富贵荣华(校对)第93部分在线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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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从前就没有不敢说的话,今天怎么扭扭捏捏吞吞吐吐了起来?”
  “那孙儿可就大胆直说了!”陈善昭一下子露出了笑眯眯的表情。他本来就站在皇帝身侧,此时更是大胆靠近了一步,这才满脸讨好地低声说了一句话。不等皇帝反对,他便犹如拜佛似的双掌合十,近乎乞求地说道,“皇爷爷,横竖这事儿天知地知您知我知,顶多还有世子妃知道,保证再不入他人之耳!这不但是孙儿第一个孩子,也是皇爷爷第一个重孙!”
  禁不起陈善昭这番请求,皇帝顿时无奈地摇了摇头。他往日一瞪眼睛就能让臣下噤若寒蝉,可就是从来吓不倒这个呆子!
  当太子奉诏来到乾清宫正殿外时,正好看到陈善昭喜气洋洋地从里头走出来,手中还视若珍宝地抱着一卷东西。想到陈善昭从前也是如此轻而易举就能从乾清宫中把皇帝的亲笔字画等等弄出来,据说是赵王府内书房已经挂了整整一个暗间,他不禁暗叹父皇对陈善昭这个皇孙疼爱更甚过嫡亲皇子。但很快,他便笑着走上了前。
  “啊,太子九叔。”
  “怎么,父皇又赐了手书给你?”见陈善昭毫不迟疑地点了点头,太子不禁笑道,“满朝文武加上咱们这些龙子凤孙,就数你藏着的父皇亲笔最多。听说你家媳妇有些不好?她毕竟年轻,记着好好安养,别操劳累着了。”
  “是是……”
  见陈善昭答应得异常爽快,太子便仿佛漫不经心地问道:“之前宫里调拨过去的八个人里头,竟然出了一个意图不轨的,你九婶之前后悔得什么似的,如今她们可还安分?”
  “出了这种人也是说不好的,暗藏那种东西,若不是细心的人,等闲也瞧不出来。”陈善昭若无其事地皱了皱眉,旋即便含笑说道,“反正四弟妹杀了一个,其他的自然就老实了。对了,没想到九婶还调了一个熟人给我,其中那个出自文华殿的,以往我在那儿听讲时便见过她,还说过要到六宫局考女官的,结果却到了我家。”
  “那不是最好?”太子的笑容一时更加温文和煦,“旧人用着也能更省心些。能在文华殿执役的,都是身家清白识文断字的,更何况你还识得,那就更好不过了。至于六宫局,若是善昭你愿意,把人重新举荐进来也行。”
  “算了算了,横竖她自己如今也不乐意。”陈善昭不自然地叹了一声,眼见得太子不置可否地笑了笑,他略寒暄几句,立时也就匆匆下台阶去了。
  看着他那远去的背影,太子不禁轻轻舒了一口气。不管如何,看陈善昭的模样,耗费几个月终于筛选出来的人,应该确实没选错。就算陈善昭这么个惧内的呆子,既然品尝过了男欢女爱的滋味,自然不可能就这么清心寡欲熬过章晗身怀六甲这好几个月。更何况,那孙念熙原本就是个不甘寂寞的人,出身虽说寒微些,但容貌也好学识也好都不一般,否则等闲宫人有几个能够放下唾手可得的女史,而在太子妃稍一暗示的情况下就选择去赵王府?
  倒是顾振竟然从顾家田庄上把那个宋妈妈弄了出来,即便人又聋又哑,但只凭顾振说人看到他又激动又兴奋,就说明人是真的知道些什么。而此前张昌邕的陈情他是听了,人却没理会,任由其去了广西,如今看来却还得再设设法。
  
  
  第一百九十八章
兄弟齐心,妯娌和睦
  赵王府大门口,当策马疾驰而来停下的陈善睿看到陈善昭的马车正在西角门前,几个从人忙着将车推拉进门,他便抖了抖缰绳,徐徐上前叫道:“大哥。”
  陈善昭立时打起了窗帘,因笑道:“是四弟啊,今天文华殿的讲课结束得这么早?”
