悲惨世界(校对)第128部分在线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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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的,老鼠。”
孩子惊异于这些小耗子吃掉了猫,继续问:
“先生,这些小耗子会吃掉我们吗?”
“当然!”加弗罗什说。
孩子恐惧到极点。但加弗罗什加上一句:
“别害怕!它们进不来。再说我在这儿!喂,抓住我的手。别说了,睡吧!”
与此同时,加弗罗什越过大孩子的身子,捏住小孩子的手。孩子把这只手紧靠着自己,感到放心了。勇气和力量也能这样神秘地传递。他们周围重又沉寂下来,他们说话的声音吓跑了老鼠;过了几分钟,它们回来闹翻天也是枉然,三个孩子已经沉入梦乡,什么也听不到了。
黑夜在流逝。幽暗仍笼罩着广阔的巴士底广场,寒风夹杂着雨,一阵阵吹来,巡逻队在察看家家的门户、小径、空地、黝黑的角落,寻找黑夜的流浪者,静静地从大象前经过;这鬼怪矗立着,一动不动,在黑暗中睁开眼睛,神态像在做梦,好像对自己的善行很感满意,庇护三个睡着的可怜的小孩,不受气候和人的侵害。
为了理解即将发生的事,必须回忆起,那个时期,巴士底广场的卫队驻扎在广场的另一头,大象附近发生的事,岗哨既看不到,也听不见。
临天亮前一刻,有一个人跑出圣安东尼街,穿过广场,绕过七月圆柱的宽阔空地,溜到木栅内大象肚子下。如果有亮光照出这个人,从他浑身湿透的样子,可以捉摸出,他在雨中度过黑夜。来到大象下面,他发出古怪的叫声,这不是人类语言,只有鹦鹉才能模仿。他重复两次这叫声,拼写下来很难明白意思:
“吉里吉吉乌!”
叫第二声时,一个清亮、愉快、年轻的声音从大象腹内回应:
“来啦。”
几乎同时,封住洞口的木板移开了,一个孩子出现,他沿着象腿滑下来,轻巧地落在那个人的旁边。这是加弗罗什。那人是蒙帕纳斯。
至于这叫声,“吉里吉吉乌”,无疑是孩子早先所说的:“你要求见加弗罗什先生。”
听到这叫声,他惊醒过来,爬出他的“凹室”,撩开一点网罩,随即仔细封好,再打开洞口滑下来。
大人和孩子在黑暗中默默地认出对方;蒙帕纳斯仅仅说:
“我们需要你。来助我们一臂之力。”
流浪儿不要求其他说明。
“我准备好了,”他说。
他们两人朝蒙帕纳斯从那边来的圣安东尼街走去,一长串菜农的大车这时正到菜市场去,他们匆匆地穿行其间。
菜农蜷缩在车上的生菜和蔬菜中间,半睡半醒,由于大雨滂沱,他们的罩衣一直盖到眼睛,甚至看不到这两个古怪的行人。
三、越狱的一波三折
这一天夜里,在福斯监狱发生了如下的事。
尽管泰纳迪埃在监狱里,巴贝、布吕荣、格勒梅和泰纳迪埃商量好越狱。同一天,巴贝办完了份内的事,通过蒙帕纳斯对加弗罗什的叙述,读者已经知道了。
蒙帕纳斯应该从外面协助他们。
