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锅(精校)第310部分在线阅读

字体大小: | | 上一章 / 章节目录 / 下一章 / 返回书籍页面 / 当前阅读进度310/476

  “无逐名逐利之心、无损人利己之心、无蝇蝇芶芶之心。”
  简凡不伦不类地冒了几句,擦擦手完成了豆腐雕花的工作,收拾着几盆成品,次第地放到了溢满花香的锅里,开着火,盯着锅里说着:“别觉得很高深,其实没什么……简单点说,比如马棚,你别一天净想着加薪升职当领班,你的厨艺肯定会再进一步;比如海军呀,你别老往桑拿中心去溜达,你的功夫肯定能提高得比现在快;还有黑蛋、豆豆,你们俩要是别那么三天两头想着进城玩,也比现在强一点……养心就是要养出一份专心来,做厨子的不一定是聪明人,但聪明人未必就做得了厨子,没有专心,什么事也做不成。”
  平时间有错误简凡肯定是毫不客气地给你点出来,你要不懂问问这没什么,不过要是做菜的时候犯了错误,下错了锅、配错了料,那师傅是毫不客气滴,个大的萝卜、土豆直接当武器直接砸之,鲜有失手,大槐、海军和马棚都挨过,黑蛋挨得最多。
  说到了养心以前提起过,也好理解,边说边做着,连凉带热已经上了二十几道,又是四道,鸡茸金雀花、晚香玉爆里脊、白冠鳝片、栀子花鲤鱼,或许是久入芝兰之室不闻其臭的缘故,这些让食客足以眼前一亮的珍馐对于几位已经是司空见惯了,看得是平常之至,豆豆这位小姑娘则是手脚麻利地传菜,跟着站在厨师们身边看着背着身子在忙着的师傅。
  很壮观,另一边是师傅一个人的专用炉子,七眼火,七火同开,在烹着七样不同的花卉入味,传说中花馔楼有一道名为百花竞艳的菜,只有一个人能做得出来,而这个人就是花大师。
  有多好?一般人没尝过,不过尝的肯定说好,而且说好的缘因各有不同。
  这个厨房里的人都知道,百花竞艳不过是个噱头,真正食材恐怕说出来没人相信,是豆腐。
  对,是豆腐雕成的花,就这一手足以让桂园渡假村厨师们望而却步了。这也是传说花大师是哪个世家的弟子的来由,毕竟这种豆腐雕花技艺太难了,没有哪个人会笨到去学这种吃力不讨好的技术,毕竟能上的地方太少了。
  究竟是聪明是笨谁也说不清,只不过这个笨法子名声倒是大得很。
  大槐、海军、马棚几个人静静伫立着,两年的功夫已经学了很多,最起码现在出去也能做个像模像样的花馔,不过做得越多,越感觉和师傅的相差太远了,最起码同时驾驭这七眼厨火、七口锅的水平就没人敢尝试。
  动了,是锅在动、锅里熬着的咕嘟声大了,只见得简凡来回穿梭在七口锅边,偶而稍稍动动锅里入味的食材,淡淡的花香随着蒸汽飘散出来,这是同时用梅、兰、菊、桂、荷、茉莉、杏花七种花卉入味做成不同的豆腐花,无论是雕工还是入味,难度都相当大,一般人雕不出来这么多比指甲盖大不了多少的食花、就即便是你雕得出来,进锅上火之后,也保不准会有缺损,那样的话出锅就成下品了,火候的难度本来就大,更难的是同时要控制七眼火的火候。
  不过会者不难,难者不会而已,师傅驾驭得很轻松,眨眼的功夫,开始起锅了,一喊声上盘,一份比普通鱼盘大三四倍的大盘平铺在案子中央,第一锅,浓稠的汤汁中一撮小花进了花瓣铺底的食盘,成了深红色,神似含苞怒放的玫瑰;第二锅,金黄的颜色,这是野蜂蜜打得底料,已经尽然收缩到了豆腐花上,像一撮金菊;第三锅,碧绿的颜色,豆腐花呈散开花状,是荷花……或艳红、或碧绿、或嫩白、或青紫,一样的豆腐变成了七样花,静静地躺在食盘四周,接下来是摆上两层花状的荸荠小饼,嫩嫩黄黄的颜色,几个人直盯着师傅的手势,花落纷纷之后是菜屑的飞舞,眨眼间一个个大而粗的萝卜变成了一朵偌大的花,沾着酱汁轻轻放在饼上,碧绿透亮的黄瓜在雕刀的纷纷哧哧之下,俨然成了花状、叶状,分别摆了七种豆腐花之间。
