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弈(校对)第101部分在线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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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条新闻成就不了一个企业,可足以毁掉一个企业,这条新闻就是如此,它不体现在新闻上,而体现在它播出的后果上……懂了吗?”于记者侧着头,凤眼有点媚惑,摄像的、制作的、调音的都神秘地笑着。
  于是韩同港懂了,即便报社也有许多播不出去的新闻,除了主管单位明令不得播报的,就是当事人花钱摆平的,那么今天这条,似乎要成为奇货可居的后一类了,怪不得于记者这么高兴呢。
  新闻车走了,向下一个地方驶去,要采访景区管理处的事件处理经过了。韩同港作别了这些人,下车时有点懵头懵脑,一边回忆着于记者的媚笑,另一边回忆着,中午在报社吃饭时接帅朗的那个电话,电话里说:韩老大,兄弟给你爆个猛料要不要?让你小子一炮成名、立马转正,机会难得呀,就你这实习记者得混到猴年马月……
  那个电话终究还是把他煽动到这儿来了,来了才知道不但把他煽来了,连田园也煽来了,那份交给电视台的现场录像就是田园躲人群里拍的,据说电脑城里那个针孔摄像设备大减价,田园一口袋里塞了好几个。
  快步走着,到了停车场外,在观景台前席地而坐,肚子堆了一堆肥肉的田园远远招着手,膝上放着台笔记本正玩得起劲,韩同港此时心有所系,可顾不上和田园瞎扯了,四下瞧瞧没熟人,小声叱道:“老屁,你跟我说实话,这到底怎么一回事?”
  “老大,发生了什么都在录像上,你自己不会看呀,要不再给你看一遍?”田园很无辜地说。
  “少来了,你这身价能值多少,说,帅朗多少钱收买你了?”韩同港追问道。
  果不其然,一说这个,田园嘿嘿哈哈一笑,一伸巴掌道:“二哥发财了啊,直接扔给我五百小费,你说我不来都不好意思……我现在严重后悔没有跟二哥来卖饮料,你知道二哥今天开着什么车吗?小丰田……旁边还带着穿裤视的款姐,咦哟,羡慕死我了……”
  “啧啧……我不是给你说这个,你录下的这个销售点是不是销售假饮料的,这可很关键啊,这要播出去了,对于组织者飞鹏饮业那后果可不堪设想,我问你……他怎么做的手脚?”韩同港压低了声音。
  “不可能,现场拍的,怎么可以做手脚?”田园反驳道。
  “少来了,玩扑克帅朗在咱们眼皮底下都能偷了牌,我就不信这么乱他调不了包,干这个他是行家……你不是现场录了,往前推十分钟,肯定能看到,拿来,把你全程录的拿出来。”韩同港扇了田园一巴掌,知道这俩货肯定没干好事。
  田园嘿嘿笑着,笑得五官挤在了一起,笑得眼眯成了一线,在韩同港再三追问下,这货不好意思地说:“老大,那段我不敢录,真录了别说挣不到二哥给的钱了,他回头还得揍我个半死。现在什么都没有,就咱们那点儿东西是真相,谁还能质疑不成?”
  “哎呀,你这俩货呀,现在不坑人,坑起大公司来了……”韩同港摇摇头,无计可施了,一屁股坐到观景栏前,呆呆地望着滔滔黄河,枯水期,黄河有点名不副实,一点儿气势都没有了……
  景点摊位不远,当秦苒踏着焦急的步伐奔到现场时,正逢那位女记者和群众在七嘴八舌说话,一向谨慎的秦苒没有吭声,只是默默地观察着现场,当看到摄像师对坍塌的摊位拍摄很感兴趣时,心里咯噔一下,蹙步到了近处看了几眼,眼睛像被盯到了原地,摊位上扔着着的饮料瓶、柜台下放的饮料箱,还有码着的成件饮料里,已经掺杂了让她心跳加速的东西:假货!
