法兰西之狐(校对)第21部分在线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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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再接下去的场景中,受到了鞭打的斯巴达克斯和其他幸存的角斗士们在一起,角斗士们问他为什么不杀死埃诺玛依,这样他就自由了。斯巴达克斯依旧用“我不向朋友挥动刀剑”来回答。但另一个角斗士克雷斯却冷冷地指出,他的坚持什么作用都没有,因为埃诺玛依很快就会死在下一场娱乐大众的角斗中:“据说有极少数的角斗士能有机会成为自由人,或者离开角斗场。但是这样的幸运儿,我一个都没有见过。甚至于,除了你,斯巴达克斯,我从没有见过一个角斗士能活过三年的。斯巴达克斯,你是无敌的战士,赢得过一百多场战斗,无论对手是人还是老虎狮子,但是,你真的以为你能在角斗场上一直活下去?”
  这话让大家都沉默了,最后有人说:“除非我们逃出去!”
  “但是,谁能领导我们逃亡?”又有人问道。
  在第二幕,斯巴达克斯带着一群角斗士逃出了角斗士学校,他们试图向北逃亡,逃出罗马,但是罗马的士兵不断的追来。很多的角斗士都死在逃亡的途中,最后他们只得转向南方躲进了维苏威的群山当中。
  就在这逃亡的路上,斯巴达克斯得出了一个结论,那就是:“奴隶仅仅靠逃亡并不能真正的获得自由,只有推翻了人压迫人,人奴役人的奴隶制,奴隶们才有真正的自由。我们的目标不应该只是努力躲开罗马士兵的追捕,而应该是摧毁罗马,解放所有的奴隶。只有所有的奴隶都得到了自由,我们才能真正得到自己的自由!”
  当斯巴达克斯向着剩下来的几十个精疲力竭的同伴说出这番话的时候,在后台,乐队开始演奏起约瑟夫的那首新的战歌的旋律,首先是低沉而悲壮的前奏,就如同暴风雨来临前低垂的乌云,沉沉地压了下来。接着沉郁的第一主题开始奏响,乐曲沉着而坚定,每一个小节结束的时候,都会有一个沉甸甸的重音,就像是从天空中坠下的大雨点,又像是隆隆敲响的战鼓。
  在这乐曲声中,斯巴达克斯的演说还在继续:“我知道,我的朋友们,我的兄弟们,你们会疑虑,你们会说,‘罗马有那么多的士兵,他们训练有素,装备精良,组织严密,我们这么点人,怎么能和整个的罗马对抗?’
  但是我要说,不要怕,我的兄弟们,我们有什么可害怕的呢?我们什么都不用怕!因为还有什么能比我们这一生所过的日子更痛苦,更可怕的呢?我们像猪一样的生活,像泥土一样的被践踏,对我们来说,还有什么可怕的呢?我们难道还能失去什么吗?我们的生命还有什么值得留恋的吗?
  朋友们,兄弟们,如果说在战斗中,我们还有什么可以失去的,那我们唯一能够失去的,就是束缚着我们的锁链,但我们一旦胜利了,我们所赢得,将是整个的世界!一个全新的,再也没有人能压迫人,奴役人的新的世界!打起精神来,我的兄弟们,应该害怕的是罗马,是那些奴隶主,吸血鬼!我们,我们不需要害怕!”
  剧场里安静了下来。那些没有教养的下等人都不再说话,他们都用渴望的眼睛盯着扮演斯巴达克斯的演员,听着他铿锵有力的演讲,默默地点头。有人低声地说:“说得对,我们,我们不是国王,我们不是贵族,除了锁链,我们还有什么?我们还有什么可害怕的呢?”
