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秦之帝国再起(校对)第653部分在线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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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吕哲很无奈,他无比清楚华夏历史就是这么走下去的,以前是官员决定民众的命运,以后还会是官员决定民众的命运,直至天朝时代依然是官员决定民众的命运。
  其实换个说法吧,世界上又有哪个国家不是官员在决定民众的命运呢?但是总要有一条渠道让民众的声音能够“上达天听”,有效地将自己的回馈到统治者那边。
  “我们的律法有漏洞。”吕哲摸了一下自己的额头,他目光炯炯地看着李斯,说道:“不但是律法,甚至是行政体系都存在不合理的地方。”
  李斯听得脑袋“嗡嗡嗡”作响,他很想欢呼,一切只因为皇帝对他说的那些话。
  任何一套律法都会存在漏洞,甚至是律法会出现前后矛盾的条文,这种事情哪怕是到了现代依然没有避免。
  说到行政体系,吕哲以前是直接用秦国的三公九卿制度,后面因为地盘一再扩大,三公九卿制度有那么点难以支撑越来越大的政治体系,特别是一些前所未有的部门被设立起来,每一个部门总是需要至少一名主官和相应的官员、文员,但是三公九卿制度里的官衔也就是那么多,怎么办呢?
  吕哲的应对手段是新命名一些官职,然后再弄出一套似是而非的九品中正制度出来,导致的现象是三公九卿制度与九品中正制度同时存在。
  帝国不但是三公九卿制度和九品中正制同时存在,甚至是两套制度有一些部门其实有些重合。战争状态下一切以征战为优先,隐藏起来的忧患被不断的征战给掩盖了下去,吕哲已经事先向大臣述说过一点,一旦草原的威胁解除帝国就将会迎来一段时期的和平,尽管不是绝对的和平,可是十万众以上规模的战争将会停止,帝国即将要展开文治,一众地方官就开始按捺不住了。
  吕哲所说的“文治”绝不是压制军方助长文臣上仰,是对帝国腹地的一连串变革,即所谓的农业与工业重新规划,一众地方官对国内大治早就望眼欲穿。他们之前也是在治理和建设地方,可是皇帝的注意力不在这里,中枢的注意力也是被牵扯到对外征战,治理地方的大小功劳因为舆论都是在征战上面无法造成舆论上的影响,虽然是依然有酬勤的功劳,但是能够得到更大的影响才是文臣所期盼的。
  历史上李斯力主执行中央集权制度,那是将所有的权力集中在皇帝一人手中,等于是将民间执行的“家主政治”套在“国家制度”上面。这样的主张等于什么?等于是成了“家国天下”,也就是所谓的“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的变异版。
  在春秋时期的“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的解读是:天底下的土地都归于统治者治理,治理地方的大小领主亦是统治者的臣工。
  春秋时代是一个封建的时代,讲的是“你的就是你的,我的才是我的;你的臣子是你的臣子,你是我的臣子”,因为是封地领主制会牵扯到“财产自主权”的意识,但是经由中央集权制度那么一搞就变成了“你的不是你的,我的还是我的;你是我的臣子,你的臣子也是我的臣子”,等于是天下第一人(皇帝)拥有了生杀予夺的绝对权力,封建时代的财产自主权也消失了。
  中央集权制度带来的是什么?就是所有人都盯在“天下第一人”的宝座,因为只要坐上了那个宝座就能对天下苍生有生杀予夺的绝对权力,结果就是人人都期盼着能够天下一统,来个“皇帝轮流做明年到我家”的可怕循环。
  吕哲希望掌握绝对权力吗?是个人都有权力欲望,只是懂不懂得控制罢了。他一直都在极力控制自己的欲望,很多时候是将暴虐抒发到对外上面,心情顺畅了才能好一些地对待治理下的民众。
  在国策需要的前提下,发现强硬比温和更好用的时候,特别是关乎到帝国能不能长久具有那些新占领区的时候,更考虑到未来一再开拓出去的一系列移民充实,吕哲其实已经动摇了。
  不是说吕哲对外开拓的理念动摇,是凡事对内温和上的犹豫。无论他对内是不是真的温和,或是一直假装温和,发现强制执行比劝导更有用的时候,原本因为民众不配合边郡国策内心里未尝没有失望和不耐烦,一个两个说应当对民众强硬一些,再有张耳等一些人钻了律法的空子干出一些成效,心立刻就乱了啊!