  坏了……秦苒掉头快步跑着,第一反应就是电话联系公司半路上的人员,来把这个摊位余货撤走。第二个反应却是萦绕在脑海里的那辆采访车,紧张地汇报给了林总:
  “林总,这边可能有点问题,市电视台的不知道怎么到了现场,而且拍到了咱们销售点上的假货……现在还不知道这些东西怎么来的,我派人先撤了……”
  撤了,于是把派出所还没有勘查的现场先撤了,林鹏飞和闫副总风风火火地赶来了……
  “还有多少钱?”帅朗问,车停到了银河路边。
  “第二批咱们凑的二十一万,还有不到三万……”杜玉芬看了看已经瘪了的包包,说了句,一眼瞥过,后面几辆货厢又跟上来了,就这么个连唬带诈的笨办法,不吃这套的还真不多,一下午时间,粗粗算来已经扫了三万多件货,而此时,真正的代理商还蒙在鼓里呢。
  此地距体育大学不远,帅朗看了看环境,但凡这类大型批发商,选址都不会在街面上,不是胡同里就是较偏远的门面,地方宽敞、货场大,而这个批发商就在体大后面,沿着街边的胡同能看到“银河配货”的字样。
  一下午,想像中几乎所有难不及的事全部都在撑控之中,回头再看随行而来的车队,让帅朗第一次有了自我存在的感觉。这得意劲儿落到了杜玉芬眼里,她稍有忧色地提醒道:“差不多了啊,景区那边也不知道怎么样了,动静这么大……”
  “呵呵……没事,我给他埋了几个雷,过了今天,景区再无争端;过了今天,什么货源不货源的根本不在话下,飞鹏这次能自保就不错了。”帅朗得意道。
  杜玉芬见帅朗着实有得意忘形之虞,几步追上来说:“帅朗你听我说,差不多就行了啊,千万别再出点儿其他事。你们不管哪个出事,这生意可都没法往下干了。”
  “放心吧,我们五个都进过派出所,大不了拘留几天……只要不是同时进去了,这事都能继续,就算同时都进去,还有你呀?”帅朗给了杜玉芬一个气结的理由。杜玉芬一路担心,这回总算是全部爆发了,上前一把拽住帅朗的胳膊,帅朗一惊一回头,看着杜玉芬如哀如怨的眼神,咋就这么让人觉得可怜呢,一撇嘴没好话:“喂喂喂,咱们啥都没干,你咋吓成这样?搞得这跟上刑场一样?”
  “你收一个代理商的几万件货,要让人知道了,非急红了眼……再说景区的事要是警察查怎么办?”杜玉芬没来由地有点紧张和语无伦次。
  “那你觉得现在还能停下来?还有回旋的余地?就咱们现在磕头求饶都没机会了……硬着头皮也得硬到底。你要觉得停下来能行,那就停下来。”帅朗将了杜玉芬一句,杜玉芬瞬时被将住了。没错,现在双方矛盾已经不可能再调和了,掀了人家的摊,收了人家的货,这些货如果放在代理商手里是货,可要放到竞争者手里,就如同一颗定时炸弹,随时可能把任何一个市场区域的价格体系打乱,搁谁谁也受不了。
  僵了片刻,帅朗做出一个请的姿势,杜玉芬没动,帅朗干脆自己走了,不理会了,杜玉芬悻悻然默默地跟在他背后,果真是贼船好上,却是没有半路下来的机会。
  又一家,银河配货要遭殃了。一进门,大牛扯着嗓子喊道:“老板呢?把老板叫出来……看什么看,要货。把你们这儿的饮料存货给我准备一车。”
  不差钱的主儿基本都这德行,谁也不敢怠慢,立时有位年轻的小伙子颠儿颠儿奔出来,鞠躬问好然后直奔经理室唤老板出来……
  配货地方的建筑都没那么讲究,经理室设在二层,木制的旧门,钢焊的楼梯,人跑上去腾腾脆响,眨眼间领着个大汉出来了,这大汉看得帅朗和大牛心虚地互视了一眼,难不成又遇上硬茬了?
  看样子像,一米八以上的大个子,络腮胡子蒜头鼻,粗手大脚,短褂子几乎是绷在身上,肌肉发达得像头骡子,几步下楼远远地看到帅朗就有几分惊讶,等走近了、看清了,“呸”了一声,比大牛还凶道:“哟,祸害到我们这儿来了?你也不打听打听哥们是谁?”
  完了,真是个硬茬儿,帅朗笑吟吟地说:“这不是连昆骁连老板吗?这不,登门拜访来了。”
  帅朗一笑,那人的气势更嚣,指着帅朗道:“我知道你是谁,你在哪折腾我不管,不过想在我这地盘闹事,你自个儿掂量掂量吧。”
  大汉龇眉瞪眼,比大牛还凶几分。
  这下子大牛不服气了,牛眼一瞪要发作,被帅朗拦住了,帅朗还是笑道:“我分量应该够了吧,要不我也不敢上门,连老板,你这消息有点闭塞啊,是不是景区发生了什么事你都不知道?我好像听说飞鹏的摊都干不下去了啊,你就没点儿打算,真想跟我们拼到底?”
  危言耸听老一套而已,不料这位连大汉嗤一声,一斜眼道:“什么景区,关我鸟事,少在这瞎咧咧,谁是吓大的。”
  完了,碰上个脑筋不灵光的,根本搞不清景区的事和其他市场的关联,帅朗这套不太管用了,吓唬聪明人行,吓唬这等有点愚的就不灵光了。不过好在今天也带了个愚人,一听口气不善,大牛呼哨一声,门外听见信号呼啦啦窜进来七八个搬运工,都是铁路货场上的人,那位大汉可急了,紧张且有点惊惧地指着来人道:“你们……你们……你想干什么?”