  残存的角斗士们重新振奋了精神。此后他们不断地袭击附近的庄园解放那里的奴隶,从其他地区逃亡出来的奴隶也都纷纷逃往维苏威,斯巴达克斯和他的朋友们不断地获得新的胜利,如今他们的队伍已经达到了数千人。斯巴达克斯的朋友埃诺玛依也在这段时间加入到了起义军中。在斯巴达克斯的主持下,奴隶们甚至建立起了真正的,基于一切人的平等的民主制度。
  “这真是,这真是太好了,简直就像是梦一样。”舞台下,一个观众忍不住低声说道。
  “简直就像是大天使在发言一样。我算是明白,他们怎么会让一个姑娘出演一位将军了。”另一个观众说。
  “可不是吗?我敢说,就是上帝的天堂,也不会比这更好了。”另一个观众也低声的回应道。接着他又赶紧在胸口画了个十字,“主啊,请原谅我。”
  “一切的人都平等,再也没有贵族,没有特权阶层,这很好。不过男人和女人平等……难道还能让女人压到男人上面?”也有人这样说道。
  不过紧接着剧情又紧张了起来。为了消灭他们,罗马派了一个叫做克劳狄乌斯的军官,带着三千装备精良的士兵,前来围剿他们。在当地的奴隶主的协助下,这些家伙杀入了维苏威。缺乏武器和物资的起义军难以在正面战斗中挡住罗马士兵,他们节节后退,最后被包围在一座险峻的山峰之上。他们的前面是严阵以待的罗马士兵,他们的后面是悬崖峭壁。斯巴达克斯和他的起义军似乎已经到了绝境。就连克雷斯都说出了“看来这将是我人生中最后的一段时光了。好在在这段日子里我是一个自由人。”
  但是在绝境中,一个叫做阿格妮佩女性奴隶提出了一个办法:“这山上有很多的野葡萄藤,我们能将这些藤蔓编织成绳索,然后你们男人就可以顺着这些绳索溜下山去,从背后袭击那些罗马兵。”
  “哼,刚才还看不起女人,没有我们女人,就你们这些蠢男人……”台下那位手里还抓着一只鸡的大妈忍不住说道。
  斯巴达克斯采纳了阿格妮佩的建议,他带领战士们趁着夜间,用这些绳索下了山,然后从后面发起突袭,一举打垮了罗马军队。斯巴达克斯挥舞着手中的短剑,带领着奴隶们追击罗马士兵,他喊道:“兄弟们,唱起我们的歌吧!”
  于是在深沉而雄壮的乐曲声中,舞台上的奴隶们唱起了这样的一首歌:
  “Debout!les
damnés
de
la
terre
Debout!les
forcats
de
la
faim……”
第四十章,动荡中的首演(3)
  因为歌队是被安排在观众席中的,而且他们也并没有特别的化装。所以歌曲进入到副歌的阶段的时候,这些人突然开口唱了起来,这让周围的观众们吃了一惊。
  在这个片段中,这首歌仅仅只唱了第一段。一曲终了,歌队的成员都闭上了嘴巴,几乎一下子就又变成了观众。
  “嘿,老兄,你们会唱这首歌?”就在一个歌队成员的旁边,一个鼻子上面还有点淡褐色的雀斑的年轻人轻轻地拉了拉旁边一个歌手的袖子,低声问道。
  “是的。我们会唱。”那个歌队成员简单的回答道。
  “这首歌真有劲儿!”那个年轻人赞叹道。
  “这首歌后面还有几段,这里只唱了一段,后面唱全了,更有劲。”另一个人插话道,“我就住在附近,这几天都听到他们在练这首歌……”
  “闭嘴,我都要听不到台词了!”又有一个人抱怨道。
  台上的戏剧继续上演,维苏威已经太小了,容不下起义军了。关于起义军将来的动向,斯巴达克斯和另一位起义领袖克雷斯发生了分歧。斯巴达克斯认为罗马军团十分强大,这一战之后,他们已经引起了罗马的注意,留在本地是难以支撑的。起义军应该先趁着罗马在边境上的那些军团还没有被调回来,离开罗马,到北边去,翻越阿尔卑斯山,先在阿尔卑斯山北边建立起自己的自由国度,然后等力量壮大了,再打回罗马来,解放所有的奴隶。而克雷斯则认为斯巴达克胆子太小,他觉得罗马兵团并没有什么可怕的,起义军应该就留在当地,打下罗马的城市,解放那里的奴隶,然后不断战斗,不断地解放奴隶壮大自己,最小消灭邪恶的奴隶制。
  两个人谁都无法说服谁,最后只能诉诸于民主投票。结果大多数的起义军战士选择支持斯巴达克斯,克雷斯因此愤愤不平,最后当斯巴达克斯带领大军向北的时候,他自请求担任大军的后卫。当起义军出发后他却带着一群战士离开了起义军,自己向罗马人的城市发起进攻。结果却中了罗马人的埋伏,当斯巴达克斯赶到的时候,他们已经全军覆没了。罗马人用残酷的刑罚处死了所有的战俘。起义军看到这一切,愤怒不已,他们不愿意再向北行军,纷纷要求报仇。斯巴达克斯无法说服大家,只得再次进行投票。结果这一次大家都选择留在罗马战斗。
  “留在罗马凶多吉少呀,斯巴达克斯为什么要服从民主呢?”一个观众忍不住道,“那些奴隶知道什么?”
