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宫缭乱/锦瑟华年(校对)第63部分在线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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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听着外头传来的那些声音,李隆基哪里还有心思看医案,脸上的苦笑就更重了。他喜欢的应该是那些柔情似水百依百顺的女人,应该是贤惠持家任劳任怨的女人,应该是那些婉转承欢妩媚天成的女人……可是,那隔墙传来的“悍妻训夫”似乎也别有一番情趣。
  而此时此刻,兴庆坊临淄郡王第,面对丈夫从潞州带回来的十几个莺莺燕燕,纵使王宁从来以贤内助自居,也不禁露出了一抹难以掩饰的恼色——三郎究竟想干什么,不论什么出身的女人都不分青红皂白往家里带!
第一百八十二章
难以做出的选择
  韦后、宗楚客将为逆乱。这样一个流言忽然如瘟疫一般在长安城蔓延了开来。
  第一个说这话的人被李显下令乱棍杖杀。然而,这天下自有悍不畏死的人,仅仅是半个月后,许州司兵参军燕钦融就再次上书,洋洋洒洒一大篇,矛头直指韦后安乐公主武延秀和宗楚客。李显一怒之下把人召来当面盘诘,谁知却被人反驳得说不出话来。然而,宗楚客却不是那种能藏下心中气性的善茬,在奉命将人带下关押的时候,他干脆矫诏命羽林军飞骑将燕钦融扑杀,这才得意洋洋地回报天子。然而,素来对韦后维护备至的李显闻听此事,却露出了极其不悦的表情,二话不说拂袖而去。
  “宗楚客目无天子,竟是第二个武三思!”
  西市永嘉楼上,谈起这件事,高力士便是满脸冷笑:“陛下虽说对皇后言行举止不闻不问,可那是惦记昔日情份,那是感激皇后的坚忍让他得以安然继承皇位,所以才能容得下那许多事情。陛下昔日既号英王,李重俊暴乱的那一日能够在城楼上临机应变说出那样的话,自然还没有昏庸到那种地步。如今既然拂袖而去,对宗楚客之流只怕是有些警觉了。”
  凌波默然不语,心中却想起了昨日入宫时,韦后在含凉殿中大发脾气的情景,就连柴淑贤和贺娄闰娘都丝毫不敢劝,她就更不用说了。后来安乐公主匆匆而来,母女俩在内殿嘀嘀咕咕了小半个时辰,韦后出来的时候心情才好了些。而她离开含凉殿的时候,恰逢又有两个官员前来谒见,均是相貌堂堂三十出头的男子,出入此地的目的不言而喻。
  高力士最近在宫中也不甚得意,由于他是昔日武后身边旧人,难免遭新人嫉妒诋毁,因此这宫闱丞虽说堪堪保住,却不像以前那样在韦后上官婉儿面前说得上话。这事情原本可由凌波从中设法,但她瞧着如今的光景似乎越来越不对,也不愿意求一时富贵而把自己好端端的性命搭了进去。
  “小凌,要我实话实说,皇后实在是太心急了,不及昔日则天大圣皇后远矣。”他一面说一面在两人的酒盏中斟满了酒,毫不避讳地继续往下说,“昔日高宗皇帝在时,则天大圣皇后虽一手遮天,但还顾忌着高宗,至少那时候从无入幕之宾。因此,尽管则天大圣皇后杀了魏国夫人,幽闭了章怀太子,甚至连孝敬皇帝的死都与其有关,但高宗皇帝临死时,终究没有废黜则天大圣皇后。则天大圣皇后虽说是为了夺权揽权,但在用人之上却深有手腕,可如今皇后用的都是什么人?”
  “别说了,你以为我不知道这些?”
