强汉(校对)第44部分在线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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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并非如此!斌君,你曾说过乃是被军侯公孙熬外派执行军命,莫非……莫非乃是骗我?”
  “没有骗你,也没必要骗你。我们要是土匪马贼,估计就不会去救你了,救了你之后也不会以礼相待。呵呵……,不过现在说这些没用,因为我手上没有证明被外派的信物。所以,必须在他们发动攻击之前进行接触,证明我们没有恶意,而是你的保护者。”
  刘婧似乎没听明白,睁大眼睛思索了很久,这才疑惑问:“斌君乃是说,你等不愿回到汉国,把本宫护送回来后便要出塞不再归来?”
  没等林斌回答,刘婧看向那些在整理车架准备布防的军卒,“斌君可有想过,此些士卒在汉国皆有老幼,他们可愿随你出塞?”
  林斌苦笑,“我当然知道,但是又能怎么样?”
  刘婧突然微笑,“斌君是否想的太过简单?本宫乃是和亲公主,既然已经出塞便再没回头路,否则本宫又为何要随你等漂泊无定?”
  林斌发怵,“你是说就算让他们知道你在这里,他们也不会把你接回长安!?”
  “虽不中的,但不远矣。”刘婧表情变得从未有过的苦涩,“君上必然没有与老祖宗相商便派军出塞,此乃私情,非是国事。若老祖宗知晓,必将发怒,立时,君上与本宫都将承受老祖宗的雷霆之怒。”
  林斌有点明白了,也就是说就算把刘婧送到汉军那里,汉军也必然不会那么容易放过自己这些人,最好的结果是押送回长安侯查,不问什么就直接砍头也不是不可能发生,毕竟关系到皇族威严,凡事皆有可能!
  “怎么说来,我就是再怎么传达善意都没用啦?”
  林斌觉得这也太他妈复杂了,以前就知道古代不好混,现在更加明白不光是不好混那么简单,简直就是一个小小的错误都随时有可能葬送所有,就好像自己从来都没有出现过那样。他快速思索起来,连旁边的刘婧在呼唤都充耳不闻,喃喃自语,突地目露凶光,“既然这样,那也只有先战上一阵!”说着作势就要离开……
  刘婧见林斌发狠要召集全军准备作战,心中犹豫要不要告诉他真相,但是事关汉国以后的国策又不知道从哪里讲起,竟是眼睁睁地看着林斌满身煞气地远去。
  ※※※
  “先托住他们,再寻找机会……”想罢林斌像是极力想保护自己一般,快速调动军卒备战,又把所有骑军集合起来,开始向他们喊话。
  “将士们,现在我们面临前所未有的危机!”
  很是模糊化的一句开场白,但这却起到了效果。
  “我们曾经试图到草原寻找生路,但是事实证明,草原上的戎人(指游牧民族)不想让我们活!我们是怎么做出的回答,你们告诉我!”
  军卒已经很久没有看见自家大人脸色如此狰狞,浑身充满煞气,像极随时要与人拼命。想起以前发生的种种,自家大人不会无的放矢,突然会这样必定是受到了什么刺激,虽然发懵,但仍是齐声呐喊……
  “杀!”“杀!”“杀!”
  “犯我者——杀!”林斌举手示意安静,“我们从汉境杀到草原,又从草原杀回汉境,如果我告诉你们,现在有人又要来取我们的性命,你们会怎么做!”
  长久的漂泊让他们忘掉许多,唯一记得是自己生活在危机四伏的环境下,林斌经常教导他们,想活下去就要手中的战刀来捍卫:“杀!!!”
  林斌深呼吸一口气,吼:“如果要取我们性命的是汉军,你们会怎么做!”
  ‘嘶——’一片吸气声,军卒联想不断有斥候和游骑被派出去,又见自家大人不像是在开玩笑,开始有人犹豫了,汉军,那可是大汉国的军队,与汉军作战不就等于与大汉国为敌了吗?他们难以择抉……
  若说军卒们知道将要对阵的是汉军还是狂喊“杀”,那可真的是不可思议了。从感情上来说,汉军所代表是的汉国,虽然这个时候还没有所谓的意识形态,但是只要是灵长类生物必然会对某件事物怀有特别的感觉,比如他们对汉国先天上的好感,当然还有归属感!
  林斌看向陈义,发现既是越上层的军官就似乎越不愿意与汉军发生战斗,拿陈义为例,他竟是愁眉苦脸,明明白白的告诉所有人:我不想与汉军作战啊!
  “这下麻烦大了!”林斌尽量让自己的表情毫无波澜,心下谋策,“把不愿意作战的军官暂时调开,独留下军队,同时也让公孙宏严密……,唔……,公孙宏有伤!”
  林斌从来没有这么苦恼过,他让军官们围过来,强硬地下令,“必须全力备战!别问我为什么,我没时间告诉你们那么多,只要告诉你们,不战我们都要死!战上一阵或许还能活命!”目露凶光,喝:“不愿意与汉军接战的站到左边去!”