  “今天那位翰林不太罗嗦,否则不知道得耗到多晚。”陈善睿眼见此时此刻车正进门,就慢了两步跟着,随即便再次跟了上去,等进门后,他就这么策马走在陈善昭的马车旁边,随即似笑非笑地说道,“大哥,之前除夕剑舞,大嫂来给我敬酒的时候曾经提过,说是但使我赢了那个死胖子,大哥可会请我把这长江鲥鱼吃个够,不知道这话当不当真?”
  “哎呀,你居然记到现在!”陈善昭顿时笑了起来,紧跟着便点点头道,“君子一言,驷马难追,既然你大嫂都那么说了,再说那死胖子又狠狠丢了一回脸,却是你给咱们赵王府长脸,这话当然算数。这样吧,择日不如撞日,索性就今天晚上如何?”
  陈善睿原本不过是突然想起这件事,随口一提,不想陈善昭就这么爽快地答应了下来。听着这亲切的一声死胖子,他也就不假思索地说道:“那敢情好,只是,大嫂今晚不见大哥,回头埋怨的话,大哥可怪不得我!”
  “那是当然,大不了我回头被赶去书房而已!”陈善昭爽朗地一笑,继而就说道,“既如此,四弟你回去换一身衣裳收拾收拾,再对四弟妹说一声,我先把皇爷爷的手书去收好了,回头咱们就在二门碰头。”
  听到皇帝又赐了字画给陈善昭,陈善睿顿时愣了一愣。等到在二门口下了马,他吩咐从人就这么等着,又随着陈善昭进去,他少不得问了几句。虽则陈善昭说不过是御前对答得的彩头,他看着陈善昭碰在手中的那个长条锦盒,仍是不免露出了羡慕的表情。
  “从咱们这些皇子皇孙到满朝文武大臣,大概没人比大哥得的御赐书画多。”
  不止是陈善睿这个弟弟发出了这样的感叹,当陈善昭径直先来到正心斋的时候,迎上前来的书童福辉看到自家世子爷手中的东西,心里也转过了这样的念头。然而,他却有更要紧的事情禀报,上前行过礼后,见陈善昭盯着他那吊起来的膀子直看,便哭丧着脸说道:“世子爷,小的今天不小心在后头花园里头摔了一跤,结果跌在了旁边一块石头上,这手给摔折了,禀报了郡王妃后请了个大夫瞧了,说是伤筋动骨,得养许久。”
  都说这伤筋动骨就得百日,可他这差事若是给别人替了,百日之后他还能不能再回来这正心斋当差,却还是保不准的事!
  果然,他当即就领受到了陈善昭那恼怒的眼神,然而,接下来的一句话却让他欢喜得差点没蹦起来:“算了,你家里要是少了你这一份月钱,还得养你的伤,也不知道怎么紧紧巴巴的。你依旧在书房当你的差,回头我找个人给你搭把手就是,回头记着教训,以后别这么冒冒失失的!”
  “是是是,多谢世子爷!”