  “国家的行政体系需要改一改。”吕哲说着却发现李斯的眼睛贼亮贼亮,旁边的叔孙通一脸的若有所思,另外几个人或是震惊或是茫然。他收回目光,说道:“三省六部或许会是一个不错的行政体系。”
  李斯很急切想要开口,却是被叔孙通抢了个先。
  叔孙通亦是一脸的急切,问道:“陛下,什么是三省六部?”
  帝国之前的行政体系是吕哲委托叔孙通进行改革,从三公九卿和九品中正两者上进行删减和增加,很明显是搞出了一个四不象。对行政体系的制定为叔孙通赚足了名声和名望,他虽然一直是介于博士和卿之间的行政地位,但因为声望的关系相对吃得开。
  “三省是:中书省(亦称内史省)、门下省、尚书省。”吕哲发现了叔孙通的急切,他并不点破,缓声道:“吏部、礼部、兵部、户部、刑部、工部,既是六部。”
  三省六部出现的时间是杨隋时期,那是改良于九品中正制而来,这一套制度最大的特点就是没有丞相,丞相的权力被分配到中书省、门下省、尚书省。
  中书省的主要作用是起草政令;尚书省是管理政务;门下省是审核政令。三位一体的权力都是来自于丞相本来的职权,等于是分散了丞相的权力形成一种独特的制衡。
  叔孙通听了眼睛一亮,李斯听得眼神放光,有人欢喜自然是有人惊愕和犯愁。
  六部?兵部一听就知道是军方机构,而兵部被归在六部框架,等于是与其它“部”持平,文官听了怎么能不感到振奋!要知道帝国军方可是凡事优先的级别,文官集团早就想要改变这一现状,振奋的说法还是轻了,应该说是欣喜欲狂才对。
  没等在场文官欣喜多久,也没有让五官犯愁多久,吕哲那边又补了一句:“也许并不合适……”
  这一下全部的人都犯愁了,他们根本就不知道吕哲为什么思绪会这么飘忽。
  吕哲会这样的原因太多太多了,行政体系混乱是其一,另外也是与近期张良的一些作为有关……
第1013章
封建?
  张良在干什么?他很努力地在安置任务之内的移民,并且做得比较不错。不过,似乎是安置移民的事情对他来说相对轻松似得,他还有余力去干一些其它的事情,比如为以前的老主顾捞一些好处。
  韩成,原来的韩王,现在的帝国四等侯爵,他就是张良的老主顾。
  张良对韩国有着浓厚的情感,曾经的梦想是恢复战国初期韩国的荣光。可惜的是天下虽然大乱,他也努力地帮助韩成复立了韩国,但是无论面对什么对手韩国都是一败再败。
  天下早不是战国初期的天下,年节也不是征战不绝人宗庙的战争,天下大乱之后韩国与魏国这对难兄难弟的王室一直被驱逐着逃窜,若他们不是王室身边的人早应该跑光了,正因为韩成和魏咎是王室成员身边才一直聚拢着一群人效力。
  张良渴望能够恢复旧时韩国的荣光,但是很多时候不是有能力就能够办成事,有能力也要有与之平持的实力,可惜的是韩国并没有多少实力。
  现在的天下已经再次一统,韩成虽然是韩国王室的成员,可他并没有多少雄心壮志,甚至是可以说因为当了王上之后一直过着惊心胆颤的颠沛流离逃亡生活,他想要过富家翁的愿望要比经营韩国更加强烈。
  扶苏与魏咎还有点雄心壮志,两人选择作为帝国的封王,带着一帮愿意追随的人将要前往蛮荒建立自己的封国,张良曾经劝过韩成也这么干,但是被韩成非常坚决的拒绝了。
  帝国才有多少侯爵?是七位侯爵。比侯爵爵位更高的公爵也不过才两名,比公爵爵位高的倒是比较多,但是这些封王在帝国本土根本就没有什么权力。
  帝国的贵族并不是空有贵族头衔的群体,他们会有自己的封地,他们会有自己的私兵,他们会有……总之春秋时代的贵族该有什么他们就有什么,只不过那些身份带来的特权被吕哲优化和减少。
  没错啊,吕哲执行的就是领主体制的分封制度,分封领主的时候参考了上古先秦时代结束之后的汉帝国对贵族的分封制,如封地最大为一个城,城为王爵的封地,侯爵为“县侯”、伯爵为“乡伯”,子爵为“里子”,男爵便是“亭男”。
  帝国的爵位又分为五等,那么封地的大小自然也有区别,封地的初始人口也有等级,但是一旦被划为封地是减少人口或是增加人口就看领主自己去努力了。
  至今帝国内部只有一名王爵,这名王爵叫赵歇,他的封地是新建的邯郸城,至于他能够拥有多少领民那是取决于那帮家臣有多少能力。
  事实上在交通不便利……至少是中枢力所能及的控制范围外,真的没有比“领主制”更好的制度了……
  国家的有效控制范围在现代有一个专用词叫“帝国极壁”,意思就是说因为交通的限制,任何一个国家的扩张都不是无穷无尽,因为哪怕是扩张并且实施占领,但是与行政中枢离得太远,一旦发生了一些什么事情中枢无法及时地做出反应,等于是随时都有可能失去占领地。
  中枢无法及时做出反应,离中枢越远的地方有效行政也就越小,这种前提下的扩张犹如镜中花水中月,但是领主制就不一样了。
  “封建”在天朝时代代表的是不好的词,一定要抵制,一定要破坏!然而“封建”这个词真的是从一开始就不好吗?恐怕是未必!