布吕荣在惩罚室里呆了一个月,他先是有时间编了一条绳子,其次孕育了一个计划。从前,监狱惩罚囚犯,关在严厉的地方,四堵石墙,天花板也是石砌的,地上铺着石板,一张行军床,天窗装上铁栅,门包上铁皮,叫做“地牢”;但是,人们认为地牢太残酷;如今改成铁门,装上铁栅的天窗,行军床,石板地,石砌的天花板,四堵石墙,叫做“惩罚室”。中午有点阳光。惩罚室不是地牢以后,不利之处是,本来应该干活的人,却让他们去动脑筋。
于是布吕荣动脑筋了,他从惩罚室出来时带上一根绳子。由于查理曼大院认为他非常危险,就把他关到新楼。他在新楼发现的第一样东西就是格勒梅,第二样东西是一枚钉子;格勒梅就是犯罪,一颗钉子就是自由。
对于布吕荣,该勾画出一个完整的印象了,他外表体质脆弱,蓄意装出懒洋洋的样子,这个小伙子文质彬彬、十分机智,却是个眼神温柔、笑容残忍的强盗。他的目光来自他的意志,他的微笑来自他的天性。他最先钻研的技能是上房顶;他大大发展了掀掉铅皮的技巧,用所谓“牛肚”的方法去掉屋顶和檐槽。
终于出现了越狱的良机,屋面工当时正翻修监狱一部分青石瓦片,并且填缝。圣贝尔纳大院和查理曼大院、圣路易大院不再完全隔绝了。上面有脚手架和梯子;换句话说,有通往自由的桥梁和梯级。
新楼是世间裂缝最多、最衰颓不堪的建筑,正是监狱的薄弱点。墙被硝销蚀,不得不在牢房的拱顶安上一层木板,因为有石块脱落,掉到躺在床上的囚犯身上。尽管新楼这样破破烂烂,仍然错误地把那些最不安分的囚犯关在新楼,用监狱的话来说,关押“大案犯人”。
新楼有上下四层牢房,还有一个叫做“新鲜空气”的阁楼。一根宽大的壁炉烟囱,可能是属于福斯公爵的旧厨房,从底层起,穿越上面四层,把牢房一切为二,像一根扁平的柱子,洞穿屋顶。
格勒梅和布吕荣关在同一牢房里。出于谨慎起见,把他们关在底层。碰巧他们的床头都靠着烟囱。
泰纳迪埃正好关在他们头上叫做“新鲜空气”的阁楼里。
行人走过消防队营房,在文化-圣卡特琳街站住,面对浴室的大门,会看到一个种满鲜花、摆满桶栽灌木的院子,尽里有一座白色的小圆亭,点缀着绿色窗板,呈两翼张开,实现了让-雅克的田园梦想。不到十年前,在圆亭上方矗立一堵巨大、丑陋、光秃秃的黑墙,亭子傍着这堵墙。这是福斯监狱的巡逻道围墙。
圆亭后面这堵墙,好像贝尔甘身后的弥尔顿。[10]
这堵墙不管有多高,还是被远处可见的更黑的屋顶超过。这是新楼的屋顶。可以见到装上铁栅的四扇阁楼天窗;这是“新鲜空气”的窗户。一根烟囱破顶而出;这是穿越牢房的烟囱。
“新鲜空气”,新楼的这间阁楼,是一个屋顶下的大厅,安了三道铁栅,道道门包铁皮,密密麻麻、不规则地布满铁钉。从北门进去,左边是四扇天窗,右边面对天窗是四只方方的大铁笼,由狭窄的过道分别隔开,墙砌到齐胸高的地方,其余是铁条,直通屋顶。
泰纳迪埃从二月三日的夜里起,关在其中一只铁笼里。始终未能查清,他是怎样串通一气,弄到一瓶药酒,这种酒据说是由德吕发明的,掺上麻醉药,因“迷魂”团伙使用而出名。
许多监狱都有吃里扒外、半官半匪的工作人员,帮助越狱,将假情报出卖给警方,报虚账揩油。
