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色倾城(精校)第168部分在线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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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柴占山回头时,却是李鹏宇,这位落魄老板像他维特里吃软饭的小哥,没什么好感,他笑了笑回道:“这儿凉快。”
  “不下去玩玩?今天的节目不少。”李鹏宇邀着,手里还端着酒杯。
  “不用,我是大老粗,到那场合,怕把客人吓跑。”柴占山示意了下自己过于威猛的个子和脸型,太有潞州特色了,怕是一般人受不了。李鹏宇笑了笑,知道柴占山的身份,却是不勉强了,借机道了句谢谢,谢什么呢,自然是谢谢老柴的照应了。
  “客气什么,呵呵,都是乡里乡亲,秦总发话总得给点面子……咦,李总,有句话我憋在心里,不知道问您合适不合适?”柴占山道。
  “有什么不合适的,什么话?”李鹏宇异样了下。
  “我是说啊,您当时就出资收购方万龙手里的股份,是没看清楚,结果撞到廉家这面墙上了……我是说,你们和他仇那么大,还能坐到一块吃饭呀?”柴占山笑着问,李鹏宇却笑了,笑着道:“柴哥,您这话就不是商人本色了,商人嘛,和谁都不亲,和钱亲;和谁都有仇,就和钱没仇。这么大的合作项目,谈个人恩怨就没意思了。”
  “哦,明白了。”柴占山道,不过问题又来了,小声问道:“可好像这个事和李总您关系不大呀,冷库一出售,秦老板说了算了,再回购驴肉香,不人家秦老板的吗?您是不是就没大展拳脚的地方了?”
  “不,也不能这样看问题,我们浙商做生意讲得眼光,你只要有一个大家看得上的项目,就不缺投资,只要秦老板把驴肉香拿下来,后续的改造和投资,我们就有办法了,甚至于最简单的做法,你就建成商贸城,预订出租三到五年都能收回投资成本,我们的小商品可是已经遍布全球了。”李鹏宇信心百倍地道。
  讲生意,柴占山不怎么在行,不过看人得性,柴占山倒比一般人强,看来看去,看这家伙像个身无分文空手套白狼的主,不过他再想,要套的可不是白狼,而是一只老虎,此中的变数,岂是他这么个小白脸能掌握到的?
  “怎么了?柴哥。”李鹏宇看柴占山审视他,不自然地问。
  “没什么,我在想,不会有什么变化吧,这个盘子可太大了。”柴占山道。
  “没事的,有梁董坐镇,这事已经成了一多半,如果梁董有兴趣往将来的商贸城挂个名的话,恐怕就不是我找投资的问题了,应该是投资来找咱们了。”李鹏宇笑着道,信心格外地强。
  柴占山也笑了,他揣摩到李鹏宇的依仗在哪儿了,在视线里,他看到了李玫莲正挽着梁董的胳膊,恐怕这也是李鹏宇的一张王牌,心里在暗骂,这他妈吃软饭,还有吃妹妹软饭的。心里升起了可笑和可悲,让他再无答话,李鹏宇却是接着电话,意气风发地下楼了。
  各有各的活法,对吧,勉强不了别人,可也别委曲自己。
  柴占山一念至此,起身离开露台,三层,会员的私密空间,沿甬道而过,一扇虚掩的门遮不住老柴这犀利的眼光,他看到了窗台上两位正忘情地搂着,女人的一只玉腿被人抬得老高,他笑了,满足客人的这种低级趣味也是会所的一项重大功能,只不过服务不到位了,他轻轻帮这两位偷情的掩紧门,悄然离开了。
  二层,酒会的现场,他看到了廉捷和一位年轻人,似乎是方万龙的儿子,正在吧台左近闲聊着,眼睛却瞥着装束婀娜的服务生,老廉和秦军虎、李鹏宇围在梁董的身侧左右,听着梁董和大家讲着什么经济形势,品酒间乐声已起,长裙曳地李玫莲艳光四射,带着一群奉召的漂亮女人,邀请着到场的客人共舞,一转眼,全场曼妙的倩影,伏在或胖或瘦的爷们肩头胸前,好一派春光无限。
  柴占山相信,这个氛围,会谈得很好,过了今天,又是一个新的利益团体诞生了。
  只不过,他是个局外人,他现在好像已经习惯了局外人的位置,悄无声息地沿着楼梯下去了,谁也没注意到,这位柴总是什么时候悄然离去的※※※
  ……
  此宴方始,他宴正欢,大人物的挥斥方遒虽然让人神往,可小人物的聊天打屁,也着实让人高兴。
  中午就开始得瑟,下午就来回召人,到了晚上席没开,雷哥已经是喝得颠三倒四,分不清东南西北,可谁让咱高兴不是?别说他,就雷多宝也快乐歪嘴了,破天荒地和这帮半大小子碰了会杯,到隔壁招待其他人了。这个包厢里,基本就狐朋加狗友,全乎了。
  小盖带头、张卫华倒酒、城管队的一干兄弟们唯恐雷哥不出洋相,挨着个地灌他,谁可知雷哥不光嘴雷人,酒量照样雷人,两瓶高度汾酒,愣是不倒,红光满面,谁上来也接招不误,一旁应邀吃饭的单勇看不下去了,直劝着各位道:“喂喂,差不多就行了啊,你们是非把大鹏灌趴下是不是?”
