昆仑侠(校对)第152部分在线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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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深夜的街头,父与子没有打车,步行回家,此前刘昆仑已经给春韭发过消息,让她不用担心。
  “欧珠……你为什么不留下。”塔格还是忍不住提出疑问。
  “不能趁人之危。”刘昆仑说。
  “可是她愿意啊,我觉得她是装醉。”塔格说。
  “可是我不愿意啊,见妞就上,那岂不是和牲口无异。”刘昆仑义正词严。其实他自己也诧异,转性如此彻底,自己已经不是那个原汁原味的刘昆仑了。
  塔格对表哥的人品敬佩不已,以至于无法用语言表达。
  刘昆仑反问起来:“我听说你喜欢单莺歌?”
  “我不是,我没有,你别乱说。”塔格立刻否认三连发,但是夜幕下都能看到他又脸红了。
  刘昆仑语重心长道:“十七了,搁古代都结婚生娃了。对异性有好感很正常,堵不如疏,强行压抑内心的感情是要憋出毛病的。只要别像崔小浩那样死缠烂打就行,我就支持你。”
  塔格说:“其实……好吧我承认,我想表白,但是很怕她拒绝。”
  刘昆仑惊诧道:“为什么要表白,这是使你俩都陷入尴尬境地的最愚蠢的选择,答应了固然好,不接受你俩以后朋友都没得做。”
  塔格发愁道:“对啊,那该怎么办啊?”
  刘昆仑说:“笨孩子,直接约啊,你约她周末出来玩,一起做作业,看电影、骑单车,她愿意出来就证明不反感你。然后趁着过马路什么的牵她的手,让你摸手了就说明她至少有一点喜欢你。然后再亲亲啊,抱抱啊,开房啊。记住,你们还小,别搞出人命来就行。就这样一路下来,你俩都睡几十次了,你还没表白呢。”
  塔格停下脚步,不可思议的看着“表哥”,眨眨眼,问道:“那她一开始不愿意出来呢?”
  “那就证明没戏,就更不需要表白了。”
  “合着表白就是多此一举啊。”塔格若有所思。
  刘昆仑继续给他洗脑:“还有那些摆蜡烛,拉横幅,送成千上万朵玫瑰花的行为,都是绝对不可取的,那样只会给别人造成困扰。记住,追女生最好的办法就是成为被她仰慕的那个人,女生只喜欢比自己强的男人,而不是对自己好的男人,当舔狗是没有意义的。”
  “舔狗……多么古老的词汇啊。”塔格说,不过表哥说得很有道理,他不禁升起信心,但迅速又垂头丧气起来。
  “我没有爸爸,妈妈是开小饭馆的,我除了学习好之外没有任何长处,我口语不好,没出过国,不会钢琴、马术、滑雪、赛艇、高尔夫,甚至连打架都不会,是那种最没用的书呆子,我做不到被她仰慕。”塔格的声音越来越低,充满了自卑。
  刘昆仑问:“你视力怎么样?”
  塔格自小被春韭严格管束,视力保护得很好,他回答说视力4.5。
  “我教你开飞机。”刘昆仑说。
第213章
书法教师和转校生
  开飞机对于塔格来说遥远得就像是外太空,他连飞机都没坐过,谈何驾驶飞机。再说了,从甘孜草原来的牧民表哥又有什么资本教别人开飞机?
  刘昆仑并不是随口一说。他从塔格喜爱摩托的细节上就能看出这孩子还是继承了自己的基因的,那也是全世界男孩子的共同爱好,就是喜欢个机械、速度有关的玩意。摩托是最初级的,满足之后就会进化成汽车,然后是飞机和帆船,这都是充满阳刚之气的男子汉的大玩意,但是也是价值不菲的上流阶层的玩具,平民只能抬头仰望。
  如果自己没有重生,那塔格的人生道路几乎是可以预见的。好好学习,上个名牌大学,甚至可以读到博士学位,在合适的年龄找个品貌相当的姑娘结婚生子,延续下一代。他人生所做的一切努力,从某种意义上来说,只不过是为了求职。而有些人,生下来就不会为了上学、工作而发愁,他们所考虑的只是如何管理财富以及塔格这样的平民子弟。
  可现在不同了,塔格有了父亲,他的人生会比那些孩子更加丰富精彩,木孜也一样,这是刘昆仑许给自己的誓言。
  对于表哥的胡诌,塔格没往心里去,也没接茬,他只是想着这么晚回去会不会被妈妈训斥。记得初二的时候,自己跟同学出去玩游戏机,晚上九点才回家,被妈妈一通痛打,打完了又抱着痛哭流涕,塔格心有余悸。
  但这回春韭没生气,当爹的带着孩子出去玩,她有啥不放心的,唯一不高兴的是木孜,因为没能一起出去夜宵,自己躲在被窝里生闷气。
  ……
  刘昆仑要去树人中学应聘书法教师,特地捯饬了一下自己。他现在不挣钱,也不好意思向春韭要钱花,只能一分钱掰成两半花。用邵老给的零钱在超市里买了一件白衬衣一条裤子,几十块钱的廉价货色穿在他身上居然有一种贵族范儿。颜值高还要发型衬,刘昆仑现在的头发是乱糟糟的鸡窝头,他路过理发店看到剪一个头最低价格100元,干脆自己做发型。他的新发型简单粗暴,用了大量发胶把头发背起来,因为发量太多导致背得不彻底,呈现出怒马狂奔的姿态,与五十年代的猫王发型不谋而合。
  ……
  顶着猫王头的刘昆仑来到树人中学,面见校长,因为是邵老大力推荐的人,早已内定了的,校长只是和他聊了聊家常就打发给教导主任了。
  教导主任是个严肃的中年男人,典型的知识分子,他对这么年轻的书法教师不加掩饰的鄙夷,说小刘你书法跟谁学的,你什么学历?
