策行三国(三国小霸王)(校对)第831部分在线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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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些鲜卑骑士虽然是阙机麾下的精锐,遇到这些人马俱甲的甲骑却吃了大亏,一个接一个骑士被挑落马下,甲骑保持着速度,迅速向阙机逼近。
  “密集防守!密集防守!”阙机气急败坏,连声怒吼。他有使用甲骑的经验,知道甲骑最怕对方密集防守,一旦挤在一起,失去速度,甲骑连轻骑兵都不如,只能任人宰割。
  在阙机惶急的呼喊声中,更多的亲卫骑策马前冲,在阙机面前组成一道密密麻麻的人墙,战马头尾相联,几乎无法动弹,骑士手中的武器也施展不开,眼前全是同伴的身影,稍一动弹就有可能造成误伤。
  阙机的这个战术非常及时,见前进的道路已经被堵死,汉军甲骑自然的调整方向,从阙机的两侧掠过,一枝枝长矛起落,将阙机身边的亲卫接二连三的挑落马下。阙机的亲卫挤在一起,施展不开,损失惨重。等最后一位甲骑从他们面前消失,阙机身边的防守阵型被削薄了整整一层,伤亡超过两百人,最外层的战马上几乎看不到活着的骑士。
  阙机抚着胸口,长出一口气,一阵冷汗透体而出,浑身冰凉。征战多年,他有过用甲骑冲击敌人的时候,也有过被对方甲骑冲击的时候,无数次面临生死,却从来没有这一次来得惊险。如果他稍微犹豫一下,慢了那么一瞬,或者他的亲卫骑胆怯一点,没有及时封堵,他现在可能就已经被甲骑踏为肉泥。
  “大人,大人。”亲卫们惊恐的叫了起来,打断了阙机的庆幸。
  阙机沿着身边亲卫的手指向前看去,只见一队骑士正从山坡上冲下来,冲在最前面的骑士几乎擦着鲜卑甲骑的队尾杀到,正向他的中军奔来,太史慈的战旗正在其中,而太史慈本人策马冲锋在前,离自己不到两百步。他有些恍惚,想不通这些骑士是什么时候出现的,刹那之间,他就明白了,这些骑士早就发起了冲锋,只是被甲骑的队形挡住,看不真切,而他又被汉军甲骑的冲锋吸引了全部的注意力,没有注意到太史慈已经发起了第二击。
  这是一个难缠的对手,绝不放过哪怕一点点的机会。
  阙机忽然有些理解弥加、素利了,遇到这样的对手,即使有优势兵力也可能被绝杀。
  阙机打起精神,下令密集防守的亲卫骑加速,迎战太史慈。轻骑兵与重骑兵不同,他们不仅有长矛、战刀这样的近战武器,更有弓弩等远程武器,挤在一起就是最佳的箭靶子。
  阙机的亲卫骑再次展现出了强悍的战斗力,在极短的距离内加速,而且相互之间配合默契,前面刚刚出现一点空间,后面的骑士就开始踢马前冲,马头衔马尾,在加速的同时进行队形变换,在短短的几十步距离内就达到了冲刺的速度,密集阵型也基本散开,初步完成了变阵,踢马向太史慈冲了过去。
  太史慈远远地看见,暗自赞了一声。这是他进入幽州以来见过的最精妙的骑士变阵,不愧是草原上最好的骑兵,孙策麾下的骑士只有白毦士可以做到,其他骑士都无法完成这样的战术。
  虽然欣赏,太史慈却还是毫不犹豫的拉开了手中的三石硬弓,连发三箭。
  三枝羽箭离弦而去,一枝接着一枝。
  “噗噗噗!”三枝箭连续射中命中目标,阙机面前的三名亲卫中箭倒地,在太史慈和阙机之间出现了一道窄缝,两人隔着百余步四目相对。
  阙机倒吸一口冷气,他看到太史慈再一次松开弓弦,来不及多想,立刻伏下了身子,趴在马脖子上。
  “当!”一声脆响,阙机眼前一阵发黑,两耳轰鸣,就像被一柄铁锤击中了一般,脖子险些折断,随即有热流沿着脸颊流下。他伸手一摸,摸了一手鲜血,又摸了摸头盔,头盔上多了一枝箭,箭头已经有大半射入头盔之中,长长的箭羽晃动着,让他几乎抬不起头。
  阙机再次吓出一身冷汗,头皮发麻。
  好强的弓,好精准的箭术!如果他不是及时低头,太史慈百步外的这一箭就能直接要了他的命。
  这究竟是一个什么样的对手?汉军中怎么会有这样的神箭手,难道他不是太史慈,而是吕布?