  “不能呀,蛋哥。”白曙光反驳了,端着酒直道着:“雷哥这海量,这斤把那放在眼里对不对?”
  “对!”雷大鹏口齿不清地拍着桌子喊上了,接着再拍胸脯道着:“想当年哥在史家村,十碗蒙倒驴,和史老爷子并列第一。”
  他一吹,旁人一起哄,单勇不屑地问:“最后哪头驴被蒙倒了,还住了一个月医院。”
  话没人听,白曙光端着酒,早朝着雷哥嘴上扣上去了,雷大鹏一饮而尽,咝声一吸,正喊痛快,栗小力又端上来了,直道着:“雷哥,您这马上就当领导的人了,兄弟先敬一杯啊。”
  “嗯嗯……这酒得喝。”雷大鹏不经唆,一唆就喝,单勇笑着道:“喂喂,得了得了,刚过了笔试,还有面试呢,什么时候就成领导了?就他这样还没准国家要不要?”
  “不对,甭看歪瓜裂枣,个个都是领导。雷队长就是证明。”栗小力道,惹得众人一阵哄笑,白曙光也不甘落后,呲笑着恭维着雷大鹏道:“雷哥,就那小品说的,长江后浪推前浪,雷哥这一浪,得把你爸拍沙滩上。”
  “对,拍沙滩上……不对呀,拍谁呢?我敢拍我爹吗?”雷大鹏反应过来了,扇了白曙光一巴掌,那货却是咧着嘴笑得更欢了,眨眼又换一拔,盖庭甲给雷哥抚着胸,又灌了几杯,张卫华又上来了,直说你马上就国家干部了,吃喝嫖赌得好好煅练煅练对不对?这么点小酒量可不行,喝!
  喝就喝!雷大鹏端起大杯就喝,喝完一抹嘴,大手一挥查真有干部气势道着:“今晚我做主了啊,酒钱饭钱炮钱全算我的,喝完兄弟们一块嫖去……我请客。”
  众人一乱,俱是跺脚鼓掌叫好,快把雷哥捧上天了,却不料从中午喝到下午,已经到极限了,说了句请客,回头一翻白眼,脑袋歪在桌上睡着了。
  “喂喂,雷哥,别睡呀,还有节目涅?”栗小力推着。
  “就是啊,雷哥,你睡了客谁请呀?”白曙光也推着。
  单勇此时哑然失笑了,直道着:“现在知道领导的作风了吧,说话就不算数……你们俩,负责抬人啊。”
  这一说,众人乐得更欢了,那俩却是好不懊丧,乱得兴起,吃也没怎么吃好,两位胖兄弟连架带抬,和同事把雷哥直往车上拖,等拖到楼下上了车早吐了好几口了,把俩胖弟闹得左右不是,还没走呢却又发现,雷哥一只鞋不知道给丢哪儿了,好在饭店的服务员不错,拖布把子挑着鞋追着出来了,扔下就跑。
  这洋相出得,怕是下回都不好意思来人家这家饭店了。
  “你们……把雷哥送回家啊。小盖,这两天辛苦你了。”单勇和众人相随着下楼,各上着车,回头对盖庭甲说了句,盖庭甲却是知道单勇的事,眼神里有点怜意,直道着:“没事单哥,我们还成,有卫华和兄弟帮忙,只是你……”
  “我更没事,养两天,照样扛着水桶上十楼,信不信?”单勇开着玩笑,却不料他没雷大鹏的天赋,笑着说,却没人笑,他有点生气了,一瞪眼道:“怎么了,怎么了?你们俩怎么看人呢?”
