法兰西之狐(校对)第123部分在线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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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知道的。”拿破仑很简短地回答道。
  “另外,如今退伍军人组织的经费你是直接从国家的军费开支中拨出的吧?”约瑟夫又道,“这并不好,拿破仑。这笔钱最好不要让国家出,而是由我们的‘军工复合体’来出。让它彻底的成为一个‘民间团体’。从长远来看,谁掌握着一个组织的财权,谁就掌握着这个组织。这样一来,今后我们的子孙不再是军队的统帅了,在军队中再也没有你那样的号召力了,甚至士兵们连他的名字都不知道了,但他依旧可以利用这套系统,来控制农村的选票。”
  “但是如果我们自己出钱,这笔钱可不少。”拿破仑说,同时在心中盘算,是不是该发挥一下自己的特长,找个谁来慷慨解囊一下了。
  “这件事很简单,你通过一条法律,鼓励慈善行为,然后对企业的一些捐款行为进行税收上的鼓励,那不就行了吗?”约瑟夫不以为然地回答道。
  “咦,还有这种操作,真可耻,我竟然又没想到!”拿破仑开始有点怀疑自己今天状态不对了。
  “吕西安,我们在宣传方面花了那么多的力量,投资控制了那么多报纸。”约瑟夫又转向了吕西安,“这也是确保将来,我们这一代人老去了,新一代人还能在幕后牢牢地控制住政权的关键。你要想办法,挤垮其他的报纸。知道怎么做吗?”
  “知道。”吕西安道,“找些理由,查封了他们的不就行了吗?简单!”
  “愚蠢!你怎么能这样简单粗暴?”约瑟夫摇了摇头,“首先在新闻上,我们的报纸,先天地就有优势。利用你手中的资源,让我们的对手不断地出现新闻报道上的真正的偏差,然后……不要说查封,不要这么简单粗暴,然后他们的可信度就会下降。另一方面,我们自己的报纸,可以帮助我们自己的企业打广告,也可以接纳其他企业的广告。这才是报纸真正的收入来源。有了这个,我们的报纸就可以以远低于成本价的价格销售,而且还能保证赚钱。我们的报纸版面更大,内容更可靠,报道更深入,消息更敏锐,价钱还更便宜。如果这样,你还要用那些简单粗暴,但是却会贻人口实的做法,那你也太愚蠢了!”
  “我明白了。”吕西安也点了点头。
  “这的确是个不错的套路。唉……”拿破仑叹了口气,“我不得不说,约瑟夫,你的这一套比我的办法对家族更有利。可惜……”
  “可惜什么?”约瑟夫道,“我又没说你不能当皇帝。”
第二百二十五章,罗马人的皇帝
  拿破仑被吓了一跳,但他知道,自己的大哥要么不说话,只要一说话,那就肯定,至少是非常非常可能实现。他刚刚已经被迫要放弃自己的奥古斯都之梦了,但是约瑟夫却突然来了这一句。拿破仑觉得自己的血都涌到脸上来了,他用磕磕巴巴的声音问道:
  “约瑟夫……你,你什么意思……你刚才……”
  “法兰西必须是共和国,你必须是法兰西共和国的第一执政,但这和当皇帝,并没有什么矛盾。”约瑟夫笑道,“我有如下几种方案,可以供大家讨论。”
  “说说你的方案。”拿破仑努力地压制住自己的激动。
  “你该不是想要把那个什么神圣罗马帝国的皇帝帽子抢过来吧?”吕西安说,“我觉得这似乎也可行呀。”
  “这是方案之一,”约瑟夫道,“第一个方案,我们可以把皇帝这一称号,作为一种光荣称号,甚至是一种勋章一样的东西,就像拿破仑你的那套勋章,这套勋章的最高等级就是皇帝,只颁发给法国的第一执政,而且它还必须要有一个足够高的门槛,要进行单独的全民投票,然后功勋卓著的第一执政就可以获得‘皇帝’的尊号。并因此获得在礼仪方面的一系列尊荣。同理,第二执政便可以获得‘凯撒’称号。
  这一方案难度最小,但是收益也有限,最多不过是满足一下你的虚荣心罢了,并不能因此产生一个皇室家族。”
  拿破仑皱了皱眉头:“下一个方案。”
  约瑟夫也笑了,他知道拿破仑对这个方案,多半不会太喜欢。
