强汉(校对)第159部分在线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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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个时代,没有一支军队将军步纳入必需学习的行列,所谓的军步就是正步走。
  很搞笑、很多余?其实不然,林斌将军步的训练看得比操练战技更为重要,他不是这个时代的人,他比谁都更加明白军步的重要性。军步的训练过程很简单,但就是这么简单的过程包含了非常重要的意义,它可以训练士兵的服从性,在训练的过程中让士兵了解什么叫作团队合作。
  吕炎目不转睛地看着以队为单位的五十名士兵在行走那种怪异的步伐,他呐呐的想:“真的有用?”
  不用疑惑,不是简单的有用,是非常有用!以前的虎豹骑均之所以那么快速的学会变换战阵就是因为从训练军步的过程中磨合出的协同配合。
  “集合!”
  吕炎下意识地看向庄晓,只见庄晓一声“集合”,四面八方的士兵快速向庄晓汇拢。吕炎还想继续看下去,那个被林斌安排在吕炎身边的张浩却是靠过去……
  “禀告统领:前方哨兵回报,汉国来人已至。”
  吕炎不喜欢张浩,但他却重用了张浩,无论做什么都不进行隐瞒。
  “何处?几人?可带礼物?”
  连续三个问题,每一个问题都问到了重点。张浩答:“十里之外;两千余;车架甚多。”
  或许是上天美意,今天没有降雪,一支两千余人的队伍刚靠近营地十五里立刻被包围,这支队伍没有慌张,他们道出了来意:犒劳远来之属国军队。
  双方都知道那个一个十分荒谬的理由,然而谁都没有点破、更加没有放在心上。
  右北平郡的太守张隆是一名斯斯文文的中年人,他与这个时代的所有人都不同,不同之处是因为他不喜欢留胡须,而这个时代只有太监才没办法留胡须,其他男儿把那句‘身体发肤,受之父母,不敢毁伤,孝之始也。’谨记在心,根本不敢轻毁一丝一毫,这更加凸显了他的独特性。
  张隆十分平静地看着四周骑兵不断靠近,处于包围圈中仍然谈笑自若,他像极不把那些杀气腾腾的骑军放在眼中,慢斯条理对旁边的护卫说:“吕炎不敢害我。”其实不是不敢而是不能,他对此信心十足,把注意力放在骑兵控马和合围上面,评价道:“实乃精兵也!”
  两千右北平郡的戍卒却是无法像张隆那么平静,负责护卫的那名校尉名叫陆彦,长得霎是孔武有力,他正在指挥部下摆出军阵。
  陆彦年约三十,他来自长安,十五岁就开始在右北平郡服役,靠着军功一步一步往上爬呀爬,一年前他还只是一名屯长,经公孙宏率领骑军深入乌桓作战后,他没有任何军功却是被升任为校尉,这……有一段很长的故事。
  陆彦名声不显,亦不结交权贵,到了校尉这一职位算是已经极限,这次被点名随行护卫有一个很简单的原因:他多年前与公孙宏乃是旧交,右北平郡的都尉不放心他留下来守城。
  张隆看到了骑在战马上的陆彦,陆彦座下战马是私物,所谓私物就是不被记录在军队,这匹战马是去年公孙宏托人送的马匹。
  张隆对陆彦其实不陌生,两人也有一些上司与下属的交情。他也不相信陆彦会做出对不起汉国的事情,但是……无论出于什么考虑,他不会再重用陆彦,非但不重用,只要吕炎攻击右北平郡,他会马上命人将陆彦的脑袋砍掉,全家发配为奴,流放上几千里。
  “好强的军威……好荒谬的骑兵……”
  轰鸣的马蹄声早已经消失,一万余身穿汉军样式战袍的骑士无声地围成一个圆圈,一杆旌旗在骑军阵中飘扬,它上面的那个大大‘汉’字十分刺眼,让张隆等人看一眼后不想再看。
  “本太守要瞧瞧,本太守亲来,吕炎那先秦余孽能作甚!”