  凌波没好气地丢过去一个白眼,举杯一饮而尽,随即就用一种意味深长的目光盯着高力士:“你想说什么就直说吧。”
  “你那么聪明,我也没什么好说的。”高力士晒然一笑,想起面前这个也是和自己一样脚踏几只船的人,不会不知道其中利害,“我只是白嘱咐一声……我总觉得含凉殿那边进进出出的人太多,总有些不那么好的苗头。”
  苗头?凌波心中一紧,正想追问两句,紧闭的包厢大门忽然被人推开了,她顿时吃了一惊。瞧见那闯进来的人是李隆基,她这才如释重负,但转瞬间就懊悔了起来——自从得到她可以随意使用这地方的允诺,她但凡有什么不方便在家干的机密事就都选择在这里商谈,结果倒好,今儿个撞见了正主。
  “掌柜说是十七娘你带了个陌生男子来,我想想不是外人,就索性过来看看。”
  李隆基笑着和凌波打了个招呼,又熟络地向高力士点了点头:“力士你虽说司职宫闱丞,可以随意出入宫闱,但如今非比寻常,还得小心些。听说皇后借口政务繁忙,已经把上官昭容从群贤坊的宅第召入了长安殿,你是皇祖母身边的旧人,务必小心谨慎。”
  看到高力士恭谨地起身答应,凌波顿时心中了然——上次她对高力士提过李隆基雄才大略,看来这两位已经完全搭上线了。怪不得人说是物以类聚人以群分,这两个家伙虽说身份地位天差地别,但野心勃勃这一点倒是一样的。看到李隆基坐下,高力士在他身后站了,她虽然心中觉得别扭,但也不好说别的。正寻思李隆基的来意,对方却主动开口了。
  “羽林军飞骑多半为宗楚客所笼络,他们虽不曾将手伸到万骑,但那也是迟早的事。而且……”他略略顿了一顿,这才面露迟疑地开口说道,“陛下昨日带人去探望了父王,屏退随从在房间中很是说了一番话,我事后尽力打探,父王却不肯透露毫分。倘若和之前宗楚客矫诏杀人的事情联系起来,陛下此来多半乃是为了诉心中不满。”
  听了这话,凌波再想起昨日韦后的气急败坏,这一切的缘由自然是一清二楚。韦后不满的不但是李显居然会相信燕钦融一个妄人,更是因为李显居然会巴巴地跑去探望相王李旦。
  “十七娘,如今宫内时局瞬息万变,力士毕竟不便常常出宫,有些事情就得靠你了。”
  揣着这么一个重任离开永嘉楼,再加上另外一个让她震撼的消息,凌波回到家里的时候浑身无力,那种疲倦欲死的感觉就仿佛是打了一场大仗似的。那托付也就算了,反正这种刺探消息的事她干得多了,但问题是……裴愿这小子居然隐姓埋名跑到了万骑中担任了一个校尉!而且,那个李三郎信誓旦旦地说这并非是他的撺掇,而是裴愿自己的主意,但她还是感到心中一阵阵不舒服。
  先头她从庭州带回来的那三个羽林旧将都得过裴家不少照应,裴愿进了万骑,那三个人必定会以裴愿为主,听候李隆基的调遣。毕竟,陈玄礼等人固然可信,但关键时刻总得提防一二。然而,既然已经使出了这一招,难道又一场政变为期不远?
  “这天下难道就不能消停一下?”
  然而,才拐进自家门前那条巷子,她便看到了一驾熟悉的厌翟车。想到那个肆意张扬毫无顾忌的金枝玉叶,她很没有敷衍的兴致,但踏进大门的一刹那却不得不打叠出一张巧笑嫣然的面孔。穿过前庭和一段长廊,她就远远看见了那个站在厅堂前头的人影。安乐公主依旧是那样光彩夺目,周身上下依旧是锦绣华缎,眉目之间依旧流露出傲然的神采,那光芒仿佛永远都不会黯淡下去。
  “十七娘!你可算是回来了!”
  见到凌波上前要行礼,安乐公主一把就把人拉了起来,拽着她的手回身走进了厅堂。用眼神示意闲杂人等统统退避,她便看着凌波,用一种极其兴奋的语气说:“十七娘,母后答应让我当皇太女了!”
  凌波本有些心不在焉,此时原想随意附和些什么,但下一瞬间,她就明白了安乐公主这句话是什么意思,骇得险些咬到了自己的舌头。使劲定了定神,她才装作满面惊讶地问道:“公主,皇后对此事不是并没有异议么?皇后答应了,那陛下……”
  “别提我父皇!”安乐公主的面上一下子布满了阴霾,随即咬牙切齿地说,“说什么最喜爱我这个女儿,都是假的!他居然宁可册立李重俊那样的贱奴,也不肯册立我为皇太女!母后对他那么好,他居然为了一个微不足道的人迁怒于母后!他也不想想,是谁在危难关头保住了他的性命,是谁让他得以坐这大唐江山!他若是不肯把这江山留给我和母后,我……我就不认他这个无情无义的父亲!”
