强汉(校对)第197部分在线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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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伊稚斜就在把玩手上的鸣镝箭,他在脑海中无数次想象过用鸣镝箭射向军臣单于,再做一次匈奴人伟大的冒顿单于曾经做过的事情。他抬头看向草原,那里有他的黑狼军在做例行的训练,许多骑兵在驰骋中射出狼牙箭,射在摆在平地上的人形靶子上面,而那些人形靶子看上去似乎很眼熟?根本就是汉部军队士卒的打扮!
  有人在暗中咬了咬牙,那是一个左脸颊上有一条刀疤的匈奴万夫长,他的名字叫狂西狂。
  这个从一开始就和汉部军队交战过的匈奴人算是活的最长的一个,狂西狂之所以活着并不是因为骁勇善战还是武技高超,而是因为他逃命的意识很强,他每一次看见不对头脑袋里面升起的第一个年头绝对是:“赶紧逃!”
  狂西狂伸手摸了摸左脸颊,感受来自肌肤的光滑触感,那是绝对让人舒服不起来的感觉,代表着伤疤新生特有的肉感!
  上一次狂西狂被匈奴右贤王派去贺兰山部落群做内应,结果是被贺兰山部落察觉不对劲追杀,从那次之后他不再为右贤王稽善效力,转向了伊稚斜这边。他到伊稚斜这边效力后明显感觉受到了重用,其原因还是因为他有着很多次与汉部军队交战的经验。
  伊稚斜在问:“我的士兵比之林斌的士兵怎么样?”
  狂西狂发现伊稚斜并不在意上次广牧的失败,伊稚斜对林斌的仇恨也没有想象中来的强烈,狂西狂不明白这是为了什么,同时也从没不敢开口问。狂西狂听见伊稚斜在问话,他表现出了应有的谦卑,如实回答:“您的士兵在和汉部的士兵交战时没有占优势。”
  显然,伊稚斜听后感觉满意极了,他是一个务实派,从来都不喜欢听虚伪的奉承,对于军事情报来说更是如此。他笑了笑:“喔?为什么这么说?”
  狂西狂一如既往地解释:“汉王的士兵器械比较精良,骑弩只是一个原因,最重要的是汉王的骑兵有马镫,他们在马背上的射箭姿势比我们好,射程也比较远。”
  伊稚斜笑不出来了,他颇为懊恼:“我们的贵族思想太僵硬了!他们明明知道马镫和马鞍能提高骑兵的战斗力却不愿意拿出财富制造!大单于也老了,没有以前的魄力了!他竟然相信了那帮贵族的话……”他用力踩了踩脚底板下面的马镫将身躯立起来,“这个东西的好处竟然被怀疑!”
  狂西狂可没那个胆子去非议贵族和大单于,他选择闭嘴。
  事实上匈奴人不是不知道马鞍和马镫的好处,而是掌握财富的贵族舍不得自己的财产,他们宁愿忽视一些东西也要把财富死死的抓住,而军臣单于也不是不知道这一点,军臣单于当然知道那两样东西的重要性,但是对于军臣单于来说在大战期间保证匈奴贵族阶层的团结更加重要。
  匈奴目前有在造新式的马鞍和马镫,不过速度由于资源的限制进行得很慢,目前装备有马鞍和马镫的军队不多,匈奴单于庭的军队装备了两万左右的骑兵,其余部落的军队除了右贤王部、左贤王部、伊稚斜的右谷蠡王庭外……其它部落不是没资源造就是部落贵族不愿意造。
  观察以上有装备新式装备的军队,他们大多是有吃过亏的人,而一直没有出场的左贤王为什么也重视,这里面就很有猫腻了,不过现在似乎不是解释的好时机?
  伊稚斜刚刚还脸色铁青,一瞬间又笑容洋溢,变脸速度之快可谓大师。他知道对一个小小的万夫长法牢骚很失身份,“不谈那些!说说目前接受单于庭命令的部落有多少军队来集合了。”
  狂西狂吞了吞口水,有些担忧道:“乌兰部的一万骑兵只来了六千人,厄尔瑟拉部没有按照要求派来一万骑兵只来了五千人……”
  伊稚斜冷笑以对,他对单于王庭对底下的部落还有多少控制力度早就不抱希望。
  狂西狂语气变得振奋:“……不过鲜卑部倒是按照要求派来了两万骑兵。”
  伊稚斜还是冷笑,他对鲜卑人从来都没有好感,对被汉部打得没处躲藏的鲜卑骑兵就更没什么重视,在他眼里鲜卑骑兵根本就是可有可无的东西,来了还要浪费粮食养活。
  “让他们都准备准备,明天早晨我们向乌穆草原开拔!”