因此,在这天夜里,正当小加弗罗什收留两个流浪的孩子时,布吕荣和格勒梅获悉巴贝在当天早上越狱了,同蒙帕纳斯在街上等候他们,他们悄悄地起来,用布吕荣找到的钉子挖穿他们床头紧靠的炉壁。灰泥落在布吕荣的床上,不让人听到。风狂雨骤,雷电交加,震动着门上的铰链,监狱里一片可怕的喧嚣,对他们有利。惊醒的囚犯假装又睡着了,让格勒梅和布吕荣行动。布吕荣灵活;格勒梅有力气。看守睡在铁栅窗开向牢房的单间里,他听不到一点响声,墙就挖开了,他们从烟囱爬上去,翻开烟囱口的铁丝网,两个可怕的强盗来到屋顶上。风雨越加厉害,屋顶滑溜。
“越狱的好夜晚啊!”布吕荣说。
一道六尺宽,八十尺深的鸿沟,把他们和巡逻那道墙隔开。在沟底,他们看到一个岗哨的枪在黑暗中闪光。他们将布吕荣在牢里编的绳子一端拴在他们刚掰弯的烟囱口的铁条上,将另一端扔过巡逻那道墙头,一纵便越过鸿沟,攀住墙的顶边,跨过墙去,沿着绳子,一个接一个滑到连接浴室的小屋顶上,再把绳子拉回来,跳到浴室的院子里,穿过院子,推开看门人的小窗,门绳挂在旁边,他们抽动门绳,打开大门,来到街上。
他们在黑暗中从床上爬起来,手里拿着钉子,脑子里装着计划,至此还不到三刻钟。
过了一会儿,他们与附近徘徊的巴贝和蒙帕纳斯会合。
他们抽回绳子时,把它拉断了,有一截绑在屋顶的烟囱上。他们手上的皮差不多全蹭掉了,此外没有别的损伤。
这一夜,泰纳迪埃不知怎么会得到通知,没有睡觉。
将近凌晨一点钟,漆黑一片,他在狂风暴雨中,看到有两个黑影从笼子对面的天窗前掠过。一个在天窗前略停片刻。这是布吕荣。泰纳迪埃认出了他,明白过来。对他来说,这已足够了。
泰纳迪埃被指控为黑夜持械敲诈勒索的强盗而受到囚禁,严密看管起来。岗哨每两小时一换,荷枪实弹,在铁笼前面走动。“新鲜空气”有一盏壁灯照明。囚犯脚上有一副五十斤重的脚镣。当时还是这样做:每天下午四点钟,一个看守领着两条狗,走进他的铁笼,在他的床边放上一只两斤重的黑面包、一罐水、一满碗漂着几粒蚕豆的清汤,察看一下他的铁镣,拍拍笼子的铁条。这个带狗的人夜里还来两次。
泰纳迪埃获得允许,保留一根铁扦,他用来将面包插在一条墙缝里,他说:“毕竟要防止给老鼠吃掉。”由于对泰纳迪埃采取严密监视,给他留下这根扦子就不觉得有什么不妥。但后来有人记得,一个看守说道:“不如只给他留下一根木扦。”
凌晨两点钟,换走了一个老兵,代替他的是一个新兵。不久,带狗的人来察看,走时什么也没有注意到,只觉得这个“丘八”太嫩了,“土里土气”。两小时后,四点钟,来换岗的人发现他躺倒在泰纳迪埃的铁笼旁,烂醉如泥。而泰纳迪埃已经不在。他的铁镣断了,丢在地上。笼子的天花板有一个洞,上面的屋顶还有一个洞。一条床板抽掉了,无疑被带走了,因为找不到。在单间里还找到一只瓶子,装着半瓶麻醉药酒,士兵被这酒醉倒了。士兵的刺刀不见了。
发现这个情况时,泰纳迪埃不知去向。事实是他虽不在新楼,但处境仍然危险。他还没有完全越狱。
泰纳迪埃来到新楼的屋顶时,发现布吕荣那截绳子挂在烟囱顶罩的铁条上,但是这截断绳太短,他不能像布吕荣和格勒梅那样,越过巡逻道逃走。
