强汉(校对)第158部分在线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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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林斌之所以选择来到这里理由也非常简单,他要慰问的聚集地离军营最远,这样的举动能让部众感到感动,认为他十分重视安排聚集地后部众过得好不好,是否能够适应辽地的生活。非常无耻的讲,这又是一个上位者必需做的收买人心的举动。
  对于部众恭敬的问候声,林斌会以温和无比的微笑,他越来越学会当一个合格的领袖,懂得该怎么做才能在巩固自己统治地位的同时获得治下子民的爱戴。
  政治从来都是那么虚伪,林斌不希望自己不断地变得虚伪,但是他没有办法,如果不虚伪还真无法做一名合格的领袖,只是希望能够在虚伪的大条件下保持一种淡淡的真诚。
  矛盾么?不矛盾么?不是骗字数,这真的很难明确的去分仔细。
  韩安国看到林斌与那些说着蹩脚的中原话的部众聊天时,再一次习惯性的苦笑,他十分好奇一点,那就是林斌真的能听懂部众在说些什么吗?他觉得林斌应该是听不懂那种带着怪腔调的中原话才对,不然为什么只是一直在笑没有开口回应?
  “奇怪的一群人……”
  这句话不是出自韩安国的嘴巴,而是把自己全身包在厚实羊毛袄里面的郑元。这名近日一直在编策律法的法家信徒以实际观察为由随同出行,他这一趟也所获丰盛,大体了解到整个部族已经有法纪的基础,只不过这种基础是建立在一种类似于军规的理解上面,管民像管军,这点他认为不是很好,需要改进改进。
  “郑先生可听懂那些人讲甚子?”
  郑元喃喃自语停顿,有些发懵地看着韩安国,“何事?”
  韩安国永无止尽的苦笑,他算是彻底明白了这个部族里上至林斌、下至部众都不能以常理待之,心头发懵地自我安慰:“李将军来了会好一些。”真是可怜的,他太需要有一个共同语言的人了。
  林斌只是粗略的巡视一下,看到各处的部众已经用木头建筑代替帐篷,乡镇的原型被初步建立,知道这一切都是汉民的功劳。他采取的是混合安置法,让华夏人与草原人混居,又强硬地规定必需学会中原话,相信不久之后由于生活习惯的改变,能为整个汉化过程先做铺垫,日后做起来应该顺利许多?
  回程的路上依然平静如常,这再一次让林斌非议那些敌对势力都是胆小鬼,他被迫无中生有,找个低劣的借口将屠刀抽出来大声咆哮。
  韩安国又在苦笑了,多国使节团的商讨正要开始,这时候弄出这么一件事,适合么?他肯定了郑元对这个部族的评价:的确是一群奇怪的人!
第二百三十章
大军压境(一)
  潇寒冰风,并不崎岖但却七弯八拐的道路铺着厚厚的积雪,望大地一片雪白,强风卷过带起了白雪,霎时竟是成了一片白茫茫犹如雾气一般。
  风过雪落,非常突兀地出现了一名骑士,这名骑士手里紧握着一杆绣有一个大大‘汉’字的旗帜,这面旗帜的旗面红色为底、上面‘汉字’显黑色,与之汉国的旌旗十分相似,但也仅仅是相似而已,它不属于汉国。
  持旗的骑士用力将手中的军旗掷向地面,带有尖矛的军旗牢牢插在地上,他往腰间一掏,掏出了一柄牛角放在嘴边吹奏,苍凉的号角声好像是一个信号,模糊的视野里面突然出现四十九名全身也是包在白袍里的骑士。
  “前锋已至!”