  于是,这一盘便像一朵绿叶衬托的一支玫瑰,浑然天成。如果细看话,每一个部位,每一个细节,都是花。
  “这道菜古时候有人叫暗香浮动,有人叫奇葩竞放,现在咱们花馔楼叫百花争艳,因为这其中包含了一百零八朵不同的花,说穿了没什么,就是荸荠豆腐而已,味道是最简单的七味,酸甜苦辣香咸麻……上菜……”
  简凡轻轻的盖上了食盘,这盖子上桌一掀之后肯定是惊艳一桌,一盘里挟出来的豆腐雕花七种不同的味道,谁吃了谁也忘不了。虽然自己从来没有享受过那种惊艳的目光,不过他知道这一道是独一无二的。没有人会蠢到自己做豆腐尔后再雕一百多朵豆腐雕花的水平。
  就像现在,牛海军和马棚俩人耷拉着嘴唇,就像以前看到这道百花竞艳一样,嘴唇边上闪着两滴晶莹的哈喇子,惊艳之后是巨大的崇拜。
  大槐倒不觉得有什么稀罕,和老简师傅相比,儿子小简有点奇淫技巧花样过繁了,至于黑蛋和豆豆俩人,自然是崇拜的无以复加了。
  简凡擦着手看着众人未动,想了想说了句:“以前我们强调的色、香、味。再高深一点强调的形、意、养,这些,我勉力教过你们一部分,现在我可以告诉大家最后这个‘意’是什么?……为厨的本意是果腹充饥,引申一点是天下根本、民以食为天嘛……为厨者必须懂一个‘意’字,而这个意是可意会不可神达之意……我告诉你们我的理解,不管是快火小炒还是大餐名菜,我的意在于,我把每一餐每一道看作是给我最亲的人、给我最爱的人或者给我最喜欢的人做的菜,从菜里我能看到我的亲人、我的爱人品尝的时候那种惊喜、那种喜悦,那种快乐,所以,我做的时候很享受,会把这种感恩、想念寄托在一餐一菜里……每个人都有不同的喜好和思念,每个厨师都有自己独特的意,可以看作是你对为厨的理解,正所谓意会而不可神达也,这就是花馔甚至整个中餐的魅力所在,从神农氏开始,历经几代几人,奇葩竞放,源远流长,没有谁能够超越我们,过去是,现在和将来,也是。”
  掌声,五个人并不热烈的掌声,啪啪啦啦响起在这个小小的厨房里,是鼓给这个小师傅的,有点冷清。
  掌声,同样响在二楼宽阔、古朴的雅间里,对着惊艳的百花竞放,是沈副市和简氏夫妇一行人惊而忘箸,随行卡卡嚓嚓几声相机镁光之后众人才从惊艳回过神来,那位带着脚伤的闫夫人玩心颇重,倚着这道百花留了若干合影,众人欣喜之下不知道谁带头鼓掌了,是鼓给头发微秃的桂园经理宋军的,非常热烈。
第六卷
此生多少惑
第06章
相见胜思念
  “简师傅呢?”
  醉意微熏的牛必强经理眯着进了花馔楼后院厨房时候,像往常一样的先找带头的,不过平时嘴里喊的是简凡,今儿后头好歹带了个“师傅”。
  还有零星的传菜,大槐忙着头也没回,海军和马棚侧立过了一边让路。看看牛经理脸上微微有点不自然地道着:“走……走了。”
  “这才几点就走了?谱还没大脸倒越来越大了。黑蛋,过来,回告诉你师傅,下午来经理办,把明年的合同签一下……别给我瞪眼啊,你小子上午那事还没找你算账呢,亏是客通情达理,否则连你们俩一起打发……”
  牛经理酒壮经理胆,对着配菜和洗菜的这一对叫嚣了半天,难得的是平时依仗着厨师都是乌龙来的犟嘴的黑蛋,今儿蔫不拉叽的又低下头忙活上了,这样子倒让牛经理觉得有点不得劲了,回头看看牛海军和马棚还是傻站着,奇也怪哉地问:“这……怎么了?”