从芭蕾舞街转到西西里王街,在右边几乎马上可以遇到一片肮脏的洼地。在上世纪,那里有一幢房子,现在只剩下一堵后墙,是真正的危墙,有四层楼高,竖在邻近的建筑中间。这堵残壁现在还可以从两扇方形大窗认出来;中间那扇窗最靠近右山墙,有一条虫蛀的方木横梁挡住。透过这两扇窗户,从前可以分辨出一堵阴森森的高墙,这是福斯监狱巡逻道的一段围墙。
拆毁的楼房临街留出的空地,一半由一道木栅栏围住;木栅栏有五块墙基石顶住,木板朽烂了。里面隐藏着一间小屋,靠在依然伫立的废墟上。木栅有一道门,几年前,只用一根插销关上。
泰纳迪埃在凌晨三点钟以后,来到这个废墟的顶部。
他怎样来到那里的?谁也不能解释,也弄不明白。闪电大概既妨碍他,又帮助他。他用过屋面工的梯子和脚手架,从屋顶到屋顶,从围墙到围墙,从一个房间到另一个房间,先是查理曼大院的建筑,然后是圣路易大院的建筑,巡逻道围墙,从那里再到西西里王街的破屋吗?但在这段路程中,有一些中断的地方,他看来过不去。他把床板当作从“新鲜空气”的屋顶到巡逻道围墙的一道桥吗?他在监狱四周的巡逻道围墙顶部爬行,直到破屋吗?可是巡逻道围墙形成雉堞状,高低不平,上上下下,在消防队营房那里低下去,在浴室处又升高,被建筑切断,只在帕维街与拉莫瓦尼翁府一样高,处处垂直而下,形成直角;再说,岗哨大概会看到越狱者的幽暗身影;因此,泰纳迪埃所走的路线几乎不可解释。这两种逃跑方式都不可能。泰纳迪埃极其渴望自由,不由得生出智慧,将深沟化为浅沟,将铁栅栏化为柳条栅栏,将双腿残疾化为运动健将,将足痛风症患者化为飞鸟,将迟钝化为敏捷,将敏捷化为聪明,将聪明化为天才。泰纳迪埃急中生智,想出了第三种方法吗?谁也不知道。
越狱的奇迹,总是不能弄清楚。再说一遍,逃跑的人,会急中生智;在逃跑的神秘闪光中,有着星光和闪电;努力奔向解脱,和展翅飞往崇高,同样令人不可思议;人们这样谈论一个越狱的匪徒:“他怎样攀爬这个屋顶的呢?”就像人们这样谈论高乃依:“他怎么找到‘让他死吧’这句话呢?”
不管怎样,泰纳迪埃汗流浃背,被大雨淋湿,衣服撕成碎片,双手擦伤,手肘流血,膝盖划破,来到了孩子们以想象的语言称作废墟围墙“刀刃”的地方,躺在那里,精疲力竭。他和街道还隔着四层楼高的一道陡壁。
他手中的绳子太短了。
他等在那里,脸色苍白,精疲力竭,失去了一切希望,黑夜还掩蔽着他,他心里想,白天快要来临了,想到再过一会儿要听到附近圣保罗教堂的钟敲响四点钟,不禁悚然而惧,这时要换岗,会发现岗哨躺在洞穿的屋顶下,他发呆地望着可怕的底部灯光处湿漉漉、幽暗的石子路,这路面他既渴望,又感到恐惧,这是死亡,也是自由。
他寻思,那三个越狱的同谋犯不知是不是成功了,他们听到他的声响没有,是不是来援助他。他谛听着。除了巡逻队,他来到这里以后没有人经过这条街。蒙特勒伊、沙罗纳、万桑、贝尔西的菜农,到菜市场去,几乎都走圣安东尼街。
四点钟敲响了。泰纳迪埃瑟瑟发抖。过了一会儿,发现了越狱之后,监狱里响起一片惊慌混乱的喧闹声。开门关门的响声,铁栅门的铰链吱嘎作响,守卫乱作一团,狱卒嘶哑的呼叫声,枪托在院子的石子路面上的撞击声,都传到他那里。灯光在牢房的铁栅窗上下移动,一支火把在新楼的阁楼上奔跑,旁边营房的消防队员也调来了。他们的头盔在雨中被火把照亮,沿着屋顶来来去去。这时,泰纳迪埃在巴士底广场那边看到阴惨惨的天边泛白了。