  军旅压根就不需要民主,有的只是强硬的态度,况且林斌有言在先,不尊军令者——斩!
  陈义犹犹豫豫地踢着小腿,时不时看一眼林斌,看见林斌满脸杀气地盯视自己,他竟是心里一凉,原本犹豫着想移动的脚步像极被灌了铅一般,一动都没法动。
  陈汐是一名被新提拔起来的骑兵队率,但并不是跟随林斌从兵堡杀出来的嫡系,他见跟随从自家大人从兵堡杀出来的军官皆面无表情,心下了然恐怕不服从命令就要死无葬身之地,出列抱拳道:“我等皆受大人活命之恩,当以大人之命是从!”
  一旦有人表态,那么一切都好办了,甲贺等旧部当然是毫不犹豫地抱拳表态。
  林斌见几个军官还是一幅犹豫模样,向前几步,一个一个指出来,“你们站到左边!”
  “呃……”陈义也被点名,心下沮丧,就要缴械等待处罚。
  “你们几个负责安慰营内诸众,即然感到为难就不要参战了。”林斌有点冷漠地瞧一眼陈义,感到非常失望,这个最先被提拔起来,且身为一部之长的袍泽也没明白自己的意思,“其余人马上接手他们空出来的部队,整军列阵,如果我猜得没错,他们就要来了!”
  不是林斌心狠,他若是心狠就该杀掉不尊号令的军官,但他也只是解除他们的兵权又派人监视罢了。或许……在这种情势下他应该心狠一些?
  林斌仔细吩咐一番,这才让军官们下去鼓动士气,这些基层的军官可比自己了解军卒多一些,以其自己在妄自浪费口水,不如借势达到目的,等待军卒被鼓动起来,再站上去定乾坤。
  其实也还真的只需要这么做就够了,先是给军卒示警,再由军卒所信任的军官鼓动,把不愿遵从军令的人剔除,这也是军队中常用的方法,如果狠一点再杀几个不愿意服从军令的士卒来震慑,短时间内就可以达到成效。
  万幸的是士卒们在直属军官的鼓动下,虽然还会顿挫,但是作为一名军人,只要有人来告诉他们,是谁给饭吃,是谁给衣穿,又是谁带领他们努力想活下去,再与在汉国的遭遇相对比,没有多少复杂思想的士卒一听不战要死,谁愿意死得这么窝囊?又听只需要战上一阵,自家大人会亲自去交涉,这才有活命的机会,他们自然是愿意先战上一阵。
  林斌再次出声让所有人看过来,吼了他喊了无数次的口号:“战得生!退必死!”大吼,“别无选择,告诉我——”
  “某不想死,那只有别人死!”
  “可是……,那是要与汉国作战啊……”
  “即受大人活命之恩,多想作甚,战!”
  咆哮能使人为之热血,阳光之下兵刃反射的利芒能使人振奋。当有一人率先喊“战!”的时候,盲从的人们,他们也会迷惘地跟着喊“战!”。就像某些人说的,戎人要杀他们,汉国也派军要杀他们,这明显是逼迫无奈,不战又能咋地,谁想死啊?想活只有战呗!
  “战!战!战!”
  士气被鼓动起来的士卒,他们在林斌引领下不断吼叫,男人天生就是野兽,无论再怎么伪装,男人的血管里都流淌着凶蛮的血液,他们渴望表现自己的强势,只要引导妥当,只要不是废物,男人们都想用行动来表现自己的男子气概!
  很好,林斌看到挥舞兵器喊“战”的士卒,内心稍安,只要不是叫他们主动去攻击汉军,那应该不会激起兵变,如今他也只有选择被动的防御,然后再想它法,毕竟世间无绝对,凡事皆有可能发生,以其力求精确计算不如随机应变。
  林斌查看了一下公孙宏挑选的地段,感到非常满意,虽说驻营不选高坡,但这又不是山脉林多的内地,驻在哪里都一样缺少水源,地势相对比较平坦的草原也只有选择高坡才能占地利。林斌向四处眺望,心里暗想也该来了……
  是来了,不过来的不是汉军,而是被林斌派出去的林鹰,林斌给了他一天的时间,他却出去还没两个时辰就折返了回来。
  “大人,如您所料,前方果然有埋伏!”
  林斌脸色如常,“他们是不是开始拔营前进?”,按照他自己想的,既然汉军想要包饺子,兵力必然不下于两万,而现在后方也一定有汉军在进行合围,这也才选择原地布防。
  “大人神算!敌军斥候见大人率军回退,火速回去禀报,只听鹿角声不绝!大人……”林鹰脸色有点难看,“卑下看见军营之内有车士!”