第二百九十二章
乌穆之战(四属于你们的荣光)
  战争是一头野兽,它吞噬生命,它漠视人性,它无视任何规则,人们谈起战争有人兴奋有人颤抖,唯一不变的是战争永远在替大地浇灌猩红鲜血,埋下一具具尸体让时间将原本生龙活虎的士兵变成一抔黄土。
  “我爱战争!”
  挥刀斩向追得太近的匈奴骑兵,入肉的声响短暂闪息而过,殷红血液廉价地向空中抛洒,熟悉的惨叫声嘶嘶入耳。马背上的轻装斥候手肘回收,他很快又将手握三尺战刀的手臂摆成最理想的姿势,这一次他不是挥刀,而是将战刀对准跟在后面的匈奴骑兵用力掷出,辉映灿烂阳光的战刀在半空飞翔,战刀还没有飞至,一支三棱利箭破空激射,三棱箭的射速比战刀快,箭先一步破开匈奴骑兵的肌肤钻进骨肉,尔后战刀也到了,战刀破开了匈奴骑兵的胸膛暴起血花……
  “呼……呼呼呼……”
  轻装斥候尽量平复呼吸,他向前方看去,那里有三名骑兵立在坡地之上。
  这名轻装斥候由于疲惫,他视线的焦点还有点模糊,这就好像体力不足耳朵会出现‘嗡嗡’响的道理一样,士兵在作战期间眼瞳会出现不自然地收缩,以致视线范围变成了直线,也就是传说中的过度专注导致的副作用,眼睛看去的色彩可能很丰富,而经过大脑神经的甄选大概只能传回两色,一色是敌人、一色是袍泽。
  “是……黑色?”
  他在尽力拍击战马的屁股,意图甩掉后面的匈奴骑兵,他这一队的四名袍泽在深入探查时先后曝露踪迹,惹来了二十余匈奴骑兵追杀,四名袍泽在撤退期间陆续阵亡,唯独他战马脚力较好退到交界边缘。
  三枝箭矢几乎是成半圆抛射状被射向天空,空气在发出‘咻咻’的响声,利箭一枝射中、两枝射空。
  追赶的匈奴骑兵还余十七骑,他们在驰骋中间不断大声叫唤什么?似乎带队的匈奴人在喊“调转马头!回营!”,又有一个匈奴骑兵被射下马之后其余匈奴骑兵终于控马调头。
  坡地上的身影由三个变成了五个,他们是五个面无表情的骑士,每位骑士的装扮与斥候和骑兵打扮都不同,那身全黑装备左臂上有一块盾牌与交叉剑的臂章无不在说明他们是督军执法队的一员。
  轻装斥候眼瞳的焦点正在慢慢恢复,他的呼吸终于变得正常,而恢复焦点的刹那间是看见坡地上的黑色骑士控马前奔,酷酷的黑色骑士连看都没看自己一眼直直向撤退的匈奴骑兵方向追去。
  “呼!真是一群骄傲的家伙!”
  督军执法队的骑士和轻装斥候交叉而过,他们之间不存在共同语言。
  轻装斥候很明显地看到执法队的骑士个个煞气十足,他知道军队不会让匈奴骑兵占去便宜,一定会尽最大努力杀掉那股匈奴骑兵平衡己方斥候的损失,而让督军执法队的骑士出动……那股匈奴追兵注定要交代在这里了。
  事实上冷兵器战争的斥候价值比普通骑兵的价值要高许多,一名普通的斥候的价值大概能够抵上十名普通骑兵乃至更多,毕竟双方所发挥的作用是完全不同的两面。
  “希望他们能够寻回袍泽的遗体!”
  失去袍泽之后的悲伤?那已经被暂时埋在心底,士兵在战争时期是机器,而军队一直都在要求这一点。他现在没有悲伤的时间,需要的也不是去哀痛或伤心,这些早在长久的铁与火生活中被磨淡了,他要做的是尽快回到军营上报探查到的情报,这样袍泽的阵亡才不会没有价值。
  “喝!哈!”
