呼啸山庄(方平译本)(校对)第14部分在线阅读

字体大小: | | 上一章 / 章节目录 / 下一章 / 返回书籍页面 / 当前阅读进度14/35

“她在这儿发气呢,”我接着说,“她几乎什么都没吃呀,而且一声都不抱怨,直到今天晚上,她谁也不让进屋,所以我们没法告诉你她的境况呢,因为我们自己也不知道它是什么样子呀。可这也没什么的。”
我觉得我的解释前言不搭后语,主人皱起了眉头。“这也没什么的,是吗?艾伦·迪恩?”他严厉地说。“你得说清楚,为什么一直瞒着我!”他把妻子抱在怀里,好不心疼地看着她。
起初她没有认出他来的眼色,在她恍恍惚惚的凝视当中,没有他的影子。好在她的谵妄并不长久,她的目光既然不再冥思外面的黑暗,一点一点就把注意力集中到了他的身上,到底发现了是谁搂抱着她。
“啊!你来了,是你吗,艾德加·林顿?”她说着火又蹿了上来。“你就是那一种东西,你顶不需要的时候就找到了,可当需要你的时候,永远找不到!我想如今我们是该好好哀悼一气啦……我知道我们是要的……可是它们挡不住我去那边我那一长条家园,我的歇息地,我准定在春天过去之前,就到那边!它就在那边,不是在教堂的屋顶底下,听着,在林顿家族中间,是在旷野里,树一块石碑。你可以自作主张,是跟他们相会呢,还是来我这里!”
“凯瑟琳,你说了些什么呀?”主人说道。“我对你已经一钱不值了吗?你爱那个混蛋希斯——”
“住口!”林顿太太喊道。“这当儿请你住口!你要提起那个名字,我就立时了结,跳出窗去!眼下你触摸到的东西,你可以占有。可是在你的手再次碰到我之前,我的灵魂就将飞向那个山巅了。我不要你,艾德加,我要你的时分已经过去了。回到你的书堆里去吧。我很高兴你有了一个安慰,因为你在我身上拥有过的一切,全都烟消云散啦。”
“她的心在跑野马,先生,”我插进来说。“她一整夜都在胡说八道。可是,让她得到安宁,得到需要的护理吧,她会康复过来的。从今以后,我们一定得多加小心,别让她生气了。”
“我再不想来听你的高见了,”林顿先生答道。“你明知你的女主人性情急躁,可你还怂恿我来惹她上火。而且绝口不提她这三天是怎么过的!真是残忍哪!病上几个月,也不至于导致这样的变化!”
我开始替自己辩解,觉得别人刁钻古怪,却要我来挨骂,实在不公道。
“我知道林顿太太性情暴烈,盛气凌人,”我嚷叫起来,“可是我并不知道你想要推波助澜,助长她的凶狠!我不知道为了讨好她,我应当视而不见希斯克厉夫先生。我告诉你是尽了一个忠实仆人的本分,如今我得到了一个忠实仆人的酬报!好啊,这是一个教训,教我下一回理当谨慎。下一回你向你自个儿去打听消息吧!”
“下一回你再跟我信口胡言,你将要离开这里,艾伦·迪恩。”他答道。
“那么说,你最好是什么也没有听见,我想,林顿先生?”我说。“希斯克厉夫是得到了你的恩准来向小姐求爱,而且每一次你不在的时候,他就乘虚而入,以便欺瞒太太来反对你,难道不是这样吗?”
凯瑟琳虽说是迷迷糊糊,她的神志可还是相当警觉,听着我们的谈话。
“啊!奈莉当了奸细,”她大叫起来,非常激动。“奈莉是我的暗藏的敌人。你这巫婆!这么说你真是在拣小鬼的箭来伤害我们呀!松开我,我要叫她后悔!我要叫她鬼哭狼嚎给我认错!”
