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铸第三帝国之新海权时代(校对)第202部分在线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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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说话之间,在前丹麦土地上出生长大的海军上尉已经开始重新加热放置在指挥室一角的咖啡壶,在这个时代相当常见的煤油炉被调到了最大的火,但那金属质地的咖啡壶嘴上看不到一丁点儿热气,而挂在墙壁上的温度计,在舰上已经开了暖气的情况下,依然准确的指向零上一度!
  就在这时,挂在一旁舱壁上的舰内通讯电话响了,高个子的上尉一步过去接起电话,只言片语的功夫,他的脸色刷的变了,然后转向舰长奥尔诺:“舰长,损管部门报告说4号油舱临时焊接位置出现漏水!”
  按照技术军官的评估,水线位置受损的“科隆”号原本已经不适合执行作战任务,返回设施完备的港口进行修复是对它最负责任的做法,而德国海军司令部和北方舰队司令部最初的意见也是如此,不过在因为暴风雪而被迫从返航途中回到瓦尔德后,这艘轻巡洋舰的整条命运线就都发生了改变——德国北方舰队主力突然抵达,临时维修后已经能够正常航行的“科隆”号也被分配了为“彼得·施特拉塞”号护航这样一个新任务。
  “立即处理,确保舰艇安全!”舰长奥尔诺不但追求卫生上的整洁,说起话来也毫不拖泥带水。
  高个子上尉放下咖啡杯便匆匆走出舱室,不过,那个已经放空的油舱情况恐怕要比军官们预料的更加糟糕,汹涌的海浪加上舰艇本身的行驶状态都增加了临时抢修的难度。最后,为了确保这艘巡洋舰不至于因为一处破口而招致更大的损失,奥尔诺决定临时停车——“彼得·施特拉塞”号不可能一同在原地停留,在通过灯光信号交流之后,它带着另外两艘Z级驱逐舰继续在附近绕圈,而“科隆”号则当在完成修复后追赶上来。
第20章
天灾人祸
  当海面上出现第一条因为鱼雷划过而出现的水痕时,长时间处于安逸状态的德国舰员们,全身上下每一个细胞终于被重新调动起来。
  “还好,海浪似乎使它们偏离了原本的目标!”
  德国北方舰队旗舰“提尔皮茨”号舰桥指挥室里,舰长冯·林格隔着厚厚舷窗用望远镜观察那由摩尔曼斯克方向射来的鱼雷,海面上不见攻击者的踪影,但从四条相对笔直的痕迹来看,俄国人的潜艇应该是从大约600米的距离上发射的鱼雷。
  就以往德国海军潜艇部队的战例来看,这并不是最适合的袭击距离,鱼雷航行的路程一长,打中移动目标的难度越大,而且对方也有更多的时间进行反应。眼下,在暴风雪的作用下,莫托夫斯基湾波涛汹涌,即便是排水量超过4万吨的德国战列舰,也很难保持以往的射击精度——所幸的是,对岸炮击时并不像海战中那样追求射击速度和准度。在大西洋海域,德国的王牌艇长们也会尽量避免在过于恶劣的天气作战,虽然那可以给潜艇的行动带来掩护,但海况因素对鱼雷的作战效能影响实在太大了!
  四枚鱼雷最终无一例外的从“提尔皮茨”号舰尾二十米之外的地方擦过,惊出一身冷汗的德国舰员们瞪大了眼睛想要在海面上找出潜望镜的踪迹,一艘Z级驱逐舰和一艘鱼雷艇也迅速驶向鱼雷痕迹最初被望见的地方,然而直到那些鱼雷消失在茫茫海面上,德国人也没有找出水下的潜伏者。装备反潜声纳和少量深水炸弹的德国驱逐舰,最终亦只是象征性的朝水中投下了几枚深水炸弹,但除了白色的水浪之外,它们甚至连鱼虾也没有炸出几条!
  作为德国海军的副司令,张海诺对本方舰艇的反潜能力是非常清除的——在资金、人力尤其是技术团队有限的情况下,在各种兵器的研究制造上全面铺开是不现实的,雷达、鱼雷、水雷和舰炮得到了较为充足的投入,相比之下,声纳、深水炸弹、舰载机以及电子对抗设备方面的花费就要少一些。基于德国海军在战争中前期的作战使命,具体分为三个级别的Z级驱逐舰更多的担任了运送登陆部队、掩护主力舰队行动以及近海巡逻的任务,它们在海上战斗中的对手,以英国皇家海军的飞机和水面舰艇居多,与敌方潜艇接触的次数很少,因而不论有针对性的训练还是实战反潜的经验都较理想水平相差甚远!
