出去厮杀呢,让小月儿提心吊胆的,独守空房,多不好啊。”
  “大王,你可别。”桥月吓了一跳,连连摇手:“他要是知道是这个原因回来的,可不得翻脸啊。”
  众人忍俊不禁的笑出声来。
  说笑了一阵,周玉领着两个孩子出去,小桥也到侧屋去和桥月商量什么事情,屋里只剩下大桥和孙绍对坐着,大桥沉默了一会,抬起眼皮看着孙绍,忽然问道:“阿满,我刚刚听阿玉说,你向那个比丘尼打听过欢喜禅的事?”
  孙绍一愣,顿时满面通红,这种话似乎不适合在他和大桥之间说吧,虽然这也是学术问题。
第八章
安排
  大桥见孙绍红着脸,半天没说话,不由得笑道:“我知道,你是个明白人,本不用我多说,只是你现在位高权重,又在鼓励生育,想来在这个问题上没有多少人敢劝你。阿母也不想说太多,只是提醒你,从你说的这个欢喜禅的来历也好,道学房中术的出发点也好,其实都说明了一个问题,这种事要适可而知,不知节制的话很伤身体的。越国初建,阿猘还年幼,诸多事务还要仰仗你自己,你可不能放纵自己,毁了大好前途。”
  孙绍听了,尴尬的连连点头。大桥见他神色还是不自然,不免有些诧异,又追问了几句,孙绍却含糊应了几声,找了个借口,起身离开了长乐宫。大桥以为他嫌自己说得不好听,不免叹了口气。
  孙绍回到宫里的时候,脸上还有些发烫,正坐着说闲话的关凤和夏侯徽见了,都十分好奇,可是孙绍心里发虚,也没好主动提起刚才的事,只是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和她们扯了几句。关凤见了,也不追问,递过一份快报道:“益州郡来消息了。”
  “是吗?”孙绍正想找事遮掩,连忙问道:“情况如何?”
  “一切顺利,有了掸人和骠人的相助,张大将军进展顺利,连接击溃孟获等人的主力,生擒了雍闿等人,已经基本平定了益州郡,永昌郡的夷人闻说,也一哄而散。只是现在还有不少人散在山林之林,要想彻底肃清,恐怕还要不少时间。可是蜀王病重,希望大将军和太子早点回成都去,张大将军为此很为难。”
  孙绍嘬着唇想了想,点头道:“既然如此,是该回去了。那些夷人土生土长的,要想彻底肃清他们根本不太现实,恩威并施,现在首恶已除,是该施施恩了。征服征服,如果有威无恩,那是只征不服,旷日持久,最后徒劳无劳,未必就是好事。”他想了想,又叹了口气:“可惜啊,要是现在有足够的人口,移他一百万人到那里,有多少蛮夷也都能赶尽杀绝。”
  关凤和夏侯徽互相看了一眼,都抿着嘴笑了。孙绍现在一门心思就在增长人口上,打完了天竺水师之后,他只派了五千多人赶到锡兰岛,协助僧伽罗王尼玛尔稳定了局势之外,就没有其他的举动,一门心思的打理新得的泰州和海州,一心一意的增加人口。
  “大王,你让群臣为增加汉人的人口出谋画策,你是不是也该出点力?”关凤笑着瞟了一眼夏侯徽:“媛容已经十六岁了,是不是该考虑考虑了?”
  夏侯徽顿时羞得满脸通红。
  孙绍打量了夏侯徽一眼,夏侯徽到他身边六年了,从一个孩子变成了一个含苞欲放的小女人,虽然在他看来,十六岁的夏侯徽还是个孩子,但是在这个时代,十六岁嫁人已经有些迟了。夏侯徽长得并不是非常俏丽的那种,现在还有些婴儿肥,但是这个年龄的女孩子有一种让人羡慕的活力。
  “你不要以为只有媛容有责任,你也是,我们要共同努力,生他十七八个娃。”孙绍哈哈大笑道:“要不然的话,那么大的天下,阿猘一个人哪能管得过来。”
  夏侯徽眼前一亮,孙绍的意思好象是要分封各子,那也就是说,以后不仅是阿猘,她生的儿子也有机会分封了。她不动声色的看了一眼关凤,却见关凤犹自不觉,依然面带微笑的说道:“大王有诏,臣妾等焉敢不从。不过,大王要十七八个儿子,却不是臣妾二人能做到的人,大王是不是也该做选一些德容皆备的汉人女子进宫来?”