  “封建”在上古先秦时代的意思是什么?“封建”这个词本来的解读又是什么?华夏文明屡次遭受入侵,知识的断代多到难以想象,很多发展起来的社会体系和科技也在一而再再而三的战火中消失。其实“封建”有着一个基础,那就是“财产私有权”的确立,拥有属于自己的财产才是封建的基础。
  在“封建”的时代里,王不能随意地掠夺和奴役自由人……所谓的自由人有一个称呼叫“国人(国民)”。什么意思呢?就是领导不能说什么就是什么,比如“你的钱充公!”“你的地充公!”“你的房子充公!”。
  周王室时期有一个成语叫“债台高筑”,那是周赧王向许多商人借了钱,可是他又无力偿还,只能是躲避在一个高台之上羞于面见那些讨债的商人。
  哎呀呀!商人竟然敢向领导讨债?那是跟领导过不去!必须以势压人,必须使用人脉让那些家伙倾家荡产或是家破人亡!
  问题是……周赧王没让那些商人倾家荡产和家破人亡,不是他没有那样的权力和实力,是当时的普世价值观现状下,他要敢动用任何方式的暴力将会“失国”,也就是被自由人鄙视和瞧不起,导致王位更替,失去身为王者该有的威严和信用。所以了呗,同样是领导,有些领导欠钱是给被欠钱的人面子,而周赧王只敢躲。
  周赧王借钱借的就是自由人的私有财产,他无法也不敢不承认,躲得还无比的尴尬和羞涩。
  身为天子的周赧王尚且是这样,证明“封建社会”里对财产私有权的尊重,那么领主们会是什么样的作为就可想而知了。
  领主制讲求的是领主对领民拥有保护权和守护权,领民对领主有着纳税和助战的义务。恰是因为互相之间都有责任和义务,等于是某种程度上的平等,因此领主只能是善待领民,因为一旦不善待领民会用脚来“投票”,失去了领民的领主就成了“光杆司令”,带来的后果会非常非常的严重。
  领民服务于领主,领主服务于更高阶层的贵族,整个贵族阶层服务于王,一环套着一环的社会体系下,有各自的义务和责任,因此在爆发战争的时候总是会看到一幕,王召集自己的领主,大小领主召集自己的封臣,领主的封臣召集领民,领民招呼奴隶,一层层的集结起来组成一支大军。
  领主嘛,就是拥有自主权的一个阶层,他们遇事时能够有限度的自行做主,那么就不用事事需要得到来自中央的许可才能有所行动。
  啥?担忧领主做大之后,如周王室分封的诸侯国取代中央?分封时,中央比各个领主强大至少百倍千倍,有这么强悍的本钱最后还被领主超越,那么这样的中央被取代也是理所当然。
  吕哲的想法说不得多少高尚,但也并不自私。他就是想要趁着千载难逢的机会使得民族生存空间不断扩张,从未想过说自己建立的皇朝一直持续下去。
  对吕哲来说,自己一家能够长久成为“天下共主”自然是极好的事情,但一代、两代、三代……不知道会有几代,子孙不孝将江山丢了,那些占领区起码有过占领的“事实”,按照华夏文化的惯性,取代旧有统治权的新帝皇家族肯定会想方设法地将领土保持完整,这样一来肉要是烂了,那也是烂在华夏民族的锅里。
  所以嘛,吕哲知道张良在帮助韩成,是走的律法漏洞在给韩成敛财,手甚至伸到了即将移民的那批人身上。
  张良是怎么做的?他在安置移民的时候,有一大批地会被官方进行收购,地由官方持有之后会进行新一轮的贩卖,他是挑选了好地以相对合理的价钱卖给了韩成。
  什么是“相对合理的价钱”很有值得说叨的地方,可是张良的行为只能说不检点,并非是属于滥用职权。
  吕哲得知张良干了那些事情之后比较郁闷,张良不会是第一个这么干的人,张良也不会是最后一个这么干的人,律法存在漏洞下的疏忽,怎么办?只能是凉拌,像张耳做的一切是在律法框架内一样,张良也是按照律法的框架在办事,吕哲心里不舒服,也只能是不舒服。
  三省六部从有隋一代设立起来之后连续传承到“我大清”灭亡,执行的时间差不多有一千三百年,这样看来三省六部这套制度必然有着它的实用性?