  十分不善的语气,带着强烈的敌意,就是这么一个互相有敌意的场景里面,包围在外面的骑军一肃,右北平郡的戍卒脸色一寒,他们听到了刺耳的战号……
  率领骑军的孙平振臂一挥,那杆刺眼的旌旗被摇动,一万余骑士同时吼叫:“汉军……汉军……汉军……”
  张隆不笑了,他露出担忧的表情:“十万……十万胡虏!”
  大军压境——来者不善!
  ……
第二百三十二章
谈笑有鸿儒
  刺耳的战号,它仍然还在被吼叫,震天的咆哮声如雷,那杆旌旗被银白衬托而出有说不出的碍眼。
  “先秦余孽!”
  没有咬牙切齿的表情,亦没有太多的做作,惟有一丝轻蔑挂在张隆的脸上,他早已经探清楚吕炎的来历,无论是对吕炎还是蒙诏都有一种看不起的态度在内。无它,汉灭得秦,就不惧怕先秦遗民,若不是因为匈奴的崛起,汉国早应该派军队将先秦人剿灭。尚有……吕炎和蒙诏有一点能耐断然不会被林斌轻易收服。种种点点,汉国的官员自是不会把先秦将领放在眼里。
  “去人谴问,‘辽族’来将何人。”
  张隆忘掉一个事实,长安派往辽地的使节团才刚刚到达饶乐水,还没有正式向林斌颁布汉国天子的诏书,目前汉国还没有在官面上承认林斌自立,亦没有将辽王的称号冠到林斌头上,这番宗主国的作态很没有必要。
  汉国打死也不会承认所谓的汉族,更不会让林斌坐实汉王的尊称,既然林斌要盘踞辽地,汉国想当然耳的称呼林斌的势力叫辽族,以宗主国的身份封了一个辽王的称号。在某些人想来,林斌应该会屁颠屁颠的接受赐号,不会太在意名称,毕竟汉国承认自立的事实比什么都重要。
  有一悍将策马而出,马蹄踏动雪地掀起积雪,一路驰骋留下一排蹄印,战马之上雄赳赳的骑士紧勒缰绳,战马前蹄杨空‘噜律律’的出声咆哮,他长矛前指,雄厚声道:“来将通名!”
  此人姓李名泽,是李息的堂弟。李泽长年在上谷郡服役,原先效命于李广帐下,虽刚过弱冠之年却是久经战阵,自有一股属于军人的精悍气势。
  李泽会来到右北平郡有一段小故事,原本在太尉属的预定安排下李息应该被调到右北平郡任都尉一职,但是由于林斌的突然崛起,乌桓方面的压力降低;上郡、北地郡方向的压力剧增,使得李息不得不留在西线。
  但凡任何调动必然会牵扯到一些世家门阀的利益,世家门阀子弟每一次被外调总是一次机遇,混资历的同时世家门阀等于在外面增添一块赚钱或是增加影响力的势力范围,世家门阀对自家子弟的任命自然十分看重。
  李氏门阀早已经从某些渠道知晓李息的归属,他们会预先做一些准备,然而任命取消了,耗费的金钱以及一些看不见的努力落空,任谁都不会无动于衷,自然而然的就想要得到一些好处,上位者为了平衡往往也会做出一些补偿,李泽的到来正是太尉属对于李氏门阀的补偿。
  故事不仅仅是故事,它里面包含太多,李泽不明白里面的含意,张隆却是非常明白,这也正是张隆为什么在李泽初来咋到,还没有接过右北平郡都尉史一职时将李泽带出来。
  “他(李泽)的堂兄与林斌乃是友袍。”
  一句平淡的话,它又是被说的那么诡异。啥叫友袍?那是有过过命交情却不同处一个势力的战友。这话说的也没有错误,林斌确实是与李息并肩作战过,两人之间的交情因为苏信之死这件事情曾经还是同盟,按照这个时代人们的观念,无论如何林斌都应该卖一分面子给李息。
  孙平面罩之下的嘴角勾了起来,觉得那个单骑而出的汉军有些意思。他没想过要出去喊一嗓子增加自己的名气,轻轻一挥手,苍凉的号角在雪地里被吹响,将张隆一群人围起来的骑兵撤围,快速而又井然有序地列队。
