悲惨世界(校对)第180部分在线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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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瓦德(1720—1757),法国戏剧和滑稽歌剧作家。创造“鱼妇”文学,《教理问答》收集关于菜市场的逸闻。
[4]科莱(1709—1783),法国戏剧家,著有《酒中的真理》、《亨利四世的打猎》;帕纳尔(1674—1765),法国民谣和戏剧作家;皮隆(1689—1773),法国民谣和滑稽歌剧作家,他的讽刺诗抨击伏尔泰。
[5]罗克洛尔(1543—1625),法国元帅,亨利四世的左右手。
[6]父亲。——雨果原注
[7]车。——原注
[8]我想,如果我不认识这个巴黎人,就让人割掉脖子,我一辈子没说过您、你和我这三个字。——原注
[9]庞丹是巴黎东北的市镇。这句话与上文的庞丹人(巴黎人)相应。
[10]意为跟随。——雨果原注
[11]意为女儿。——原注
[12]意为政府。——原注
[13]倒下意为被捕。——原注
[14]意为别针。——原注
[15]巴拉斯(1755—1829),法国政治家,国民公会议员,与山岳派坐在一起,后来把罗伯斯比尔赶下台,又镇压了保王党叛乱,1795年成为督政。拿破仑迫使他辞职,他曾流亡国外。
[16]桑西(1546—1629),法国政治家。因买到钻石而升任财政总监:1580年,他向葡萄牙国王购买了一颗大钻石,后来它镶在17世纪末到1835年的王冠上。桑西的发音近似106,其实这颗钻石重53克拉。
[17]维纳斯星座即金星。
[18]塞莉曼娜和阿尔赛斯特是莫里哀的喜剧《恨世者》的男女主人公。
[19]玛士撒拉,《圣经》中大洪水之前的族长,活了969岁。
[20]达夫尼斯和克洛埃,希腊作家朗戈斯同名田园小说的男女主人公。
[21]菲勒门和波西丝,希腊神话中的夫妻,因热情款待宙斯而获得长寿,死后化为橡树和菩提树。
[22]昔日老人,根据法国作家穆尔杰的同名小说改编的喜剧主人公,此剧于1832年在法兰西喜剧院演出。
[23]拉丁文,“不死的肝脏”。摘自维吉尔的史诗《伊尼德》。
第七卷
最后一口苦酒
一、第七圈和八重天[1]
婚礼的第二天是冷清的。大家尊重幸福的一对静心休息。而且他们也睡得有点晚。来访和祝贺的吵闹声很晚才开始。二月十七日上午,当巴斯克腋下夹着抹布和鸡毛掸子,忙于“打扫门厅”,听到轻轻的敲门声时,已经中午过了一点。没有拉铃,这样的日子这样做很谨慎。巴斯克打开门,看到割风先生,把他领到客厅,那里还乱七八糟,显出是昨夜欢乐的战场。
“啊,先生,”巴斯克说,“我们醒得很晚。”
“您的主人起床了吗?”让·瓦尔让问。
“先生的手臂怎样啦?”巴斯克答非所问。
“好多了。您的主人起床了吗?”
“哪一位?老主人还是新主人?”
