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秦之帝国再起(校对)第599部分在线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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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吕哲见张良只是发愣没有说话问了一句“怎么?”,伸手握住怀中吕英那双要揪胡子的小手,低头哄了几句,然后说道:“他们特意追上出巡队伍,肯定是有什么建议的吧?”
  在场的文官和武将可能是有不少听过商山四皓的名声,哪怕是之前没有听说过,刚才肯定也有人介绍过了,因此都是眼睛看着张良也在等待答案。
  “……四皓的大体是认为现在应当与民休息。”张良憋了半晌,只说了这么一句。
  其实差不多都能从张良脸上的表情看出有些奇怪,不少人只感到纳闷,好奇张良与商山四皓见面具体谈了什么,才会让张良回来之后是这幅神态。
  “商山四皓有意出山……不管他们是不是名副其实,总是要给予应有的尊敬。”娩杓挽着胡须,笑呵呵说道:“求才若渴嘛,姿态总是要做一做的。”
  在场的人大抵上都是相同的态度,很多时候招纳有名气的名士还真不是看重才能,是因为那个名士有足够的名声,做一些类似于千金买马骨的举动,向天下人表现出一副爱才的态度。
  张良却是有些发愁了,商山四皓目前为止表现出来的一些观念与帝国的国策有冲突,特别是在针对异族上面有很不同的意见,要是让四人……或许是五人,毕竟还有黄石公来着,让他们在皇帝面前去进行那些言论,这五人或许是不会有什么事,但是作为引荐人的张良该多么尴尬啊?
第0936章
张弛之间
  战乱之后应当大治,越乱之后也是好治理,两者差不多是一些有志之士的共同看法。
  乱了之后怎么好治理呢?不就是因为战乱的时候死亡和失踪的人口太多了,将大部分的土地空了出来,官府进行一轮新的均田,使无产者变成有产者,使有产者变得更加富有,各方各面的利益都得到照顾,自然民心就愿意安定下来大搞生产。
  必须说明的是,一直是到汉帝国建立之前,任何一个官府都没有无偿给予人们任何东西的习惯,上古先秦时代讲究的是“天道酬勤”,天道酬勤有比较多层的意思,但是绝没有凭白“获得”这一层意思在内。也就是说什么?是天下间没有不付出就能得到东西,想要获得什么就需要付出,那么当然也就包括官府不会无缘无故地分配土地,像是商鞅在秦国变法就是一个例子。
  商鞅变法,第一件做的事情就是将土地归于国有,《为田律》中国家通过制定阡、陌、阡道、陌道、封、埒等田界,将土地割裂为以百亩顷为单位的整齐田块,并且每年定时维修这些田界,这只有在土地国有的条件下才有可能,如果土地私有,则田块无法规整划一,也很难定时统一维修田界。
  秦法中的《为田律》明确禁止了土地的买卖,秦律中还有关于国家公私买卖的一些严格限定,那个时候几乎什么都能够买卖,包括了“妾”和奴隶,唯独土地不在可以买卖的类别当中。
  在土地国有的基础上,秦国普遍实行授田予民的制度,这与战国诸国相同。但是商鞅制定土地国有的前提是为了耕战制度的成型,得罪了那么多的勋贵和老牌家族,为的就是使国库丰足起来,那么授田予民当然就是为了能够在粮赋上获得更多的提高。
  商鞅执行的是十税一政策,也就是人们需要交纳百分之十的税收,以现代的看法百分之十的税收并不高,但是说实话在上古先秦时代就显得略高了,更不用说当时的人并不是人人都缴税,也就商鞅一边制定制度一边真的落实到需要人人缴税,因此也才得罪那么多的人。
  十税一的基础政策上,因为变法给予分配土地,这一类的土地却不在十税一当中,是每年递减的模式,例如第一年需要上缴多达七成的田赋、第二年六成、第三年五成,随后几年之内保持五成的田赋,再过几年继续减少,直至恢复十税一。这也就是规章制度下所谓的特事特办。