  孙绍尴尬的笑了一声,他当然知道关凤说的是什么意思,指的又是谁。他想了片刻,扯开话题道:“对了,我听说张大将军的夫人是夏侯氏?”
  “是啊,是媛容的姑母。”关凤笑着拉过夏侯徽的手:“我问过媛容,媛容原本也不太清楚,后来她父亲来的时候,问了一下这才知道的。说起来,也有二十五六年了。”
  “是这样啊。”孙绍笑了:“那你们商量着,给张大将军写封信吧。把我们的意思告诉他,然后让他转告蜀王和诸葛丞相,要想彻底平定益州和永昌,最好立刻展开通商,通商对夷人也有好处,至少也能以商养兵,慢慢的,这条路也就算开了。如果可能的话,最好让他在永昌附近驻兵,以后我们和天竺开战,他们也能帮上忙。”
  关凤和夏侯徽会意,连连点头。
  共和六年六月,益州郡治滇池。
  年近六十的张飞抚着花白的胡须,站在烟波浩渺的滇池东岸,沉吟不语。狐笃、李恢、范疆等将簇拥着太子刘禅站在他的身后不远处,一个个意气风发,又有些紧张。在越国派来的掸人和骠人的帮助下,张飞费时一年的南征终于大功告成了,罪魁祸首雍闿授首,土著孟获等大军被击溃,遁入深山老林。现在蜀王刘备病重,要张飞和太子刘禅尽快返回成都,这里要留下军队,自然就要留下一个人全权负责这里的事务。益州郡虽然地广人稀,但是这里和越国的几个属国、吴国的交州接壤,丞相府已经决定开发南部,这里将成为南下的一个中转站,可以想象,这里面的油水不会少,而且是名正言顺的用来养兵,可以发财又没什么风险,比到成都做官安全多了。谁都知道,大王一旦驾崩,太子继位,那么大权将落入眼前这位大将军张飞和丞相诸葛亮的手中,兵权会在张飞的手上,而政权将落入诸葛亮的手中。诸葛亮为人严苛,以法治国,对贪腐这样的事情非常痛恨,蜀国的人都怕他。比较起来,这个能名正言顺的捞好处的地方就非常难得了。
  太子刘禅沉默的看着滇池水,眼睛的余光却在打量着诸将的脸色。跟着张飞出来一年,他多少长了些见识,知道这些人大致在想些什么。只是他的心思不在这里,他非常想去扶南看看,看看那个大家都在谈论的越王孙绍。听说越王比他大不了几岁,象他这么大的时候就已经征战沙场,不到几年的时间就成了四王之首,比征战了四十年的父亲还要威风。
  他非常好奇。
  可是他不敢说,只能把这个心思藏在心底。他知道大将军兼岳父大人是不可能答应的,父王刘备病重,他作为太子,要赶回去继位,而不是象普通士子那样游历天下。
  “唉——”刘禅无声的叹了口气,充满了身不由已的无奈。
  “太子,大王有恙,老臣要陪太子赶回成都,这里要留一干才主持大局,太子以为哪位比较合适?”张飞似乎听到了刘禅的叹息,转过身来,欠身施了一礼,恭敬的说道。张飞虽然是刘禅的岳父,但是他一直对刘禅持臣子之礼,不象前任大将军关羽那样傲气,总以教训的口吻对刘禅说话。
  刘禅笑了笑,这件事张飞已经和他商量过了,人选也已经定好了,之所以这么说,只不过是要由他来施这个恩。
  “诸位都是干才,这次南征都立了功,回到成都之后,禅和大将军一定会向大王禀报,予以奖赏。”刘禅的话说得不快,给人一种很亲和的感觉,他的眼神中也没有什么威压,平和的像邻家少年。众将互相看了看,知道这是前面的铺垫,告诉大家,就算是不能留在这里,回到成都也不会亏待你们的。他们心领神会,拱拱手,七嘴八舌的说道:
  “这是臣等的本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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