  听到这样荒谬绝伦的话,凌波竟是不知道该说什么是好。不说韦后,这安乐公主这些年闯了多少祸事,挥霍了多少钱财,要不是李显这个父亲一直护着,就算是公主也抵不住朝臣的唾沫星子,如今一眨眼倒是李显成了无情无义的父亲?
  “十七娘,若是母后临朝必定不会亏待你。你和相王太平公主等素来亲善,这些天多注意一些,防着他们暗中耍什么花招。”安乐公主见凌波面色茫然,索性把话点透了,“母后已经令宗楚客调来府兵五万拱卫长安,上回李重俊的事情决不会再次重演。只要你尽心竭力,翌日若是事成,我一定会奏请母后封你为公主,这天下还不是任你为所欲为?”
  五万府兵!
  凌波顿时倒吸一口凉气,其后安乐公主的承诺她甚至压根没有留意。长安城的金吾卫加上羽林军绝不超过四万,若是五万府兵进驻长安,那么,纵使控制了万骑,只怕也抵挡不住。而且,听安乐公主的口气,似乎是马上就要发动……这对母女俩究竟想对李显怎么样?
  然而,这当口她却不可能说出什么打退堂鼓之类的话,连忙满口答应了下来。然而,让她始料未及的是,安乐公主竟是派了两个随身内侍给她,说是两人武艺高强俱可随身护卫,以后最好形影不离地带着他们。情知这既是保护又是监视,她自然不敢推辞,直到将安乐公主送走,她的脑海中方才转着一个难以遏制的念头。面对又一个生死攸关的节骨眼,上官婉儿又会做出怎样的选择?
第一百八十三章
变生肘腋
  “我还有选择么?”
  从古至今,身为妃嫔却能够干预诏命的少之又少,身为妃嫔能够草拟诏命的则更是还未有过。一手将已经覆灭的上官家重新撑起,一手执笔指点天下河山,到了如今这地步,上官婉儿自然知道自己已经到了人生顶点。那一次李重俊索她性命,时过境迁她仍记忆犹新,但倘若不是母亲临死前的那番话,她或许仍会沉浸在这千古难求的荣耀中,继续醉生梦死。
  “婉儿,你表兄曾经说过武氏日暮西山,那时候你不听,结果武三思果然死了。如今你我母女二人卖出去的官数以百计,上官家固然是富丽堂皇重现昔日景象,但你想想有多少人真心向着你?我这个要死的人如今已经明白了,他们不过是因为你手掌大权,不过是因为你乃皇后亲信,不过是因为你是陛下的昭容,这才对你毕恭毕敬,要是有一天巨变再临,你的依靠又在哪里?”
  “我的依靠……”
  站在长安殿外,上官婉儿喃喃自语了一句,面上露出了自嘲的笑容。一步步异常艰难地走到现在,她看似依靠了无数人,但何尝不是经历无数艰难险阻,何尝不是自己挣扎求存的结果?她看似笼络了一大批官员,但若是真的有事,又有谁会真的不遗余力帮她?
  “昭容,永年县主来了!”
  听到这一句,上官婉儿不由转头朝另一个方向看去,见果然是凌波,她立刻换上一幅笑脸拾级而下,待人到近前便出言嗔怪道:“你如今这心越来越野了,成天就在长安城四处晃悠,也不知道多来看看我!”见凌波身后赫然是两个面生的内侍,她登时眉头一皱,以目示意道,“我怎么不曾见过你们两个?”
  “那是安乐公主送给我的,道是武艺高强,正好充作随身护卫。”凌波笑意盈盈地抢在了前头,随即一把挽住了上官婉儿的胳膊,丝毫不理会背后二人,径直往里头走,“姑姑还说我不来看你,你不住在群贤坊,这人都跑到我家里去了,我不厌其烦成天只能躲在外头,还不曾找你算账呢!”
  那两个内侍跟在后头,见凌波和上官婉儿两人入了大书房,便也想跟进去,谁知在门口却被珠儿拦住了:“你们两个懂不懂规矩,我家昭容和永年县主情同母女,要说两句体己话,你们跟进去干什么?就算是安乐公主到这里来,也没有把随从带进书房的道理。来人,带他们去偏殿休息!”
