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锅(精校)第383部分在线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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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只不过让民警为难的是:肇事者和受害人以及伤员,现在都逃得无影无踪剩下个烂摊子了,无奈之下只得先行把酒店的经理传唤回去……
  好像今天就是多事之秋一样,太航的事没有处理完,南郊的水仙休闲会所又传来了报案,一群不明身份的人在打砸抢,等民警赶到这个离出警点较远的休闲会所,会所已经关门挂上了暂停营业的牌子,像这种高档场所民警们可不敢过于惊扰,辗转了半个小时才电话联系上了会所注册的经营人方有信,却不料这人一问三不知,居然还气咻咻地挂了民警的电话嫌民警狗拿耗子多管闲事。
  老话叫民不告、官不究,于是这个闲事,暂且就没人管了。
  事情恐怕比简凡预料的还要大,沉渣泛起的比想像中还要多……
  治安总队总队长的手机不时地响着,不用说这时候肯定又要来一群说情的,总队长干脆关了手机;三分局、四分局包括太航派出所这一干大大小小领导,多数都采取了同样的措施,关了手机,现在情况不明,谁也不敢对说情的乱承诺,何况万一来个拒绝不了的人物,那不是给自己找麻烦吗?
  在另一个层面,南城商大牙和方哥的场子都遭殃了,原本靠着这营生混饭的人散布到了酒楼、街摊以及哪个洗浴中心或者洗头房里的找乐子,相互间瞎扯闲聊无外乎今天发生这些烂事,猜测着谁将在这场互挑中胜出,太航酒店事发半个小时后,散布的各处的混混相互串联着又传着一个消息:方哥出一万块买商大牙的下落。
  又过了半个小时,商大牙赏格升至五万。此时连韩功立的下落也能换奖金了。
  而据说方有信老大的手下驾着车也是遍地乱找商大牙和韩功立,这两条疯狗乱咬已经波及到了南城的挣钱生意,隐隐地成为众矢之的……
  …………
  …………
  而此时在已经封队的特警支队,刁主任正无聊地看着王坚及一干特警带回来的现场录像,虽然还无从得知支队和市局领导此中安排的深意,不过有了这份几个赌场的清晰录像,对于将来涉赌人员的排查可就容易多了,只是有点可惜,这份功劳恐怕最终落不到特警的身上了。
  笃…笃…笃…的敲门声起,刁主任看着表,喊了句请进,这个时候,除了手下不会有人来打扰。应声而进的是杨锋和孟向锐,一个汇报着汾西的蹲点仍然没有发现,另一个汇报着重案队参案的刑警已经安排到了支队先行住下。
  “有人联系韩功立吗?”刁主任问着。
  “有,不少,不过都不是目标。”孟向说着。
  ”绑匪再没有联系?”刁主任期待地问着,尽管知道结果。结果是杨锋很失望的摇摇头,征询地问着:“主任,我们不能这样坐等吧?明天早上的七点如果还没有进展,那我们就只能启动应急预案,在赎金交接的时候想办法了。”
  “死马当活马医,等着吧……有消息了通知我。”
  刁主任无力地挥挥手,有点萎靡不振,两天没怎么休息好了,杨锋和孟向锐轻轻退出了办公室,靠着椅子准备休息一会儿的刁主任又看了一次表,时间指向:二十时四十五分……
第六卷
此生多少惑
第64章
奇变出绵绵(下)
  两个陌生人之间的距离到底有多远?