  五十名骑士同时吹响号角,它传的很远很远……
  银白色的大地好像被颠簸了一般,十几个原本微微凸起的小雪堆突然往下陷了下去,陷坑或是伸出手、或是直接冒出一颗脑袋。这些斥候利索地离开陷坑,他们闷头往前跑,这不是要躲避什么,而是需要继续往前探路和伏杀可能出现的敌军斥候。
  有骑士轻声笑骂了一句:“次次要帮他们填坑。”
  持旗骑士盖在帽子下面的眉头微微皱了一下,他很漠然地挥手,身旁的袍泽驱动战马奔跑起来。
  骑士们到了吭边跳下战马,他们钻进了陷坑似乎是在寻找什么,一名骑士爬上来的时候手上多了一个沾满白雪的盒子,确定找到想要找的东西,陷坑这才全数被填平,自有风雪去抹掉那些曾经存在的痕迹。
  “你等继续跟随斥候,我去通知校尉大人。”
  标准的秦军斥候模式,每次探查时总会有一队游骑兵远远地跟随其后,这不是要保证斥候的安全,而是确定斥候是否有遭受袭击,同时也肩负传递消息的重任。
  军队让斥候探查敌情的时候还来回奔波传递消息?很遗憾的讲,根本没那回事。军队是一个系统,每个人都有他存在的作用。
  那杆深插进雪堆直至触地的军旗迎风招展,它总是沉默着表现出一种威严。
  负责跟随斥候的游骑兵其实不应该带军旗,但是不应该的发生的事情非常真实的发生了,这是一种无声的示威和出示一道选择题。
  军旗在告诉汉国右北平郡的边防军——我们来了!
  军旗同时也在问——攻击我们么?
  游骑兵队率亲自回去禀告让其他四十九名游骑兵心脏缩了一下,他们会猜“出了什么大事?”但绝对不会开口去问。队率离开,依顺序而定,甲字级的什长负责领队,不刻消失便重新消失在一片白茫茫的雪地里。
  冬天是一个性格乖戾的少年,时而温顺伶俐,时而搞些恶作剧。它高兴时,阳光普照,和风习习;它不高兴时,乌云蔽日,雨雪交加。它总是很贪心地要这要那,可真给了它,它又不珍惜,肆意破坏。它一溜小跑踩过秋后枯黄的草地,觉得那些草儿发出的瑟瑟声响不动听,便撒下漫天的雪花,将山川田野都包裹在柔软的雪绒毯里。
  吕炎不喜欢冬天但却要接受它,他原本以为河朔的冬天已经够冷,没想和辽地的冬天相对比起来,河朔的冬天简直就像是一名姑娘那般温和。
  其实冬天很简单,也很随和。它不在乎被赋予什么样的角色,它可以是温顺伶俐,也可以是风雪交加。它也没有太多奢求,只想在自己短暂的出场季里,演绎出最生动最独特的情节。然后,随着剧情结束大幕落下,以一个飘逸的转身,洒然而去……
  无疑,吕炎不喜欢风雪交加的冬天,至少他不喜欢行军时下雪,这会耽误行军的速度。
  “真是……他妈的冷!”
  人总是那么奇怪,学东西时最先学会的总是坏的一方面,吕炎骂的很有林斌的语言特色,不是么?其实随着时间的推移,林斌麾下的将领不管是愿意还是不愿意,他们都在被林斌悄悄地改变。
  呼啸的风,它还是继续在吹,吹得让人遍体生寒,止不住的鹅毛大雪飘落于士卒的头顶,粗糙的手一划,满头满肩的雪被扫落,显出了戎装的颜色,一双双大脚丫子迈过‘吱啦’的声响,看不到尽头的大军沉默着前进。数量庞大的军队给人是一种强烈的压迫感,这支雪中行军的军队,它要去何处?
  这支军队经过将近七天的行军,他们从饶乐水出发,走过了结冰的少冷河,顶着大雪在白茫茫的荒野地里不断地迈步与酷寒搏斗,寒冷的天气让这支军队非战斗减员非常严重,不到一百里的路途中竟是永远地倒下了近两千名士兵。
  冬天从来都不是打仗的季节,冷兵器时代在冬天轻起战端就意味着要失败,是什么让林斌不顾冬天的严寒将十万士兵送上白茫茫的路途,让他们去忍受脚底因为泡烂而传来的疼痛,从脖子领口不断往肚子灌的冷风?