  想到安乐公主和上官婉儿素来就是一条船上的人,两个内侍对视一眼,只好跟着那四个围上来的宫人怏怏退下。直到他们俩走了,珠儿唤来四个内侍守门,这才推门入内,裣衽施礼道:“昭容,县主,那两个人已经打发了!”
  上官婉儿点了点头,示意珠儿退下,见凌波如释重负地吁了一口气,不禁沉声问道:“这是怎么一回事?”
  凌波苦着脸把数日前安乐公主说的话复述了一遍,随即便认认真真地看着上官婉儿的脸。出乎她的意料,这一位竟是眉头紧蹙,一副受了莫大惊吓的模样,仿佛并不知道有这么一回事。而等到上官婉儿开口之后,她这个猜测竟是成了事实。
  “五万府兵……我怎么不知道!”
  上官婉儿又惊又怒,想到最近韦后暴躁易怒,常常借题发作;想到最近皇帝李显很少在妃嫔那里留宿,常常都是独居神龙殿,甚至连国事都懒得搭理;想到安乐公主常常说话不阴不阳,仿佛在暗示什么……她只觉得心底一下子敞亮了起来,但那种敞亮却让人感到头皮发麻双腿发软。这要是没有其他目的,忽然把五万府兵召入长安干什么!
  “这消息你可曾告诉过别人?”
  凌波摇了摇头,心想自己这两天被两个内侍从头盯到脚,从早盯到晚,就连睡觉都在她的外边,害得她根本找不到报信的空档,甚至向家里人暗示都很难。更可惜的是,云娘前几天被李隆基借走了,她倒是曾经向陈莞芳若做过暗示,就不知道那几个人是否有这么聪明,趁着她进宫的空档出去报信。只不过,五万府兵这个消息却是怎么都传不出去的。
  “大变在即……果然是大变在即!”
  事到临头,上官婉儿反而冷静了下来。她深深吸了一口气,使劲绞紧了双手,紧盯着凌波的眼睛问道:“若是陛下有事,那继位之君必定在两位皇子之中。谯王重福素来为皇后厌弃,温王重茂毕竟还年轻,皇后也能把持得住他,多半这天子之位就归他了。皇后若是成了皇太后,总揽一切朝政,怕是比当日则天大圣皇后临朝的手段更加狠辣!”
  “姑姑可别忘了,皇后并不像则天大圣皇后那样代高宗皇帝处置朝政十几年,没有那样深厚的人望,所以短时间反倒不会动手!”凌波一针见血地指出了韦后最大的软肋,见上官婉儿猛地一拍脑袋恍然大悟,这才接着说道,“只有根基稳固之后,皇后才会剪除相王太平公主,到了那时……姑姑,恕我直言,天下文采出众者比比皆是,皇后未必会一直容得下你。”
  上官婉儿跟随武后多年,这一点自然是心知肚明。然而,她是李显的昭容,一直以来都跟着韦后亦步亦趋地行事,怎么可能这时候撇清?想到调府兵这样的大事韦后尚且假手于宗楚客,而不是征询自己的意见,她更是觉得自己这个智囊的地位已经岌岌可危,不由得握紧拳头,仿佛只有那种指甲深陷肉中的刺痛感才能让她暂时忘却眼前的危局。
  “丫头,你说吧,该怎么办?”
  此时此刻,凌波自己何尝不头痛,而且,倘若真的天子有个什么三长两短,就算上官婉儿肯配合又有什么用?上官婉儿只是草诏的那一支笔,没有韦后的首肯,就算拟好的诏书也决计发不出去!斟酌了老半天,她这才勉强说道:“希望只是我杞人忧天,倘若真的要写……姑姑最好加上请相王参知政事。”
  话音刚落,那书房大门忽然砰的一声被人推开,竟是珠儿气急败坏地冲了进来,上气不接下气地嚷嚷道:“昭容,县主,皇后……皇后急召!说是有大事要商议,请两位即刻……即刻去含凉殿议事!外头……外头等着羽林……羽林飞骑好几十人!”
  上官婉儿和凌波对视了一眼,脸上双双写满了惊骇。两人商议这事情也就是为了未雨绸缪,多半还存着几分侥幸。此时韦后召人议事,居然还派来了羽林飞骑,若不是发生了大事,怎么会有这种阵仗?