  美国哈佛大学社会心理学一个教授斯坦利·米尔格兰姆提出了著名的六度分隔,意思是两个陌生人之间建立联系的最远距离是6个人。2001年《科学》杂志上发表了通过网络邮件的形式对六度分隔假说进行了实验验证,涉及到166个国家5万名志愿者,实验证明,平均只需经历5~7个人,你就可以认识任何一个陌生人。
  科学证明了一句互相矛盾的文学表述:世界其实很大,也很小。
  实践也在证明着这种简单中的复杂,比如简凡试图把自己、把葬礼上见到的某个人、把不知下落的楚秀女和已知的绑匪联结到一起,却遭到了屡屡失败,因为不管是几度分隔,似乎在什么处少了一个节点,而那个关键的节点恰恰又存在至关重要的联系。
  难住了,蹙着眉头,手抚着下巴,一会儿又抚着额头,面前梳理起来的厚厚一摞资料来自张芸对葬礼现场的辨认和居民信息库的提取,楚诚然生前的人脉四通八达,政0府官员、公检法的、商界各行的加上煤矿和矿山机电行业的,数得上名来的就一百多号人,有一半能跻身富人之列,另一半勉强也能称得上有钱人,恰恰这类人等是自己最不熟悉的人群……
  挠了挠脑袋,瞥眼看着对面的韩功立,已经去了手铐,正枯坐着的韩功立眼睛不时的眨着,神色里不由得有几分紧张,不过现在对于这个很配合,嫌疑人的防范已经降到了最低级别,手铐都没有戴,此时身处的地方是特警支队技侦室的内室,所有的注意力包括屋外守着技侦队员、反劫特警,都在等着韩功立面前那部手机的重新响起。
  这个号码,是孔宾强给几个人同时配发的,约定统一的联系的号码。不过自从汽修车抓捕后其余的三个号码同时关机了,失去了所有联系之后,这里成了唯一的线索。三十多名特警一下午数小时的打砸,一方面在于掌握几个赌场的实地消息,而另一方面,就是为了这条断了的线索重接续起来。
  很久了……至少屋外的人很焦虑,刁主任、秦队和一干技侦员都是听着声音的响起准备着追踪,时间拖的越久,越让人觉得这个异想天开的想法找出的这条若隐若现的线索,就像找线索的人一样,越来越不靠谱。
  “别紧张,电话会响的。”
  简凡轻轻说了句,凝视着韩功立一脸疲惫、双目焦灼,安慰着。
  “我……”韩功立轻轻说一个我,低下头不知道想什么。
  “你担心?你是担心你自己的安危呢,还是担心四个同伙弃你而去?”简凡直指要害。
  “强子年龄虽然没我大,可经的事不比我少,下手又狠,办事也很小心……我想,他们一发现汽修厂出事,应该不会再现身了吧?”韩功立说着自己的担心。
  “你现在很焦虑,他们比你更焦虑,在此之前孔宾强抓你的辫子逼你就范,而你现在也同样拿着他的死穴,你要是出了事对于他来说,即便是拿到钱也得把名字挂到通缉令上,恐怕没那么好过吧?……但你的出现就不一样了,人都是趋安避危的本能,即便是他想确认、想试探,也会来的……对此我毫不怀疑,只是我还是有点想不通,两千万的赎金,他怎么带走,那得牵头牛来拉走啊……呵呵……”说了句疑问带着笑话,俩特警和韩功立都笑了笑,难得简凡这个时候还能说句笑话,见韩功立又沉默了,简凡翻着资料问着:“韩师傅,你们八年前截的那一箱古玩我还稍有点疑点,对于这几件古玩的销赃你确实一点不知?”
  “不知道……那时候我们俩不过穷司机,哪有这种渠道,再说我还真没就觉得那古玩那么值钱。”韩功立辩白道。
  “那孔宾强呢?他懂古玩,什么文化程度?”简凡问。
  “他也不懂啊,初中没毕业就辍学了,还不如我呢。”韩功立道。
  看来应该是雇凶杀人夺货了,简凡又抬眼观察着韩功立此时的表情。除了无奈实在找不出更多的端倪来。突然开口问着:“你和李威什么关系?”
  “李威?”韩功立一愣,怔了。
  这表情就说明,没啥关系,简凡一抬手说着:“噢,问错了,我看着资料上有个李威,随口就问了……对了,三年多前,你听说过咱们太原的银鼠案没有?还有霁月阁齐家兄弟的文物走私案。”
  “没有,古玩这行我就是个文盲,不过银鼠案可都知道。”韩功立据实而答着。
  “呵呵……你抢了齐家兄弟的货,居然不知道霁月阁……你们真可以啊,要齐树民在,还得被你们气得再死一回……”简凡想起了故人,那位已经作古的枭雄,揶揄地说着……
  说话的时候不时地看着时间,从二十点到二十一点,二十一点又过了一刻,这里依然是安静如昔,静得只能听到外层技侦室的机器在哧哧作响,静得只能听到自己的心跳,随着时间的流逝,感觉到心跳的速度在慢慢地加快……