  非特殊情况下,秦国执行十税一就是真的十税一,那是建立在律法严苛之下和一套严格的监督制度下。而十税一还是国家层面的赋税,没有算上地方增加的各种赋税,秦国不像其它的战国会在国家赋税的基础上再增加一些地方杂税。
  战国时期,除开商鞅变法之后的秦国执行十税一的“高税”,其余战国有十五税一、二十税一、二十五税一,看上去是不是比秦国的赋税要轻许多?可是各个战国的国家赋税看上去不多,不多只是中枢下达的税收额度,地方上还会另外再加上一些苛捐杂税。
  战国时代,各国民众笑话秦国人生活在十税一的社会真是有够辛苦的,也将十税一当做暴秦又一个证据,但是秦人并不感到赋税沉重,反而有些生活安康的意思。各个笑话秦国的战国民众,他们有国家层次的赋税再加上地方的苛捐杂税实际上要活得比秦人辛苦多了。
  与民休息是黄老学派一直在坚持的政治理念,核心观点也就是“不为而治”,这个观点在战国时代与儒家的一些思想一起被认为没用的国策。战国时代讲的是大争,就是什么都要争一争,因为不争就会被争,国家亡国、王室宗庙绝了祭祀,所以黄老学说中的无为而治和儒家追求的仁慈、讲礼基本是被排斥,倒是儒家的“义”“智”“信”受到一定程度的推崇。
  帝国由吕哲建立,旧有的疆域基础上又进行了一轮扩张,实际上已经不止是完成了对“天下”的一统。这个时候的各个地方,有许多是刚刚平息战乱,甚至是个别地方依然有匪患,可是帝国将精力集中在继续对外开拓上,对于内部似乎是不怎么用心,这一点让很多在野人士感到困惑和诟病。
  什么是在野?不就是没有在朝为官嘛,按照现代的意思就是非执政人员的“公知”之类的人物。
  古时候名士、隐士就是在野人士那一类,也不是只有现代才有在野人士会攻击朝政,最先干攻击和抨击朝政就是那些名士和隐士。
  “你的意思是说,商山四皓的主张是与民休息?”
  “陛下,没有经过太详细的交谈,那是臣从一些对话中,自己了解到的意思。”
  “与民休息到什么程度?不做任何管理的放养?”
  “这……”
  吕哲没有失忆,他记得按照“既定历史”的发展,刘邦取得天下之后,黄老学派确实是抬头,随后的几代汉帝,黄老学派开始充斥朝堂,特别是在汉文帝和汉景帝时期的黄老学说最为兴盛。
  每一个时期都有属于它独特的时间节点,汉文帝执掌天下那会,汉帝国确实不适合大动,黄老学派的“无为而治”也就符合当时的朝政需要,因此黄老学派的一些执政观念被执行。
  汉文帝刘恒的皇后叫窦漪,她就是一位忠实且狂热的黄老学说信徒,有这么一位皇后的存在,黄老学派不可能不掌权,汉文帝刘恒驾崩之后窦漪成了太后,汉景帝刘启继位之初没有太多的话语权,汉室一度时间是朝堂之上皆黄老,非黄老不可言的地步。
  非黄老不可言?不就是窦漪不喜欢其它学说嘛,那当然是除了黄老学派的人,其余人都没有什么话语权。这种现象一直持续到汉武帝刘彻登基的早期,祖孙俩还因为对时政看法的不同屡次起冲突,当时一些儒生以为刘彻登基是大展手脚的机会来了,那些儒生蹦跶的结果是毫不费劲地被窦太后窦漪给收拾了。
  吕哲建立的帝国与刘邦建立的国家不一样。
  刘邦建立帝国是经过秦末大乱,然后又有楚汉相争的诸多攻杀,人口大量锐减,经济遭受难以想象的重创,甚至是国中战马锐减到想找四匹白马都找不到的地步。
  汉帝国建立之初,各方各面凋零,很是虚弱不堪,之后再发生刘邦被困白登,也就是“白登之围”事件,实际上根本就没有能力进行开拓,甚至是有秦一代曾经打下的岭南各郡、南海郡、闽中郡又给丢了。
  刘邦时代的汉帝国的疆域除了中原、秦地大部分保了下来,楚地和燕地是处于大部分丢失的现状,河套当然也是丢了。
  国家虚弱不堪,需要时间来恢复实力,只能是收起爪牙,根本就不会向外扩张,甚至有时候挨打了也只能是闷不吭声,因此汉文帝刘恒时代没有收回丢失的土地,到了汉景帝时代也没有能光复丢失领土。
  “他们是在开玩笑罢?”吕哲蹙眉道:“正是大有作为的时候,让国家放任国民,停止对外战争?”