  “牛经理……师傅走了,不是那个走,是那个走……走,回家了,明年不来了。”马棚胆子稍大,小心翼翼地说了,一盘百花竞艳结束后师傅就说了这么个让几位帮厨震惊的消息,此时把震惊又带给牛经理了,只见得牛经理张口结舌,愣着眼盯了马棚半晌,半天才憋了句:“真的?”
  “真的。”马棚正经八百地回道。
  “这还不是个牌就耍起大牌来了,嘿哟……这合同……算了,不说合同了……你们谁告诉他啊,年终奖和最后一个工资,甭想要了。”牛经理触电一般叱眉瞪眼,看着乌龙没走的这几位,本来是合同威胁,不过一想一年一签的合同早到期了,这才想着还有威胁下面人的一道杀手锏,大部分乡下来的厨子都是冲着这俩工资奖金,钱是控制人最好的办法。
  “牛经理,简师傅说不要了,就半个月工资和奖金,反正也没怎么正常发过。”马棚一句又把牛经理噎了句,宾馆里用得最多的就是厨子、清洁工、保安和服务员,流动性很大,人又多,这什么奖金不奖金就是望梅止渴的多,真正兑现的少,这还是经营得好,好歹能发了工资。经营不怎么好的,急火了欠仨五个月资那简直太正常了。
  牛经理一愕,黑蛋插进嘴来了,不怎么诚恳地道歉着:“牛经理,我们上午不该冲您发火啊……您要打发我也行,我们几个明天就走,师傅说了,反正乌龙也有个小店,正好缺打下手的,工资少是少了点,不过守着家也近不是?”
  “那怎么行?”
  牛经理一听乌龙的要集体撂挑子,一下子针扎屁股一般叫嚣着:“你们都走了谁干活?谁打发你了啊?上午不都说的气话么?你还提着菜刀呢?我也没见你砍谁呀?……好好,几位啊,马上过年了,现如今过年渡假都是旺季,别在这个节骨眼都给我出难题行不?……咱凭良心说啊,我牛必强平时待你们怎么样?”
  一征询,这效果是明显的,豆豆哼了哼脸扭过一边,黑蛋扬长着脑袋不理会,大槐斜忒着眼也没表态,明显不怎么样?
  “好好……以前咱不说了,从现在开始,咱们有一说一,有二说二……大槐,现在升你当这个班的主厨,海军、马棚,你们俩帮大槐支应着……还有黑蛋、豆豆,年节期间工资翻三倍啊,缺帮手我给你调人……晚上厨师班开会,我当众宣布一下啊……干活,都继续干活。”
  牛经理强调着,心里暗暗叫苦,一个月前简凡的合同到期,这小子就提过要以分成式和花馔楼签约,牛经理当时粗粗算了算,要是餐饮收入双方三七分成,那每年花馔楼要多开支六十多万,这提议连宋经理那儿都没到就被牛必强否决了,后来想想多少还是涨点工资安抚一下,但具体涨多少合适还是个问题,今天终于提到桌上了,宋经理要亲自和这位厨子谈谈,谁可知道这人已经不声不响地走了。
  心里暗骂着这个白眼狼,背着手出厨房的功夫,黑蛋忍着笑意叫着:“牛经理,我们上个月加班费,过年的加班费,你得提前发啊,要不让我怎么过年呢?”
  “发发发……罗嗦……”
  牛经理气咻咻地掀着帘子走人了。
  厨房里黑蛋和豆豆相视会心一笑,难得地见这位叫牛必的这么糗一回。大槐释然地笑着,多少还是觉得有点不大自然,正要说什么,海军涮着锅勺替他把话说了:“哎,简师傅说得不错啊,他要不走我们就没机会上位了……来得真快啊,这才两小时大槐就上位了。你们看着吧啊……晚饭以前,工资、加班费肯定是准时发下来了。那年秀美宾馆大师傅集体撂挑,一下子走了十几个,他们大过年开不了灶遍地高价招人呢。”
  “师傅怎么也说带咱们走呀?要是带我,我立马就去。”马棚说了句。
  “哎……”简大槐终于开口了,不多话的大槐看得也最清,道了句:“你们还不了解小东家,乌龙一个厨子的最高工资超不过两千,帮工帮厨一千出头,我在老店时候才八百一个月,现在我都挣小四千了,这么多人出去他一下子怎么安排呀?让咱们留下是为咱们好,毕竟谁也一大家子……咱们可没小东家那胆量,说扔下头也不回就走了……”
  无语,烟熏火燎的锅前灶后生活所为的也不过每月那点辛苦钱,好容易熬到了提瓢掌勺的水平,就谁放下也得考虑考虑。
  正考虑的时候,帘子一掀,吓了豆豆一跳,上午来过的那个女人又伸过脑袋来了,不过再一看那个皮肤特白的假洋妞也来了,豆豆的脸虎着不好看了,没好气地说了句:“哟,脚又扭了?”