  不用费太多脑筋思考,张海诺旋即下令让那艘驱逐舰返回护航编队,并命令各舰密切关注海面情况,一旦发现潜望镜踪迹便以舰炮伺候,同时将舰队航速从原来的10节提升到15节。
  “元帅,既然天色将黑,夜间不论对岸炮击还是反潜都于我们不利,何不命令我们的登陆部队停止前进就地防守,而我们也暂时撤出莫托夫斯基湾,待明天天亮之后在掩护后续船队前来?”舰长林格理直气壮的建议到,相比于负责“北方女王”行动一多半指挥任务的张海诺,他的第一任务则是竭力保证这艘耗费巨资打造的超级战列舰的安全。
  经过刚才的一阵喧闹,海面上已经重新恢复到之前的平静,尽管不速之客的到来改变了这片海湾一方独占的格局,但德国舰队在实力上仍具有绝对的优势,为了帮助数千登陆的德军步兵顺利推进,包括“提尔皮茨”号在内的三艘大型战舰仍在以舰炮支援地面作战,只是比起先前清理苏军岸炮阵地的快速炮击,这时候主炮齐射的频率已经下降到了5、6分钟一次。不过,这并不意味着德军步兵推进迅速,或是部署在莫托夫斯基湾沿岸的苏军岸炮部队已经停止抵抗——西岸仍不时有炮弹打来并落在德国舰队附近,而苏军地面部队也在顽强的坚持抵抗。射击频度降低的唯一解释,便是德国舰艇不能无限制的使用它们的主炮!
  以“提尔皮茨”号为例,每次出海作战的标准备弹是每门15英寸炮80发,这次因为计划中就包括对岸炮击一项,在尽量保证安全的情况下,每门主炮的备弹量达到了极限的96发,若以每分钟一发的速度持续射击,一个半小时后“提尔皮茨”号的主炮弹药库便将告罄。虽然德国海军在海上补给方面的技术和经验都处于领先水平,但也仅限于输送油料、食品淡水以及伤员,仅弹头就重达800公斤的炮弹则不在此列!
  张海诺想了好一会儿,“不,再等等!”
  在林格诧异而略带焦急的目光中,张海诺远眺了那早已失去了纯白颜色的海岸,4000多名德军官兵不久前才在这片寒冷而陌生的土地上登陆,而在接下来的这个夜晚,他们必须独立支撑整条战线,而这无疑是需要巨大的勇气和魄力的!
  “给罗克将军发报,让他把先头部队目前的阵地坐标发给我们,以免我们炮击时造成误伤!”
  说完之后,张海诺并没有转头去看林格,但他下一句话则明显是对这位舰长说的:“我们提前撤退势必会对官兵们的士气造成不利影响,现在,我们的炮声就是支撑他们前进的战鼓,不到天黑不能轻易退出战场!”
  林格没有回答,但张海诺片刻之后听到了一声叹息,随之而来的炮声,则又一次把人们的注意力拉回到战场上来。从“提尔皮茨”号的舰桥上看,位于队列前部的重巡洋舰“希佩尔海军上将”号根根炮管都斜斜的指向海岸,而从它们仰起的角度来看,炮弹应该会落在视线之外的陆地上。尽管舰炮口径小也就意味着炮弹的体积与重量小,可这艘巡洋舰用来装载弹药的空间也相应减小,以致于它的持续炮击次数并不比本方舰队的旗舰多多少——位于舰队后方的“舍尔海军上将”号情况也是一样的。
  随着登陆部队战线的推进,德国舰队中的驱逐舰早已停止了炮击,登陆船队的离开暂时减轻了它们的负担,眼下它们的任务又重新回归原始,即和几艘排水量接近千吨的大型鱼雷艇一道为三艘主力舰护航。
  “鱼雷!鱼雷!”