  这时候,突然又有人迈进了书房大门,一个是面沉如水的柴淑贤,一个是皮笑肉不笑的贺娄闰娘。两人双双行过礼后,柴淑贤就重复了一遍珠儿刚刚说的话,旋即又加重了语气道:“兹事体大,还请上官昭容和永年县主不要耽误了功夫。”
  话都说到这个功夫,无论是凌波还是上官婉儿都觉得心中一紧,只得跟着柴淑贤和贺娄闰娘出了长安殿。殿外除了羽林飞骑之外,已经有两架肩舆在那里等候,临上去之前,趁着柴淑贤的注意力都在上官婉儿身上,凌波便悄悄拉了拉贺娄闰娘的袖子。
  “陛下驾崩了!”
  听到这么一个比蚊子叫还低的声音,凌波一下子瘫坐在了肩舆上,连那些人什么时候把自己抬起来,什么时候到了含凉殿都是糊里糊涂。好容易在贺娄闰娘的搀扶下踏上了实地,她方才陡然之间惊觉了过来,换上了一张茫然的脸孔。
  既然已经变天了,她能做的就只有临机应变,仅此而已。
  来到内殿,凌波一眼便看到了韦后和安乐公主,此外尚有宗楚客和两个她曾经见过几次的男子。而韦后甚至没等她和上官婉儿行礼,便直截了当地说道:“陛下今日午间驾崩于神龙殿,如今我已经暂时封锁了消息。”
  原本屈膝行礼的上官婉儿一瞬间跌倒在地,而凌波虽已知道了一点风头,此时也觉得天旋地转,一个趔趄站立不稳。恰在这时,上头便传来了安乐公主的声音:“父皇已故,母后自然就是皇太后了,只是父皇不曾册立皇太子,所以这传位的事宜最最棘手。上官昭容,你司职草诏,这遗诏的事宜便交给你了。十七娘,相王叔抱病在床,姑母最近身子也不爽快,你替母后和我上门探望一次,看看他们究竟是什么病。”
  安乐公主一面说一面用刀子似的目光看着凌波,一字一句地说:“父皇驾崩的消息暂时不可外泄,十七娘,这分寸你可千万把握好。宗相公会调遣羽林飞骑与你同行,护持相王和太平公主周全。”
  等到安乐公主说完这话,韦后方才接口道:“变生肘腋,大家各司其职,翌日朝局大定之后,我一定不会忘了大家的功劳。”
第一百八十四章
调兵遣将,严防死守
  在含凉殿听命的短短两个时辰,凌波只觉得背上的衣衫全都被汗浸湿了,一颗心简直要蹦出了心腔去。
  她早先还在和上官婉儿议论那五万府兵的事,谁知道说话间韦后竟是道出那五万人已经进了长安城,已经在大明宫北门以及长安各门附近屯驻。而负责统管这五万府兵的正是驸马都尉韦捷、韦灌、卫尉卿兼左千牛中郎将韦璿。而韦后也没有忘记作为禁卫军中坚力量的羽林,长安令韦播和郎将高嵩已经率心腹亲兵二百余人坐镇羽林,严防再有先前李重俊矫诏事。
  于是,当凌波在重重禁卫的簇拥下踏入了太平公主在兴道坊的那座豪宅时,脸色就很有些不自然。尽管大多数禁卫都留在了外头,但随身的除了安乐公主给她的那两个内侍之外,还多了韦后附赠的高手若干。总而言之,此时她就算是使眼色也无法随行所欲,更不用说做别的了。
  太平公主这几天倒真的是因为时气不好而身上不爽快,听闻凌波来见,原本还觉得心情一振,待看到这么前呼后拥一大堆,她的面色就渐渐变了。尽管凌波的脸上看不出什么端倪,但只从人家藏在袖子中的双手,只从那略有些僵硬的脸色,她便觉察到了一种非同寻常的气息。等到凌波开口说是探病,拐弯抹角却全都是在试探她这些天的行踪,她更是心头透亮。
  这丫头平素最是聪明,就算真的要试探,又怎么可能寻这些不着边际的借口?分明是此时有事却不好说,被人看住了而已!
  “我这不过是一时的小病,十七娘你能来探望就够了,何必还送什么东西,你我又不是外人!”太平公主一面说,一面不动声色地抓住了凌波的手,亲昵和蔼地说,“我一直想要你这么一个儿媳妇,奈何没缘份。对了,前头正好有人给我送来了珍珠膏,据说是养颜滋补的好东西,回头你带些回去,顺便送一点给婉儿,省得她成天劳心劳力却没个补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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