  “硬搬照套不行啊……”吕哲已经连续思索了三天,眼见出巡队伍将要进入衡山郡,再有一个月左右就该返回国都,他不断揉着有些发胀的太阳穴:“要看国家的实际情况,然后来完善行政体系,不是像民国那样……”
  民国什么样?一大群得了江山的人,他们无视了国情民情,以为别人用得好的行政体系就能适合自己,每个人嘴巴里喊着“皿煮”“共治权”,实际上干的却是争权夺利的事情,嘴巴喊不过就拉起队伍互相干,结果是两千多年前的“春秋”再次在华夏大地重演,不同的是这一次可不是春秋时节能够安逸玩窝里斗的环境了。
  民国时期,一群人玩着玩着,光顾着玩,国家分崩离裂,一群喊着“为民族”“为国家”的家伙,他们甚至连“我大清”都不如,至少“我大清”还知道置办和建设工业体系,这群“皿煮人士”除了当中介买办,一直到再次被人取代的时候啥玩意都没干成。
  这一趟出巡可不是做戏,吕哲亲身到了帝国各处走了一圈,他能够亲眼看到各地的现状,也能了解到官府对于民间的控制力度。正是因为亲眼看了一圈,了解到越是边塞的地方官府的控制力度越低,因此才会进行一系列的思考。
  交通的通常可以使得中枢对地方的控制力上升,帝国只要有足够的条件也在致力修建道路。问题是现在这么个年头修路真的不是那么容易,吕哲花了将近十年的时间也不过才从南郡修建几条国道直通周边郡县,想要延伸出去,抵达西北边疆或是北疆,极为可能又需要另外的一个十年。
  “也许‘封建’才是这个时代唯一的出路?”吕哲说的是领主封建制,他领导下的帝国目前也是半封建半集权状态。他闷闷地想着:“‘封建’制度下的行政体系需要众多的贵族,非常非常多的贵族,赐予封地之后还要有一套行之有效的约束力和控制力……”
  因为有心事,出巡队伍到了衡山郡境内的时候也就没有特意停留。
  皇帝的一个小举动令衡山郡的一众地方官彻底懵了,他们以为是自己身上发生了什么让皇帝不喜的事情,郡守张兴骑着快马带着几名随从就追赶,跑到了半路遇上了皇帝行辕派来的人。
  吕哲是派人让张兴该干么干么去。
  张兴会意,并不是衡山郡发生了什么令皇帝不喜的事情,至于皇帝为什么会赶路,那和衡山郡就没有什么关系了。
  差不多是出巡队伍将要踏进南郡地界的时候,吕议与一众兄弟姐妹,以及身在帝都的一众官员,相应的礼节队伍,林林总总超过一万人的官方队伍,他们在看到皇帝行辕的时候发出了一致的问候之声。
  除开国道两旁的官方迎接队伍,其实聚拢着的“闲杂人等”也是不少,不管是路过还是特意,聚在一起等候皇帝行辕的人超过七万。
  “这样没问题吗?”骆摇问的人是萧何。他说:“无论怎么看最近的局势都有点……乱?”
  萧何摇着头:“陛下优厚天下人十余载,若是这样会发生‘博浪沙事件’,就该重新思考思考柔还是硬了。”
  博浪沙事件,那是张良干的一件大事。他带着自己的武士怯病埋伏始皇帝的出巡队伍,这件事情使得华夏文明多了一个成语叫“误中副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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