  张良若是际遇和经历没有得到改变,他实际上也是赞同与民休息的主力军之一,甚至是很多很多的人都是主张与民休息,才有汉室几代人对国内的“放养”。
  现在的张良已经不是历史上的那个张良,他有了新的经历,能够参与帝国朝政也能了解到更多的层面,因此显得很是不好意思,说道:“匈奴历经几次大败正是虚弱的时候,确实应当趁有大好的机会一举驱逐,最好是将他们驱赶到漠北。”
  吕哲听得很是欣慰,他可是记得张良原版历史上的一些作为,现在见到张良成为一个主战派,心里的欣喜不足外人道。他笑着说:“将胡人驱逐到漠北的志向小了些,还应当巩固草原占领区,甚至是将占领区扩展到漠北以外。”
  张良“呃……”了一声,一再思量,谨慎地说:“商山四皓对朝政了解不多,对于国家的现状也不是非常了解,可是他们主张与民休息是来自民间的收集,陛下……或许应当求证?”
  有一点比较确定,国家有人思安是肯定的事情,毕竟刚刚从战乱中走出来,谁不想安安生生几年?可这绝对不是主流,有思安的人群,难道就没有雄心勃勃想要有所作为的人?
  “军方要裁减军队,各郡县参军热情却是一再膨胀,他们可是被搞得脑仁生疼。”吕哲是在嘚瑟治下的人血勇,也是在委婉地反驳那个民心思安的说法。
  张良是博士嘛,什么都能说一说,反正也是建议而已。他见吕哲有聊天的兴趣,心里很是喜悦,一些意见不就是在聊天的时候慢慢提的吗?他可是有很多关于国家政策的事情想要说与吕哲听。
  出巡队伍已经到了渑池。这地方离函谷关大概六十里,战国时期六国屡次联军攻秦,很多次都是将军队驻扎在渑池和新安附近,那是因为这里临近黄河和洛水,大军驻扎起来不会缺少水源。另外就是因为两地之间的地形相对平坦,适合大军扎营的时候可以适当地摆出营盘的阵型。
  秦一统天下之后,因为始皇帝下令城墙,一些关隘的城墙也被拆了,其中就包括函谷关,为了防止出现反复就需要对秦地入口有相应的措施,位于函谷关以东的渑池就起到了预警作用,有那么一度驻军超过十万,不过后期都被抽调北上打匈奴去了。
  渑池目前有一支驻军,那是第十六混编军团,由臧荼统率。
  尝试军事改革现状下的帝国军方,一些军团实际上不是处在满编状态,甚至是中郎将军团长也多有轮换,一些驻扎内地的军团已经逐渐调离辅兵,一些战兵编制也被抽调北上,像是驻扎在渑池的第十六混编军团就是一个未满编的军团,只有不到三万的编制。
  皇帝的队伍接近三十里,臧荼就带着军团内的一些将校出迎,他们见到皇帝的时机,正是吕哲与张良等一些人聊得正热烈的时候。
  吕哲是与一帮人在畅谈国策制定的张驰性,笼统一点就是因地而异、因人而异来区分布置政策,想要安稳的人可以安稳,想要有所作为就参与进来。
  一帮人之中有商山四皓的身影,黄石公却是没有在场。商山四皓看上去很是高兴,他们接受了皇帝的征召,来到出巡队伍的时候与吕哲畅谈了一次,认为皇帝讲解国策的张弛是他们说的一些话有一部分被皇帝接受。
  皇帝当然会征召商山四皓,毕竟商山四皓表现出出仕的态度了,商山四皓在民间有着大名声,要是皇帝没有表示岂不是不重视有才能的人?
  商山四皓是接受征召,对于皇帝有听进一些意见感到高兴,可是对于只安排客卿的职位没有安排官职却是感到失望,为此作为引荐人的张良特地找四人解释了一下,详解帝国官场的制度,又讲解了任职和考核的一系列流程,四人虽然郁闷却也不好抱怨。
  想做官要有相应的才能,证明有才能需要经过考核,从一些层面开始任职,然后看政绩来决定是否升官,帝国走得就是这样的流程。
  商山四皓是隐士、是名士,他们认为自己具有才能从小官做起有点丢份,有接近皇帝的机会就会尽述己见,期望能够被皇帝看重,不依照流程有特例的安排。
  吕哲有特例安排过谁吗?事实上是有的,像是蒙恬就是其一,章邯等人也因为吕哲对蒙恬的特例安排而走了捷径,不过这些人已经用实际的功绩来回报吕哲,也用自己的才能让一些说闲言碎语的人闭嘴。
  有张有弛的国策一直都有在吕哲心中酝酿,只是一直以来没能形成一个有框架的方案,他与商山四皓聊了许多,对于那些腐朽的思想自然是排斥,可是商山四皓说的也不全没有道理……
第0937章
函谷关