  “不想干什么,给点儿货,不多要,一千件,现款,分销价,运费我们出,不让你赔钱。”大牛下命令了。
  “要你货是给你面子啊,我手里已经有七八万件了,中铁的陈丽丽、鑫地的宣奇风、东新开发区的王战强,还有西客站的杨行……人很多啊,都给我货了,货多得我都没地儿卖了。”帅朗胡吹着,脸不红不白,听得旁边的杜玉芬掩着嘴笑。
  一哼一哈,一说一诈,大牛紧接着又来了:“没事,怕什么,开发开发体育大学这个市场,教职工带学生也有两三万人吧?”
  “嗯,差不多,银河路这边,一天批发出去千把件没问题。”帅朗又道。
  两人这双簧唱得那连老板终于明白了,歪着嘴咬着牙迸了几个字:“小子,威胁我是不是?老子还就不吃这一套,爱咋咋地。”
  “嘴巴放干净点儿啊……”大牛见对方气势渐颓,指着叫嚣着就上来了,对方的几位员工拦着,那人躲在员工身后,骂了句什么,大牛表演得淋漓尽致,就着话头道:“骂你牛爷是不是?就你这个逑毛摊还不够牛爷一脚踹呢,试试看,上来呀,今儿牛爷还不要货了,跟他妈你没完了……”
  没料到要出这等意外,大牛狂嚣乱吼,几个人拦也不是、不拦也不是,那老板被推推搡搡,敢情是个银样镴枪头,并不敢大打出手,立马落了下风。这会儿倒好,人家不要货了,要闹事了,杜玉芬只觉得一下午方向偏得离设想越来越远,悄悄拽着帅朗,要他出面制止,不料帅朗做着鬼脸道:“没事,吓唬吓唬他,以后好办事,不吓住以后他不屌你…”
  杜玉芬不知道出于什么想法,狠狠地在帅朗胳膊上狠狠地拧了一把,拧得帅朗龇牙咧嘴嘿嘿地笑。
  说着话,大牛在叫嚣着、挥舞着胳膊,以一当十,把三员工一老板逼得退退退,退到了墙根,那老板急了,狗急跳墙、人急喊娘,扯着嗓子喊道:“我告诉你啊,今儿我这儿可是有警察……你们敢胡来,把你们全抓进去。”
  “警察?你牛爷差点儿还当了警察呢。”大牛手指戳着喊道。
  帅朗看那老板也是进退维谷了,正要出声制止一句,不料看到了小二层一间房间里真出来俩警察,心里咯噔一下,倒吸着凉气,大牛大牛小声喊,不料大牛叫得兴起,哪听到帅朗小声示警,反而咧着嘴损着连昆骁道:“……急了啊,没治了啊,想起警察来了啊,我说连老板,警察是你爹还是你妈,你说啥就是啥……就算来了能怎么样?哟……”
  随着众人的眼光不经意回了头,大牛的话噎住了,表情也僵住了,果真有两个警察出现在身后,大牛的气势一下子落到谷底了,尴尬地站着。此时那位男警察在笑,那位女警察也在笑,而且那位女警察好像看大牛很眼熟,用手指着他道:“你你……你你……”然后又指了指帅朗,似乎两个“你”有关系。
  “大牛啊,你什么时候加入黑社会了,看样子职务还不低嘛,带了这么多人?”
  女警察笑吟吟地来了句,大牛刚要解释,眼看着一帮搬运工就要到跟前,见到警察“吱溜”一声全跑了,他紧张之下急中生智,指着帅朗道:“不赖我啊,他是我们老大,有话跟他说……我,那个告辞,回见啊……”
  说着话掉头就溜,狠狠地瞪了帅朗一眼,这女警察明显就是上次吃饭扮着要银行卡的那位,这不拉兄弟们下火坑不是?