  “若张隆起疑,该将如何?”孙平脸色一肃,他半眯着眼睛看向那个一身布衣的男子。
  这名男子没有名字,他只有一个代号‘十三’,归属南卫节制,是先秦埋伏在汉国的一名暗探。他将身躯缩了缩,像是要躲到后面去,“此非小人之过。”
  这支骑军的任务不是来接张隆,他们之所以出现在这里是因为要用大的动静吸引汉军斥候的注意力,创造机会让章廉率领的骑军进行穿插迂回,算是在为整个大战略服务。
  如果没有错误的话,林斌给吕炎的命令是率领十万军队进逼汉国,用强势的姿态迫使汉国做出让步。什么才算是让步?定义实在太模糊了,正是因为模糊,吕炎才有自由发挥的空间。其实吕炎比谁都明白林斌在想什么,林斌不想继续和汉国纠缠下去想把汉国打疼了,打出几年的和平来。
  李泽见自己一喊,对方的主将没有出现,包围的骑兵进行撤围,很明显地愣了一下,那杆前指长矛的矛尖抖了抖。他自认武力超群,同时也认为太守派自己出来是想给对方来个下马威,对方的退让是事先没有想到的事情,有点失望又有点怀疑传言是否属实,很想大吼一嗓子:善战的虎豹骑军何在!?
  汉国的边防军曾经都以虎豹骑军的善战为荣,时刻把林斌出自边防戍卒挂在嘴上,并对此感到十分骄傲,然而虎豹骑军已经不存在,时过境迁的如今,那些崇拜林斌的戍卒尴尬着、难堪地接受了一个事实,他们崇拜的对象在不知不觉间竟是成了自己的敌人?
  这个世界太奇妙也太疯狂,人们总是无法知道在下一刻会发生什么……
  张隆回头看一眼紧紧跟在身后的车厢,车厢的车窗被微微推开一个空隙,从缝隙可以看见一双明亮的眼睛好奇而又有些紧张地注视外围的骑兵。张隆对旁边的随从说了些什么,随从跑向车厢,不一会儿车窗被合上。
  张隆伸手摸了摸怀里密盒,嘴上却是在苦笑,他不排斥使用小手段但却认为离间计只有在特定的条件下才能被执行,想要离间林斌与吕炎的关系不是不可行,但是……现在才想去做,能行吗?或许就像某位高高在上的人说的那样:不求一次功成,只求掀开一丝缝隙。
  “离林斌召开所谓的多国会议还有几日?”
  “回郡守大人:尚有五日。”
  明眼人都知道林斌派吕炎来是想干什么,张隆只求拖延五天,只要李广到达西林,在那个什么多国会议上代表汉国天威进行发言,以汉国的雄厚实力为后盾必将震慑住辽地诸国,使团再在暗地里运作一番……如果进行顺利的话?辽地诸国得到汉国支持的承诺去对付林斌,一切就太完美了。
  孙平似乎听见谁在喊什么东西,他没有转头探顾仍是直勾勾地盯视李泽……座下的战马。看马不看人多个性啊?
  五军有一条荒谬的辨识武力的看法,将领们最爱做的事情是攀比谁的战马较好,战马是一名武将的生命,五军之中还有一条不成文的规矩,谁的战马越好就说明那名将领的武技较高,这还是在石堰城形成的观念。那些个有资历的将军们现在还是死死记住林斌的一个承诺,时刻幻想着哪天能得到绝影的种……
  “那匹马快赶上小武的坐骑了。”
  这一刻,数十名原本脸色还算严肃的骑兵眼角开始抽筋,他们还以为自己的将军能说点什么,没想蹦出来一句无比损人的话。必需说明的是,孙平嘴巴里的小武只是一名骑兵队率,堂堂汉国的猛将骑的战马只堪和一名队率的坐骑相比,可见汉国真的非常缺少好的战马。
  一名着白袍的骑士策马而来,他抱拳道:“贞校尉已至!”