  “你这话可不对。”另一个人反驳道,“要是克雷斯也能像斯巴达克斯那样服从民主,就不会有这样的事情了。而且你说‘那些奴隶知道什么?’那些教士、贵族也会用同样的话来说我们呢!”
  斯巴达克斯起义军留在意大利,在他的指挥下,他们不断地获得胜利,但是斯巴达克斯却越来越担忧。因为他知道胜利只是暂时的。罗马人的主力正在逼近。他不断地试图说服起义军的战士们赶紧北上,但是他的建议总是被大家否决。
  克拉苏带着罗马大军封堵住了斯巴达克斯义军北上的道路,他们步步逼近,斯巴达克斯一边带着起义军向南方行军,一边和海盗联系,希望能渡海退往西西里。但是当他们赶到约定的地点的时候,海盗的船队却没有出现。于是他们被克拉苏的大军团团包围。克拉苏给斯巴达克斯送来信件劝降。他承诺,斯巴达克斯如果投降,就可以成为罗马公民和将军。但当斯巴达克斯问到其他的奴隶的时候,克拉苏回答道:“他们会回到庄园和角斗士学校继续当奴隶。”
  斯巴达克斯拒绝了克拉苏的劝降,率领部队强行突围。他们在付出了巨大的代价之后,终于突围而出。但罗马人调来了更多的军队,这迫使斯巴达克斯不得不在阿普里亚和克拉苏的大军决战。
  决战之前,斯巴达克斯克拉苏见面。克拉苏再次用上次的条件向斯巴达克斯劝降。斯巴达克斯也再次拒绝了克拉苏。他和克拉苏约定,大家明天一早在战场上决一死战。
  在战场上,起义军以少敌多,终于不支战败,斯巴达克斯战死沙场。他的副官,埃诺玛依和其他六千多名战士被俘。克拉苏下令将他们全部在十字架上钉死。
  戏剧的最后一个场景就是埃诺玛依和另外的两个起义军战士被钉十字架。他们被迫背着自己的十字架,并自己将十字架树立起来。然后罗马人将他们钉在十字架上。那两个战士被钉在两边,埃诺玛依被钉在中间。
  “这是亵渎神圣呀!”一个教士用手紧紧地抓住自己胸前的十字架,用低沉的声音恶狠狠地说。
  的确,这一幕明显是在模仿《圣经》中,耶稣被钉十字架的场景。当时耶稣也是自己背着自己的十字架,和另外两个犯人一起被钉死,那两个犯人在两边,耶稣在中间。
  两个被钉在十字架上的战士垂着头抽泣,同样被钉在十字架上的埃诺玛依想着左右望了望,然后喊道:“怎么了,我的兄弟,难道说失去生命能比做奴隶还要可怕吗?是的,我们最终没能为自己赢得自由,但是我们至少为自己赢得了从此之后,永不再受奴役!这次我们战败了,但是从长远看,我们的事业决不会失败,人压迫人,人奴役人的奴隶制度一定会被推翻!斯巴达克斯的英名和事业必将永垂不朽!兄弟们,让我们最后一次唱响我们的战歌吧!”
