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汉箭神(校对)第366部分在线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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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什么叫所向无敌?这就是。
  能跟着这样的勇士学习骑射,能跟着这样的勇士征战沙场,是每一个热血男儿的愿望。
  梁啸等人回到岭下的时候,南越将士蜂拥而上,如众星捧月。赵婴齐亲自跑了过去,伸手牵住了白马的缰绳。梁啸连忙躬身施礼。“殿下,不敢当。”
  “敢当,敢当。”赵婴齐笑嘻嘻地说道:“一来你今天这一战打出了士气,我们又能多支持一阵子,你等于是救了我的命。二来做王的,总得表现出一点礼贤下士的风度,给你牵马,也是为我自己扬名嘛。”
  “哈哈,既然如此,那我就不客气了。”
  “你我是什么关系,何必客气。”赵婴齐摆摆手。“你自安坐,我给你牵马。”说着,牵着白马,一路上行。白马虽然神骏,爬坡却不如滇马,赵婴齐就走起了之字路形,横折几次,蜿蜒上山。
  南越士卒见状,更是对梁啸佩服得五体投地。赵婴齐是他们的太子,是将来的南越王。由他来牵马,对南越将士来说,这是无上的荣耀,是他们做梦都不敢想的情景,而这一切,现在都在梁啸身上应验了。
  这是梁啸凭自己过人的战功挣来的。要想享受这样的荣耀,就要刻苦训练,奋勇杀敌,像梁啸一样破军杀将,摧枯拉朽。
  空气中,萌动着一股充满荷尔蒙气息的情绪。
……
  余善回到大营,呆坐在大帐中。
  一个中年巫医摇着铜铃,绕着火堆,且歌且舞,念念有辞。
  巫医念完了祷词,拿起一把草木灰,按在余善的脸上。血止住了,麻木的伤口又渐渐恢复了知觉。余善的脸颊抽动了两下,轻轻地吸了一口气。
  这口气一直凉到了心底。
  巫医吓了一跳,连忙拜倒在地,连连叩头。余善摆摆手,示意巫医出去。他拿过一面铜镜,想看看自己的模样,可是铜镜拿在手中,他又犹豫了。他知道,自己现在肯定很狼狈。脸上多了一个伤口,又是血,又是灰,哪里还可能有平时的风度。
  其实,从他摔下马背的那一刻起,他苦心造就的形象就毁了。五百金购来的良马被梁啸抢走了,他像一个丧家之犬似的站在山坡上,身边围着上百勇士,却不敢发起对梁啸的进攻,尽显懦弱之态。
  五百人,被梁啸二十骑打得落花流水,溃不成军,究竟是我太无能,还是梁啸善战,骑兵的威力太强?
  余善放下铜镜,轻轻捂住脸上的伤口。一想到骑兵,他的脸就不由自主的抽搐。
  这是他有生以来第一次亲眼见识骑兵战斗,但是他却不是第一次听说。
  除了会稽城外的那一次之外,他多次听刘驹、景昭等吴人说起当年的旧事。刘驹经常在他面前叹惜的有两件事:一是没有听桓远的计策,二是吴国没有真正的骑兵。没听桓远的计策,导致吴军至死没能迈过成皋;没有真正的骑兵,吴军被动挨打,屡次受创,最后还被追得走投无路,先王刘濞因此一败涂地。
  在余善的心里,早就对骑兵的战斗力向往不已,这也是他不惜重金从中原购马,并以千金的天价买了两匹西域马的原因所在。拥有了一支骑兵,哪怕只是五十人的亲卫骑,是他一贯以来的梦想。
  梁啸随手一击,夺走了他的千里马,毁了他的亲卫骑,但他想拥有骑兵的心却没有死,反而更加热烈。
  梁啸的胜利,就是骑兵战斗力的最好体现。梁啸仅用二十骑就能击破我五百人,如果我有千余骑,闽越还有谁能是我的对手?
  余善的心情很复杂,说不出是喜悦,还是沮丧。
  脚步声响起,景平走了进来,躬身施礼。余善收回思绪,强按心中的不安,问道:“你父亲的伤势如何?”
  景平叹了一口气。“性命无虞,但短期内怕是无法起身了。国相,我想送他回去养伤。”
  余善欲言又止,面露难色。景昭虽然不是什么名将,却是他信得过的人。刘驹降汉做了娄侯,景昭没有像其他吴人一样离开闽越,而是投靠了他,让他多了一个得力助手。他对景昭很器重,景昭对他也是忠心耿耿。今天若不是景昭,他恐怕倒死在梁啸的箭下,而景昭却为此受了重伤。
  如果景昭离开,这里的战事怎么办?他是国相不假,可他并没有亲自指挥战斗的经验,特别是几万人的战斗。这可不是几百人,上千人的战事,是个人都可以指挥。几万人涉及到的事情太多,除非有相当的经验,很难调度得当。
  余善想了好一会儿,才模棱两可地说道:“你父亲的意见呢?”