  阙机正在猜疑,太史慈已经和阙机的亲卫骑接触。他收起了弓,挺起一丈五尺长的精钢长矛,矛头飞舞,连磕带挑,一口气杀起三名鲜卑骑士,从阙机面前掠过,与阙机之间只隔着三名骑士。
  太史慈笑了一声,矛交左手,从背后掣出一柄手戟,向阙机用力掷出。
  手戟在空中打着滚,呼啸而来,正中阙机右胸,戟杆余劲不衰,抽在阙机脸上。阙机痛得大叫一声,险些摔落下马。他紧紧的抱着马脖子,随着亲卫们向前冲去。
  太史慈拔出战刀,左手长矛,右手战刀,远者矛刺,近者刀劈,马前无一合之将,片刻间连杀数人,向甲骑追去。
  一个照面,阙机两次受伤,头上鲜血直流,胸口痛不可当,半边脸都肿了起来,脑子更是一片混乱。他不知道怎么会这样,战斗刚刚开始,他就吃了太史慈的亏,险些连命都送了。
  接下来还怎么打?他有兵力优势,可以慢慢和太史慈缠斗,甲骑再狠,总有疲惫的时候,太史慈的骑兵再精锐,也总会有伤亡,只要他能咬牙坚持,调集人马四面包围,总能扭转局面。可是他受伤了,而且不是微不足道的小伤,一在头部,一在胸口,流血不止,还能不能坚持到战局扭转的时候,他实在没什么把握。
  可是现在撤退,这一战就败了,一旦被太史慈追着打,损失必然惊人。尤其是那些刚刚收拢来的残部,比如槐头的部下,很可能一哄而散,甚至可能反戈一击,飞马部落说不定会沦为二流部落,再也没有机会称霸草原。
  怎么办?阙机心急如焚,却拿不定主意。头疼得厉害,胸口也疼得厉害,连吸气都变得艰难起来,更无法安静的思考。他想抬起头看一看,却觉得头盔无比沉重,头骨更是钻心的痛。他解下颌下的系带,摘下头盔,这才发现铁制头盔已经被箭射穿,缺口卷起,像刀片一样刮人。
  鲜血沿着眉毛往下流,阙机用袖子抹去,抬起头,看了一眼远处。
  太史慈的战旗正在急速向前,身后留下一路鲜血。阙机眯着眼睛,仔细辨认着太史慈的路线,他看出太史慈正在转向,而在他之前的甲骑已经完成了转向,正向杀向河谷口。
  太史慈想干什么,难道他想全歼我这两万多骑?阙机震惊不已。对于草原上的人来说,战斗从来不以杀伤为目的,最大的杀伤不是两军交战时造成的,而是在追击过程中不断累积的,在一个战场上杀死两万人,这简直是不可想象的事,即使是再自信的人也不会做出这么疯狂的决定。
  可是他却有一种感觉,太史慈不是草原上的人,他说不定真是这么想的,而且正在这么干。弥加、素利,还有槐头,他们都是被太史慈一战重创的,根本没有追击这回事。
  阙机浑身冰凉,他意识到自己犯了错误,一个致命的错误。
  太史慈和他以前遇过的对手不一样。
第1816章
大获全胜
  骑兵与步卒最大的不同就是形势变化太快,容不得主将安坐中军,从容指挥,为了能及时掌握情况,发出命令,将领必须亲临阵前,甚至亲自披坚执锐,冲锋陷阵。一个武艺高、指挥能力强的骑兵将领就是整个队伍的灵魂,有时候甚至能以一己之力决定胜负。
  鲜卑人与汉人最大的不同就是鲜卑人没有正面对决的习惯,他们更多的保留了游牧民族的习惯,利则战,不利则走,利用骑兵的速度与对手缠斗,直到把对手拖死。除非拥有明显的优势,可以碾压对手,又或者有不得已的理由非拼命不可,他们不会豁出命来硬碰硬。
  太史慈有过在辽东游历的经验,又有阎行整理的骑兵战术概说,对此一清二楚,所以一出手就拿出了战斗力最强的甲骑,强行突破阙机的阵地,随即又亲自上阵,率部冲杀,迅雷不及掩耳的重创了阙机本人,击垮了阙机的亲卫营,抢占了优势。
  亲卫营是装备最好,战斗力最强的精锐,往往是整个大军的信心所在。亲卫营的阵地被迅速突破,对其他各部产生了极大的影响。而这些鲜卑骑士的装备和战斗力都不能和亲卫营相提并论,在甲骑和太史慈率领的亲卫营面前更是没有还手之力,被杀得人仰马翻。