在她双眉底下,疯狂的怒火点燃起来了。她不顾死活地挣扎着,要从林顿的手臂里面解脱出来。我无意来火上添油,决定自作主张,去请医生相帮。我离开了卧室。
穿过花园走向大路的时候,我看到钉在围墙上的一个缰绳钩上,有个白乎乎的东西在莫名其妙地晃动,显然不是由于风。我尽管走得急忙,还是停住了脚步,准备看个仔细,免得日后疑神疑鬼,压在心上总也摆脱不掉,认准它是另一个世界的客人。
我看不清楚,却触摸清楚了,这清楚着实叫我大吃一惊,不知所以,因为它居然是伊莎贝拉小姐的小狗,范尼,给吊在一条手帕上面,早已是气息奄奄了。
我赶紧放下这小狗儿,把它抱到花园里边。我明明看到它跟着它的女主人上了楼,那时她正要去上床就寝。我实在纳闷它如何就跑出来到了绳钩上面,是哪个恶毒的混蛋干的好事。
当我在开解钩上绳结的时候,仿佛不断听到急骤的马蹄声。可是我满肚子的心事,都忘了来把这情势思量一下,清晨两点时分,在那么一个地方,这声音实是好生奇怪哪。
说来也巧,我走到他那条街时,肯尼斯先生刚刚出门,要去看村里的一个病人。听我说了凯瑟琳·林顿的病情,他马上就跟我走了回去。
他是一个率直的人,没有太多讲究,他毫不犹豫地说出了他的怀疑,怀疑她能不能挺过这第二次发作,除非她老老实实听从他的指令,不似前一回那样恣意胡来。
“奈莉·迪恩,”他说,“我禁不住要猜想这病是另有原因。画眉田庄发生什么事了?这里也是传言纷纷。健壮活泼一如凯瑟琳的姑娘可不是风吹草动就会病倒的,而且那样的人也不是多病的命。要让她挺过高烧什么的,可不是容易的事情。怎么发病的?”
“我家主人会告诉你的,”我回答说。“可是你知晓厄恩肖一家人的狂暴性情,而且数林顿太太最是邪火。我可以说,发病是因为吵架引起的。她狂怒之下,一时就颠三倒四起来。至少她是这么说的。因为吵到顶剧烈的当口她跑了出来,把自己紧锁起来。在这之后她拒绝进食,现在时不时就胡言乱语,总是半梦半醒的。她还认得周围的人,可是心里却装满各种各样稀奇古怪的想法,还有幻想。”
“林顿先生后悔吗?”肯尼斯用探问的口气说道。
“后悔?要是有什么意外,他心都要碎啦!”我答道。“要不是非说不行,别吓着了他。”
“那好,我叫他小心一点,”我的同伴说道。“他不听我的警告,必定自食其果!近来他同希斯克厉夫先生还是挺热火吧?”
“希斯克厉夫经常造访田庄,”我答道,“虽然这主要是因为自小就认识他的太太,而不是因为先生喜欢有他作伴。眼下他是不必费心再来登门了,因为他对林顿小姐表现出些许非分之想。我想他是难得再来了。”
“林顿小姐叫他碰钉子了吗?”这是医生的下一个问题。
“我说不准她的心思。”我答道,很不情愿拉扯这个话题。
“不,她鬼着哪,”他摇着头说道。“她自有主见!可她其实是个小傻瓜。我有可靠的消息来源,说是昨天夜里——那一夜可真美!她和希斯克厉夫在你家后面的田园里一起散步来着,散了两个多钟头。他逼迫她别再回去,干脆就骑上他的马,同他一起走吧!告诉我这事的人说,她一点办法都没有,只有赌咒发誓,让她准备到下一次会面的时候再作行动,才算叫他罢休。下一回是什么时候,他没有听见。可你得督促林顿先生提高警惕哪!”