  刘昆仑不卑不亢道:“没上过学,全靠临帖。”
  主任说:“临过什么碑帖?说说吧。”
  刘昆仑说:“《礼器碑》、《张迁碑》、《孔宙碑》、《衡方碑》、《乙瑛碑》、《曹全碑》、《张猛龙碑》、《贾思伯碑》、《爨龙颜碑》、《爨宝子碑》、《嵩高灵庙碑》、《张黑女碑》、《崔敬邕墓志》、于晋学《阁帖》;颜真卿、柳公权、杨凝式、李邕、米芾、赵孟頫、王铎、董其昌、林散之,我都学过,无论碑帖,无论谁人何派,各取所长,兼容并取,真草隶篆,无一不通。”
  主任哼了一声:“那你还真是个奇才哩。”
  书法这东西讲究的不但是灵气,还有千锤百炼的不断重复练习,才能把字写好。一个二十出头的小子就说话这么大口气,还无一不通,这就着实让主任不开心了。别管是什么背景,他都要让这小子下不来台。
  “你写个字吧。”主任指着桌上的笔墨纸砚。
  刘昆仑看出主任的刁难,只是笑笑,上前拿起毛笔,挥毫写了一首诗。写的是楷书,有帖之圆润,有碑之风骨,怎么看怎么好,这种书法用来教育高中生再合适不过了。
  主任立刻大为改观,邵老就是邵老,介绍的少年英才就是不一样,他点点头,扶一下眼镜说:“嗯,还可以,你是左撇子?”
  刘昆仑说:“不,我平时主要用右手。”
  主任叹为观止,用左手都写得这么好,用右手那得写成啥样啊。
  “你跟我来。”主任说,将刘昆仑带到老师们的大办公室,所有人向他行注目礼,其中就包括刘璐老师,那眼神中除了错愕还是错愕。
  刘昆仑并不是真正的教师,而是属于外聘的兴趣课老师。树人中学是私立学校,和公立高中的差别就在于课程的丰富多样性。学生可以自己投票选择想上的课程,诸如马术、航海、登山这种课程因为场地和成本的限制只能在寒暑假进行,平常的兴趣课就是琴棋书画类在课堂上就能完成的。
  这些外聘老师一般来说都是各行业的翘楚,比如艺术院校的教授、或者知名画家、音乐家、演奏家、舞蹈家等,年龄至少在四十岁往上,今天怎么来了个小年轻呢。要知道今天的课程并不是跆拳道之类,而是需要数十年修为的书法。
  老师们迷惑不解,最不解的当数刘璐,她是知道刘昆仑底细的,这家伙是木孜、塔格的表哥,据说是四川的藏人,难道书法课调整成民族舞蹈了?这小子的身条倒是像个跳舞的。
  主任说:“小刘,两件事。第一,这是书法老师,你接待一下。第二,有个转学生,回头你收一下。”
  “转学生?从哪儿转来的?”刘璐很纳闷,这年头转学的可不多。
  “从加拿大转来的。”主任说,恰好手机响了,拿出瞄了一眼,“他们来了。”
  转学生是坐着一辆丰田埃尔法保姆车来的,带着保镖和保姆,这些家庭工作人员留在车内,陪他上来的只有母亲。
  刘昆仑首先看到走进门的是苏晴,岁月流逝似乎在她身上看不到痕迹,依然是那么的青春飒爽,身段苗条,然后他看到一个少年版的自己,穿着校服跟在苏晴身后。
  主任上前迎接,向刘璐介绍说这就是转校生王锡之,这是王锡之同学的母亲苏女士。因为刘昆仑站的比较近,主任顺带着也提了一嘴,这是书法老师昆仑。
  苏晴不由得看了刘昆仑一眼,淡淡点点头说声你好。
  刘昆仑的心在剧震。苏晴的下落本来他并不是太过在意,料想王海昆代替自己后也不会收容她,估计是找个好人家嫁了。但是现在看来王海昆照单全收,甚至还生了个孩子。但这个孩子长得未免和自己太像,宛如双胞兄弟那种,那么就有一种可能性,这个孩子也是克隆体,是王海昆未雨绸缪搞的备份。
  从某种意义上说,苏晴就是崔素娥,王锡之就是另一个刘昆仑。
  悲愤交加的刘昆仑不知道上课前这些时间是怎么度过的,直到刘璐来叫他还没从激烈的情绪波动中走出来。如果说十八年目睹春韭养育儿女是漫长的感动,那么见到苏晴母子就是短促有力的致命一击。他不知道该怎么称呼那个恶魔,是叫他王化云还是王海昆,拆散了一个家庭又一个家庭,一个个无辜的人被他玩弄于股掌之上,决不能允许他再继续作恶下去!