  太史慈在飞马部落的阵地上往来奔驰,如入无人之境,杀入西北角的河谷。这里是飞马部落的骑士进入战场的通道,大部分人都以为前面有两万精骑,敌人不可能出现在这里,都很放松。等听到喊杀声、马蹄声越来越近,看到汉军骑士出现,尤其是数百人马俱甲的甲骑轰隆隆的杀了过来,顿时大乱。
  甲骑呼啸杀入,战马如风,长矛如林,将鲜卑人的阵地冲得千疮百孔,一片狼藉。鲜卑人慌乱之际掉头就跑,也有一些勇士拉弓射箭,或者举起长矛、战刀迎战,却无法阻挡甲骑的脚步,就像一朵浪花,一闪就消失了。
  甲骑刚刚过去,太史慈等人随后杀到。飞马部落的骑士被甲骑杀得魂飞魄散,七零八落,哪里还有迎战的勇气和实力,再一次遭到蹂躏,伤亡惨重。
  谷中顿时大乱,正在入阵的鲜卑骑士被拦住,后面的骑士还不清楚状况,不断向前,很快就在谷口聚成一团,你推我攘,叫骂声混在一起,甚至掩盖了战场上的号角声、战鼓声和马蹄声。等后面的人听到战马奔驰的声音,知道前面正在大战,而且己方形势不妙的时候,他们都懵了。有的人想挤到前面看看,更多的人则想掉头撤退,互相挤在一起,乱成一团。
  听到谷口方面请求命令的号角声,阙机心急如焚,却无暇顾及。
  太史慈刚刚过去,阳猛率领的渔阳突骑又从山坡上冲了下来,时机把握得非常好,正是他冲到山坡下,不得不转向的时候。他面临着一个困境,要么往山坡上冲,要么转身尾随甲骑。往山坡上冲,不可避免地要减速,面对从山坡上冲下来的渔阳突骑,他必败无疑。转身尾随甲骑,他就不得不将自己的侧面暴露给对手,同样是一个噩梦。
  阙机恨得咬牙切齿,却无可奈何,只能两害相权取其轻,选择转向,加速逃离。
  阳猛率部冲下山坡,借着坡度加速,轰然杀入阙机的阵中,再一次重创阙机的亲卫营。阳猛挺矛刺倒一名鲜卑骑士,策马向前冲击,奔向刚刚转过弯的鲜卑甲骑,心中充满了狂喜。跟着太史慈作战实在是太轻松了,敌人的每一寸都在太史慈的计划之中,简直就像是约好的一般。即使他率领的这些渔阳突骑远远算不上精锐,在太史慈的调度下,依然能轻松的击败对手,获取胜利。在此之前,他从来没有想过会和阙机最精锐的亲卫骑作战,而且以这么舒服的姿势切入,干净利落的击败他们。
  鲜卑甲骑扑击汉军甲骑落空,不得不在坡前转向,绕了一个大圈转回来,马力已经有些不足,骑士们放慢了速度,让战马有个喘息的机会。当他们发现渔阳突骑从阙机的阵中突出,狂奔而来的时候,他们都傻了。仓促之间已经来不及转向迎战,也无法加速,只能勉强维持着阵形,放平了长矛迎战。
  没有速度,甲骑的威力大减,阳猛率领渔阳突骑从甲骑身边掠过,将外围的一些骑士杀死,又呼啸而过,杀入飞马部落的阵中。面对那些刚刚反应过来,还没来得及加速的鲜卑骑士,他们不论是军械还是士气都有明显的优势,几乎没费什么力气就洞穿了对方的阵势,然后拨马向西,正好接上太史慈的队形。
  几乎就在同时,公孙续也冲下了山坡,向阙机发起了第三波攻击。
  十余名白马义从弯弓跃马,护着公孙续和白马战旗,大呼入阵,箭矢如蝗,射向阙机和他的飞马大旗。阙机被射得抬不起头,也无法调整阵形迎战,只得加速逃离,想拉开空间,重整阵型。可是公孙续却不给他这个机会,紧追不舍,追得阙机连停下来喘息的机会都没有。
  公孙续刚刚过去,甲骑便追了过来。那些被冲散后又重新聚拢,准备追杀公孙续的鲜卑骑士一看甲骑杀到,顿时作鸟兽散。轻骑兵无能正面迎战甲骑,这是每一个鲜卑骑兵都清楚的道理,面对这些比鲜卑骑士还要凶狠的汉军甲骑,他们根本没有胜算,只能逃得远远的。