  “我们法兰西,再加上北意大利联邦,再加上莱茵地区,所有的这些自由共和国组成一个联盟,我们将这个联盟命名为‘罗马’,而联盟的协调机构称之为‘元老院’,联盟的盟主则称之为‘皇帝’。
  这个‘皇帝’比上一个更实在一点,还有一些额外的好处,比如提升国内的荣誉感,将自由世界团结了起来,让法兰西的自由和民主成为了‘文明的标志’,并且隐约地还将其他的封建国家贬低为蛮夷。但是这个光荣还是会及身而止,无法形成一个皇室家族。
  最后一个方案,我们先迫使奥地利,放弃‘神圣罗马帝国’的称号,或者迫使教皇冕下宣布取消他们的‘神圣罗马帝国’的称号和皇冠,然后我们宣布建立一个‘正统’的罗马帝国,并由教皇冕下为你加冕,宣布你成为‘罗马人的皇帝’。
  然后再由法国政府宣布和‘罗马帝国’结盟,并将一小块土地——我觉得凡尔赛那块地方就不错——赠送给‘罗马帝国’,这样,一个有国土,有主权,可以传承的帝国就出现了。
  然后我们的罗马帝国就和法兰西签订一个相互全面开放边界,相互全面自由贸易,以及允许罗马帝国公民和法兰西共和国公民拥有双重国籍的协定……”
  “‘罗马帝国’的公民?哪些人是?”吕西安问道。
  “那些在各方面有一定的成就,为人类的进步做出了贡献,推动了人类的进步的人,只要他们向‘帝国元老院’提出申请,并经由‘元老院’审核通过,他们就能拥有罗马公民的身份。我们将各种非政府组织,各种打着‘慈善’旗号的组织,都放在‘罗马帝国’境内。将‘罗马帝国’弄成一个文明上的灯塔。嗯,凯撒和屋大维用武力建立了一个伟大的罗马帝国,而今天,我们用对文明,对人类的爱,建立了另一个可以成为人类精神的灯塔的罗马帝国!你们看,这多好。而且,这个‘罗马帝国’的皇冠是可以在家族中传承的。”
  “那么,这个‘罗马帝国’的经费怎么来?”拿破仑问道。
  “这还不简单?”吕西安道,“‘罗马帝国’乃是法兰西共和国最亲密无间的盟友,法兰西共和国给她的好盟友一点经济援助,这不是很正常的事情吗?这种事情,分分钟就能搞定。”
  约瑟夫却摇摇头道:“吕西安,动动你的脑子。”约瑟夫道,“这样简单的办法,拿破仑难道想不到?你以为我们家里就你会薅法兰西的羊毛?在如今法兰西人民对拿破仑充满了感激和崇拜的时候,这样的小事情,他们的确不会在意。但是将来呢?世界上所有的激情,都像是潮水,上升得快,下降得一样快。无论是感激还是崇拜,都不见得能持久。将来,尤其是将来我们都不在了的时候,我们的对手可能就会用这个来指责我们占法国人民的便宜。
  我不是说我们不能占法国人民的便宜。这种便宜,不占白不占。但我们不能占得这样明显,这样的没有技术含量。其实要弄钱,方法多得是。比如说我们建立一个专门用于人道主义救助的组织,接受各方的捐款,用于各种慈善事业。而这些现金当然可以存入我们罗马帝国的银行,这里面就能赚不少钱。嗯,为了鼓励善行,我们可以规定捐款达到一定数额的人就可以得到‘罗马公民’的光荣身份,捐得更多的可以成为‘罗马骑兵’甚至是‘罗马贵族’。我觉得,仅仅靠这些,我们就不用担心维持‘罗马帝国’的钱的问题。”
  “这?还有这种操作?这样一来,今后就算我们的后人都是笨蛋,单靠卖罗马公民和贵族的头衔,说不定都能过好日子了!”吕西安觉得自己又学到东西了。
  这在后世其实已经是非常常规的操作了。比如某个连政府所在地都是租借来的,没有一寸自己的国土的“疑似国家”——耶路撒冷圣约翰医院骑士团国,不就是靠着满世界批发“圣骑士”称号,过上了不错的日子吗?要是运气好,遇到了东亚某宝岛上的凯子,再来建个交,然后时不时的弄点要断交的新闻,让凯子们维持一下邦交,那日子真是不要过得太美。
  “我觉得第三个方案应该不错。”拿破仑最后说,“看来我们要再派一个人去,和我们的教皇冕下接触一下了。”
  当然,这个事情不能太急,很多事情还要慢慢的准备,比如说,这样做显然会导致奥地利的不满,甚至说不定还会有一场新的战争。虽然再普鲁士已经残废了的今天,奥地利未必有开战的胆子,但是,必要的准备还是必不可少的。