  函谷关西据高原,东临绝涧,南接秦岭,北塞黄河,始建于春秋战国时期,一直都是秦国抵挡山东诸国西进的雄关,自古以来就是兵家必争之地。
  有史以来,函谷关发生多次规模甚大的战役,周慎靓王三年,楚怀王举六国之师伐秦,秦依函谷天险,使六国军队“伏尸百万,流血漂橹”;秦始皇六年,楚、赵、卫等五国军队犯秦,“至函谷,皆败走”。
  “天下”一统之后,始皇帝下令拆除“天下”城墙,各郡县的城池先后凿墙而毁,各个雄关也随着一道命令而拆除,吕哲来到函谷关自然就看不到曾经的那座雄关,看到的是始皇帝三十六年天下乱起之后重新修建的模样。
  始皇帝下令拆除天下的城墙,本意是不想再让城墙成为割据的依仗,可是下令拆除城墙不管是在原有历史版本,还是在吕哲的这个版本,有没有城墙都不是会不会形成割据的关键,是民心。
  重新修建的函谷关自然与之前的百年雄关无法相比,相传没有拆除之前的函谷关城墙高达二十余米,且是依山连涧而建,虎居龙卧有一夫当关万夫莫开的说法。
  现在函谷关天然的优势仍然在,可是草草修补起来的城墙高度只有六米,与之高耸的山岭并没有连接起来,一些部位甚至是因为修建得过于潦草应出现倒塌,再也看不到像是雄关的样子。
  “国内关隘、城墙全部拆除,为的是减少国内驻扎的兵力,使得军队可以调往边疆或是守土或是开疆,本身的意愿是采取内轻外重的治国理念。”蒙恬的声音比较轻,站在他身边的是隗林,两人现在身处被拆除的函谷关遗址边上,都是一脸的感慨。
  “始皇帝雄心伟略,一些想法并没有错误,可惜的是天下初定,一些策略走得有些激进……”隗林已经说得比较明白,后面干脆说道:“六国与大秦的仇怨太深太大,哪是一两代人能够泯灭?应当集中精力在内部安稳,过上三四代人使得民心归附,而后再挥兵向外。”
  谈论已经发生过后的事情,再为那些事情来下断言,其实这种行为都叫马后炮。
  蒙恬立刻苦笑,事后谁都清楚是怎么回事,可是在当时又是另外一回事。制定内轻外重的国策是当时的秦中枢都同意的事情,甚至没有人站出来反对。
  当时没有人站出来反对,一是始皇帝权威太重了,没人敢于有任何的忤逆;其二是战后六国黔首表现出来的抚顺让秦中枢出现错觉,认为秦军兵锋正盛没人敢于起事;其三是北方匈奴气焰太盛吞河套进逼咸阳,南方百越屡屡进犯蚕食南边各郡县,秦国不得不做出反应。
  几种当时的现状下,说要集中精力大搞内部维稳,不去理会匈奴和百越的咄咄逼人,可能吗?很明显是不可能的。
  “不是老夫谈古问今,想要六国真正归心太难了,数百年的血仇,潜伏那么多等待起事的贵族。再有强硬将秦国律法加附在六国黔首身上,没有因时而异、因地而异,加剧六国黔首的反抗之心……”隗林略略有一丝丝的愧疚,叹了口气,说道:“老夫早早带着蜀郡归附当今天子,其实已经看出天下难以维稳,哪怕是始皇帝在世的时候不乱,二世的时候也必然大乱。”
  蒙恬撇了一眼隗林沉默不语,他不好评价隗林早早带着蜀郡归附当今天子的举动。
  那个时候大秦北边承受着匈奴的巨大威胁,东北、东面是复立的各国步步进逼,陷入包围的秦国其实已经有点不好招架,难以保证当时的汉军西向巴、蜀、汉中三郡的时候能够出兵守土,也就用三郡之地换取汉军不出兵,也是用三郡之地从当时的汉国那里获得了急需的物资。
  若说是在那种现状下隗林勉为其难地归附吕哲,这个说法其实并不准确,事实是在那之前蜀郡已经与吕哲那边互相贸易多年,吕哲的统治区向蜀郡大肆购买布、丝绸、蚕丝等等商品,蜀郡则是从吕哲的统治区大量购买粮食,双方在商业上的合作十分紧密,俨然已经是你侬我侬的地步。
  隗林是谁?司马错率兵吞灭古蜀国,古蜀国灭亡之后蜀地成了秦国的疆土,隗林却是古蜀国的王孙之一,要说他心中对秦国吞灭古蜀国没有一点想法,谁也不会相信。
  秦国势微衰弱,隗林回到蜀郡,有一些迹象表明他回到蜀郡其实是有在酝酿什么,与巴郡那边的巴人也多有接触,很可能是要联合巴人复立蜀国和巴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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