  这突然而又惊慌的喊叫,应该是战争时期各个国家海军官兵以及船员水手们最讨厌听到的声音,即便是身经百战的舰艇指挥官们亦不例外。这时候,张海诺依然竭力保持着镇定自若的心态,可是舰长林格紧接着的一声“糟糕”,让他心不由得一紧。顺着军官们的眼光往右舷海面看去,数十米开外的海面上霍然出现了几道明显的水痕,凭借丰富的战斗经验,张海诺也瞧出来了:那笔直线条的延伸就是“提尔皮茨”号的舰舷,而且距离之近让人觉得已经无计可施了……
  “左满舵!左满舵!”林格突然疯了一般喊叫起来,而这时候操舵的军官也拼了命的将偌大的舵盘转动起来,舰艇急转的警铃声随之充斥耳边。
  经过最初几秒的惊慌之后,张海诺迫使自己重新冷静下来:俾斯麦级战列舰拥有厚实的水线装甲,要求防住普通鱼雷攻击的理论设计之前就在莱茵演习行动中得到了很好的实践检验,在德国的战争资源还未陷入缺乏境地的时候,“提尔皮茨”号建造过程应该不存在粗制滥造、降低标准的情形,按照这样的思路分析,防住俄国潜艇鱼雷攻击也应该是顺理成章的事情。
  张海诺这样安慰着自己,因为凭他的经验知道这次是躲不过如此近距离的鱼雷偷袭了,只一转眼的功夫,那些鱼雷就到了眼前——四条航迹清晰可见!
  轰……轰……轰……
  伴随着三声接踵而至的巨响,庞大的战舰剧烈摇晃起来,这样的震动是如何准备都难以抗拒的,张海诺无可挽回的跌坐在地,周围的军官们也大都如此。
  惨了……张海诺心里暗叫不好,当初“俾斯麦”号在英吉利海峡也只是吃了一枚鱼雷,而且还是飞机投掷的航空鱼雷,虽说是皮毛小伤,但舰队停靠圣纳泽尔港后他亲自去视察了战舰的中雷位置,厚实的装甲竟被硬生生的撕裂,鱼雷的惊人威力给每一位在场者都留下了深刻的印象。难怪英国人会视德国潜艇为海上恶魔——它们的鱼雷确实可以轻而易举的击沉任何一艘货船,或是给强大军舰造成难以挽回的损失!
  这一次,听觉受影响的程度并不严重,张海诺很快听到外面有人喊:“右舷中雷!”
  这样显而易见的事情,只有那些置身于甲板之下或是封闭炮塔内的人才会不知所以,不过它也确实将张海诺心里最后一丝侥幸扫清,他现在只希望这艘战列舰的损失能够尽可能的小——至少,能够顺利的开回本土去,至于接下来需要多少时间维修,那已经不是现在需要考虑的了!
  第一个手脚灵活的军官以最快的速度跑出装甲保护下的指挥室,他站在敞开的舰桥上大声喊道:“噢,我的上帝,右舷前部舱壁破裂,我们在漏油!”
  林格紧接着也跑了出去,而这时候那名军官又喊道:“右舷后部舱壁破裂,看那,黑色的燃油在往外泄漏!”
  张海诺恨死这个声音了,当然,他应该更恨自己,如果早些听取了林格的意见,“提尔皮茨”号也许就不会有此一劫了!
第21章
自作孽
  一艘桅杆上悬挂着德意志海军战旗的1934年A型驱逐舰上,军官们不顾风雪站立在敞开的舰桥外,不远处,“提尔皮茨”号那庞大而雄壮的身躯依然漂浮在海面之上,只是右侧船舷由于先前的爆炸而产生了三个偌大的黑团,肉眼看去也分别不出那是爆炸造成的破口、还只是被爆炸产生的烈焰熏黑的。
  海面上的白色水痕,以及爆炸时超过桅杆顶部的柱状水花,一看便是鱼雷造成的,而在相对空旷的海面上,能够发动这种袭击的就只有对方的潜艇。在这支构成简单的德国舰队中,各舰种分工十分明确,驱逐舰除了为登陆部队提供近距离火力支援之外,最主要的任务便是和大型鱼雷艇一道为主力舰护航了。就排水量和武器配备而言,德国海军建造的大型鱼雷艇已经接近甚至超过一些国家的驱逐舰了,它们具备高速鱼雷突击和一定的水面作战能力,但由于设计上的原因,它们既没有配备反潜设施,也没有投入过反潜作战,所以这里的反潜任务便完全落在三艘Z级驱逐舰头上!