  “不是,单哥,我们是担心你。”张卫华隐晦地道,小盖也加入了,轻声道着:“你小心啊,我们想帮帮你吧,你也不让。”
  “别说了,没那么严重,事情已经快结束了,我其实都巴不得回到今天这号日子里,你看那狗日的,多幸福。”单勇头扬着示意着雷大鹏,半醒不醒,车上抱着白曙光乱啃乱拽,含糊不清地说着,妈X的,裤子穿这么紧干什么,快脱了……
  好严肃的场景,小盖和张卫华又被逗笑了,笑着和众人拉胳膊推腿,好歹把雷大鹏给放车上,招手着,两车去送雷干部了。
  贤弟没来,怕是又一次让他领略到了世事的变幻无常,又要伤害文青弟那颗脆弱的心了。单勇走了几步,想去看看贤弟,不过又止住脚步了,这时候,怕是真能坐下来说话的可能性都不大了。想了想,该去什么地方?家里冷清的不想回去,这些狐朋狗友,喝得这么高兴,没准又得到哪儿寻欢作乐去,而他可没那心劲。或者……他想到女人,突然间觉得好孤独的感觉,突然间觉得这五月的天气似乎也带着几分寒冷。
  就漫无目标地走大街上,眼神迷离、脚步踉跄,车水马龙、华灯如昼的街市,在他稍有醉意的眼光中显得格外陌生,走了很久,却发现不知不觉到了北街的城隍庙小吃市场,初夏的季节街舞已开,他痴痴地站在人群之外,看着场上笨拙的舞步、看着荡漾着幸福笑容的面庞、看着小吃市场里一张张满足的表情、那仿佛是自己曾经的生活,这一刻却让他觉得如此的突兀,好像自己之于这里是外星来人一般。
  看了好久,又走了不远,他坐在一张油腻的矮桌边上,喊了碗肚肺汤,香浓汤色漂着香菜,馥郁的味道让他回想起了在这里最幸福的那一天,而那一天,已经很遥远很遥远了。
  他吃着,大口地吃着,香辣的汤味激起了心里一点点暖意,他在想,也许要很久都不会吃上肚肺汤了,也许很久都不会再见到师姐了,也许要在里面呆很久,久到他再出来的时候,好多事将来沧海桑田,会变得很陌生。
  饭到中途,接了个电话,吃完付账时,他已经看到了根娃、大彪、史兽医,三个人赶来在人群外张望,他走上前,一言不发,那几人像心有默契一般,悄然无声地跟着上车,消失在夜幕中……
第二卷
吃货们的奋斗故事
第108章
舍却此身不言惜
  五月八日,阳光灿烂的日子,即便是长假结束了,也未见潞州这座躁动的城市平静下来,依然是车如流、人如织,忙忙碌碌地开始着新的一天。
  英雄东路驴肉香火锅城,暂停营业牌子仍在,事实上从放出来就再没有拿开过,屈指算来,后灶熄火已经第九天了,厨师班的人跑了一半,风闻驴肉香要整体出售的消息后,服务员也跑了一半,现在用工紧张,招人没那么容易,跑人可快得很,更何况是大饭店训练有素的服务员。
  这一日一大早领班就开始通知人,到了上班时间都没来够平时的一半,即便没有欠下大伙那点可怜的工资,可安排打扫卫生干活,仍然是一个个病恹恹、懒洋洋的,谁可能想到,红极一时、长盛不衰的驴肉香,怎么说转手就转手呢,就即便来的,也开始盘算着日后的出路了。
  至于为什么要卖,那传闻就多了,有人传说廉总欠的债不少,要还了抵债;有人传说几家股东合不来,合伙生意嘛,迟早要散伙;当然,风头正劲的传说是因为一个人的缘故,比如这时候,靠窗擦玻璃的一位厚嘴唇,明显就是话痨特征的一位保安就和几位男女服务员摆活了,就听他扯着:“……非卖不可,知道那个往咱们门口倒醋的家伙么?廉总找人干了人家一枪,他怕人家回来报复。知道人家什么来头么?西城都秃子都管人家叫哥,黑涩会的。”
  “倒点醋不至于打人一枪吧?太过分了。”