这消息又给我平添新的恐惧。我把肯尼斯甩在后面,差不多是一路跑着回来。小狗还在花园里汪汪叫着。我用了一分钟光景,给它打开大门,可是它不往房门里钻,反倒在草地上嗅过来嗅过去,要不是我一把抓住它,带着它回屋,它还要窜到大路上去呢。
上楼走进伊莎贝拉的房间,我的疑心就被证实了:它空空如也。要是我早到一两个钟点,林顿太太的病情兴许还会阻止她迈出这莽撞的一步。可是现在又能奈何?要是我立时去追赶,追上他们的可能性几乎是零。无论如何,我不能去追他的。而且我不敢惊动这一家人,弄得全家惊惶失措。我更不愿向我家主人披露这事,他正身临眼下的灾难,哪里还能分心来承受第二件伤心事!
我束手无策,只有闭住我的嘴,听其自然。既然肯尼斯来了,我就板着脸,去为他通报。
凯瑟琳在睡觉,却辗转反侧睡不安稳。她丈夫已成功地抚平了她越见炽烈的癫狂,此刻正俯身在她枕头上方,细察着她痛苦地扭曲起来的五官之间,出现的每一丝阴影和每一个变化。
医生亲自检查过病情,不失希望地对他说,这病是可以见好的,只要在她周围保持完全的、持久的宁静。对我,他则暗示这扑面而来的危险倒未必是死亡,而可能是理智的永久丧失。
那一夜我没有合眼,林顿先生也没有。真的,我压根儿就没有沾过床边。仆人们,也全都早早起床,远早过平常的时辰,蹑着脚步在府邸里来回穿梭,在各司其职的当儿相互照应时,就窃窃私语交流起来。除了伊莎贝拉小姐,人人都活跃得很,他们开始讲起她睡得多么香甜。她哥哥也问起她是不是起床了,仿佛等她露面已经等得不耐烦了,而且很伤心她对她的嫂嫂,是如此的漠不关心。
我直发抖,生怕他差我去叫她。可是我逃过作第一个人来宣告她的私奔,这倒叫我如释重负。有一个丫头,一个很是莽撞的姑娘,一早就给差使到吉默顿去,她气喘吁吁跑上楼来,大张着嘴巴,一头冲进卧房,高喊道:
“噢,天哪,天哪!我们还有什么灾祸呀?老爷,老爷,我家小姐——”
“别吵吵嚷嚷的!”我立时吼她回去,十分恼火她纷纷扬扬的作风。
“小声点说,玛丽——怎么啦?”林顿先生说。“你们小姐犯什么病痛啦?”
“她跑了,她跑了!那个希斯克厉夫把她带跑了!”那姑娘喘着气说。
“那是胡扯!”林顿失声嚷道,火气一下子就蹿了上来。“那不可能,你怎么会有这个怪念头?艾伦·迪恩,去找她。难以置信,这不可能。”
他一边说着,一边就把那丫头带到了门口,再一次问她,这样说有什么根据。
“啊,我在路上遇见一个在这里取牛奶的孩子,”她结结巴巴地说,“他问我画眉田庄是不是出了乱子。我以为他指的是太太的病,就回答说,是呀。然后他说,‘那么有人去追他们了,我想?’我目瞪口呆。他看出我对这事一无所知,就讲了如何一位先生和一位小姐在一家离吉默顿两英里开外的铁匠铺里,给一匹马钉了只马掌,是在午夜过去没多久的时分!如何铁匠的姑娘起身偷看他们是谁:她一眼就认出了他们。她发现那个男人是希斯克厉夫,她确信无疑,没有人会认错他,而且,他还在她父亲手里塞了一个金镑,以作工钱。小姐用斗篷遮着脸面。可是她要喝水,一喝,斗篷就掉到了后面,她把她看得非常清楚。他们骑走的时候,希斯克厉夫把两匹马的缰绳都抓在手里,他们脸背着村庄,就跑开了,那粗粝不平的道路能让他们跑多快,他们就跑多快。姑娘对她父亲只言未提,可是今天早上,她把这事在吉默顿传了个遍。”
我冲进伊莎贝拉的房间,为了做做样子,浏览了一番。回来的时候,我就证实了女仆此话不虚。林顿先生先已坐回床边他的椅子上,我一回来,他就抬起眼睛,从我惘惘然的表情上读出了意义。他垂下双目,没有给出一个命令,甚至一个词儿。
“我们是不是要想办法,追上去把她给带回来?”我问,“我们该怎么办?”
