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色倾城(精校)第169部分在线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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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朝梁昆骁笑了笑,对于自己在危急和敏感时间的选择,他非常得意。
  ※※※
  开始了,门口虎气森森站的十名保安突然间发现了恐怖的事,街两头汹涌而来成排了汉子,捋着袖的、光着膀的、挽着裤腿的,相向而来,眨眼间在驴肉香的门口停下了,两对一、三对一,胳膊叉在胸前,一言不发盯着保安,围着看门的,保安萎了,纯粹挑衅的眼光,这么多悍人,可不是腰里那根橡胶棍能解决问题的,再一看人越来越多,都萎了,眼睛游移着,连步话都不敢拿。
  门口一钉,后面的长驱直入,一行人一言不发,如入无人之境,遇者纷纷回避,但有保安,不是被不善的眼光钉在原地,就是手里步话被人伸手拿了,浓重的潞州乡音来一句:“兄弟,办点私事,别冒头,千把块工资架不住拼命。”
  这话管用,知道驴肉香多事来了不少保安,可现在看来,还是杯水车薪,趿趿踏踏往楼上走的不知道有多少人,清一色的村民打扮,所过之处,飘着浓浓的汗腥和土味,眨眼间塞满了从门到楼上的通道,来了怕不得有三两百人,几十名保安,被这些人淹没了,稍有不服的,马上被扭着胳膊、卡着脖子,捂着嘴通通通几记老拳,老实了。
  嘭声门撞开了,一名保安惊慌的指着身后,向着谈笑风生的签约方紧张地解释着:“来来来……来了,拦不住。”
  “谁来了?”廉捷腾地起身,训斥了句。
  “我!”有人踏着步子进门,一众心里一沉。
  我,这一声打破了谈笑风生的气氛,空气为之一凝,众人为之一愣,都知道是谁,唯有秦军虎为之一喜,他回头,正看到了单勇进门。
  是单勇,面部平静的踏进来了,背后还跟着一矮两高,平静得就像走回自己家门一样,不过像有一种慑人的气质一样,全场鸦雀无声,他拍拍那保安的肩膀安慰着:“去吧,没你的事,完事我们马上就走。”
  保安紧张地,退出去了。站着的廉捷突然发现就自己站起来了,尴尬地站着,帅帅的白脸有点扭曲,又不好意思坐下示弱,干脆硬着头皮问着:“你想干什么?我警告你,你不要欺人太甚了。”
  “哈哈……”单勇扬头一笑,随手掏着张复印的旧件,往桌上会议桌上一扔,愤愤不平地沉声说着:“我来干什么,我相信你们都知道,六年前,你们中间有人逼着我父亲签下了这份转让协议,不但其中标注的二十万转让费只付了五万,连协议规定的未到期房租也昧了,虽然你们几经装修扩建,可改变不了这里曾经是驴苑酒楼的事实,后厨的灶火、水台、案架,甚至连厨具都是当年的物品,我就想问问,如果没有履约,是不是你们这几位所谓的股东就不是合法的;我还想问问,即便就不说钱的因素,你们堂而皇之地摆这么大谱,卖的是讹来、抢来、夺来的店面,天下还有比这个更无耻的事吗?”
  单勇的表情凝结了,这是很多年都想问的话,一吐胸中的浊气,愤怒中带着快意,他知道,如果不是用这另类的办法,自己一辈子也和这些人坐不到一张桌上,一辈子只能看着别人冠冕堂皇而自己忍气吞声。
  可今天,吐出来了,他盯一位,那一位就下意识地移着目光,都躲闪着,好像不是躲避目光,而躲着那件不光彩的事。
  “谁来,解释一下,对了,今天的乙方,和这样的人合作,你们心安吗?如果不合法,你们买回去的可是赃物?”单勇喊着,瞪上秦军虎,这货倒有点幸灾乐祸,一副笑眯眯作壁上观的样子,这颜面扫得,怕是连梁董也难看了。
  方万龙看着廉建国,廉建国自恃身份,当然无法站出来和这样的小痞骂街,看了眼儿子,廉捷拿着单勇扔在桌上的合同,粗粗一看,没错,这是当年方万龙出面和单勇父亲签定的协议,当时纯属空手套狼,没想到能经营得这么好,所以连该付的钱都赖了。
  不过,他笑了,笑着把协议一揉,往地上一扔,不屑地道:“太遗憾了,就欠你的钱,也过了追诉期了,当年签字你看清楚,是方万龙,而现在驴肉香的董事你也看清楚,是我,我朝你说得着吗?”