  …………
  …………
  之所以存在六度分割这一奇特现场,其实也正好应证了实践中无时无地不在那种意想不到的联系……
  比如今天发生在太原的一系列事件,谁可能想到在三星级的太航
酒店里还隐藏着一个地下赌场?谁又能想到据说被背景深厚的方有信老大挤得几乎难以存身的商大牙会反戈一击,挑了这个日进斗金的场子呢?谁还能想到这事仅仅起源于俩个貌似小人物的私怨?更或者永远也不会有人能把这一系列的事件和那个还处在保密状态中的绑架案联系到一起。
  比如三分局局长侯啸勇同志就没想到,打破脑袋也想不到那固若金汤的太航酒店怎么着会被商大牙这个痞子挑了底朝天,别人不知道可他知道,太航酒店里明里保安三十多人,暗地看场的也不少于这个数,可看过现场之后心里直冒寒气,十二层和下面的层是分离的,隔着的铁门不知道被怎么砸开了,本想提取监控记录,却不料两个被打得鼻青脸肿的保安交待,早被寻衅的一伙人卸走了;想查找寻衅的人的体貌特征,却不料除了商大牙有人认识,剩下的人清一色薄线帽子黑手套,遮了大半头脸边打边退,服务员和保安都说不出所以然来;出了事人乱哄哄一跑,现场可供提取的证物早狼籍一片,忙了一个小时一无所获。
  本来对事情有点担心,不过看过询问笔录和粗粗了解情况之后,倒放心了,安抚了一番现场执勤的民警,侯局长驾着桑塔纳警车回家,大过节的出了这事,实在是让人觉得跟吃了个苍蝇似地难受。
  不过想不通的事太多了,想不通商大牙怎么着一夜之间就成精了,想不通这里几十名黑白保安怎么着就这么不堪一击,越想不通越隐隐地有点担心,此事引发的后果实在是难以逆料,今天就把治安总队和市局都惊动了,要再这么捅下去,再出点什么治安事件,那可就麻烦了。
  于是,理不清这之中到底怎么个一回事的侯局长驶出了太航路干脆把车停到汾河边上,摸着手机摁了开机键,等着搜索网络的功夫心里斟酌好了言辞,拨了一个号码。
  是方有信,侯局长和此人谋过一面不太熟悉,不过自己身上某张银行卡上的金额,那可是月月见面,此中的联系恐怕只能用六度分隔的假说来解释双方的关系。
  电话通了,侯局长压着声音,多少有点分局长的小谱摆着,语重心长地先入为主了:“有信呀!你们这是怎么了?现在从派出所到分局到市局,可都知道我的辖区出了个大赌场;你这是准备给我送个功劳呢,还是给我抹一脸黑呢?你说吧,我现在怎么办?”
  “哎唷,侯局,您放心,我们内部出了点事,怨不到您头上,我们自己解决……那个,需要有人投案自首了事,您吭声,我安排,您放心,咱说好了,绝对不给侯局您找麻烦。”
  “还没到那地步,不过我丑话说前头啊,你们要再出事,可不是我这个小分局长兜得住的啊。”
  “放心吧,侯局,过不了明天我保证这两条疯狗一起消失……”
  “那就好,稳定压倒一切,不安定了,不但我们不好过,你们不也难过么?这一天损失不小吧?”
  “没多少,我们能挣个什么呀?……哎对了侯局,我托您打听的事怎么样了,楚家大小姐可是我一大表叔的大侄女,被什么人给绑架了,听说两千万赎金呢?这大案子你们不管,净管我们这些耍俩小钱的……”
  “那案子哪是分局插得上手的,不是重案队就是反劫特警负责,俩个保密单位我们哪沾得上边……噢,对了,好像因为那时食尚那位小老板被抓了,三分局和派出所都出勤到食尚和新世界协查过,我估摸着八成是他干的,重案队和反劫特警们可不像分局派出所的敢胡来,没凭没据他们可不敢乱抓人。”
  “那有消息一准告诉我啊,改天我登门谢您去,我大表叔问了好几次了……”
  “没问题……有信,我说的话你可经心啊,低调点,再低调点,低调挣你的钱没人看得见,可这事不能摆到桌面上来不是……”
  俩个人嘀嘀咕咕说了很久,甚至于说到了让分局出警查找商大牙下落的事侯啸勇也满口答应了,对于像此类破坏安定团结大局的人,不管黑白都要除之而后快。最后商议了一番让方有信暂停业务,避避可能出现的风头,方有信满口答应之后,侯局长这才很放心地开车回家,等到了家门口的时候,已经换上了那副温馨、慈祥的面孔……
  …………
  …………
  “妈的,叉开腿当婊子,收了钱建牌坊,真他妈服了这些人了……”