  除此之外,要让法国人民对波拿巴家足够的拥戴,他们还必须想办法提高老百姓的生活水平。“宙斯计划”虽然已经成功,但是要完全变成生产力的优势却还需要时间。
  前一段时间的战争,带来了各种赔款,这本来是好事,但是另一方面,这些钱涌入法国,尤其是拿破仑的作战津贴给的又多,也带来了一定的通货膨胀的问题。
  除此之外,还有通往爱尔兰的航道的问题,这些问题中的任何一个,就目前来说,优先度都在如何称帝之上。
  不久之后,拿破仑向教廷派出了使者,不过这个个使者并不是去讨论称帝的事情的,而是和教廷继续就天主教在法国的地位进行讨论。
  对于能恢复法国教区的事情,教廷和圣座当然都是非常的热心的。因为即使法国经常有对一些对教皇对教廷不敬的行为,但是在支持天主教的国家中,还真再也找不出一个可以和法国相提并论的国家了。
  西班牙的时代已经过去了,他们如今已经不再是当年那个纵横七海的一点零版本的日不落了。奥地利呢,教廷一度非常希望它能把大旗扛起来,但是现在看看,奥地利完全是当不起这样的希望。如果还不能收复法国教区,甚至最后弄得法国那边也和当年英国一样,弄出个什么法兰西圣公会来了,那天主教就真的要凉凉了。
  不过双方在一些条件上还存在争议。法国人要求,法国的天主教会要有如下特权:
  第一,法国教会财政独立,没有向教廷做贡献的义务。在法国,也不再实行十一税之类的宗教税收。
  第二,法国教会拥有独立的人事权,无论是红衣主教,还是大主教、主教,一直到最底层的本堂神父和牧师,都由法国人自己任命,并通知教廷备案,(注意,是通知,不是上报)教廷不得以任何理由,干预法国教会的人事权。也就是说,在法国,谁当红衣主教,谁当大主教,谁当主教什么的,都由法国人自己(拿破仑)说了算,教皇你哪里凉快哪里待着吧。法国对教区进行调整,新建新的教堂等等行为,都不需要得到教廷批准,可以完全自主的进行。
  第三,教廷的任何决议,必须有得到法国政府承认的代表法国的当任的红衣主教的认同和签字,才能在法国教区产生效力。而这些决议,即使已经在法国教区推行,其效力也低于法国教区经过民主方式通过的决议。这也就是说,法国人如果觉得某个决议现在对法国不利了,就可以直接在教区中止其执行。
  “这……这他妈的还是天主教?这不就是一个彻彻底底的法国版的圣公会吗?”据说教皇看到法国人的这些条件的时候,忍不住就发出了这样的感叹。
  而据说法国的使者回答道:“圣座,我国一开始在政治上一直打算实行君主立宪,并没有打算成为共和国。但是有些人不愿意,结果法国就成了共和国。如今共和制的法国,已经愿意接受一个君主立宪的教会了,我个人觉得,这已经是非常有诚意的表现了。”
第二百二十六章,法国教区
  教廷这边呢,本来也是愿意做出一些让步来拿回法国教区,但是又担心这些让步会成为其他教区学习的坏榜样。到时候,大家一个个的来一个“法国摸得,我摸不得”,来一个学习法兰西好榜样,那可怎么办?
  圣座甚至提出,法国的这些条件其实也不是不能商量,但是最好作为协定的保密部分,不对外公开,以免过分的损伤了教廷的面子。
  但是法国人却表示,我们法国是民主国家,我们的人民,对于我们政府的各种工作,都是有知情权和监督权滴。所以这样的要求是违背了法兰西立法的原则滴,是毫无可能滴……
  这话大家都知道纯粹是鬼话,因为无论是法国和西班牙人签订的条约,还是法国人和奥地利人甚至是普鲁士人签订的条约中,都包含有不少的不公开的秘密条款,甚至有些秘密条款,就连它的存在都是秘密。
  当然,这样做也是有理由的,因为这是为了保护“国家机密”,是为了保卫人民。反正,只要你学会了如何在一个平面上搭建两个坐标,这个世界上很多事情就都是可以说得通的了。
  其实法国人的意思也简单,因为如果这些条件能够公开,那当然是对教廷威严的打击,但却是对提高法兰西,尤其是法兰西的第一执政的威望是大有作用的。既然如此,无非就是要在牺牲法国的利益和牺牲教廷的利益之间做一个选择题了。该怎么选,这不是明摆着的吗?