  高人一等的盛气凌人,廉捷在自恃这么多人的场合他不敢胡来,嗤鼻了句,单勇斜着眼觑着骂了句:“真是长江后浪推前浪啊,你比你爸还无耻,比方万龙还不要脸。”
  廉捷哪受得了这种粗口来,面红耳赤地喊着:“保安……保安,报警,把他轰出去。”
  没人动,也没人应声,今天是个非暴力抢滩动作,就盯着门、挤着楼梯,来的保安都被挤得龟缩在角落里,怕是没人声援了,一丝不详的预兆掠过心头,廉捷担心要出意外了,眼看到手的合作又要鸡飞蛋打了,他咬牙切齿地道着:“我警告你,单勇,你今天要让我难过,改天我会让你死得很难看。”
  “呵呵,你觉得我敢来,还他妈在乎你威胁一句。”
  单勇不屑地呸了口,把廉捷吓得后退了一步,就见得单勇瞪着环坐诸人,眼瞪着,多年积郁的怒气上来了,一字一顿地问着:“看来没人理我是吧?你们欺我、害我、侮我、甚至想致我于死地,难得真以为,老子个平头百姓就拿你们没治吗?……人在做,天在看,摸着你们的良心问一问,你们害得我差点家破人亡,就没有一点愧疚吗?……啊!说话呀,不是他妈都是挺牛逼的吗?现在怕了?”
  一啊吼声,廉建国惊得两肩直耸,他看到单勇的眼神在盯他,侧过头,嘟囊莫名其妙,仿佛根本不识此人一般。掏着手机,拨着电话,不用说,是拔110了。李玫莲自恃认识单勇,想站起来劝一句,却不料被他哥哥拽住了,手下桌下悄悄地摆摆手,示意别管,今天的怕是无法善了了,他瞥眼瞧了眼同来的几位,都萌生退意了。
  “喂,110吗,有人在我们这捣乱,对,很多人,驴肉香火锅城……好的,我叫廉建国,我就在现场。”
  廉建国对着电话说完,啪声把手机重重扣在桌上,面无表情地正襟危坐,领导的威风十足,他根本没把单勇放在眼里,站着的廉捷不屑地看着单勇,像看笑话一般。
  人家不跟你说,跟你说不着,让你去跟警察说,老一套了。
  单勇同样不屑地瞥了廉老头,却对着廉捷道着:“别指望警察,今天没人救得了你,我不和你们玩什么游戏规则,今天的规则由我来定。廉捷,既然要账轮不到你,那你欠我一枪,你准备怎么还?”
  说着眼睛冷森森瞪上来了,廉捷一阵心虚,眼光闪烁着,硬着头皮道着:“莫名其妙,有什么话和警察说去,和我有什么关系。什么枪不枪的?”
  “既然敢做,承认的勇气都没有吗?无耻和卑鄙可救不了你。”单勇的声音越来越恶,越来越冷,想起了枪口下逃命的种种,他的牙齿咬得咯咯直响,廉捷突然间感觉到了一丝恐惧,在他惊恐地要喊出不对来时,单勇两只像狼一样的眼睛盯着他,雷霆叱喝一句:
  “兽医!”