  驰骋而去的孤单轻骑,他的背影是灰色的,永远是那么的淡,淡的好像从来都没有存在过。
  害怕牺牲的民族永远强盛不起来,每一个民族在崛起的过程中必然有无数儿女抛洒热血掏出真心,为之不懈努力。
  观世界历史从来都没有不牺牲而崛起的民族,民族的自信心和自尊心从来都是取决于这个民族出现过多少名英雄,他们在战争中所获得的辉煌战绩,因为牺牲和为民族而牺牲的英雄是民族向心力的纽带,失去了这些民族的辉煌和强盛只能存在于一时而无法长久。
  同时……一个容易忘记民族英雄和不尊重民族英雄的民族也是悲哀的,他们可以生活富庶,可以短时间内无忧无虑,但是忘记了民族是怎么屹立而起他们也就不懂得保护属于民族的文明,在外来的压力下只能走向毁灭或者干脆是被别人的文化吞掉,如此一来这个民族的成员是活着但是他们的民族魂魄已经没有了,久而久之这个民族注定消失在世界民族之林。
  很明显,这样的道理在目前这个年代还不存在,事实上就算是两千年后懂得这个道理的人也没有多少,也许应该说根本没有人打算去理解……
  战争多发的年代以上的理念很容易被推广,事实上汉部的高级将领已经有意识地在传播那种思想,而来源正是最高统治者林斌。
  让一个民族崛起或许容易,但是想让民族变得有向心力却难,一世人总是无法知道百世事,人活着的时候努力去做,对于某些人来说那是他们曾经存在过的痕迹,也不算白活了。
  人总是需要做一点有意义的事情,而‘有意义’这个范围太广了,对于甲贺来说,他现在认为最有意义的事情就是设下陷阱把来犯的匈奴军队吞掉!
  范森在履行他的义务:“根据斥候的回报:上善、沙拉木、苏特尼这三个方向同时出现匈奴骑兵。”
  陈道、冯明、车义这三名豹军的副统领嘴巴咧了咧,现在怕的就是匈奴军队不来,至于来多少已经不是障碍。
  甲贺仔细看一下地图,他先前判断匈奴的主攻方向是上善,现在他还是一如既往地相信自己的判断!这不是盲目的自信,而是根据地形和战争态势做出来的推测。
  除开上善外的沙拉木和苏特尼这两个方向需要绕开戈漠,匈奴军队除非能够携带大量的牲畜和水走过戈漠,不然只能从上善和另一个名叫东忒的地方行军,而东忒离乌穆太远了基本可以排除在外,如此一来上善作为主战场的机率超过了七成,而有这七成就能使作为军队统帅的甲贺冒足够的风险了。
  斥候营校尉仲无声地站在旁边,他严格遵守了甲贺的命令派出足够的斥候深入探查,斥候营麾下的斥候不负众望探查出许多有价值的情报,而作为代价是三十六名斥候被记录在阵亡名单上。
  甲贺看向车义,那眼神十分锐利!
  车义收起了笑容,严肃十足:“统领!麾下将士已经设好陷阱,并按照您的指示埋伏在指定位置,如今就等匈奴人自己撞上来!”
  另外两名在场的豹军副统领相视一眼同时抱拳应对!
  甲贺没有去设置什么假败引匈奴军队深入,行那诱而歼之的部署,他打仗的方式从来都是以稳重为主,不相信有一战而尽全功的事情。他理解的战争基本与林斌相同,所谓的战争就是敌我双方慢慢放血,谁的血流的快,那么谁就最先灭亡!战争从来都没有投机取巧,想战胜一个对手不是依靠一时的阴谋,而是从长远上去部署,用最真实的手段去摧毁敌人!
  如今的匈奴军队是入侵没错,但是已经确定匈奴的统帅是伊稚斜,看伊稚斜以前的作战风格,乌穆这一战耗时绝对比以往多得多。
  甲贺的视线从地图上移开,他看向仲:“不用再派出斥候了。”至于命令前方斥候回来?这简直是开玩笑!冷兵器战争可没有无线电这玩意,难道还派人出去寻找前方的斥候,然后一一通知撤退?