  是景文秀,知道了其中的误会,回头和闫夫人解释着,闫夫人笑着摆着手NO、NO了几下,敢情是专门来感谢来了,不过这个迟到的感谢让众人觉得有点悻然,明显不像早晨初来的那么热情了,各忙着各的谁也不搭理景文秀和闫嘉文,俩人有点尴尬地站到厨房门前,景文秀想起了简凡,又叫了简凡几声。
  人已走,这黑蛋扑哧一笑,看着景文秀没好话了:“早走了。”
  “去哪儿了?”景文秀问了句,知道要走,却不知道走得这么快。
  “回家娶媳妇了。”黑蛋这扬长不理的吊样很让景文秀有踹一脚的冲动。
  站在这儿是明显的多么不和谐,景文秀扶着闫嘉文,告辞的话也没说。剜了这个黑小子一眼,直出了厨房。
  …………
  …………
  “简师傅,我是宋军……怎么不声不响就走了呢?这样……”
  “宋经理,合同上个月就到期了,关于签合同的事我和牛经理协商过了,没协商成。再说我也不欠你们什么,我还有半个月工资没领,当我请了大家一顿……”
  “嗨、嗨、别挂……不就嫌工资有点低了么,虽然你在桂园是最高的了,有什么大家可以商量嘛,你就说的分成什么的,也不是不可以商量的嘛……”
  “不用了……我改主意了。”
  “哎哟,你看这孩子,怎么这么难说话呢?你可想好啊,开弓可就没有回头箭了,花馔楼花大师的名声已经出去了,你在这儿的收入是很稳定的,可你一离桂园一离花馔楼,没人知道你是花大师啊?就有人想用你,他也不一定有那环境和条件是不?环境和条件都有,也不一定有桂园这么大的花圃不是?……我劝你还是多考虑考虑,这样吧,我做主了,明年年薪制,不少于15万,花馔楼的厨师由你带,怎么样?这个条件够优厚了吧?”
  “谢谢……不用了,就像您说的,开弓没有回头箭,我不想回头了……”
  简凡不待对方回话,摁了手机,拔了电池,那张用了两年的卡拽出来直接扔之,从出租车车窗上扔了出去,换上了一张本市卡。
  今天之前只见过这位宋军经理一次,就是两年前开群芳宴俩经理相跟着巡视了一番厨房,印象中是一个北方大个子,很威武,在桂园这个村级单位最高首府就是村委会,宋军的上一代就是村长兼支部书记,平时就趾高气扬得紧,能让这么个土财主鞠躬礼下于人,倒是从侧面证明了景文秀的一番话。
  不过也正是那些话让简凡下了决心,不管什么简怀钰不简怀钰,不管他身后什么鸟人鸟事,简凡都不想对这些事身外之事再感兴趣,一个人躲起来静静地舔了两年伤口,已经习惯了这种波澜不惊的生活,也习惯了享受这种生活带来的乐趣,就像此时,就像现在,坐到出租车里看着久违了的太原风光,拨了电话知道杨红杏在家,一路直往工会小区赶。
  两年多前那个夏天,俩个人做了个迥异的选择,杨红杏选择了考研。简凡选择了去挣钱,对于这个要强的女孩简凡心里也清楚,怕是心里和自己一样,想躲开熟悉的环境和熟悉的人群,慢慢地等着伤口愈合。而后是一个忙着读书、一个忙着挣钱,牵挂和思念大部分时候是通过手机短信鸿雁传书的,只有寒暑假匆匆一见。
  不知道为什么,在经历的浓情、激情以及奸情之后的简凡,对于这份若即若离的感情反而愈加珍惜,好像在俩人彼此间谁也没有说过那个“爱”字,可都知道彼此心中保留着那份爱。
  这爱呀,就像锅里的菜,得猛火炒、慢火煨,实在不行了还是回火热热,否则的话终究要有凉下来的一天,虽然这俩年每月都定时去看看一人独居的杨妈妈,比看自己妈都勤。可还是觉得不太放心,毕竟现在妈当家的年代已经过去很久了,而杨红杏究竟是怎么想的,这两年心里有没有再进来人,简凡倒还真看不出来。