“她是自己要去,”主人回答说。“要是她情愿,她就有走的权利。从今以后,她只是我名份上的妹妹了,不是因为我抛弃了她,而是因为她抛弃了我。”
这便是他关于这件事所说的全部话语。他再没有问起过一句,也再没有提起过她,不论以什么方式,只是指派我把她在这个家里拥有的财产送到她的新家去,不管它是在哪里,只待我知晓了她的新家。
14
一念完这信,我便去见主人,并告诉他,他的妹妹到了呼啸山庄,已经遣我一信,表示挂念林顿太太的病情,而且热切渴望见他。我说我很希望他能尽快差我去看她,转达一点他的宽恕。
“宽恕!”林顿说。“她没什么要我宽恕的,艾伦。今天下午你可以去呼啸山庄,要是你愿意的话,说我并不生气,可我果真痛惜失去了她,特别是我从来就没想过她会幸福。可是要我去看她,是无从谈起的。我们是永远分离了。要是她确实感到欠我情分,让她劝说她嫁过去的那个恶棍离开这里吧。”
“你不愿给她写个便条吗,先生?”我乞求他说。
“不写。”他答道。“毫无必要。我跟希斯克厉夫的家属通信,应当像他跟我的家属通信一样稀少。那压根儿就不能存在!”
艾德加先生的冷漠叫我沮丧极了。从田庄出来,一路上我都在动脑子,纳闷在我复述他的话的时候,怎样在言词里面加进一点温情,以及怎样把他甚至不肯写几行字来安慰安慰伊莎贝拉的话,讲得更加委婉一些。
我敢说,她打从早上起就期盼着我了。我一走上花园的砌石道,就看到她在从窗格里面向外张望。我朝她点了点头。可是她缩了回去,好像怕给人看见似的。
我没敲门就走了进来。这个从前是充满快乐的宅子,从来没有呈现过这样荒凉破败的景象!我必须承认,倘使我处在那年轻太太的地位,至少要用把掸子扫扫炉壁,掸一掸桌子。可是她已经沾染了那无所不在,包围着她的消沉气。她漂亮的脸面苍白又紊乱;头发没有卷,有的发簇直溜溜地披挂下来,有的漫不经心胡乱卷在头上。兴许从昨天晚上起,她就没有梳洗过。
亨德雷不在。希斯克厉夫先生坐在桌边,翻弄他皮夹里面的几页纸。但是我一出现,他就站起身来,非常友善地问我过得怎样,还给了我一张椅子。
他是那里唯一显得有模有样的,我觉得他从来没有比这更加好看过。环境使他们的地位变换得如此之大,陌生人初一看来,他分明天生就是一个教养有素的绅士,他的妻子则是一个彻头彻尾的小懒婆!
她急切走上来欢迎我,伸出一只手来接期盼中的信件。
我摇了摇头。她弄不懂我的暗示,可是跟着我来到食品柜边上,我是到那儿放下我的帽子的。她悄声央求我把带来的东西这就给她。
希斯克厉夫猜到了她举动的意思,便说:
“要是你给伊莎贝拉带了什么东西,你肯定是带了,奈莉,就给她吧。你无须保密,我们之间没有秘密。”
“哦,我什么也没带,”我答道,心想最好是马上说出真相。“我家主人叫我告诉他妹妹别指望有信,也别指望他来看她。他让我转达他的爱,太太,他祝你幸福的心愿,以及他的宽恕,宽恕了你所引起的悲伤。可是他认为从今以后,他的家和这个家应当断绝往来了,因为保持往来是毫无益处的。”
希斯克厉夫太太的嘴唇微微颤动,又回到窗口她的座位上边。她丈夫站在炉边,紧邻着我,开始探问起凯瑟琳的情况。
就我认为是恰当的话,我尽量告诉了他她的病情,他一味问个没完,逼着我道出了同她病因有关的大多数事实。
我责怪她是自作自受,她也是该受责怪。我最后希望他效法林顿先生的榜样,避免日后同他的家庭纠缠不清,不管是好是坏。
“林顿太太正在康复,”我说,“她永远也没法康复到过去那样,可是她的性命保住了,要是你果真惦记她,就不要再去缠她了。不,你得整个儿离开这地方。为使不至于后悔,我可以告诉你凯瑟琳·林顿如今和你的老朋友凯瑟琳·厄恩肖判然不同了,就像那位年轻的太太与我绝不相似!她外貌大改变了,内心更是变得厉害。那个势所必然而不得不做她伴侣的人,从今后要维持他的感情,只有靠回忆她往昔的时光,靠人道精神和责任心了!”