  接着埃诺玛依首先开口唱道:“Debout!les
damnés
de
la
terre,Debout!les
forcats
de
la
faim……”
  在他的歌声中,那两个被钉在十字架上的战士也停止了哭泣,抬起头来,跟着唱道:
  “La
raison
tonne
en
son
cratère:
  C’est
l’éruption
de
la
fin”
  手持长矛的罗马士兵惊恐地抬起头,望着这些被钉在十字架上的奴隶,用惊惶的声音喊道:“不许唱!不许唱!”一个士兵还用长枪照着埃诺玛依的肋下刺了一枪,鲜血顿时就流了出来。
  “这,这真是可怕的亵渎!主啊,愿您降下雷霆……”那个教士咬牙切齿的低声道。
  在《圣经》中,当耶稣被钉死在十字架上之后,为了检查一下他死了没有,一个叫做朗基努斯的罗马士兵,也是用长枪从耶稣的肋部,刺了他一枪。后来这支枪还成了天主教的圣物,被称之为朗基努斯之枪。甚至还弄出了诸如“只要手持有该枪,一百二十尺范围以内的人皆臣服,持有这枪者更可主宰世界的命运,但失去的人会即时毙命”之类的传说。这些传说在后世还真的骗了不少人,就连希特勒都曾经狂热地乞灵与它。据说他也一度得到过这柄圣枪,然而,这并没能让他在第二次大战中获胜。
  但是埃诺玛依的歌声并没有停止,他继续歌唱。
  这段歌词,此前已经唱过一次了,它的歌词和旋律都非常简单,所以剧场中的很多观众便也跟着唱了起来。只有那个教士脸色铁青,低着头一言不发。
  和前几次合唱不同,这一次,歌队直接将整首歌全部唱完了。当然,在原本的历史上,这首歌应该有六段。但是穿越来的约瑟夫并不能完全的记得这六段的歌词。因为在后世的赤兔国,因为翻译方面的原因,(有几段翻译成中文几乎没法唱)这首歌基本上只唱三段。所以约瑟夫如今抄袭过来,便也只剩下了原本的第一段、第二段和第六段了。
  随着第二段的唱响,整个的剧场突然一下子静了下来。这些年来,在伏尔泰之类的人的影响下,法国人也已经远远没有往日的“虔诚”了,(不过老实说,作为天主孝女的法兰西,以前干的亵渎神圣的事情也不要太多。)但是这样直接否定宗教的歌曲还是让大家吃了一惊。但是因为普遍的对教会的不满,这样极端的对宗教的否定反而让大家更加的兴奋,当副歌响起的时候,更多的人加入到了合唱当中。
  紧接着便是更为露骨,更是充满了反抗的激情的第六段:
  而那位教士这时候已经悄悄地溜了出去,消失在街道中了。
  这首歌唱完之后,整个剧场先是安静了一会儿,接着一个声音响了起来:“太棒了,这首歌太棒了!你们还能再唱一遍吗?”
  紧接着整个剧场便都被这样的祈求声充满了:
  “再唱一遍吧,我有些词还没记住!”
  “求您了,再唱一遍吧。”
  “再唱一遍吧!”
  原本幕布已经降下来了,演员和歌队都打算退场了,但在这样的要求下,大家便只好将这首歌又唱了一遍,然后又是一遍……到最后,整整唱了六遍。显然,这次首演取得了空前的成功。
第四十一章,生死之交的第一次会面
  首演结束后的第二天,阿芒和龙和玫瑰剧团就接到了不少新的演出邀请。而在这些邀请中,有一份邀请却格外的与众不同。因为它并不是来自某个剧场,而是来自于“国民制宪会议”的一位议员——罗伯斯庇尔先生。
  如果看到邀请信的人是约瑟夫,他可能会被吓一跳,因为罗伯斯庇尔先生在后来可是著名的“杀人狂魔”,据一些说法,在他统治法国的那段时期,巴黎的每一个广场中央,都竖立着高高的断头台;每一根路灯杆子上面,都挂着一个被处以死刑的“人民公敌”。后世的人甚至给他编造出了这么一个墓志铭:“我,罗伯斯庇尔,长眠于此,过往的行人啊,不要为我哀伤,如果我活着,你们谁也活不了!”