  等到陈善昭进了正心斋放好了御赐的那个锦盒,他转身出来的时候,看着福辉那伤了的手,不禁嘴角一挑。等到出了书房那院子上了夹道,他突然就看见角门那儿一个人低头走了出来,看清了那人后,他脸上的笑意就更深了。
  “啊,是世子爷。”孙念熙今日穿了一件青色的对襟掐花衫子,一条沙绿绸裙,整个人看上去亭亭玉立分外妩媚,见陈善昭果然脚下停了一停,她更是趁机开口说道,“今天奴婢又领到了十根蜡烛,多谢世子爷照料。听说就是针线上头,也都是只发点灯的灯油,纵有蜡烛也就是一个月一两根,若不是世子爷,奴婢只怕得每日在外头借那明瓦灯的光了。”
  “不是为了看书吗?以后若是不够尽管去领就是。你既然能好学不倦,我自然能成全你。”陈善昭点点头后正要往前走,突然又停下了脚步,却是转过身子道,“对了,你既然说你在景安堂的差事一向轻省,回头若是有空,就到正心斋替我整理整理那些书,正巧福辉的手折了。记着晚上过来,否则人多嘴杂。”
  俶尔之间得了这样的好事,孙念熙只觉得欣喜若狂,慌忙强自按捺面上不露出那惊喜的神色,就这么屈膝答应了。等到陈善昭快步往前走去,她更是忍不住攥紧了拳头,心中充斥着一股踌躇满志的感觉。都说赵王世子的正心斋规矩最严,不许闲杂人等进,如今却对她例外,足可见陈善昭果然是对她分外不同的!
  得知陈善昭和陈善睿相约去吃长江鲥鱼,知道这缘故的章晗不禁莞尔。眼看几个丫头服侍陈善昭脱去了那一身世子常服,换了身寻常的青绸衣裳,她便笑道:“你看看你衣箱衣柜,石青色莲青色雨过天青色豆青色松花色,一样样全都是青色的,进进出出看着都是一样的。”
  “谁让坊间士子都爱青袍,我这样打扮出去,别人都当是寻常书生?”陈善昭说着就走了过来,竟是就这么蹲下身在章晗的腹部听了听,好一会儿才有些遗憾地移开了耳朵,因叹道,“这小家伙,每次都是我不在他就乱动,我一回来就没个动静!”
  说着,他突然在章晗的小腹部促狭地轻轻拍了两下,随即就这么说道:“宝宝,你家爹爹和你家四叔出去吃长江鲥鱼了,等你出生后长大些,你爹也带你去!”
  章晗被陈善昭这口气逗得忍俊不禁,直到他站起身来要出去,她少不得把人送到了屋子门口,待看见其右边腰上,自己曾经送给他的那枚大红如意结随着步伐前后摆动着,她的嘴角不禁露出了一丝笑容。等到回了房复又在软榻上坐下,她瞧着小桌上那摆好的一局残局,手指摩挲着那温润的棋子儿,神情却是有些恍惚。
  一晃母亲带着大嫂和小弟往北平去也有几个月了,虽送过信来说万事都好,可终究不在身边,心里纵使想,也不能对人说出来,毕竟,是她狠狠心定要赶了他们走的。京城虽是个繁华地方,她如今又贵为世子妃,可步步荆棘杀机,她一点都不想家人卷入进来。倘若不是赵王把章晟留下,原本她是连大哥都不想留的……
  “世子妃。”芳草在章晗身边站了一站,见其立时回过神来,她便低声说道,“有人瞧见世子爷从正心斋出来走过夹道的时候,那个叫孙念熙的有意闪了出来,和世子爷说了好一会儿话,最后喜滋滋地回去了。”
  “知道了。”章晗点了点头后,又若有所思地问道,“是谁瞧见来报你的?”
  “一个是咱们院子里洒扫的小丫头,正去夏家娘子那儿跑腿,回来时瞧见告诉的我。另外一个,是外头夜里管明瓦灯上点灯的一个仆妇,她是添油加醋说得好不详细。”
  “日后再有关于类似这等事情的,你直接听了就完了,不用来报我。”见芳草大为诧异,章晗便淡淡地说道,“你只需记着那些来对你说事的就行了。若是只论事不论人,听着不像是添油加醋的,你就记下来;倘若是借题发挥,胡乱编排人的,你也记下来,归在另一类;至于有谁一直惦记着此事,隔三岔五来对你禀报一回的,你更是要格外留意。这三种人,第一种是出于谨慎和忠心,第二种是功利心太重,至于第三种,则是想要借此攀高枝。”
  芳草还是第一次听章晗对她分说这些,虽说一时半会还不明白,但立时靠着死记硬背,把这些都囫囵记了下来。可等到章晗吩咐她回头对碧茵也嘱咐一声,她顿时有些纳闷了,到了外头对碧茵如是转述了一遍之后,她看了一眼指挥小丫头们晒被褥的秋韵,突然低声说道:“碧茵,是不是咱们太笨了,所以这事儿世子妃还要另外嘱咐一遍?否则怎就不让我嘱咐秋韵一声,她一向比咱们伶俐!”
