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国苍穹(校对)第190部分在线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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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经过了漫长的十分钟等待,双方军官走出防空掩体,苏军将领与西班牙军官脸上的表情跟先前相比并没有明显的变化。西班牙军官们回到潜艇之后,艇员们迅速打开位于潜艇指挥塔后部的特制货舱,码头上的苏军官兵们紧跟着开始行动了,他们小心翼翼地启用轨道式吊车,但人员并不直接登上潜艇,而是由艇员们用钢制缆绳将千里迢迢秘密运抵的货物固定住。在双方人员的注视下,吊车将外部只有几个简单字母标识的大木箱子吊起,缓缓移向码头东侧的铁轨,那里停着一辆六车厢的装甲列车,蒸腾的白气哧哧地响着,看来司炉工们正在给锅炉增加压力。在从码头前往装甲列车的百多米路途中,苏军将领刻意将帽檐压低,警惕地观察着周围苏军官兵的反应。等到货物安全装车后,他默不作声地带着随行人员登上靠后的装甲车厢,过了短短几分钟,配备炮塔和防空机枪的装甲列车便在一阵类似喘息声的蒸汽中驶离港口。
  卸货之后,悬挂着西班牙国旗的潜艇缓缓驶离码头。站在潜艇的指挥塔上,穿着西班牙海军制服的军官从口袋里掏出一枚骑士十字勋章默默戴起,他的艇员们则以异样的眼神打量着这座尚未遭到盟军狂轰滥炸的苏联港口。当这艘潜艇最终消失在港外的水面时,码头上的苏联军人已将残迹清扫干净,一切就像是没有发生过一样,但已经发生的一切即将改变世界。
第74章
一锤溅血
  酷夏的一天,加里宁格勒(旧称柯尼斯堡)以北的海面上,一列六艘大型战舰正以强大的主炮对岸轰击。这些体态宽厚、舰桥高耸的战舰多数有着典型的英式造型,它们的主炮塔以双联装布置居多,也有三联装和稀罕的四联装配置,齐射时光声势就足以震慑人心,可它们在这里却是一门炮一门炮的交替开火。如此,每一轮炮击的火力较全力齐射减弱了一多半,这样做的好处是能够最大限度地保证炮击的持续度,且可以避免炮管早早因为过热而限制了对岸的火力支援。
  在这一列外形雄壮且漂亮的战舰周围,三十多艘轻型舰艇就如同旧时守护国王的近卫骑兵,舰队上空亦不断有舰载机和陆基战机盘旋警戒。尽管盟国的海空力量足以控制波罗的海,这并不能杜绝苏联轰炸机、潜艇以及高速鱼雷艇的袭击。自从战争爆发以来,盟国方面总共在波罗的海损失了230艘舰船,总登记吨位近一百万吨。这些损失百分之七十集中于几次登陆和海上撤退行动,但也有诸如英国重巡洋舰诺福克号的大意之失——1946年秋,它在为一支运输船队进行护航时遭到苏军鱼雷轰炸机的突然袭击,官兵们竭尽全力也没能抵挡住敌人的顽强进攻,诺福克号先后被两枚鱼雷击中并发生爆炸,损失了近三分之二的舰员,从而酿成了自挪威海核爆炸以来英国皇家海军最惨重的一次失利。