  景平低下了头,想了想,又道:“国相,我们大致估计了一下,如果梁啸真的只有四五百人,他这些天搬运的粮草足够他使用半年以上。围困石榴岭半年,绝非上策。”
  余善皱皱眉头,却没说话。
  景平有些脸热。梁啸之所以能有这么多的辎重,都是因为他太胆小,以至于梁啸将所有的人力物力都投入辎重转运。如果他当时胆子大一点,哪怕是出营骚扰一下,也不至于让梁啸这么轻松。
  “如果国相不愿就此罢手,还有另外一个办法。”
  “什么办法?”
  “强攻。”景平吸了一口气,又慢慢的吐出来。“不惜代价,强攻山岭。骑兵虽然冲击力强,在阵地战上却发挥不了多少作用。我军兵力有明显的优势,如果强行攻击,也许还有一线生机。不过,伤亡可能会比较大。”
  余善又闭上了嘴巴。他明白了景昭的意思。围困是不行的,梁啸有足够的辎重,不怕拖。他却不行,三万大军的辎重是一个沉重的负担,而且他也不可能一直在这里,西线和北线随时可能发生战事,需要这支主力的支援。
  摆在他面前的只有两条路:要么主动撤退,将漳浦拱手让给南越;要么不惜代价强攻,争取在短时间内拿下石榴岭,抓住梁啸和赵婴齐,掌握主动权。
  说是两条路,其实只有一条路。如果他主动撤了,他这个国相估计也就做到头了。他发起的战争,结果寸土未得,反而丢了漳浦,让南越的势力侵入闽越境内,还遭受了三路大军的包围。他如何面对那些反对的声音,如何面对闽越王的责备?
  想想都觉得头疼。
  “你父亲估计要损失多少人?”
  景平看看余善,犹犹豫豫的伸出一只手,在余善面前晃了一下。余善的脸疼,抽动眼角的肌肉,看得不是很清楚。他乜了景平一眼。“多少?五千?”
  “顺利的话……五千,不顺利的话,可能要再加五千。”
  余善倒吸一口凉气,随即脸颊一阵剧痛。他连忙捂住脸,紧紧的咬着牙,以免自己骂出声来。只为了梁啸和赵婴齐两个人,可能需要折损一万人?这个损失也太大了。超过三成的损失,惨胜如败,稍有不慎,说不定会导致全军崩溃。
  “我……再想想。”
  “喏。”景平深施一礼,嚅嚅的退了出去。
  余善捂着脸,却不是脸疼,而是觉得牙疼、心疼。一万人的损失实在太大了,让他一时无法接受。不过,他对景昭的眼光又颇为信任。景昭为人谨慎,这个估计应该不会太离谱。就算不用万人,五千人也是无可避免的。
  景昭给出了他的建议,现在就看他如何选择了。
……
  石榴岭上,一片欢腾,赵婴齐等南越将士围着梁啸等人,有说有笑,气氛轻松。
  那匹被梁啸命名为新月的白马也成了万众瞩目的明星。南越将士见惯了矮小的滇马,何尝见过如此高大神骏的战马。余善骑着新月出现的时候,他们就觉得这匹马与众不同,如今马到了面前,可以近距离欣赏,更觉得这匹马气度不凡,一举一动都透着高贵的气质,身上的皮毛更是如丝绸一般光滑,令人爱不释手。
  不小骑士都凑了过来,希望能亲手摸一摸这匹来自西域的神驹,眼中透着渴望和羡慕。
  赵婴齐和梁啸相熟,知道梁啸的胡妾叫月亮,曾经有一匹白马,在梁啸出使西域的时候战死了。梁啸给这匹马起名为新月,自然是要留给胡妾月亮的。他虽然想要,也不好意思开口索取。
  不能讨要,只能趁着这马还是梁啸的,多亲近亲近。
  夜色低垂,梁啸与赵婴齐等人站在山梁之上,眼前一望无际,闽越军的大营遍布在山谷之中,点点篝火宛若繁星。赵婴齐心情轻松,面带微笑。
  “君侯,这一战,应该击破余善的胆了吧?景昭好像受伤了,不知道会不会死?”