他呆在十寸宽的墙头上,趴在大雨下,左右两边是深渊,动弹不了,头昏目眩就可能摔下去,又担心肯定会被抓住,他的脑子宛若钟摆,在两个念头之间摆来摆去:“如果我掉下去就摔死,如果我呆下去就被抓住。”
街道还一片幽暗,他在惶恐中突然看到一个人沿着墙急步走来,他从帕维街那边过来,来到那个洼地停下,泰纳迪埃就悬在上边。第二个人同样小心翼翼地走过来,同他会合,然后是第三个,然后是第四个。这些人会齐后,其中一个抬起栅栏门闩,四个人一起走进有木板屋的场地里。他们正好呆在泰纳迪埃的下面。这些人显然选择这块洼地来谈话,不被行人和不远处福斯监狱的门卫看见。还要说明一下,门卫正呆在岗亭里避雨。泰纳迪埃分辨不清他们的脸,就像一个感到完蛋的可怜虫,在绝望中仔细竖起耳朵,倾听他们的谈话。
泰纳迪埃看到眼前掠过一线希望,这些人讲的是切口。
第一个低声,但很清晰地说:
“咱们颠儿吧。咱们在这儿个化什么装?”[11]
第二个回答:
“雨下得连鬼火都浇灭了。再说黑猫就要过来。那边有个拿挠钩的丘八,咱们会在这儿卡给人打包。”[12]
“这儿个”和“这儿卡”这两个词都指的是“这儿”,前者属于城门一带的切口,后者属于神庙街的切口,对泰纳迪埃来说,是两道闪光。他从“这儿个”认出是布吕荣,布吕荣是城门一带的强盗,他从“这儿卡”认出是巴贝,巴贝干过种种行当,在神庙街当过旧货商。
伟大世纪[13]的老切口,只在神庙街还流行,只有巴贝讲得最纯正。不说出“这儿卡”,泰纳迪埃还根本认不出他,因为他完全改变了声音。
但第三个人插进来:
“还不用着急,咱们再等一等。谁说他不需要我们呢?”
这句话是普通法语,泰纳迪埃认出是蒙帕纳斯,后者自视清高,听得懂种种切口,却从来不说。
至于第四个人,他沉默不语,但他的宽肩表明他是谁。泰纳迪埃没有迟疑。这是格勒梅。
布吕荣几乎斩钉截铁地反驳,但总是低声:
“你对我们喳喳什么?地毯商可能没有抽筋。他不懂窍门,什么!拉紧鼻涕虫,割掉他的衫儿,改装一条单儿,给重玩意儿做脚手架材料,焊接口子,改装白单,割硬货,在外边荡单儿,藏起来,伪装起来,必须学乖一点!老头干不来,他不知道怎么耍!”[14]
巴贝始终用普拉耶和卡尔图什使用的机智的古典切口,而布吕荣使用的切口大胆、新颖、色彩鲜明、有点下流,两者相比,就像拉辛的语言和安德烈·谢尼埃的语言的差别。
“你的地毯商在楼梯里炒栗子。必须精怪。这是个小门生。他会给一个黑猫耍了,甚至给一个线儿耍了,人家串通一气。竖起尖头,蒙帕纳斯,你听见学校的沙沙声吗?你见到了所有这些黑影晃动吗?他摔倒了,得了!要拉二十条缰绳才行。我不打寒战,我不是爱打寒战的人,这像白鸽一样,只有晒太阳了,要不然要受人摆弄。别埋怨,同我们一块儿走吧,咱们去润润喉咙吧。”[1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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