  英国皇家海军在海上神气十足,陆地上,经过重新整编的英国陆军第1集团军正与美军一部协同猛攻加里宁格勒城内的苏联守军。在纽约核爆炸之后,以美国为首的西方盟国发动了代号为“文明之怒”的全面反击行动,虽然盟军的陆战兵力和技术兵器仍处于相对劣势,稳扎稳打的战术加上充分利用海空军力量及原子弹威慑的策略使得盟军在不到一个半月的时间里夺回了原属波兰的大部分土地,双方渐渐回到了1946年入冬时的战线,而且此时的苏军不论是作战物资还是军心士气都明显大不如前。在外界看来,盟军此次以哀兵姿态出战,且各国军人空前团结,就算寒冬到来之前无法直捣苏联腹地,敌人也可能因为内部的致命动乱而自动崩溃,届时在1948年到来之前结束这场人类浩劫的冀盼也就能够成为现实。
  视线回到海面,盟军舰队的雷达及舰载机共同警戒着周边区域,任何一架苏军飞机或水面舰艇想要通过高速突防来接近这支以常规战舰为主的炮击舰队都是难觅机会的,然而智者总能够利用敌人防御的薄弱处。水下数十米深处,一艘由未完工的德国XXIII级潜艇续建改造的苏联PZ级潜艇在蠕式电机的驱动下缓慢而安静地朝着盟军舰队行驶。为了干扰潜艇定位声纳和声响鱼雷的作战效果,盟军护航舰艇惯例在舰队周边投放了干扰浮标以及拖曳式声纳,但对于距离尚远的敌方潜艇,它们却变成了不折不扣的引导航标。在耐心地推进到盟军舰队附近后,这艘性能优越的小型潜艇从水下释放出通讯信标,它能够使潜艇在潜航状态下接收外部的无线电讯号。在这之前,固守加里宁格勒的苏联守军就通过敌方舰艇炮击规模推算了盟军舰队的大致规模,并将这一情况向上级指挥部作了汇报,苏军亦从立陶宛境内的机场派遣了高速战斗侦察机前去进行了观察性确认。
  收到了预期的指令,苏军的PZ潜艇立即使用水雷布设装置将搭载于潜艇之上并启动了定时器的原子弹投放出去,增设了浮力外囊的原子弹容器就像是锚雷的弹体,在沉锚和铰链的作用下悬浮于距离海面约二十米处。在这之后,PZ潜艇利用通讯信标发出了一条极其简短的无线电信号,紧接着就转向离开了。在蠕式电机驱使它缓慢行动的这段时间,苏军指挥部开始协调地面部队诱使盟军加大在加里宁格勒的兵力投入。一方面,他们将集结于立陶宛南部的坦克部队派去攻击盟军侧翼,航空部队亦向盟军在波兰东北部的前线机场进行了短时间的强势反击,另一方面,在得到了指挥部的确认指令后,加里宁格勒城内的守军开始进行突围部署。不过,这样的作战策略仅仅是声势浩大,不足五百两坦克和千余门火炮的反击只是让盟军官兵们习惯性地恐慌一阵,他们很快就击退了苏军从立陶宛方向发动的反击,空军部队的损失也比预期的小。事实上,自打美国宣称将在战场动用原子弹后,苏军不得不放弃以往那种成千上万的坦克火炮及数十万官兵集结一处作战的策略,转而改用分散部署、全线作战的常规方式,这也是苏军在中东欧战场上节节败退的一大主观因素。
  入夜之后,立陶宛方向的苏军部队再度向盟军侧翼发动攻势,加里宁格勒城内的苏军部队同时往立陶宛方向发起突围作战,加里宁格勒东南部的盟军部队压力陡增。接到了地面部队的求援,原本已经后撤警戒的盟国舰队派出驱逐舰和护卫舰向港口和城区实施有限炮击,而激烈的战斗从午夜一直持续到了天亮。加里宁格勒城内的多数苏军防御部队都顺利撤走,外围的盟军部队也趁势攻入加里宁格勒。到了这个时候,加里宁格勒攻坚战的结局看似已定,然而连夜运动至马祖里湖区的苏军部队组织部队发起反扑,盟军部队有些猝不及防,在加里宁格勒东南部作战的英军先头装甲旅旋即落入包围。双方坦克在晨曦中展开了激烈厮杀,数百架苏军战机竟也不顾劣势前来助阵,在陆上作战一贯表现不佳的英军部队形势岌岌可危,盟军舰队的大型舰队只得再次开赴近岸的炮击区域,它们以大口径舰炮和舰载机部队向苏军炮兵阵地和补给线路发起攻击。战至上午十时许,参战的苏军在场面上渐渐落于下风,他们突然如崩溃一般全线后撤,英军部队出于对苏军战术的顾虑未予追击。