  门口堵着三位中,最不起的那位瘦矮个子中年男揉身而进,廉捷惊恐地看到了那人手里的东西闪着亮光,还未来得出口,那人的揪着他前胸,扑哧一声,在场的人下意识地一个激灵,看到了明晃晃的刀身刺进了廉捷的胸前,廉捷身前弓睁着惊恐的眼睛,看着胸前留着的刀柄,血色殷了一片。
  哗声,一圈人全站起来了,后背登时怵然发麻,全身发冷。
  扑哧……那兽医,呲着烟熏的黄牙,狰狞地笑着,又是一把刀,刺进廉捷的肋间。
  空气凝结在这浓重的血腥味里了,廉捷的喉咙像被卡住了,唯余惊恐的眼神看着狼顾的单勇,看着自己身上的刀柄,手吃力地向父亲伸着,断续地说着救……救我……然后咚地跪地,那狰狞的刀手抬腿一踢,他像截木桩一样,直挺挺地倒在地上,全身抽搐着,胸间的两把刀柄兀自晃着,殷着鲜红、红得怵目、刺眼的血……
  “我说过,今天的规则我来定……恭喜你啊,老廉,你绝后了。”
  单勇的眼神此时看起来是那么的恶毒,把弯腰把合同纸拣起来,抚平了,此时众人才注意到廉建国异样了,手抚着椅背后,气喘着,指着单勇“你……你……”
  说不出下文,悲呛地、痛苦地几欲失声了,眼看着儿子倒在面前而不能伸手,几乎逼得他目眦俱裂,嘴唇翕合着,脸上白如金纸。单勇却在恶毒地说着:“别瞪我,这么多双眼睛看着,我可没杀人……你看到了,假手与人害个人多容易,就像你个老匹夫一样,干了坏事,都不用自己负责。今天你儿子的死,负法律责任的,都不会是我。”
  淡淡的声音,仿佛有某种魔力,听得在场的人脊背生寒,那刀手脸上溅着血,廉捷的血,他朝廉建国呲着牙阴森森一笑,廉建国终于支撑不住了,颤抖的手一松,呼咚地栽倒在地,痛苦的扭曲地着身体,伸着手,在他的旁边是方万龙,方万龙惊惧地不敢搀他,另一边是陶芊鹤,陶芊鹤给了厌恶的一眼,她不害怕,反而在她的心里泛起莫名的快意。
  扭曲着,呻吟着,声音渐渐弱了……
  怵然而立的一圈人,紧张地看看单勇,又看看躺在地上的爷俩,这个结果恐怕是谁也始料未及的,最恐惧是那位拔刀下手的,稀疏的头发,满脸疙瘩坑洼的脸,每每龇牙一笑,总让在场的心悬得老高,单勇踱着步,在梁昆骁的面前停下了,伸手,拿起了他面前的协议,翻了翻,啪声一场,不屑地道:
  “今天没甲方了,在座的乙方是不是就没有必要留下了,难道梁董当个凶案现场的证人?”
  一言惊醒梦中人,梁昆骁一摆手,乙方几位,小心翼翼地离开座位,侧身,绕着躺在地上的廉捷,噤苦寒蝉地离开了,起身最晚的秦军虎却是慢悠悠的最后一个离开现场的,临时走,他不屑地看了躺在地方的廉家爷俩一眼,又报之以单勇一双欣赏的眼光,欣赏中,或许还带了那么点可惜。
  他没看错人,只不过还是小看了,单勇不但狠辣超过他的想像,那血性更让他觉得惋惜。
  门闭上了,阳光升得更高了,厅堂里白瘆瘆的一片,躺在地上的两个人静静地,脸部的表情扭曲着,说不出的恐怖惊惧,此时单勇的脸色无论多么谦和、多么平静,看上去都让与座的怵目惊心。
  他坐下,没人敢坐,他一扬手,兽医随手一抽一甩,夺一声,又是一把几寸长的刀钉在会议桌上,刀把上的红缨嗡嗡直动,艳似鲜血,单勇环伺了一圈,看过陶成章、看过陶芊鹤,看过孙存智,又看过并不熟悉的吉秋山,又看到脸色铁青的方万龙,他一言不发,最后一眼,钉上了两腿抖索的钱中平。
  钱中平迎着那双目光一紧张,两腿间湿迹越来越大,扑通声,跪下了……
第二卷
吃货们的奋斗故事
第109章
但为卿故泪如雨
  “别杀我……别杀我,都是他,他干的,还有他,他他他……他说老单快不行了,那钱不付了。不是我,我什么也没干……呃。”
  一脸惊恐的钱中平跪着,语无伦次,一会儿指指躺在身侧不远的廉建国,又指指扶着桌子,脸色铁青,额头青筋暴露的方万龙,他两眼惊惧地看着单勇,此时此刻,他心里洞明了,断货、停业、砸店,都是老单这儿子一步一步实施的报复,挨了一枪回过头来能干出什么事来,他不敢往下想,只是哆嗦着,生怕那双犀利凶狠的眼光再盯向他。