  一辆宝马四系车里,方有信忿然挂了电话,对于侯局这个事后卖好的作态孰无好感,甚至于比对于商大牙还要厌恶几分,挂了电话摁着按纽下了车窗,此时身处的地方是南站不远的一座中档酒楼,遍地耳目没有找到商大牙的下落,不过在此却有人发现了他手下三发正和一帮人喝得兴起,消息一传来方有信就带着人直接找来了。
  另两辆大面包里下来了位手下,一身结实的肌肉撑得爬山服紧绷绷地,足有一米九的个子站那儿都有点让人望而生畏的感觉,这大汉躬身到车窗前问着:“方哥,人到了。”
  “兄弟,拜托了,改天我登门谢谢申爷去……报信的说在三楼一包间,四五个人正喝着,直接上去把人都给我带回去,手脚利索点……豹子,带路。”
  大汉听着方哥的安排,二话不说,一挥手,两辆车里呼里呼拉下来了十几个人,也是貌似制服的打扮,不过细看不是,只是保安服而已,跟着方有信的俩个手下次第进了饭店,手拨拉开上来迎接的服务员,直奔三楼,不清楚究竟在哪个包厢,挨着个开门伸脑袋望着,惊扰了一桌又一桌客人,终于在中间的包厢里发现了那个挨了揍正喝酒压惊大谈阔论牙哥把方有信场子挑了的三发,一句:“赖三发在这儿。”趿趿踏踏的脚步声冲过来了,当先一人手一抽“啪”一声甩棍出手,屋子里喝着的“咚”一家伙砸了酒瓶握着半个瓶刺、提着凳子,霎时间冲着往外打。
  混战,瞬间立现,赖三发抄着凳一马当先冲了出来,两方一接触优劣立现,十几根甩棍劈里叭拉有节奏地敲着,前后的甬道里堵死了,赖三发提着凳子挡前不挡后,挡左难挡右,不几下腿上肚子上JJ上连遭几棍,哎唷喂了几声半跪到了地上,被几个保安装束的扭着押上了,几个同样的更惨,铁质的甩棍敲到脑袋上可不好玩,个个抱头缩在墙角求饶,挨着个被保安三两个扭一个趿趿踏踏地下楼,塞进了车里扬长而去……
  又是叫嚣又是打架又是拿人,服务员早吓得钻厨房了,一群保安浩浩荡荡嚣张跋扈地出了饭店,人一走饭店就乱成一片了,大厅里看到场面的溜了一多半,食客人争先恐后地夺路而出,一半生怕惹上是非,另一半生怕服务员追出来要账,哗哗哗差不多走了个干净。
  奔出来的人群里俩个不起眼的食客,高的拉扯着低个的,嘴里说着,快走……快走,别一会警察来了走不了了……俩个人随着乱哄哄的人群,账也没结,直溜出了饭店跑出了几十米远这才回头看看没事,步子才稍稍放缓了。
  “哎麻哥,刚才那是赖三发嗳,惹谁了,这丫下手这么狠,来这么多人。”
  低个子,平头,阔嘴的一位奇怪地问着,此人正是在汾西遍寻不着的耿金贵,绰号刺头。
  叫麻哥的当然是麻三娃了,俩个人窝在市区溜达了一天,正寻思着吃完饭到哪儿找点乐子呢,就出了这事,麻三娃可没怎么看清,没理这茬,不以为然地说了句:“管人家那事干嘛,想想晚上到哪玩去,强哥说不让住店、不让到高档场所里露面、不让到洗浴中心和歌城里玩……我操,身上揣着钱都不让花,这不憋死咱俩不是?”
  刺头嘿嘿笑着,兄弟俩都信奉醒着喝酒醉、困了抱妞睡的生活哲学,脾味相当投合,唆导着说着:“没事,我认识几个姐们,咱们一会儿直接去她们家玩去,放心吧,一准伺候的你舒舒服服……哎麻哥,强哥让咱们留心着商大牙和韩哥的消息,这是不是出什么事了?”
  “咦?是啊,这阵势不小啊,强哥还说了有人请他整商大牙,商大牙混不了几天了……哎这是不是真有什么事了……你问问,你开车认识人多,换个手机卡……”
  “那我问问……”
  刺头换着卡,开了机,找着手机里存的号码,从汾西到太原这条路跑的熟了,三教九流的烂人认识的自然是不少,随便问了几个认识的人,瞎扯了几句。不过说话的时候脸色越来越凝重,眉头皱着几分不解,几分不信,又找了几个号码问了问,最后挂了电话,连嘴唇也挂下来了,麻三娃发现了哥们这异状,奇怪地问着:“怎么啦?张这么大嘴干嘛,吹箫呀?”
  “我还冰火呢……邪门了啊,怎么说下午韩哥带人挑了商大牙的场子,晚上商大牙又挑了方老大的场子,还说是因为商大牙绑了韩哥老婆孩子什么地,怎么现在又有抓赖三发了?这……他妈究竟怎么回事?”刺头愣愣地问着,一时间理不清这纷乱的关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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