  十点一刻,盛夏骄阳已似烈火,刚刚经过了一番炮击,战舰炮塔内热如蒸笼,陆上的战斗已经告一段落,水兵们也得以离开战位在甲板上享受海风带来的凉意,英国皇家海军的舰队指挥官也带着他的军官们从高高的舰桥上观望连日来炮击对港口城市的破坏。在舰队东南方四公里处,负责警戒的护卫舰观察到一个类似救生艇的物体浮上水面,他们正准备靠过去查看,那个物体竟迸发出了比烈日还要耀眼百倍的光焰……
  转眼之间,3艘战列舰遭到致命重创,3艘重巡洋舰沉没,37艘轻型舰艇当场倾覆,7000余名官兵死亡、4000多名官兵重伤,英国皇家海军数百年来的光荣在人类释放的恶魔面前薄如纸片。在这巨大的灾难性打击面前,以往那些充其量是几艘舰艇沉没、数百上千人死难的损失根本不值一提,消息传回伦敦,没有人愿意相信这是事实,而除了水面舰艇,进入加里宁格勒城区和港口的美英地面部队亦有千余人死亡、数千人不同程度受伤,总体伤亡数字堪比一场中等规模的激烈战斗。
  当日正午,莫斯科广播电台罕见地向全世界发出通告:作为对盟军以原子弹攻击苏联城市的报复,苏军当天在东线战场采取了报复性打击。从今往后,只要盟国方面向苏联投掷一枚原子弹,苏联必定予以坚决的反击。出于对无辜平民的保护,苏联建议交战国不以未设防城市和居民聚居区为原子弹攻击目标,但如果盟国一意孤行继续对苏联境内的城市进行轰炸,苏联保留对盟国城市发动核打击的权力,并且有能力对包括华盛顿、伦敦、巴黎和华沙在内的国家首都实施攻击。苏联人热爱并珍惜和平,但敌人若想将这场仗无限期地进行下去,苏联人绝不退缩。
  苏联的对外通告震撼世界,亦被普遍看做是核战争时代的正式宣言。多数人对苏联的反击能力感到深深的畏惧,而将莫斯科表达的和平意愿看做是虚伪的场面话。几个小时之后,美国政府发布爆炸性公告,宣称将对苏联实施以暴制暴、以核制核,不论西方盟国阵营中哪个国家受到了苏联的核攻击,美国都将视同为本国受攻击,苏联动用的每一枚原子弹都将受到两枚原子弹的还击。美国已经全力开动核武器生产线,并且正以每个月二十枚的速度填充核武器库,美国不惧怕与任何国家打核战争。
  与美国政府充满战意的公告不同,此次损失最大的英国政府保持着令人惊讶的沉默,但这并不意味着他们选择忍气吞声。两天之后,一架兰开斯特轰炸机载着美国制造的原子弹攻击了白俄罗斯境内的布列斯特,令这座著名的要塞连同部署于此的数千苏军官兵化为乌有,英国政府这才扬眉吐气地宣布了本国的特殊反击方式,且宣称英国自己的核武器项目已经进入了实质性阶段,很快就将掌握自己的核武器,而在这之前,他们将使用美国的核武器以保卫国家尊严。
第75章
乱世迷踪
  夏夜,稀落雨丝难掩酷暑热气。窗前,缕缕白烟反衬矛盾思虑。
  核战争,旧时空那个被人们一遍遍讨论、因时事一次次迫近的“灭世怪兽”始终只是画中炼狱,但在这个被自己改变乃至颠覆的时空,它真真切切地降临人间。幸好还只是1947年,人类所拥有的原子弹总和尚不足以毁灭地球上最小的大洲,但这是林恩作为后世者的“先知先觉”。不论核物理专家、战争学者或是不同阶层的民众,对这场非常规战争的前景莫不持畏惧态度,然而人们理性的害怕和忧虑就像是这场飘然而至的雨,虽有降温之效,势不足以熄灭因为愤慨、悲伤、忧惧而产生的无穷怒火。