  “的确不可不防。”梁啸背着手,眉毛轻轻一扬,笑道:“景昭为人谨慎,但是经验丰富,如果由他来主持军务,这一仗不会出现太多的意外。如果他死了,以景平的资历,恐怕不足以平衡余善,余善会出什么样的招数,我们无法想象,只能做最坏的打算。”
  “最坏的打算?”赵婴齐有些意外。“还能有什么样的打算?”
  梁啸咂了咂嘴,四处看看,然后不动声色的向前走了两步。赵婴齐会意,跟了上去。
  梁啸轻声说道:“你不要忘了,余善有三万人,就算是十比一的伤亡比例,他也承受得起。我们则不同,这些骑士都没有经过真正的血战,一旦伤亡超过两成,士气必然受挫。伤亡逾半,我们的兵力就不足以守住山岭,很可能会溃败。所以,如果余善发狠,要用两三千人换你我的人头,这事就有点麻烦。”
  赵婴齐眨眨眼睛,一时无语。他想了很久,又问道:“那该怎么办?”他顿了顿,又道:“我想,君侯一定会办法的。”
  梁啸无声的笑了起来。赵婴齐果然是个雏,不论是喜是忧,都藏不住,情绪波动太大。
  “殿下,三军可夺帅,匹夫不可夺志。要想守住山岭,击败余善,你的意志是真正的关键,是成为以少胜多的名将,威镇天下,还是要临阵而退的懦夫,为吕相笑,全在于你的选择。你和余善,必有一人折在这石榴岭上。狭路相逢勇者胜,殿下,你做好准备了吗?”
第519章
开战
  狭路相逢勇者胜!这句话从别人嘴里说出来,多少有些套话的嫌疑,唯独梁啸说,却是那么自然,那么有底气。他的成功轨迹就是“狭路相逢勇者胜”的最好诠释,他的冠军侯爵就是最好的证明。
  赵婴齐怦然心动。以少胜多的名将,威震天下,这样的字眼对他来说太有杀伤力了。更重要的是,有一个成功的样板就在他的面前,这不是一个摸不着的幻影,而是实实在在的可能。
  梁啸能做到,我为什么不能做到?论身份,我比他还要强三分呢。他第一次去西域的时候,身边不到十骑,我现在身边却有四五百骑。他不过是个平民,我却是南越的太子。
  我能输给他?
  赵婴齐深吸了一口气,胸膛跟着慢慢挺起,整个人像是打足了气一般,多了几分雄壮。他盯着梁啸,一字一句地说道:“君侯,我准备好了。你说吧,该怎么办?”
  梁啸莞尔而笑,眼中露出几分释然。他伸手拍拍赵婴齐的肩膀,凑在他耳边嘀咕了几句。赵婴齐听了,连连点头,眉开眼笑。他挑起大拇指,连声赞道:“君侯,高,实在是高!”说完,双手抱拳,拱拱手,潇洒地一撩大氅,转过来,昂首挺胸,像一只即将上阵的锦雉,雄赳赳,气昂昂的走了。
  梁啸看着赵婴齐的背影,悄悄的吐了一口气。
  要想以弱胜强,以少胜多,意志是关键。他率领二十骑悍然出击,破阵,夺马,固然是看到余善、景昭轻敌,要给他们一个下马威,但更重要的目的是为了激励被吓坏的南越将士。
  这些将士都是养尊处优,没有见过多少战争残酷的禁军,突然见到这么多的敌人,难免慌乱,难免心虚,一旦交战,被鲜血和死亡一刺激,他们很可能就会乱了阵脚,甚至发生溃逃。
  视死如归的战士不仅仅需要严格的训练,更需要战场的历练。这些南越将士离真正的勇士还有一段相当远的距离。梁啸等不及,他必须利用一切机会,想尽一切办法,甚至不惜欺骗他们,也要让他们鼓起勇气,藐视敌人。否则,等待他的只能是兵败身灭。
  狭路相逢勇者胜,这是梁啸激励赵婴齐的话,也是为了激励他自己的心灵鸡汤。说完这句话,他觉得浑身轻松,一直以来纠缠他的问题也迎刃而解。
  余善又如何?天子又如何?狭路相逢,无非亮剑而已。
……
  几棵高大粗壮的石榴树下,赵婴齐集结了什长以上的将领训话,统一思想。
  “狭路相逢勇者胜!我们要像一根钉子,牢牢的扎在这石榴岭上。谁敢来惹我们,哪怕他是一头犀牛,我们也要扎他一身血。”赵婴齐挥动手臂,神情凶狠。“若有贪生怕死之辈,也休怪老子心狠手辣。老子战死之前,一定先将那些懦夫剥皮抽骨,碎尸万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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