  “要真是嫌弃咱们太笨,世子妃还会嘱咐这个?”碧茵比芳草更老实些,但心思却缜密,摇了摇头后,她就轻声说道,“要我说呢,你想想,秋韵当初可是六安侯夫人的陪嫁丫头,如今都快二十了,世子妃那样仁厚的人,总不能一直留着她不嫁人吧?到了那时候,就咱们两个最信得过的,不好好打磨咱们怎么行?”
  虽则是没看到外头两个丫头咬耳朵,但章晗坐在屋子里,想着王凌进府之后,用雷霆手段整饬上下,把不少疑似奸细的人都发落到了外头,竟是和自己不谋而合。从前只陈善昭一个书呆子在,赵王夫妇有意让人释疑,于是任由王府中人龙蛇混杂,但陈善昭和陈善睿都已经成婚,倘若她们妯娌连个过门后也不管府务,那就无论如何都说不过去了。好在王凌虽骨子里傲气些,却极通事理,两人相处至今,一贯还是和睦的。
  可王凌毕竟出自定远侯府,身边总有些得用的人;但她却是势单力孤,总不能万事靠陈善昭,这段时日该好好打磨打磨两个丫头了,再挑挑可有合用的,至少身边人一定要滴水不漏!
  
  
  第一百九十九章
瓜熟蒂将落,家门陡生变
  炎炎盛夏一过,转眼间便是八月中了。
  相比前年皇帝高举屠刀,昔日朱门绮户又倒了好几家,而从去年年尾到今年年初,皇子皇孙们一个个都成婚的成婚,就藩的就藩,而皇帝更是在除夕之后传出了身体不佳的消息;打从四月间往后,整个京城却呈现出了一派宁静祥和的氛围。无论是京城还是各地,陆陆续续传来的都是好消息,什么广西瑶乱已平,西北局势大定,辽东女真互市贡马……总而言之,大多数人家都趁着如今这好时节嫁娶的嫁娶,议婚的议婚,好几家文官勋贵家里都添了丁。
  而赵王府中,从宛平郡王妃王凌主持府里的事务开始,凭着那重罚重赏的手段,上上下下无不凛然听命。而世子妃章晗则是大多数时间呆在梧桐苑中,闲来书画琴棋自娱,偶尔接待接待各方来探望的人,日子过得悠闲而又平静,平静得她几乎都快忘记,内里家中有个宫中送来的不安分的宫人,外头还有个不知所踪,极可能落在有心人手里的宋妈妈,外加那个受过救助,如今却不知道躲在那儿的故韩国公府七公子。
  然而,陈善昭既然说了一切都交给她,她自然不会再去想这些让揪心的麻烦事,只管一心一意地安胎休养,感受着孩子在腹中的伸展手脚和翻来滚去,心里那种母性的温柔自然不知不觉越积越多。只是,随着渐渐就快到瓜熟蒂落的日子,胎动便渐渐少了,她虽心中着实盼望那最后的日子,但少了那些从前每日间体味孩子大翻身的感觉,她却总有些不太习惯。
  小半年过去,如今妯娌两个越来越娴熟,往来就不似一开始的客气,彼此间也能说些寒暄之外的话。王凌从前甚是讨厌贵妇千金之间常说些东家长西家短,而章晗对这些琐事虽有兴趣,但只是为了了解各家情形,因而在王凌面前自然从来不问这些,倒是常常拣对方的长处,问些定远侯从前的赫赫战功。而这些定远侯从前不说,可来往的故人却极爱说,王凌也是最爱听的,如今有了个听众分享自然乐意,再想着章家父子都是军中人,一来二去更多了几分亲近。