  至此,七八千汉军精骑在鲜卑人的阵中形成了一个环,将两万鲜卑人分成两个部落,来回冲杀。阙机被公孙续紧紧咬住,已经无暇分心指挥。鲜卑人虽然兵力更多,却无法发起像样的攻击,号角声此起彼伏,却得不到一个像样的命令,只能各自为战。
  乌延来到公孙续的阵地,居高临下,总算看清了整个大阵,惊得半天没能说出一句话。
  宽达数里的战场上,明明是鲜卑人更多,乌泱泱的一片,但最显眼的却是往来冲突的汉军,尤其是甲骑。这些人马俱甲的甲骑就像一柄寒光闪闪的战刀,无情的收割着鲜卑人的生命,所到之处,当者披靡,鲜卑人连迎战的勇气都没有。太史慈、阳猛、公孙续三部衔尾而追,对失去了阵形的鲜卑人痛下杀手,扩大战果,留下一路的鲜血和尸体。
  乌延也是久经战阵的勇士,看到这一幕,他非常清楚,阙机已经没有翻盘的机会了,没有机会列阵,无法形成有效的冲锋阵型,就算是兵力再多也不过是一群待宰的羔羊,溃败是迟早的事。
  “阎兄,我们……该怎么办?”乌延试探着问道。
  “别急,再等等。”阎志心花怒放,根本没什么心情关注乌延。胜负已定,乌延和他带来的一千骑士上阵与否已经不重要了,他宁愿乌延再等等,至少要等到阎柔上阵再说。
  阎柔在坡上立阵,俯视着整个战场,自然不是在看风光,而是在等待一击致命的机会。
  这样的机会怎么能让给乌延。
  不出所料,当阎柔确认鲜卑人已经没有还手之力,不可能出现意外,而阙机又被公孙续追得如同丧家之犬,再一次经过面前的时候,阎柔举起了长矛,下达了攻击的命令。
  战鼓声响起,早就按捺不住的汉胡骑士举起武器,齐声呼喝,跟着阎柔冲下了山坡。
  看着山坡上飞奔而来的骑士,阙机一声惨笑,这柄悬在头顶的刀终究落下了。他竭力嘶吼,下令亲卫营向东突围,那里通向柳城,是辽西乌桓的地盘。他已经没有其他的选择,只希望能保住自己的性命。
  号角声再响,早已没有斗志的鲜卑骑士纷纷策马向东,沿着河谷而行。
  阎柔却不给阙机逃命的机会,他猛踢战马,全速狂奔,很快就追上了阙机,长矛舞动,连挑数名阙机的亲卫,大笑一声,一矛刺中阙机的后腰,双臂用力,将阙机从马背上挑起,又远远的扔了出去。
  阙机摔落马下,随即被纷乱的马蹄踩中,几声惨叫后就没有了声息。
  两名骑士赶上,杀死掌旗兵,砍倒了阙机的飞马战旗。
  战鼓声再响,将胜利的消息传向四方。汉军将士欢声雷动,士气大振,齐声大呼“降者不死”。
  鲜卑人彻底崩溃,再也没人愿意战斗,有的策马逃跑,有的干脆投降。
  听到胜利的战鼓声,遍寻不着阙机的战旗,公孙续知道阎志已经得手,懊恼不已,狠狠的唾了一口唾沫,眼神不善。“这阎伯温,还真是会捡便宜,老子追了这么久,斩将的功劳却给了他。”
  “少君侯,你别急啊,太史都督不是说了么,只要打赢了,都有功劳。”
  提起太史慈,公孙续心情好了很多。跟着太史慈作战不用担心功劳的问题,他心里都有数。阎柔就算有斩将之功,也无法和他相提并论。公孙氏已经和孙策绑在了一起。
  只有乌延那蠢货,这么好的机会都不知道抓住,带着人在坡上看戏。公孙续回头看了山坡上的乌延一眼,冷笑连连,眼神轻蔑。
第1817章
虚惊一场
  牵招率领乌桓骑兵,沿着渝水河谷向前,一边走一边警惕地注视着前方。
  渝水流经白狼山,是白狼山与柳城之间最重要的通道,鲜卑人随时可能出现。一旦遭遇,很可能就是一场恶战。楼班年少,牵招是主将,不敢有丝毫大意,严格控制着行军速度,随时准备应战,并派出大量斥候向前侦察,打探消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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