  约瑟夫相信,在罗伯斯庇尔倒台之后,他的那些敌人,从热月党人到后来的拿破仑皇帝,再到复辟的路易十八,几乎没有任何人会喜欢这个“不可腐蚀者,人民的捍卫者,创造国训:自由,平等,博爱”(罗伯斯庇尔真正的墓志铭)的家伙。所以往他头上泼污水就几乎是一定会发生的事情。就像历史上波旁复辟的时期中,他们给拿破仑编造各种令人喜闻乐见的故事,把他生生地描写成了一个“达尔丢夫”(莫里哀喜剧《伪君子》的主角)和“唐璜”(在欧洲,这个名字就是好色之徒的代名词)的合体。所以,那些关于罗伯斯庇尔喜怒无常,以杀人为乐之类的传说,多半是不可靠的。但是,即使考虑这些,但有一点依旧是可以肯定的,那就是,这位“不可腐蚀者,人民的捍卫者”杀的人的确不少,而且很多还都是曾经和他是一个战壕里的人。如果说罗伯斯庇尔以杀人为乐,那很可能是污蔑了他;但如果说罗伯斯庇尔习惯于通过“解决掉弄出问题的人”来解决问题,那大概不会是假的。总的来说,那就是:成为罗伯斯庇尔的敌人,是非常危险的;但是成为罗伯斯庇尔的朋友,也不见得有多安全。
  不过阿芒可不知道这些,而且这个时候,罗伯斯庇尔的名声正好着呢。他在三级会议及制宪会议期间共发言二百多次次,在代表中排第二十位。他在演讲中支持男性公民普选权、反对国王否决权、支持赋予犹太人民权、呼吁废除奴隶制和死刑,反对新闻审查。(是的,你没看错,“杀人狂魔”罗伯斯庇尔那时候是个废死主义者。奇怪吗?这并不奇怪,这只是屁股决定脑袋的有一个证据罢了。当罗伯斯庇尔还是个废死主义者的时候,死刑这个工具是控制在国王路易十六手中的,它威胁到的是罗伯斯庇尔这样的“刁民”。所以作为“刁民”的罗伯斯庇尔自然反对它。而当这个工具落到了罗伯斯庇尔手中,那情形自然就不一样了。说起了这会儿的路易十六刚刚完成了他这辈子唯一的技术发明——改进了断头台的设计,提高了它的效率。而极具讽刺意味的是,这改进版的断头台的第一个用户,就是路易十六本人。鲁大师诗云:“一阔脸就变,所砍头渐多。忽而又下野,南无阿弥陀。”可为这些人的写照。)
  罗伯斯庇尔的这些建议大多并没有被通过,但是却给他带来了“不可腐蚀者”的美名。如今得到了他的邀请,自然让阿芒欣喜不已。而且罗伯斯庇尔提供的地点也格外的特别,这处地方就是罗亚尔宫。
  罗亚尔宫最初是为路易十三的首相黎塞留所建,曾称红衣大主教宫(黎塞留是法兰西枢机主教),后转为奥尔良公爵的宅邸。为了拉拢巴黎的民众,奥尔良家族在1780年将它向公众开放。自此,这座私人花园宫殿逐渐变成巴黎民众的公共广场。当然,这背后也肯定有奥尔良公爵的意思。如今他在政治上的野心,也完全可以说是路人皆知了。
  在1789年法国大革命其间,巴黎有两个政治中心。一个是巴黎之外的凡尔赛,那里正在召开决定法国命运的三级会议。另一个则是巴黎市中心的罗亚尔王宫。在那一段时间,它是测量巴黎民众政治狂热的温度计。这是两个政治权威所在,如果加以比较,1789年7月14日之后,不是凡尔赛而是罗亚尔在引领着法兰西。因为凡尔赛影响不了罗亚尔;反过来,罗亚尔却能支配凡尔赛。
  罗亚尔宫是一处能容纳上万人的大宫殿,这里是盛产各种各样政治小册子和演说家的地方,当然这里更不缺各种各样的观众和听众。三级会议以来,人们在这里交换各种信息,包括来自凡尔赛的;同时又把它变成各种流言散布出去。如果阿芒的戏剧能在这里上演,哪怕只上演一场,也绝对能让阿芒声名大噪。
  阿芒稍作考虑,就接受了这个邀请。当天傍晚他还带着主演路易,去拜访了罗伯斯庇尔。
  罗伯斯庇尔这时候住在市政厅附近的一个旅馆中。事实上,他本来有更好的住处——很多制宪会议的议员因为安全上的考虑,已经接受了奥尔良公爵或是法拉耶特侯爵的好意,住进了他们的产业。但“不可腐朽者”却依旧自己出钱,住在一间普通的旅馆里。不过罗伯斯庇尔在当律师的时候,很打赢了一些官司,因此他的经济情况不错,住的旅馆的条件也不错,除了卧室之外,还拥有一个带沙发的小客厅。
  阿芒带着路易,在一个侍者的带领下来到了三楼。这是这座旅馆的顶楼,相对于一楼和二楼,这里要更安静一些,这也许就是罗伯斯庇尔选择住在这里的原因之一。
  侍者将阿芒和路易带到一扇门前,轻轻地敲了敲门。
  “门是开的。请进吧。”里面传出一个很爽朗的声音。
  侍者推开门,朝着里面道:“罗伯斯庇尔先生,拉瓦锡先生和圣鞠斯特先生应约前来拜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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