  车士即车兵,车兵因受地形、天候影响较大,运用也欠灵活,因而到汉代,车兵逐渐被淘汰,车辆仅用于运输粮秣和伤病员。不过在西汉初,车兵在作战中也曾发挥过一定作用。而现在林鹰发现了车士,那汉军之中必然有战车,在地势平坦的草原战车的战力还是显得相当恐怖,所以脸色才有些难看。
  “报!!!”一骑士人未至声先到,“禀报大人!四周二十里内皆发现敌踪!”
  林斌暗道声“来了!”心脏一颤,喝:“再探!”
  从高处眺望,远方的地平线出现了一道黑线,隐隐约约间似乎可以听见那熟悉的汉军战鼓声……
  沉重的呼吸声充斥着耳膜,已经无须派斥候再探,站在高处向四周看去,地平线上的移动着一条黑线,不用猜,也不用想,那就是设局等待的汉军。
  “好……,好多人!”
  林斌闻言回头,萧夫子也拿着一柄战剑骑跨在战马之上,林斌大概知道现在的儒生并不是后世那些只会掉书袋的书呆子,这时候的儒生为了提高自己的社会地位,除了饱读诗书之外还必须学骑艺懂弓马,所以对萧夫子一身戎装的出现并不感到惊讶。
  “你来做什么?”
  萧夫子坦然道:“事至如此,不战又奈何?”
  答非所问,但这恰恰就是萧夫子表现自己与众不同的方法,意思是说‘现在都这样了,以其逃避时被杀,我不如也来拼一拼’。
  林斌不再理会萧夫子,谨慎地观察己方的阵型。
  他们布的是一个非常中庸的防御阵型,正面战场的半坡之上散落车架,用以阻碍敌军突进的速度,主要用来阻碍战车突击。车架后方立步阵,那些不善骑战的士卒都被安排到了那里。
  步阵以纯粹的汉军编制成十人阵,一伍人持弓,由于没有弩机只能用牛筋弓代替;一伍中又有三人持戈两人单纯持大盾。以一队五十人为一小型阵;以一屯两百五十人为一中型阵;四屯为一典型的阻击大战阵。
  在步阵后方的左右两边各有两屯五百骑没有穿戴甲胄,武器也是五花八门的骑兵,这一千骑兵由甲贺统一节制,也是新征召认为可以骑战的唯一一支千骑队,这时他们正在甲贺的呼喝下列队。
  林斌下意识地转头看向只有五百步卒保卫的妇孺,他们离战场不过五百步距离,但那却是唯一可以藏身的盆地。一堆女人之中那独一无二的车銮十分引人瞩目,车銮的辕门紧闭,韩说和十个名义上是保护暗中是监视的亲信牢牢围住车銮。他将目光移开,但见燕子和秋菊、春香静静地坐在草地之上,统领五百步卒的仲昊可能是因为燕子是自己女人的身份,所以加强了保护的力度。
  “唔……,还有多久他们会到达这里?”
  萧夫子知道林斌是在问他,答:“一半个时辰之内可到,大人可是畏惧了?”
  确实!平原视野本来就广,虽然能看见敌方,但是距离尚远,再则是临阵状态,军队的行军速度一般都有各自的节奏,为了阵型不乱,虽然双方都看见了对方,但并不是说看见了就等于马上就要作战。
  若平时林斌不会在意萧夫子讽刺什么,现在却不行,“不想被我砍掉祭旗就安分些!”,一番威胁让萧夫子脖子缩了缩,“半个时辰?也就是一个半小时!?那还有时间……”
  “来人!把抢来的酸辣酒(马奶酒)扛出来!”林斌知道等待最是折磨人,带了快半年兵的他认为排兵列阵等上一个半小时,那仗也不用打了,等敌人到了阵前己方士卒的耐心也被消磨得差不多,“今天我允许你们在战阵前饮酒!”
  正所谓夫战,勇气也!
  打仗凭得本来就是一股子血气,而被鼓动起来的血气来得猛烈去的也快,必须想办法保持锐气。战前也不是不能饮酒,相反地,有些将领在作战之前总是会想尽办法找来烈酒让将士们喝,虽然不多只有几两,但作用却极大,酒能将鼓动起来的士气保持住,也能增加将士的胆气。
  “大人此举甚妙,深懂治军之道,但是阵前派酒似乎不妥。”萧夫子爱惜地抚慰没两根毛的髯须,“中军精骑尚足,外围兵力甚众,敢战之士却少。不知大人所想为何?”
  林斌突然觉得这丫的很烦,自己在思考应变之道,旁边却有一丫的在唧唧歪歪,但见周遭军官都在等待答案,却也不能不答。
  “中军一千精骑是主力,由我亲自率领。”
  “可是用来救急之用?”
  “也可以这么说,但我更加愿意称呼为后备部队。”
  苍天,草原,汉军旌旗随风猎猎,地平线的黑线越来越近了,等待极容易让人产生错觉,仿佛可以听见那飘渺根本听不见的战鼓声。
  “如此称呼倒是恰当,但不知大人可有信心以四千不到之众战胜足有两万的汉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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