“蓬梅西先生。”
“男爵先生吗?”巴斯克挺起腰来说。
仆人尤其看重男爵头衔。有的东西是属于他们的;他们有哲学家所谓的头衔的余泽,这令他们愉快。顺便说说,马里于斯是共和战士,而且他证明了这一点,如今不由自主成了男爵。关于这头衔,家里发生了一场小小的革命;如今是吉尔诺曼先生坚持,而马里于斯倒很超脱。但蓬梅西上校写下了:“我的儿子将有我的头衔。”马里于斯顺从了。再说柯赛特身上女人意识开始苏醒,很乐意当男爵夫人。
“男爵先生吗?”巴斯克重复一遍。“我去看看。我会对他说,割风先生来了。”
“不。不要告诉他是我。告诉他,有人想特意同他说话,不要告诉他是谁。”
“啊!”巴斯克说。
“我想让他吃惊。”
“啊!”巴斯克又说,对自己吐出第二个“啊!”,仿佛是对第一个的解释。
他出去了。
让·瓦尔让单独留下。
上文说过,客厅凌乱不堪。仿佛侧耳细听,还能听出婚礼隐约的嘈杂声。地板上有各种各样从花环和头饰上掉下来的花朵。燃尽的蜡烛给水晶吊灯增添了蜡做的钟乳石。没有一件家具在原来位置上。角落里有三四把扶手椅,互相靠近,围成一圈,好像继续在聊天。整体是笑盈盈的。在逝去的节庆中还留有一点雅韵。这里曾经欢庆过。在乱放的椅子上,在枯萎的鲜花中,在熄灭的烛光下,令人想到欢乐的场景。阳光接替了灯光,欢快地进入客厅。
几分钟过去了。让·瓦尔让在巴斯克离开的地方一动不动。他脸色煞白。他的眼睛深陷,由于不眠之夜而眍进眼窝,几乎看不见眼珠。他的黑衣服因穿着过夜而皱巴巴的。手肘处因磨擦床单粘上绒毛而泛白。让·瓦尔让望着脚下阳光投在地板上的窗影。
门发出响声,他抬起目光。
马里于斯走了进来,高昂着头,嘴巴笑吟吟的,脸上泛出难以描摹的光彩,额头喜气洋洋,眼神得意非凡。他也没有睡觉。
“是您,父亲!”他看见让·瓦尔让,大声说,“这个傻瓜巴斯克一副神秘的样子!但您来得太早了,还只有十二点半。柯赛特在睡觉。”
马里于斯对割风先生说出“父亲”这个词,意味着“无比的幸福”。读者知道,他俩之间总是有悬崖、冷淡和拘束,有着要打破或融化的冰层。马里于斯心醉神迷,以至于悬崖降低了,冰层融解了,割风先生对他同对柯赛特一样,是个父亲。
他继续说下去;话语满溢而出,欢乐达到神圣的顶点便会这样:
“看到您我多么高兴啊!您知道昨天您缺席,我们是多么扫兴啊!您好,父亲。您的手怎样了?好多了,是吗?”
他很满意自问自答得好,继续说:
“我们俩谈您谈得很多。柯赛特多么爱您!您别忘了,这儿有您的房间。我们不想再住在武人街。我们根本不想住在那里。您怎么能住在这样一条街上?这条街像得了病,爱发牢骚,丑陋不堪,尽头有栅栏堵住,又冷,不能让马车进去。您到这儿来住吧。从今天起。要么您跟柯赛特说去。她想牵着我们大家的鼻子走,我预先告诉您。您看过您的房间了,就靠着我们的房间,面向花园;锁已经叫人修好了,床也铺好,统统准备妥当,您只要搬来就是了。柯赛特在您的床边放了一把老式大安乐椅,乌得勒支丝绒包面,她对椅子说:‘向他伸出手臂吧。’每逢春天,在您窗户对面的槐树丛中,会飞来一只黄莺。过两个月您就看见了。它的巢在您的左边,我们的巢在您的右边。夜晚它会唱歌,白天柯赛特会说话。您的房间朝正南。柯赛特会料理好您的书,柯克船长的游记,另一本是沃库韦的游记,还有您所有的衣物。我想您有一只很看重的小手提箱,我已给它安排了一个特殊的位置。您赢得了我外公的好感,您很合他的意。我们要在一起生活。您会打韦斯脱吗?如果您会,会更令外公满意。我上法院的日子,您就带柯赛特去散步,您让她挽着手臂,您知道,就像从前在卢森堡公园那样。我们下定决心,让生活美满。您要分享我们的幸福,明白吗,父亲?啊,对了,今天您同我们一起吃午饭吧?”