  没有理会这货,单勇把布满血丝的眼光向方万龙,这位深居幕后的方总此时像是已经到了垂死挣扎的地步,脸色痛苦地扭曲着,额上沁着点点汗珠,他没有动,像在自言自语在说着:“方总,别紧张,我不会针对你,你已经可怜到自身难保了,杀你不武,你看你连站着的力气都没有,连说句话的勇气都没了,真可怜,活到这份上,钱多可不管用了。”
  淡淡的一句,睥睨而蔑视,方万龙的脸色却是愈显难看了,陶成章却是知道方万龙自从做了心脏搭桥手术,身体就每况愈下,徒然受这么大刺激,怕吃不消了,他异样地看着单勇,又更异样地看着方万龙,突然间他明白了,单勇用另一把刀杀人。
  对,另一把刀,犀利的恶言,就听单勇声音更轻更淡了,像在说一件不相干事,他说道:“有人害得我家倾家荡产,害得我父亲差点一口气缓不过来,害得我不得不辍学,不得不混迹街头,不得不拼着命和别人抢饭碗……其实我得感谢你,把我变成了今天这样,否则我怕是没有勇气和你们这号豪商巨富叫板。对于你,如果我不回报点什么,好像太说不过去了,世龙驴肉公司长年出售病死肉消息还不够大,我会想办法炒得更大,我会想办法挖你的墙角,会想办法让你的经营出问题,直到这些办法一点一滴积累起来,让你倾家荡产……这个好像现在对我不太难了。”
  方万龙嘴唇翕合着,眼睛里甚至有几分乞怜,他艰难地,要说什么,他白净的、保养的得体的脸色,此时像郁了一层血,紫得吓人,一句话也没说出来。
  “我知道你一定忘不了,当年为了那点未付的钱我妈妈上门求你,门卫把她赶出来了,你根本就是想把我们一家逼上死路、绝路,我真有点奇怪,干了这么多坏事,你居然一点都不受良心的谴责,居然还能好端端地活着。”单勇抬眼了,血红的、仇视的眼睛看着方万龙,方万龙看到了还躺在地上的廉捷,惊恐地打了个寒战,勉力支撑着,一只手重重地托着桌面,呼吸开始急促了。
  “我会把你送给我的,原封不动地还给你的家人,还给你儿子,让他也尝一尝难过是一种什么滋味……或者简单点,用江湖办法解决,断他四肢,把他扔到街头自生自灭如何?当然,我不会亲手做的,就像你坑人害人一样,我会躲在幕后悄悄地看结果。你要活得够长,一定让你看到。”
  单勇说着,瞥了陶成章一眼,陶成章和吉秋山下意识地避着那束质问的目光,再看方万龙,一个趔趄,差点站立不稳,另一只手伸着,像乞怜地要和单勇说什么一般,喉咙里呃呃几声,艰难地嗫喃着。
  “我说过,今天和以后的规则由我来定,我说到做到。”单勇恶狠狠地盯着方万龙,一点怜悯的意思也无。已近强弩之末的方万龙终于力有不支,呼咚声,在单勇如狼如隼的眼光中后仰着栽倒,整个人躺着,手脚和脖子急剧地抽动着,嘴里嗬嗬有声,涎水流了一片。
  口袋里,滑落出来一瓶药片,骨碌碌在地上滚着,他的眼睛看着越滚越远的药,手伸着,却是够不着,渐渐地失去了意识。
  心脏病犯了,钱中平痴痴地看着躺在地上抽搐的方总,咧着嘴,连他的涎水也要漏下来,不经意发现单勇盯他时,他浑身一激灵,跪着挪着,上来就要抱单勇,边挪边喊着:“别杀我……我我我……我什么都没干。”
  啪一声,清脆的耳光声,吓得钱中平号啕大哭起来了,单勇冷声喊了句:“闭嘴。”
  很灵,老钱一捂嘴,不哭了,就见得单勇厌恶地看了一眼道:“给你指条出路,从这儿滚出去之后,到公安局自首,把你这辈子干得偷鸡摸狗的事,还有他们干的,所一五一十都交待出去。”
  “啊啊……是是,一定交待,一定自首。”钱中平凛然道,点头如啄米,心里暗忖着似乎逃过这一劫了,应声着,又看地上已经躺下仨了,又激灵灵地打了个寒战,噤若寒蝉,这大白天的,就搁这儿躺着三人,得多瘆人。
  “老孙,没你的事,你站一边去。”单勇瞟了眼,孙存智几分感激了悄悄退到墙角,确实没他的事,仅仅是配方入股。剩下陶家这三位了,单勇对着那位并未谋面的吉秋山道着:“吉大叔,也没你的事,你在一年后才入股的。”