  所以法国的代表就毫不犹豫地说出了那句话。
  这句话一出口,教廷这边的谈判人员顿时人人变色。因为这个话里面包含着很重的威胁的意思。
  所谓的“我国一开始在政治上一直打算实行君主立宪,并没有打算成为共和国。但是有些人不愿意,结果法国就成了共和国”,讲的是路易十六不愿意老老实实地接受君主立宪制,放弃一部分权力,结果整个的统治都被推翻了,自己也上了断头台。
  而所谓的“如今共和制的法国,已经愿意接受一个君主立宪的教会了,我个人觉得,这已经是非常有诚意的表现了”这就是在拿教廷和路易十六做类比了。教廷不愿意接受一个基本上独立于教会之外的教区,就像路易十六不愿意当一个立宪制下的国王,一定要恢复专制统治一样。路易十六没有接受法国人民的善意,敬酒不吃吃罚酒,于是他被送上了断头台,他的王朝也随之而烟消云散了。
  如今,教廷如果坚持向法国低头,那就是不肯接受法国人民的善意了,那当初法国人民怎样对付路易十六,现在就可以如何对付教廷。这已经不是将教皇请回阿维农去的问题了,而是直接暴力改造教廷结构的问题了。
  于是教廷便提出暂时休会,他们需要向教皇请示。
  然后,当天晚上,一位主教偷偷地去拜访了法国使者,在向法国使者行贿了二十万法郎之后,他终于从法国使者那里得到了一段提示。几天之后,法国终于和教廷达成了协议。
  在这份协议中,法国人的要求基本全都得到了满足,当然教廷也得到了他们需要的面子,法国人同意将法国教会的特权作为保密内容,不予公开。但是在协议中也会公开地告诉大家,法国教会得到了一些特权,只是这些特权涉及到国家安全,所以并不公开。
  在达成了这样的协议之后,天主教终于可以重返法兰西了。不过那些在九三年,被驱逐出去的教士们,在返回法国的时候却发现,法兰西教会中的那些最重要的位置,已经不再属于他们了,而他们甚至还需要经过新的法国教会的封闭学习以及考试才能重新开始教职。
  在训练班课间休息的时候,两位中年学员凑在一起发起了牢骚。他们当初在法国,都已经是教会的中层了,如今却一下子跌落到了底层,难免会有一些怨言。
  “听说,这些花样都是我们的那位新的那位宗教局的局长弄出来的。我听说他当年在神学院的表现很一般,甚至都没能获得正式的牧师身份。如今却成了我们的顶头上司,这真是……”
  “老实说,这还不如让塔列朗来当宗教局长呢。虽然他是教会的叛徒,但好歹他以前也是大主教,而且是个贵族,还有我们的那位红衣主教,甚至根本就没有……”
  “你们不要命了?”一个声音在他们身后响了起来,两个人转过头去,却看到了另一个和他们一起从国外回来,接受培训的预备牧师雷纳尔。
  “你们难道忘了,局长阁下的赫赫威名?你们难道不知道,那位阁下是靠什么登上高位的?你们怎么敢……你们要知道,能够回国,对我们是一个难得的机会。
  在其他地方,我们都是外来者,但是在法国,现在我们虽然只是下层,但是法兰西的教会现在非常缺乏真正有足够的积淀的神职人员。越是高层,越是如此。
  所以,只要我们表现得对新政权足够忠诚,我们的提升会非常快的。但这一切的前提,就是忠诚。”雷纳尔牧师道,“不要把在国外的坏习惯带回法国来了——我们是一起回国的。如果你们不能改掉在外国时候的坏习惯,那就不但会害了你们自己,也会牵连到我……”
  说到这里,预备牧师雷纳尔的脸上露出了残酷的笑容:“我绝不对允许这样的事情影响到我,你们明白吗?这是我对你们的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警告。”
  说完这话,雷纳尔预备牧师便转身离开了,剩下两个目瞪口呆的家伙站在一边发愣。
  这位在新建的机构——宗教局兼任局长的人不是别人,正是富歇。
  在富歇看来,论起弄情报,教会实在是太有用了。因为牧师们的一个重要的工作就是听别人忏悔。而在这个过程中,他们就可以掌握大量的秘密。只是,因为教会有很多宣传上的功能,所以,教会的直接控制权落在了吕西安的“真理部”手中。而富歇也就只能退而求其次,通过宗教局,来对教会施加影响,并利用它来获得情报了。
  从某种意义上来说,富歇提出这么一个培训班,其中的一个重要的目的就是借这个机会,在这些人中发展他的密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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