  仲没有掩饰,他重重地呼出一口浑气应:“喏!”他要转身出去的时候被甲贺叫住了。
  甲贺意味深长地环视在场的部下们一圈,他深呼吸一口释出狂热的表情:“诸位同泽!在出战前君上告诉本统领!君上要建立一座英魂殿,在鸿台设立一座忠魂碑!以前牺牲的同泽、今后牺牲的同泽,无论是谁:只要他为国家做过特殊贡献不论尊卑皆可进英魂殿接受国君每年一次的祭拜;每一名在战场上为国家牺牲的士兵,他们的名字将被刻上忠魂碑!它们将永远竖立于世接受子子孙孙的膜拜!”
  所有人都呆住了,有人不知道那是什么意思感到发怵,明白的人自然是一脸激动。
  甲贺没有再多说什么,有些东西只能让下面自己去想透彻,而无疑谁都不会放过青史留名而且是作为英雄而留名青史的机会!
  战争前的动员……一次又一次来的比以前的任何一次都激烈!
第二百九十三章
乌穆之战(五碰撞)
  无庸质疑,林斌的知识面太窄,基本上已经忘记什么叫舍己为人,从某一个方面来说他是自私的,至少不会为了什么大局而去选择牺牲自己,人活着才是真实,死了就什么都不是了。非要死?那总也要死得明白、死得不迷糊,为了别人的私利而死,那太孬了。
  事实上作为现代人几乎每人都被物质社会同化了,早就没有了舍己为人的情操,民族的观念也随着物质社会的生活压力而在变淡,人们想着的是怎么努力工作去改变自己的现状,赚更多的钱维持家庭生计。
  而在现代社会当兵,那更是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情感,一方面享受来自军旅的战友情谊,另一方面也存在现代军人特有的迷惑。可以说当兵纯粹是为了锻炼自己,想着能不能依靠好的表现退役后为自己争一块金饭碗,至于牺牲和奉献……在那种现状下基本上是没有多少人会去想了。
  现代人管牺牲和奉献叫啥?没错……把那个叫蠢。见义勇为牺牲了,人们议论的不是英勇,人们把那个叫多管闲事,事不关己高高挂起,普遍都是这个想法。话说……那真是一个悲哀的年代啊,法纪低落到需要人民自己去见义勇为维持了。执法者呢?鬼才知道跑哪溜达去了。
  人不总是有一些达不到的希望才有所谓的梦想吗?事实上绝对美好,绝对理想的环境从来都与人无缘,现时永远是残酷的,就有如那一片幻想的天空下在上演的每一幕。
  战争年代,人们同样也需要良好的生活品质,他们可以从劳动中去获得,而无疑当兵上血肉战场去拼杀是获得身份地位和财富的最佳途径,那里有死亡甚至是比死亡更可怕的事情,但是那里从来都不缺乏奇迹……
  燎是谁?他不是很重要的人物,但他却是一个极其幸运和对未来充满希望的豹军士兵,或许应该更加确切的说他现在是一名豹军很有前途的军官。
  燎是在两年前的朔方被编册进虎豹骑军的建制成为虎豹骑军的一名骑兵,在此之前他是一名羌族人的下等奴隶,他原本是一个缺乏希望对什么都没有要求的人,事实上作为奴隶讲希望和理想都是可笑的事情。刚加入虎豹骑军时他还是什么都没搞明白,从来都是别人说什么他信什么,军官要求他做什么就做什么,不懂得问“为什么要那么做?”,其实问了也没有人会去回答。
  虎豹骑军分拆了,这让燎一度很伤心,他害怕新的生活新的环境,不过虎豹骑军分拆后他却是一名受益者。自从虎豹骑军分为虎军和豹军,新的军团就需要大量的基层军官补缺空额,燎也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会被看上,他被编进豹军后成了一名队率,经过卫氏朝鲜的半年战争又成了一名屯长,到了这一步可算是踏上中层军官的边缘,只要再往前迈一步可就是享有不同级别待遇的曲长了,运气好一点的话成为军侯也不是不可能。
  “屯长,你要是再获得一个二等军功就能回西林接受培训了吧?”
  燎笑得有些腼腆,而作为军官腼腆起来真的让人觉得别扭,他一直都想改变性格,可惜人的性格一旦固定了想再改太难了。他习惯性地拉拉自己的领口这才看向说话的人,那人是他屯下的一名队率,好像时时刻刻盼望着燎能升官,因为燎升官了屯长的位置就在向那名队率招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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