  刘璐带着刘昆仑来到高一七班教室,正式向同学们介绍新来的书法老师,然后将课堂交给了刘昆仑。
  “表哥”的突然出现让木孜、塔格还有知情人士盛兆存、单莺歌都惊呆了,几个孩子面面相觑,一脸的诧异。
  刘昆仑自我介绍道:“我是你们这学期的书法老师,你们可以叫我昆仑,这是……这是我的笔名。我知道在座的诸位有很多已经具备了书法功底,那么在正式上课前,我想用另一个方式来介绍自己,用书法。”
  课堂已经经过布置,一张书案代替了讲台,而黑板上方的摄像头能将书写过程传递到投影仪上。刘昆仑磨着墨,心如潮涌。
  学生们静静坐着,树人中学的学生素质很高,即便心思不在课堂上也会很配合老师。他们不会知道,这位名不见经传的书法老师此刻的心潮起伏。
  此时的刘昆仑并不是他自己,南裴晨的记忆和思绪袭上心头。西南联大,鹰击长空,二十年牢狱之灾,迟来的爱情,被剥夺的一切;继而是刘昆仑的视角。出身贫寒,桀骜不驯,刀光剑影,醉生梦死,十八年的蛰伏,死亡与重生。他闭上眼睛再睁开,深吸一口气,提起毛笔写下一首词。
  “少年听雨歌楼上,红烛昏罗帐。壮年听雨客舟中,江阔云低,断雁叫西风。
  而今听雨僧庐下,鬓已星星也。悲欢离合总关情,一任阶前点滴到天明。”
  教室内寂静无比,学生们全神贯注看着老师写字,仿佛不是在欣赏书法,而是在倾听故事,一个男人的一生。字写完了,故事也讲完了。
  书法就是艺术,即便是毫无根底的人也懂得欣赏。这幅字并不是刘昆仑在写,而是南裴晨的灵魂在写。一手行草飘逸精熟,线条瘦劲,柔中带刚,力透纸背、牵丝引带。在教室后门处悄悄观察的刘璐吃了一惊,没想到她书法这么好。
  通过教室监控看到这一幕的教导主任更是大为震惊。如果说测试时的楷书能打九十五分的话,这副行草已经远远超纲,达到了可以被装裱起来送拍卖行的程度。这绝不是二十来岁青年能写出来的字,应该是个饱经沧桑,看破世事的世外高人所写才对。
  在刘昆仑挥毫的过程中,有些识货的学生悄悄拿出手机拍了下来。这是学生们经常干的事情,把老师的所作所为发在网上,无意中捧红了不少草根老师哩。
第214章
寂寞空庭晚
  这一堂课不仅仅是书法课,更是教做人的课,刘昆仑以他两世为人的阅历为同学们上了一堂荡气回肠的课。他从颜真卿开始讲起,一直讲到上个世纪五十年代,江大前校长邵文渊和南裴晨的相遇。介于时间关系,只能讲到青海四友就戛然而止了。
  “今天就讲到这里,我们下节课再见。”刘昆仑向同学们谦恭地鞠了一躬,下面掌声雷动。刘璐老师也鼓着掌走进来,将刘昆仑写的字拿了起来。这是教导主任给她的任务,这幅字要装裱起来,留存在学校。
  刘昆仑看一眼同学们,木孜和塔格都向他伸出大拇指。他满意地点点头,随刘璐回办公室稍作歇息。
  任何行业都是一样,当一个人展示出才能后,就会得到尊重和认可。刘璐在教室后门听了小半节课,以她的专业素养来看,刘昆仑的教学水平是一流的,堪比特级教师。她只是好奇这人文能提笔上课教学生,武能拎棍骑车打流氓,这到底是在哪儿学的。
  “讲了一节课,渴了吧,我帮你倒水。”刘璐说,可是饮水机下面放着的一次性杯子用完了,于是她拿了自己的保温杯递过来,说要不你用我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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