  孙平刚要做出表示,汉军那边却是策出一骑,他目光下意识地看向那名汉军骑士的战马,这次他竟是稍微一愣,眼瞳很明显地收缩了一下,心道:“就是此人?”,他没有再看,而是向传令兵说道:“让开道路。”
  轰鸣的马蹄声重新被奏响,列队的骑兵很是整齐地策马让开主道,这刚一让开,一队大约五千人的步军迈着整齐的军步震踏雪水开了进来,走在最前面的是一整队的持旗手,五十杆颜色不一的旗帜随风飘扬,看去霎是眼花缭乱。
  张隆等人可没见过这场面,他们有些发怵地彼此相视,根本不知道‘辽军’玩的是哪一出。
  行军踏步的持旗方阵很突然地向左右两边裂开,一队怪异的步兵出现在所有人的视野里面。这些步兵光着膀子只穿一条毛茸茸的束裤,他们手上的长枪随着踏步前进而在一动一动,每杆长枪的枪头连接处都系有一团白色的缨须,数量极多的士兵排列着整齐前进看去十分赏心悦目又不失雄壮威武,这支步军直到离汉军五百步时才停下来。
  孙平目光收了回来,“我们走!”
  张隆看到光着膀子的士兵第一个反应是发愣,随后是惊讶,再来是习惯性的不屑……。他有注意到对方的骑兵默不作声离开,知道这些骑兵不是来迎接自己时,他有点愤怒的认为吕炎不会待客。
  “他们不冷吗?”
  不知道是谁在问,那个人只得到一个冷哼作为回应。
  一路的行走实在没什么好提,张隆到达吕炎驻军的所在地时发现原来不止是那支迎接自己的步军‘粗痞不堪’,原来‘辽军’的将士都喜欢在冬天光着膀子。
  张隆原以为吕炎会在辕门之前高规格的迎接自己,没想辕门之前除了站岗的士卒竟是显得极其冷清,他们足足在外面愣是站了半个时辰都没有人出来接待一下,有些汉国官员实在看不下去,在张隆的默视下出口成脏,吵吵闹闹起来。
  军营之前喧哗,这本就是张隆示意而为,是个人都讲究脸面问题,国家更需要脸皮,吕炎怠慢张隆就是不给汉国脸面,斯文如张隆也是火冒三丈。张隆纵容下属谩骂不是要讨回什么公道,而是一种作态也是一种警告。
  吕炎正躲在不起眼的地方看汉国来人在辕门外作态,旁边一名小校得到示意离去,没过一会军营之内响起了三声战鼓声……
  吵闹声停了下来,一些刚刚骂得起劲的官员赶忙整理乱了的衣服,他们依照品阶列队,伸长脖子向军营里望,没想盯了老半天,除了‘辽军’士卒操练的声音加大了几倍,竟是一个人都没有出现。
  李泽龙行虎步地走向张隆,问道:“吕炎如此轻待我等,是何用意?”
  张隆不知道出于什么原因竟是看向陆彦,他见陆彦亦是一幅受辱的表情,仔细观察一下发现陆彦不像是在作态,他心下略松,终于回答李泽:“故意怠慢乃是要气走我等。本太守偏偏不走,那先秦余孽能奈我何!?”
  李泽皱眉了,他很想单骑而上直接破门而入,这也符合一名武人的直接,只是他不能,这一趟不是来用刀子杀人,是用嘴巴杀人。
  陆彦很自觉的退开。
  张隆说道:“人之学也;或失则多;或失则寡;或失则易;或失则止。本太守有的是时间,那先秦余孽却是没有时间,小小风雪如何能逼退本太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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