“这倒是挺有可能的,”希斯克厉夫说,竭力显出平静的样子,“挺有可能你家主人除了人道精神和责任心撑着,就一无所有了。可是你以为我就应当把凯瑟琳扔给他的责任和人道吗?在你离开这屋子之前,我一定先要你答应,让我跟她会一次面——答应或是拒绝,我一定要见她!你有什么说的?”
“我说,希斯克厉夫先生,”我答道,“你一定不能,你永远不能叫我来牵线搭桥。你和我家主人再见上一面,整个儿就要送了她的命!”
“有你相帮,那就可以避免,”他接着说,“如果诸如此类的事情险象环生,如果因了他而使她的生活再加上一点麻烦,那我就正有理由来走极端!我希望你认认真真告诉我,要是失去他凯瑟琳是不是会痛苦非常。就是怕她痛苦,我才不敢下手。这里你就看出我们情感的区别来,他要在我的地位,我在他的地位,纵然我恨他恨得势不两立,我也永远不会举起一只手来对付他。你要愿意,尽可以做出不信的样子!只要她渴望有他作伴,我永远不会把他从她的身边赶走。可是她的渴望一经停顿,我就要掏他的心,饮他的血!可是,在这之前——要是你不相信我,就是不了解我——在这之前,我宁可被小刀子割死,也不会去碰他一根头发!”
“可是,”我插话说,“你肆无忌惮要彻底毁掉她完全康复的一切希望,如今当她差不多要忘却你了,又插到她的记忆中去,重又把她卷入烦恼和苦恼的轩然大波当中。”
“你以为她差不多要忘却我了?”他说。哦,奈莉!你知道她没有!你像我一样清楚明白,她每惦念林顿一回,就要惦念我一千回!在我一生中最是凄苦的时光,我有过这样的念头,去年夏天我回到这一带时,心里就萦回着这个念头,可是只有当她亲口对我说了,才能使我再一次认可这个可怕的想法。到那时节,林顿一无是处,亨德雷一无是处,我自小到大的一切梦想也都一无是处。两个词可以概括我的将来——死亡和地狱。失去了她,人生就是地狱。
“可是我真傻,有一刻居然以为她把林顿的情分看得比我的更重。林顿用那细瘦的身子竭尽全力爱上八十年,也不抵我爱上一天。凯瑟琳的心就像我的心一样深沉。要说她的全部情感被他一人独占去,就像大海轻而易举被装进了那个马槽。呸!他对于她难得说比她的狗和马更亲近一些。他身上并没有什么东西可以像我一样被爱,她如何就能在他身上去爱他所没有的东西?”
“凯瑟琳和艾德加相亲相爱,一点不让他人!”伊莎贝拉突然抖擞精神嚷道。“谁也没权利那样子说话,听到有人中伤我的哥哥,我不能保持沉默!”
“你哥哥同你也相亲相爱得很哪,不是吗?”希斯克厉夫讥嘲说。“你在这世上到处漂泊,他是出奇地高兴呢。”
“他不知道我在受苦,”她答道。“我没告诉他这些。”
“那么说,你告诉他别的什么了,你写信了,是吗?”
“告诉他,我结婚了,我是写了,你见到了那张便条。”
“没别的了?”

< 章节目录 >   < 上一章 >   当前阅读进度14/35   < 下一章 >   < 返回书籍页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