  “我们得把它找出来,这该死的!”
  舰桥上,一脸英气的少校舰长或出于国家与民族的高度,或出于强烈的责任感,眼睛里几乎可以喷出火来。KCn/A表面渗碳硬化钢,320毫米厚的主舷侧装甲、45毫米的主防雷装甲,再加上装甲融入舰体结构的先进设计,这些都赋予了德国俾斯麦级战列舰在遭到水面袭击时的超强生存能力,但除了“俾斯麦”号吃过一枚鱼雷之外,该级战列舰的抗鱼雷性能并没有经过如此严峻的考验——所以对于大多数德国海军官兵而言,他们对于自己的战列舰是否真的能够扛住三枚鱼雷同时击中一舷的打击,心里其实并不是很有底气。
  驱逐舰很快就到达了鱼雷痕迹出现的地方,以40年代初的技术,声纳依然是用来搜索潜艇最有效的工具,但这种“有效”也只是相对而言,湍急的水流、海洋生物之类都有可能影响声纳正常工作。更重要的是,当袭击者包括发动机在内的一切设备都停止工作而且艇员也竭力保持安静的时候,被动声纳便失去了功效,而在这位于北极圈之内的寒冷海区,浮冰和海流都将对主动声纳的准确度产生消极影响。
  尽管声纳兵无法将目标区域缩小到一个较为理想的范围之内,但形势已经容不得舰长们再等了,三艘驱逐舰几乎同时在这片海区开始反潜作业了,速度最快的那艘,已经气势汹汹的开始朝海里投掷深水炸弹了!
  在Z级驱逐舰的后部,通常并排设置有2座深水炸弹投掷槽,而根据具体型号的不同,深水炸弹的备弹量从60枚到70枚不等。这种最传统的投放式反潜武器,虽然在性能和效果上要比英军最新式的“刺猬”管式深弹差一些,但依然是这个时代各国海军最主要的反潜武器——在管式深弹出现之前,已经有近200艘潜艇被对方水面舰艇装备的投放式深水炸弹击沉或是受损后被迫浮上水面。
  一枚200磅的深水炸弹,通常装有150磅左右的烈性炸药,这虽然只相当于一枚中等口径炮弹,但当它在海水中爆炸式可以造成相当强大的冲击,30米的范围之内便能对一艘潜艇的外壳造成损坏,如果炸点距离潜艇只有10米不到的话,就极有可能对这艘潜艇造成毁灭性的破坏!
  战斗情绪高涨的德国水兵们,接二连三的将深水炸弹投入冰冷的海水中,然后在一个又一个巨大的闷响中,看着海面上腾起一团团白色的水柱。这样的攻击持续了约有一刻钟时间,海面上翻腾的浪花看上去就像是一锅沸腾的水,不断有黑色的泥沙翻出水面,但这些完全不具备黑色油污的特征——在这平均水深约70米的莫托夫斯基湾中,一艘性能不至于太过老旧的潜艇便可安然坐沉海底以躲避敌方舰艇的深弹攻击,而这对于反潜一方来说则不是一个太好的情况。
  当己方的三艘驱逐舰如笨头笨脑的猎犬般搜寻狡猾鼬鼠的踪迹时,这处海湾中的真正主角,耗费2亿帝国马克、历时52个月建造完成的重型战列舰“提尔皮茨”号,正以大约15节的航速向莫托夫斯基湾口驶去。从外表上看,除了鱼雷爆炸后留下的创伤有些触目惊心,偌大的战舰既没有倾斜,也没有减速,竟像是根本没有受到影响一般!
  然而,在这艘战列舰靠近舰首位置的一个底舱里,除了手提工作灯射出的狭窄光束外,一片漆黑,人们耳边只有海水来回的冲击声。在朦胧中,可以看到一个身佩潜水装具的损管队员急速地潜入翻滚的水中,足有好几秒钟未露出水面。不远处,有个水兵正在连接应急电缆。过了一会儿,舱室恢复了照明,而电灯重新亮了之后,可以清楚地看到舰壳钢板扭曲得令人吃惊,海水就从这卷曲的破口中汹涌地流进舱里来。潜水员露出水面时,水泵开始抽水,鲜血正从他那受伤的肩上流下来。他跨过那一扇扇被他打开的水密门,然后又顺手关上,去向那位回到昏暗的舷墙旁边挂电话的军官报告情况。
  当这些水密门打开时,从破口涌进来的海水随着军舰的晃动漫过水密门的围槛流了出来。一支损管队正在那儿奋力的支撑舱壁,这位军官不得不向他们打手势要他们暂停一下,因为声音太响,严重干扰了电活通话。
  在战舰指挥室里,舰长林格正亲自听着来自底舱的报告。
  “噢,好,知道了!一有情况立即报告!”