  吕炎在被警告数次后终于学会怎么去做一名合格的部下,他现在已经不会再去猜测林斌到底想要做什么,他只在想应该怎么做才能完成任务。他知道林斌这次之所以把自己从西辽河紧急调回来,恐怕就是因为自己对汉国有敌意。
  部族崛起不过才两年,林斌能用的人不多,能用起来去和汉国叫板的人更少。林斌想用强势的姿态震慑汉国就需要把汉国打疼,他把吕炎看成一把刀,一把在攻击汉国时不会卷起刀刃的凶器。吕炎非常明白林斌的想法,他没有因为突然被转调而心生怨念,十分亢奋地投入准备工作。
  目前吕炎的军队离汉国的右北平郡只有不到五十里,他接到了汇报:汉国方面似乎已经察觉,有多股数量极少的汉军轻骑兵正在外围游弋。
  “汉军……刻意做出避让?”
  不难猜测,那些汉军该是右北平郡边防军的斥候,本方斥候和汉军斥候遭遇时汉军的斥候选择避让?吕炎由此得出合理的判断:部族里肯定有汉军的细作,那些细作已经将出兵南下的消息送到右北平郡的郡守和都尉手里;汉军斥候退让是不想发生冲突,由此可见右北平郡的郡守和都尉肯定还没有拿出主意。
  吕炎下令全军停止前进,他召唤来各部的校尉,在这期间他就近巡视了一下,发现仆从和奴隶尽管凄惨但却没有怨言,他开始有点明白林斌为什么选择仆从和奴隶作为训练的对象了,不过……他还是没弄懂一件事情,“什么叫酷寒的冰雪能训练出东方的斯巴达战士?”
  虽然说将领们已经从林斌那里听到太多新鲜的词汇,但是就好像吕炎那样,这一次没人猜出为什么要在‘斯巴达’后面加上‘战士’两个字,他们从林斌书写的练兵方法上只看出一点,以其说是在练兵不如说是在变相的虐待仆从和奴隶,为部族多省一些粮食。
  “统领……”
  吕炎沉思被打断显得有些不悦,他转头看到站在雪地里的人是从林斌那里借过来的那名校尉时,温和道:“庄晓?”
  其实庄晓应该是黑旗军的军官,他在广牧之战、戈漠之战等几个战役上表现突出,被林斌从黑旗军的蒙诏那里要过去准备重点培养,这次是让他过来帮吕炎。黑旗军是一个以步兵为主力的军团,吕炎这次带的也是以步兵为主的军队,必需要调几个步兵校尉协助。
  庄晓哈口热气在双掌上搓了搓,“几位袍泽托末将来问:需立何等军营?”
  吕炎注视庄晓足有一会,“与往常相同。”
  庄晓应“喏!”离开。
  大军离汉国越来越近了,在情势未明的情况下,各部校尉懂得来确定军营的格局,在确定军令后又好不拖拉的执行,这让吕炎很欣慰。他和林斌一样非常欣赏有思考能力又明白军令不可违的军官,他尤其欣赏刚刚来的庄晓,若不是知道林斌不可能放手,他还是非常希望庄晓能在自己帐下办事。
  等待大军分好格局驻营已经是傍晚时分,吕炎刚刚巡营完毕回到中军大帐,他屁股刚坐下帐外却是传来通报,听完后他露出了笑意……
  “右北平郡的太守亲自来犒劳?”吕炎脸上的笑容太令让人玩味了,“汉国紧张了!”
第二百三十一章
大军压境(二)
  吕炎心情无比畅快,他眯起眼睛目视前方的一片雪白,时而转头回望竖立在冰天雪地里的连绵营帐,士卒训练的呼喝之声伴随呼啸的风声传入他的耳朵可比天籁之音。他感到十分兴奋,有一种‘我来报仇了’的情愫在内,那不断被卷起的白雾似乎也变成了一种赏心悦目的风景?