  这一天,王凌从议事厅见了人回来,又照例到梧桐苑来坐坐。几句话之后,她看着章晗如今那沉重的身子,再想到自己这个月的葵水又准时来了,心里不禁生出了几分莫名的焦躁。
  平心而论,和她那几个亲戚姊妹嫁了人之后的情形比起来,她如今的日子可以说是再舒心惬意不过了。不用在婆婆面前立规矩,不用和妯娌明争暗斗,就连那两位妈妈,也渐渐都对章晗暗自钦服。无论她接手家务后在下人之中立什么规矩,章晗从来不闻不问,倒是有一次她被几个欺上瞒下的下人气得犯了胃疼,还是章晗让人送了平胃气的麦茶和蜜枣来。唯一让她心里不自在的,便是她进门小半年,陈善睿只要回家都是在她房中,可却一直都没动静。
  察觉到了王凌那盯着自己小腹的目光,又见其双手不自然地绞在了一起,章晗哪里不知道人家是因此及彼。就算她自己,也至今对于自己能这么快怀上了孩子很有些庆幸,因而想了想后,她就笑着接过一旁秋韵递来的一碟子蜜枣,送到了王凌面前。
  “多谢大嫂!”王凌连忙伸手接过,随手用竹签叉了一个送入嘴中,待到放下那高脚碟子,吐了核之后,她方才再次开口说道,“顶多还有十几天,大嫂就要生了吧?”
  “说是这么说,就不知道这孩子是忍不住立马就要出来,还是打算在我肚子里多呆两天。”章晗低头看着那比起从前隆起许多的小腹,这才含笑看着王凌道,“四弟妹你和四弟那样恩爱,也决计是迟早的事。再说,你从小练武强身,身体比我好了不知道多少,到时候一定能生出一个强健的孩子来。”
  “多谢大嫂吉言了。”
  王凌感激地笑了笑,心里却想起武妈妈特意去一家医馆问过一个专看妇人的大夫探问过,对方虽没说练武的女子会比平常妇人难怀孩子,但也叮嘱得好好保养,多多补益气血。想当初她那过世的母亲亦是一身好武艺,当年最危急关头也曾经和父亲双双上过阵,可却不但芳华早逝,而且只有自己这一个女儿,万一自己再重蹈母亲覆辙,那她再好强也没用了。
  说着说着,妯娌两人就提起了那些养身健体的药膳,就在这时候,外间突然传来了一个小丫头的声音:“世子妃,郡王妃,武妈妈来了!”
  “我才来这儿坐一会儿,她怎么腿脚那么快?”王凌顿时眉头一挑,等武妈妈进来之后,她便不悦地说道,“没见我来探视大嫂说几句话,有什么这么要紧的事?”
  武妈妈先向章晗行了礼,旋即才向王凌行礼,旋即满脸无奈地说道:“郡王妃,不是奴婢非得挑这时候回话,实在是刚刚出了一件事,想着郡王妃正在世子妃这儿,正好一块禀了,奴婢就立时赶了过来。世子妃这儿那个分到景安堂的宫人,偷偷摸摸拿了一包袱东西出去,在后门被人截住了。从那包袱里头抄检出了不少金银首饰,其中还有刻着御用监字样的内造之物。”
  闻听此言,王凌顿时眉头一挑,随即就有些愕然地看着章晗说道:“大嫂,当初我那儿闹出了那样的事情,你不曾令人抄检过她们的随身行李?”
  “那怎么可能!你都已经特意告诉我了,我自然交给沈姑姑和单妈妈去办了。”章晗说着便看向了沈姑姑,神情疑惑地问道,“我记得那时候你回禀说,并无违禁之物?”