  “什么呀,这酒店原来叫驴苑酒楼,本来就是人家家里的,我听说,那家是被廉总这一拔赶走的。”
  “那也未必能报复得了吧,我听咱们驴肉香能卖一亿多,大家先等等看,说不定谁接手了,还得用咱们这帮老人。”
  “你想吧,还没准给改成公厕都不一定呢。”
  “喂喂,听我说,据可靠消息,给咱们门口倒醋那家伙姓单名勇,去年在八一广场打群架,他一个能干十几个,我听我一个发小说啊,去了一个防暴队才把他们制住……结果廉总干了人家一枪,你说这家伙,不得回来把他们喀嚓一家伙,妈的,上个月扣了我一半奖金。”
  众人哄笑一堂,这明显是带着私怨的情绪,不过此话也撩起了大家的兴趣,对于屌丝的逆袭、草根的崛起、弱势的翻盘,同是草根的总是有那么一种狂热的期待,毕竟劳资双方天生怨家,现在又快失业了,巴不得出事呢。
  不过期待马上被打破了,那位厚嘴唇的话痨站在窗台上不经意回头了,我操了一句,众人伸着脖子看,都凛然了,来了三辆标着“潞卫”的车,保安公司的运输专车,车一停,三队保安鱼贯而出,个个整装持棍,如临大敌,而且不像平时看门那些松松垮垮的懒汉,个个精干强壮,看样是把精英全拉出来了,这些保安从门口开始自动分队,守门的、守厅的、守楼道的,直上四层,一时间趿趿踏踏的脚步声经久不绝,来了不少,有人数了数,有四五十人。
  没人说话了,都垂头丧气地各干各的,看这样应该是大局已定,谁不服气想折腾,那叫:找刺激。
  这么多花钱雇的保安,揍你一顿,说理的地方都没有。现在公司老板都会这么干了。
  四层,饭桌全部清空了,领班带着服务员在往墙上镶着照片,在挂横幅,在拉着线量着杯距,一台偌大的圆形会议桌上,签字的甲方双方按座位已经排好,只等着最后的签约仪式开始。
  九时许,从车上下来的廉家父子看到现场,门厅两排十名保安,背手而立,个个精勇彪悍,面无表情,似乎曾经找到曾经的当把反贪局长的感觉,一下子让他觉得踌蹰满志,心安了不少,不过像是神经质了一样,又不确定地看看四下的环境,是不是有人埋伏着,他心里暗骂着,这些天包括他在内的驴肉香员工都快被吓成神经病了,总怕有人上门闹事。
  “爸,这边……”廉捷殷勤地邀着父亲,老爷却是背着手示意等等,他也在看,廉捷小声道着:“临时了聘了五十名保安,都是潞州安卫的精英,经理向我保证了,谁敢在他保的地方闹事,他负全责。他们有公安背景的。”
  “嗯,还行吧,不过小心点,那可是个胆大包天的主,现在连望京和重光两人的下落都不明,说不定真是出什么不测了,这个是非之地,看来不能久留了,昨天晚上你妈电话里说,田厅因为红魁的事到现在骑虎难下,瞅他那位置的人可不少,这事出得,说不定省委顾及影响,得把他调离原职呀。哎……”老廉叹了口气,这年头真不好混,网络的暴力有时候比刁民还厉害,天价烟、天价表、天价腰带都足以把个一省大员搞得手足无措,何况是疯传的开枪门事件,现在老田快被唾沫星子淹了。
  这事却是因廉捷而起,他没敢吭声,一直以来父亲对他很溺爱,很少苛责,这次也是,只是叹了口气而已,廉捷转移着话题道着:“爸,后续不会有什么问题吧?对方虽然打着四海商贸的名称,可肯定缺不少秦军虎和李鹏宇的参与,是咱们的老冤家了。”
  “呵呵,他们就有胆针对我,也没胆针对梁董,更何况冷库已经归还到秦军虎手中了,连冻肉款陶成章和钱中平也斥出了一部分,他没有理由再启恤了。再说他现在身份敏感,处处受掣肘的是他。要是付款上有了问题,他也照样没好。”廉建国轻声道着,权力的平衡和制肘被他用在生意上,看来效果不错。