  人逢喜事精神爽,吕炎的喜事就是右北平郡的太守亲自前来慰问,现任右北平郡姓张名隆,如果对这个名字感到陌生的话,提起张隆儿子的名字或许就会有一点点印象,张隆的儿子叫张次公。
  吕炎站在军营辕门口绝不是为了迎接汉国来人,他没有事情时就喜欢来到辕门,就好像是时刻在等待什么。
  意气风发的将军,他习惯性地抚摸坐骑的鬃毛,这匹神骏战马名叫追风,听说是什么安息战马。提起追风,吕炎就难免会想起公孙宏,想起了公孙宏他就知道林斌想让自己扮演什么角色,他也一直在扮演那个令人痛恨的角色,而且扮得十分合格。
  辕门之后是一个占地颇大的校场,此时此刻至少有五千名士兵光着膀子正在演练军拳,毫无疑问,那套军拳正是林斌亲身教授,由军官进行普及,目前已经是士兵必学的强身之术。
  十万大军里面的士兵是由仆从和奴隶构成,这些人大部份本就是辽东人,是去年从乌桓、鲜卑等族的战俘,他们比之河朔等族的部众更适应冰冷的天气。
  “哈!”
  长拳击出,右脚用力往前一踏溅起雪水,一口热气随着那声‘哈’也被吐出去,大地好像颤动了一下。
  “喝!”
  右臂前曲,同时右脚回缩,双腿成马步姿态,手肘猛地往下落去,随后又非常快速的扭腰往后力劈,呼啸的斩风‘呼’地响彻。
  士卒身上落有飞雪,脸庞和耳朵被冻得红扑扑,他们因为想驱散寒冷而在卖力操演,时有下盘不稳的士卒滑倒,他们飞快地爬起来,对身上的肮脏视而不见跟随袍泽的动作继续操练。
  吕炎的视线停顿在那些身穿黑色劲装的执法队身上,他喜欢这些执法队的眼神,那是一种不带任何感情色彩的森冷。
  执法队的成员武技高超,他们在战阵之上或许无法以一当十,但是在战阵之下十名士兵绝对奈何不了一名执法队的官兵,他们之所以被挑选出来也不是因为武技,而是那颗冰冷的杀心。
  视野往上拉,俯视而下:方圆十里之内的平地已经竖满军帐,一片片刻意让出来的空地成为练兵的校场。每一个校场,它里面必然有士兵在进行操练。操练的项目又有不同,唯一相同的是每个校场相隔一段时间总会有人抬着担架冲进去,然后又快速抬出来。他们有一个共同的方向,那是竖立一支白色为底、一个红色‘十’字旗帜的营地。
  伤兵营的建设十分讲究,每个军帐必然放有一个样式怪异的炉子,炉子里面燃烧的东西叫煤石,那根升向天窗的东西叫烟囱。
  必需说明的是那个东西绝不是出自林斌手笔,每个时代总是有一些富有创造力的人才,他们需要的只是一个发挥的空间,只要稍微点醒,那层比丝绸还薄的障碍被捅破,他们能想出许多怪异的东西,要是有足够的资源,没有什么东西能难倒他们。
  伤兵营里面拥有一些初步医学常识的军医,他们是跨时代医疗者,将用任何可以被接受的手段照顾那些伤兵,尽管手段粗糙,方式更是谈不上正确与否,但他们仍然热情十足的投入工作。
  医护兵的诞生绝对又是这个时代的伟大创举,冷兵器时代的战争,真正立刻死在战场的士兵其实并不多,大部份士兵都是没有及时得到良好的医疗送掉了小命。
  医护长提着一根炭笔‘唰唰唰’在白绢之上记录,他记录的东西都是一些医疗心得,很是粗糙的一些常识。任何东西都是需要从实践中学习,医护长知道一些别人的不知道的东西,他看待那些伤兵的眼神不是在看病患,很像是在看自愿提供试验的自愿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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