“先生,”让·瓦尔让说,“我有一件事要告诉您。我以前是一个苦役犯。”
尖叫声对头脑和耳朵都可能超过限度。“我从前是一个苦役犯”这句话,从割风先生口里说出来,进入马里于斯的耳朵,尖声就超过了限度。马里于斯听不见。他觉得别人对他刚说过一句话;但他不知说的是什么。他目瞪口呆。
这时他发觉,对他说话的人很可怕。他沉醉在幸福中,至今没有注意到这副脸白得可怕。
让·瓦尔让解开吊着右臂的黑领带,打开包扎手的绷带,露出拇指给马里于斯看。
“我的手一点伤也没有,”他说。
马里于斯看着拇指。
“我一点没有受伤,”让·瓦尔让又说。
确实没有一点伤痕。
让·瓦尔让继续说:
“我不宜参加你们的婚礼。我尽可能回避。我编出手受伤,免得作假,在婚约中掺进无效的东西,避免签字。”
马里于斯期期艾艾地说:
“这是什么意思?”
“这是说,”让·瓦尔让回答,“我在苦役监呆过。”
“您让我神经错乱了!”马里于斯惊惶地大声说。
“蓬梅西先生,”让·瓦尔让说,“我在苦役监呆了十九年。由于偷窃。后来我被判了无期徒刑。由于偷窃。由于累犯。眼下,我是潜逃犯。”
马里于斯面对现实无法后退,无法拒绝事实、抗拒明显的事,只得投降。他开始明白,而且像类似情况下往往发生的那样,明白过了头。他内心掠过一道丑恶的闪电,抖动了一下;一个想法掠过他脑际,使他颤抖起来。他隐约看见他的未来有种畸形的命运。
“统统说出来,统统说出来,”他叫道。“您是柯赛特的父亲!”
他怀着难以形容的恐惧后退了两步。
让·瓦尔让神态庄严地抬起头,仿佛他长高到天花板。
“先生,这方面您必须相信我;尽管我们这种人的誓言法律上并不承认……”
他沉吟一下,然后,他以威严而阴沉的口吻,加重每个字的分量,慢慢地又说:
“……您要相信我。我在天主面前起誓,柯赛特的父亲不是我。蓬梅西男爵先生,我是法弗罗尔的一个农民。我以修剪树枝为生。我不叫割风,我叫让·瓦尔让。我和柯赛特毫无关系。您放心吧。”
马里于斯嗫嚅着说:
“谁能向我证明?……”
“我。既然我这样说了。”
马里于斯看着这个人。这个人神情黯然而又平静。这样平静,不可能说谎。悲凉的神情是真诚的。在这种坟墓的悲凉中,令人感到真实。
“我相信您,”马里于斯说。
让·瓦尔让点一下头,仿佛注意到了,又继续说:
“我是柯赛特的什么人呢?一个过路人。十年前,我还不知道她存在。我喜爱她,这是真的。自己已经老了,看到一个小孩子,便喜欢上她。人老了,就感到自己是所有小孩的祖父。我觉得,您能设想我具有像爱心的东西。她是孤女。无父无母。她需要我。因此我开始喜爱上她。孩子是这样弱小,随便什么人,甚至像我一样的人,都能成为他们的保护人。我对柯赛特尽了这种职责。我不相信做了这么少的事,真能称作做好事;但是,如果这是好事,那么就算我做了。请记下这个能减轻罪行的情节。今天,柯赛特离开了我的生活;我们分道扬镳了。今后,我同她再没有什么关系了。她是蓬梅西夫人。她的保护人变了。柯赛特在交换中占了便宜。一切都好。至于六十万法郎,您没有提起,但我跑在您思索前面,这是寄存的一笔钱。这笔钱怎么落到我手里?那有什么关系?我交还了这笔钱。对我没有什么可苛求的了。我说出了真名实姓,交还手续便完成了。这是我的事。我执意要让您知道我的名字。”
让·瓦尔让正视马里于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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