  “是。”沈姑姑屈了屈膝,言简意赅地答道,“因是郡王妃提点,奴婢就和单妈妈奉了世子妃之命去查点了她们的行礼,其他三个多少都有些细软,而那个孙念熙不过是几身衣裳,几样简简单单的镀银首饰,再加上一点随身的小东西罢了。”
  “那就很明显了,非奸即盗,必有大事!”王凌说着便眉头紧皱,霍然站起身来。然而,想着这毕竟是分到章晗这儿的人,她略一迟疑,随即又坐下了,当即又对武妈妈问道,“对了,那宫人叫什么名字,她是怎么供认的?”
  说到这个,武妈妈的表情顿时有些不自然了起来,偷瞥了章晗一眼,她有心给王凌打个眼色,可见章晗的目光一直没有离开她左右,她只得讷讷说道:“就是景安堂的孙念熙。平日也没有什么大事,那儿是从前赵王殿下身边一位姨奶奶住过的地方,也就是让她们洒扫洒扫照料一下花木……那孙念熙一口咬定那些金银首饰都是她自己的,还说可以到世子妃面前把事情说清楚,矢口否认偷盗。”
  “这种人的话岂能轻信!”王凌哂然一笑,旋即沉吟片刻便字斟句酌地说道,“大嫂,这事情是你让单妈妈或是沈姑姑去料理,还是……”
  “还是交给四弟妹吧。”章晗笑着点了点头,旋即便用极其自然的口吻说道,“你当家这几个月,内内外外犯了事的人,都是到你手里处置的,别说是景安堂的一个丫头,便是我这院子里的人涉及窃盗这种罪名,也该是你处置。只是,又要四弟妹偏劳了。”
  “哪里说得上偏劳,是我该当的。既如此,大嫂,我就先去看看。”
  王凌说着便再次站起身。等出了梧桐苑前头的穿堂上了甬道,一旁的武妈妈便忍不住上前两步,紧挨着自家郡王妃,低声说道:“郡王妃,这事儿明摆着不寻常,您为什么不顺水推舟给世子妃去处置?那几样首饰显见都是出自宫里的好物件,她一个在景安堂做事的丫头,就是手脚再长也捞不到这样的好东西!她又口口声声说要见世子妃陈情对质,若是真的和世子爷有关……”
  “住口!”王凌一下子停住了步子,见武妈妈立时低头不敢再多言,她便冷冷地说道,“大嫂如今就快生了,见她这种低三下四的人干什么!就算是真的有什么隐情,她这种人就该立时三刻打死!我平生最恨的就是这种仗着有几分姿色学识就卖弄风骚的女人,要只是窃盗,打上三十撵出去也就够了,可要真是你说的那样……我可没有二话,直接打死了干净!横竖她也不是死在我板子底下的第一个了!”
  见王凌态度如此强硬,武妈妈顿时不敢再多言,心中却仍然不以为然。若真的是世子爷和这叫孙念熙的宫人有什么不清不楚,那是大伯子的事,王凌这个弟媳妇越过世子妃这个正经主儿去料理,只会吃力不讨好!
  而梧桐苑正房东次间,王凌走后不多久,章晗便开口叫了秋韵过来,直截了当地说道:“差遣个你能支使的小丫头去前头看看动静,若有什么消息回来禀告一声。”
  “是。”
  等到秋韵行礼后快步出了屋子,章晗想着这些天来比平日更加早出晚归的陈善昭,想到他那沉甸甸的承诺,她不禁轻轻吁了一口气。不管别人说什么赖什么,她决计相信他,就和他当初只凭自己一己之言就完全信赖了她一样。他的设计总有他的道理,她根本无须因为那什么孙念熙一句话便沉不住气,就看看那女人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吧!
  
  
  第二百章
耳光响亮,世子冷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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