  “小伙子,有事好商量,他们昧了你的钱……我,我,要不我们给你。”吉秋山小心翼翼地说着,回头看了姐夫一眼,这事情的演变到这个程度,实在让人后背发凉了,不过几分钟的功夫,一个欢欢喜喜的签约场,倒成了一个杀人坊了。
  “谢谢,不用了,要是钱能解决,早解决了。”单勇挥挥手,示意让开,吉秋山想要说什么,连陶成章也挥手让他站过一边,不得不让妻弟让开了,陶成章推着女儿,让陶芊鹤离开,却不料陶芊鹤很拧,坚定地和父亲站到了一起,两眼同样不善地盯着单勇,不忿地道:“我爸没做什么,不许你针对他。”
  “是吗?你爸一定没有告诉过你,怎么样把一个饭店整倒闭吧?”单勇问,眼睛没看人,却看着桌中央插的那把刀,血红的缨,无风自起,微微而动。
  陶芊鹤愣着回眼看父亲,陶成章闭上眼了,舒了口气,怕这事假不了。单勇替他说出来了,直道着:“陶总很有儒商风格,体恤员工,嘘寒问暖,很得人心,您这得性很有欺骗性,最起码当年把我家店里的大厨给挖走了是吧?不但挖走了大厨,还挖走了半个厨师班……质检查说酱肉中含硝酸盐说不定也是您老的主意吧,对厨艺不通的人,不一定能掰扯这么清楚。”
  没错,都是,单勇想得很清楚了,也查得很清楚了,那件倒店的事就像他今天策划的一样,有人出计、有人找人、有人挖墙角,而面前这位,是当年那个团队中精谙厨艺的一位,在他的手里,后来的驴肉香香满潞州也是始料未及的。陶成章闭着眼,胸前起伏着,同样苍老地说了句:“是,没错,这么多年你已经想得很清楚了,看得很明白了,你也已经全部还回来了,我毁了你父亲一辈子的心血,其实你又何尝不是毁了我一辈子的心血。”
  “真是强盗逻辑,坑来讹来的东西,居然会是你的心血。”单勇不屑道。
  “不用争这些了,有什么你就冲我来吧,没错,是我做的,我不否认,你要真不做点什么,我还真心安不了。”陶成章道,软绵绵、苍老地说道,没想到这位看儒雅却是几人中最有胆量担当的,单勇腾身站起时,陶芊鹤瞪着眼叱道:“你敢?”
  “我怕什么不敢,哼,假仁假义是你爸一贯的面孔……陶总,你很痛悔是吗?你身后就是窗口,打开窗就跳下去就心安了;你面前就有把刀,手握着,朝自己脖子抹一把也心安了。很难吗?”单勇弓身扶桌盯着,瞥眼那墙角那俩,根本不敢上来,跪着的钱中平,一个激灵缩着脑袋,差点就往桌下钻。
  陶成章似乎受到刺激,睁开了浑浊的眼,鼻了里哼了哼道着:“我年过半百,既然你愿舍身,我又何拒?有什么不愿意的。”说着,脸上几分决然,伸手要拔刀,单勇愣了下,没想到这群人里居然有个狠角色。他要伸手拦时,一瞬间又缩回去了。
  却不料有比他更决然的,陶芊鹤伸手快了一步,抢着拔刀在手,护着父亲,挡在他面前,不服气地瞪着单勇,一副拼命的架势。
  疏漏了,碰上这位曾经的缠绵过的狠娘们,单勇可没治了。
  两人虎视眈眈对视着,就像曾经的床弟中谁也不服谁一样,陶芊鹤看着一地躺着的人,胸中既有快意又有怒气,握着刀的指节直向,咬着的嘴唇泛白,似乎随时准备把刀捅向单勇一般。
  “小鹤,你让开,这是爸和单勇之间的事,没你的事。”陶成章拉着女儿,陶芊鹤寸步不让,大嘴圆睁着吼着:“爸,你怕什么?不就挖走几个厨师吗,这事那家饭店没干过?我看他们今天谁敢动你……单勇,冤有头债有主,这个店是我爸辛辛苦苦这么年经营到这个程度的,你和他说不着。”
  没有乞求,反而理直气壮,这父女俩,却是和单勇僵在一起了,隔着一张桌子,单勇看到了陶芊鹤不服的眼神,他叹了口,知道做不下去了,一指钱中平道:“那,陶总,像他一样,我就放过你……我不想害你,可你毕竟害过我。”
  一瞥眼,陶芊鹤看到了钱中平抖索跪着,跪着的地方一地便溺,丑态不堪,而且单勇给的这个极度侮辱把陶成章也气得颤抖,嘴唇哆嗦着咬牙切齿地道:“你……你欺人太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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