  大牛一走,俩警察看着不动声色的帅朗,都笑了,不知道哪里可笑。一笑帅朗没急,倒把杜玉芬吓坏了,这可被抓着现行了,紧张地挽着帅朗的胳膊,悄悄使劲拉拉,不料没拉到,人家没走的意思。
  “他叫帅朗,带头的……这伙人黑着呢啊,把我们代理的生意搅得都没法干,警察同志,像这号人你们得好好管管,我们可都是正当生意人,惹不起这号烂人,您二位瞧瞧,人欺负我们门上还这么牛……”
  连昆骁老板生气地说,恨不得帅朗马上被俩警察带走,不过似乎这两人对发生的事并没有兴趣,只是对眼前的人感兴趣而已。
  “哟,这是帅朗吗?小木你看像吗?”方卉婷快到帅朗面前时,惊讶地咦了句。
  “不像啊,原来的帅朗可没这么帅。”木堂维故意说。
  是啊,比原来帅多了,小红皮鞋倍儿亮、西裤倍儿笔挺、小衬衫洗的倍儿干净,剃着寸头人显得要多精神有多精神,特别是身边还挽着位裸臂长腿衣着不多的美女,木堂维心里惊讶,方卉婷除了惊讶就更多了几分说不清的感觉了。
  “哦,是帅朗。”走近了,方卉婷点点头,瞥了帅朗一眼,目光又投在杜玉芬身上。杜玉芬在这位目光不善的女警面前显得有点局促,眼光躲躲闪闪,一眼瞥过方卉婷,故意道:“这位姑娘,选人你得擦亮眼睛啊,你选的这位特别爱骗人,别被他骗了。”
  “哎,帅朗,你什么时候加入黑社会啦?还提干啦?人手不少嘛,哈哈……”小木笑道。
  “我现在是中州黑社会驻银河路代表,相当于区级干部,呵呵。”帅朗终于发话,脸不红不糗,一句话说得小木哈哈大笑。方卉婷的态度可不那么好了,盯着帅朗的目光很不善,帅朗可无所谓,开了句玩笑接着问道:“真有缘啊,这么大中州竟然在这碰见你们了,我正说要找你们呢,有重大案情向你们汇报。”
  “什么?一见我们就有案情了?”小木一脸愕然。
  “当然有啊,要不我怎么会出现在你们面前。”帅朗道。
  “不胡扯你会死呀?”方卉婷叱了句。
  “我到现在还没有死,说明我不是胡扯,我发现了一个重大嫌疑人,你们肯定不知道。”帅朗忽悠道。
  “谁?”小木上当了。
  “他!”帅朗一指配货的连昆骁老板,此时连老板,紧张得话还没说出来,帅朗就滔滔一堆灌上来了:“这个人欺行霸市、以劣充好、有重大诈骗嫌疑……不信啊,不信你们查查他的货仓,过期的、没产地、假冒的甚至三无的产品,绝对不少,这个骗子可骗了不止一个两个消费者。查完仓库再查查他们的账目,偷税漏税肯定有,现金不入账经常干,抓进去判个十年八年肯定不冤……你们二位需要帮助吗?”
  得,现场发挥、临时兴起,一堆脏水乱泼,那连老板气得面皮发白、胡子乱翘,一会儿我我我、一会儿指着帅朗你你你,就是憋不出一句话来,说完了帅朗得意洋洋地盯着连昆骁,这位连老板突然间明白了,敢情人家认识这俩警察,关系还不赖,想到这一层,鼻子抽了抽,这是真紧张了。
  “你不说话,没人拿你当哑巴。”方卉婷半天呛了帅朗一句。
  “你就说话,也没人把你当警察。”小木接着茬呛了帅朗一句。
  “哦,那看样了没我的事了啊……拜拜,回头见。”帅朗拉着杜玉芬,掉头就走。
  “等等……”方卉婷喊了句,“在外面等着,敢溜小心我传唤你啊。”
  “好嘞,那等着你,不见不散啊。”帅朗回头说了一句,调侃味十足,跟着两人出了院子。
  人一走,方卉婷和木堂维才和连老板握手告辞,没想到遇到这种事,还能遇到个熟人,两人都有点不好意思,直说别理他们得了,小木给壮着胆,没事,他敢找你麻烦,给我们打电话,不过我们的事,连老板您如果有消息,一定通知我们……是个案子,是在查嫌疑人,那位连老板自然是满口应承,点头恭送着方卉婷和木堂维,还不忘提醒木堂维道:“木警官,那个,给帅朗透个风,要货就来呗,我看你们都认识,都自己人就无所谓了,想要货来我这儿拉就是了……”
  老板恐怕还是息事宁人的心态,不过方卉婷和木堂维却是心里有点阴影了,无形中两人给帅朗倒撑腰了,这腰撑得,恐怕那货再来诈唬,胆子要大一圈。
  “方姐,您说这小子进门整个就是想强买强卖呀?”木堂维跟连老板告别后,出门问着方卉婷。
  “他爹要能管得了,能是现在这个样吗?”方卉婷以问代答,也有点哭笑不得,没料到两人会在这种情况下见面。
  “您让他等着,是不是还想取取经……上次那事还没顾得上谢谢他。”小木道。
  “千万别谢,你拉着脸和他说话他都翘尾巴,你要说谢那还了得。”方卉婷貌似很了解帅朗,更貌似还有几分解不开的怨念。
  体育大学的位置稍微偏僻,新区新路,六车道的街面很宽阔,每天黄昏时分是这里风景最美的时候,一轮夕阳挂在天边,把视线中的物体都染成了金黄色,炎热渐凉、凉风轻起,丝丝惬意的微风拂过街边的绿树花丛,正是一天消夏纳凉的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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