  舰长的声音显得有些沮丧。最后,他挂下电话,转身走到舰桥外面,对张海诺和聚集在那儿的参谋军官们说:
  “损管队认为破损在海上无法修复,接下来我们最好不要以超过目前的航速逆浪航行,否则隔墙可能承受不了冲击,海水将涌进其他舱室!”
  之前的击中战舰的三枚鱼雷中,有两枚分别打在了舰首和舰尾装甲相对薄弱的位置,剧烈的爆炸撕裂了45毫米厚的防雷主装甲和60毫米厚的水线装甲,大量海水气势汹汹的从破口涌入,细分的水密隔舱只能暂时阻止海水继续向其他重要舱室蔓延,一个主油舱和两个副油舱严重进水,战舰因此失去了至少500吨燃料,更加糟糕的是,靠近舰首位置有两处底舱因为外侧装甲破裂而灌入海水,舰尾各舱室的情况稍稍好上一些,但如果隔舱钢板也被海水压破的话,位于轮机舱下部的各底舱就面临着同样的危情了!
  张海诺远眺了一眼海湾之外的海面,“提尔皮茨”号要驶回本土港口的话,从这里一直到北角海域都要逆浪行驶,而这段航程超过120海里,以目前的航速少说也要8个小时。在那之后,沿着挪威近岸的水道向南行驶海况会相对好一些,波涛汹涌的斯卡格拉克海峡显然不适合通行,战舰将沿着日德兰半岛西侧返回威廉港——只要德国空军提供全程掩护的话,这段航程也不会太过艰难。
  参谋军官们一个个思索着这令人纠葛的麻烦问题,突然,舰桥上方的警戒哨位上有人大喊:“右舷海面发现潜望镜!”
  当张海诺和军官们朝右手边看去的时候,海面上可以看见几团正在翻腾的水泡,片刻之后,那种可怕的白色痕迹出现了,从高处看就像是海底有人在沿着一条原本就设定好的直线画画似的,而且这一次,同时有六个“人”在进行这种划线的“恶作剧”!
  “该死,俄国潜艇,鱼雷!注意鱼雷!”
  一枚以40节航速前行的鱼雷,冲过300米的距离只需要短短15秒的时间,尽管俄国潜艇发射的鱼雷看上去还达不到这个速度,德军官兵们也来不及让他们的战列舰紧急转向了。好在由于之前已经遭遇了一次鱼雷攻击的缘故,德国舰员们这时候仍抗拒着风雪的严寒坚守战位,就在鱼雷继续逼近的时候,舰上的枪炮声响了,而且迅速变得密集起来。
  不过,那些鱼雷终究不是直接在海面上游动,为了对目标造成尽可能大的破坏,潜艇指挥官们通常会根据对方的体形给鱼雷设定合适的定深,因为一艘战舰靠近舰底的装甲显然比水线附近的更加薄弱。在这方面,德国的磁性鱼雷显然能够达到更高的警戒——在目标的船底爆炸!
  快速的打靶游戏没有重来的机会,几秒时间转瞬即逝,德军舰员们使用舰舷的机关炮甚至是手中的枪支竭力开火,并成功引爆了其中三枚鱼雷,然而战争有时候就是这样,你干掉了九个敌人,但最后一个却给了你致命一击——极具讽刺意味的是,苏俄海军潜艇技术在三十年代获得快速提升的一个重要原因便是德国人的支持,艏部配备有6具鱼雷发射管的S级,便是在获得德国E-I级潜艇全套图纸后改进而来的!