  第一位来了,是孙存智,这是位应声虫,廉家没有为难,打着哈哈到场了,钱中平随后到场了,对廉家风子点头哈腰,这奸商,廉家父子都懒得搭理他。第二拔来的却是陶成章和吉秋山,两位如丧考妣的下车,还有陶芊鹤陪着,搀着父亲,惺惺作态而已,只能惹得廉家父子嗤之以鼻了,走到门厅时,廉建国笑吟吟地,仿佛什么事也没发生似地问好着:“来了,在四楼……老陶,咱们认识有些年头了,散伙饭不要带着情绪啊。”
  “呵呵,我怎么可能有情绪,好歹还有5%的养老份呢,谢谢廉局。”陶成章软软地道了句。和妻弟、女儿一起进去了,妻弟吉秋山倒是想得开,来时路上早劝了姐夫半天了,举例说他老家那私人煤矿,政府说停就停,说收就收,血本无归的多了,驴肉香挣了这么些年钱,相比之下,已经不错了。
  说是想得开,其实他一进门看着富丽堂皇的大厅也忍不住有点可惜。在这个地方,对陶成章却是感情最深,也最难割舍的,他没有上楼,径直进了后厨,看着洁净一新的水台、案架、火灶,像看着自己的儿女一样那么留恋,几位打杂的,还沿袭着旧时的称呼,叫着陶总,印像中,这位谦和的陶总比后来的廉总要强上许多,在员工中的口碑不错,最起码没有克扣了奖金工资,没有逼你加班加点过,这年头,有这样的老板,已经算不错的了。
  “你叫……祁福生?”陶成章走过门口时,一位拿着笤帚的服务员,胖乎乎的,有点傻样,憨笑着点点头,陶成章无言拍拍小伙的肩膀道:“不用扫了,早点再寻个生计干吧,以后没有驴肉香了。”
  一言而出,陶芊鹤搀着父亲的胳膊,心里同样的难受,这个店迄今为止,在父亲手里经营了六年,六年间,从一个不到五十桌的小店,发展成了品牌价值估值三千万、资产过亿的饮食旗舰,这其中付出的多少艰辛,是常人无法想像的,最起码满脸的皱纹和鬓白的霜发就是明证,父亲看上去要比实际年龄老得多,那是累成这样的。
  可累也是终究为别人做了嫁衣裳,昔日的大股东被蚕食到只剩百分之五的股份,又能说些什么?
  这个时候,她感觉到了,也许心结不在钱上,而在于看着辛辛苦苦事业要毁于一旦,而创建他的人却无力挽回,那是最让痛心的。
  “爸,走吧。”陶芊鹤轻声道着,唤着沉思的父亲。陶成章慢慢扭过了头,看到了李玫莲的一行人满面春风的到来,他道了句:“走吧,老爸的时代结束了,成也官商、毁也官商,他们最终也逃不过身受其害的结果。我希望报应来得再快点。”
  三人,迈着沉重的脚步上楼,和煦的阳光洒满了厅堂,作为股东中最没有发言权的一拔,他们拣着最下首坐下来,陶芊鹤喊着服务员,先看着父亲吃了片药,严重的脑神经衰纠缠陶成章很久了。
  梁昆骁董事长是最后来的,就像所有的压轴戏都得放到最后开场一样,虽然是仅仅作为第三方来的,还是受到签约双方的追捧,众星捧月般地把梁董迎上了四层,廉建国和作为另一签约方代表的李鹏宇分别在主客坐定,看到同来的最后进来的秦军虎时,陶成章和钱中平心咯噔了一声,好容易才压抑住了惊恐。
  开始了,梁昆骁致的欢迎词,廉建国当众宣读的驴肉香股东决议以及将整体出售的签约内容,等着邀请的公证处人员到场便可正式签约。
  这场签约准备虽然仓促,但却很充分,看来是要一揽子解决所有问题,宣读的间隙廉建国扫了眼众人,他觉得从商的感觉也不错,就像当年大权大握的时候一样,能把握住局势的,永远是少数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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