  车缓缓地在街上行着,五一路、滨河路、工人街,远远地能看到钟鼓楼的楼尖,这个熟悉的地方,这个记忆深刻的城市,好像并未见多大的变化,只是刚进城的时候见到彭西地区的拆迁力度很大,老城边上一片断墙残垣。一走进这个环境,有些人、有些事会不由自主地跳进脑海里萦绕不去,努力地不让自己再去想那些事。
  欠了欠身子,司机在抱着怨着红灯他娘滴停得太久,绿灯一亮,又他娘抱怨现在街上的车越来越多,标准的太原爷们粗口,简凡微微一笑,没有接茬,这俩年还改了个大嘴巴的毛病,最起码不像以前生怕漏了自己似的什么事也插一嘴,从窗外收回的眼光,不经意地一扫车门兜里插着的几张旧报纸,无聊地翻看了看,都是过期的报纸,正要扔过一边,被其中的一个豆腐块文章吸引住了:《省城特大文物走私案主犯齐树民今日被执行死刑》。
  看看日期,已经是一个多月以前的事了,从抓捕到执行死刑也有两年多了,对于齐树民,简凡倒觉得死是一种最好的解脱,报道里很简单,盗墓、洗钱、走私、杀人,数罪并罚决定执行死刑,寥寥数语概括了齐树民的一生,一同执行死刑的还有同案以及袭警案的仝孤山。如此寥寥的案情恐怕再没有人想起当时是何等的惨烈。
  这俩,倒真是一对同命兄弟啊……简凡看着报纸,意外地觉得对于齐树民那张不失清秀的脸还有很清晰的记忆,而对于那个被省厅挂到红色通辑令上的仝孤山,现在想起来倒觉得此人骨子那份硬气确实也是常人所不及的,当年如果齐树民不落网,能不能拿到仝孤山的口供还是另一说。
  对了,景文秀好像说过,这是一个有信仰的人。简凡自省自己好像属于那种根本没有信仰的人,所以理解不了这种人的坚守,就像他们也同样理解不了自己的坚守一样。
  到了,熟悉的小区门前,简凡下了车,付了钱,车身呜地开走了,车走了简凡才省得手里还拿着车上的报纸,笑了笑,报纸叠着直扔到了小区门口垃圾桶里,快步朝小区里走去。
  都成为历史了,没看头。
  …………
  …………
  笃…笃…笃…
  轻敲敲三楼那间熟悉、老式的防盗门,还看看时间,下午四点一刻,不知道这个时候丁伯母在不在家,不知道又是几个月没见,杨红杏还是不是那个样子,倒是不怀疑杨红杏对自己那份感情,只不过有点担心现在的校园里不知道像当年自己那样的色狼是不是还那么多。
  “嘭”,容不得细想,门洞开了,正笑吟吟准备拥抱的简凡喉咙里一呃,定身在当地,眼大了一圈。不是杨红杏,是梁舞云,嘴一撇:“哟,傻了吧?是不是震惊妹妹这风华绝代呀?”
  额前留海、大红的束身牛绒衫、绷在腿上的牛仔裤,趿拉着棉拖鞋。卖弄也似地倚门摆了个曲线,简凡一乐,伸手推着门进去了,随手关着门不客气了:“你们俩别老腻歪一块行不,知道的是闺蜜,不知道的还以为你们俩是拉拉呢。”
  梁舞云没心没肺的嘻嘻笑着。直喊老大,你老公吃醋了,哎了声从卧室里出来位,是杨红杏,不过此时面目早不可辨了,贴着白无常的面膜吓得简凡又膈应了一下子,敢情这俩闲着没事,关起门来自己学美容玩呢。
  见得简凡来,杨红杏忙着进卫生间洗脸,梁舞云逮着空了,拉着简凡往客厅的沙发上一摁,八卦上了:“哎简凡,我听伯母说你现在工资八千八?真的假的?”

< 章节目录 >   < 上一章 >   当前阅读进度310/476   < 下一章 >   < 返回书籍页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