第22章
绝境不绝
  进入这处海湾时,德国最强大的战舰“提尔皮茨”号是那样的威武雄壮,全舰官兵意气风发、誓要让俄国人丢盔卸甲,然而在还不到一天的时间里,它却变成了一个跛足的老太婆,只能以不到6节的缓慢航速向莫托夫斯基湾东岸蹒跚驶去。
  先前由于近岸处的海水较浅,这艘吃水达到10米的战列舰还从未靠近到离岸1海里的范围之内,但它现在的情况已经不同于前了。
  十分钟前的第二次鱼雷袭击中,两枚鱼雷击中了“提尔皮茨”号的舯部,猛烈的爆炸不但撕裂了舷侧的装甲,更在瞬间夺走了数十名舰员的性命。一名距离张海诺仅两米的军官,脑袋竟被一块巴掌大小的弹片削成了两半,这不止是让周围人惊出一身冷汗,血腥的场面同样叫人胃部翻腾,只是那时候身为舰队指挥官的张海诺已经顾不上自身的安危和身边个体人物的生死了。短短半个小时内一舷先后被5枚鱼雷命中,以他的经验和判断力完全可以估计出这艘战列舰的舰体损伤情况,而由于海水的大量涌入船舱,战舰在短时间内就出现了倾斜,为了避免在这远离本土的海面上倾覆,张海诺不得不作出一个痛苦的决定:
  就近靠岸搁浅!
  在极其危急的形势下,“提尔皮茨”号上的大多数军官和舰员都展现出了他们良好的素质,官兵们一面向战舰左舷的底舱注水也确保整船保持平衡,一面让战舰转向已经为德军登陆部队控制的东岸。这时候,隔着一条水道相望的西岸苏军炮兵,也像是闻到了血腥味到的野狼一般发出嚎叫。尽管炮弹在达到射程极限时根本没有什么准度而言,但海面上不断腾起的水柱还是让人看着有些不安,何况小山般庞大的战舰还是以如此缓慢的速度移动!
  海上的风雪依然没有哪怕暂时平息的迹象,坚守在舰桥上的张海诺,留给人们的却是一个顽强却又落寞的背影。他一言不发,任凭雪花继续在头发、围巾和肩膀上堆积。俄国的海岸线从未如此的接近,那些经过炮火梳理的阵地,眼下只剩下残墙断臂和一个个焦黑的弹坑,近岸处还能看到七、八艘在之前登陆过程中搁浅或是因为苏军炮火而损坏的船只,其中一艘桅杆上还飘扬着德国海军的战旗。
  “离岸800米,做好搁浅准备!”
  舰上的军官大声喊着舰艇操作的口令,甲板上的舰员们见不到一个用走的。每个人都希望通过自己的努力改变眼下的不利局面——就算不是为了国家,也是为自己能够生存下去。然而,右舷水线之下的五处破口,只有一处是损管人员能够临时堵住的,按照这些破损处的面积大小以及所处的位置,每分钟都有数以十吨计的海水涌入船舱。
  当年“塞德利茨”号灌了5300吨海水,结果为了驶过威廉港外的水道,士兵们不得不拆走主炮以减轻重量;数月之前,“俾斯麦”号经过激烈的战斗后带着2800多吨海水返回港口,修复时间长达半年!按照这两个先例来算,“提尔皮茨”号继续在海面上漂浮四五个小时应该是不成问题的,可船舱中灌入的海水越多,对战舰内部结构的破坏也就越大。25年前,有“不沉之舰”之称的“塞德利茨”号虽然最终得以修复,但再也没有参加过大的海上行动,这便是个很好的例证。
  忙前跑后的安顿好舰上主要事务之后,舰长林格也安静下来默默的站在张海诺身旁,既没有抱怨,也没有不满,只是脸上那种哀伤和没落让人看着非常心酸。一个舰长,最害怕的无疑是失去他的战舰,最悲壮的也许就是随着他的战舰一同沉入大海,而这一切似乎都在前方不远处。
  半晌,张海诺缓缓说道:“东方有句古语:尽人事,听天命!凡事也不用太过强求,没能及时撤离的责任在我,事后我会向元首解释这一切的!”
  “不,元帅,没有人能够预料未来将要发生什么,战争便是如此!”看着离冰雪覆盖的海岸线越来越近,林格依然认真的挺着胸膛,眼中闪烁着一些外人难以读透的东西,他突然仰起头,看着已经渐渐黑沉下来的天幕,后面的口气像是在鼓励自己:“我们不会就此失去希望的!绝不会!”
  张海诺微微一颤,这并不是自己第一次遭遇挫折,却可能是自己最为消沉的一次,难道胜仗打多了人承受失败的能力反而减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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