  没有闪电的夜雨,林恩眼前的世界一片漆黑。自从荷兰宣布参战以来,阿姆斯特丹官方颁布了宵禁和灯火管制命令,尤其在东西方阵营相互以原子弹攻击对方之后,这些防御性命令得到了不折不扣的贯彻。结果,一座昔日生机勃勃的美丽城市变成了沉闷的营垒,街头巷尾到处是战车、岗哨以及持枪警戒的军人、民兵,他们试图以这样的方式安抚民心,起到的效果却适得其反。
  熄灭烟头,拉上窗帘,点起蜡烛。坐在古朴沉重的办公桌前,林恩开始认真整理由复兴党内部专门联络员送来的信件,每周三次,刚开始的时候每次只有三四封,随着复兴党投入和规模的飞速增加,信件数量也呈现出爆炸性的增长,今天送来的厚厚一叠粗略估计有二十封之多。除了党派领袖弗朗茨·斯图普弗寄予问候的亲笔信,多数是各个总区发展情况的报告,从语言格调以及打印文体来看,它们应该是各总区负责人呈递给党派总部的情况简报,斯图普弗往往已经在上面签阅了初步意见。按照复兴党调整后的组织架构和行事流程,这些报告必须由正副两位领袖先后审阅后才能转送到最高委员会进行具体的批阅审签,或作为掌握党派发展情况的依据存档,或提出具有操作性的实际意见。这样的流程本身也算合理,偏偏林恩仍扮演着德国驻荷兰外交官的角色,导致这些内容重要的文件只能由信使们带着往返穿越国境,理论上存在很大的风险,可林恩作为帝国与复兴党合作的最高代表,对于帝国巨额经费投入的去向、党派发展驱使和实情又不能放任自理,短时间内只好继续这种辛苦的兼职差事。
  在担任复兴党副领袖的这近两个月时间里,林恩不仅从总部及各总区的简报中看出这个党派的快速发展势头,亦利用自己的特战力量和帝国情报部门的信息应证了这一事实。美好的许愿与现实的利益驱使着党派成员从颓废堕落转而全身心投入这场新的奋斗当中,合乎时局的口号在德国国内吸引了大量迷失方向的民众。他们之所以聚拢到这面鲜艳的旗帜之下,既是受到了一浪高过一浪的宣传造势影响,也是出于对国家和民族迅速走出低谷、重新走向强盛的憧憬,也许还因为心中还怀有属于旧时代的荣誉、尊严和野心。
  得到了民众的支持,复兴党迅速从无足轻重的地方党派成为颇受关注的新势力,斯图普弗写信告诉林恩,自己已经受到了冯·巴本办公室的邀请,准备在月内前往柏林与这位有着复杂经历的政府首脑进行一次面对面的会谈,如果林恩同意的话,他可以利用这次机会向冯·巴本介绍并推荐复兴党年轻有为的副领袖,既然林恩现在已经是正式的政府外交官员,那么冯·巴本完全可以让他担任更为重要的职务,如果临时政府打算和复兴党建立良好关系并借助他们的力量保持地方安定。
  对于冯·巴本,林恩了解不多,在纽伦堡行动中也没有打过照面,相信他也并不知晓自己这个帝国末日的战斗英雄和历史的颠覆者,他提笔给斯图普弗回了一封简短的信件,建议这位领袖在初次会面时不要急于求成,而是尽量利用临时政府保持国内稳定的心态以及稍后在正式选举中的政治策略取得有利于复兴党发展、扩张的支持。如果可以的话,他乐于返回德国充当临时政府和复兴党之间的沟通者和协调人。
  另外一边,在与荷兰相距近两千公里的北欧北部,装备齐整的苏联军队正从挪威、芬兰两个国家最北部的驻扎区域撤离,他们最初进入这些寒冷、荒芜且地形复杂的区域还要追溯到1946年初。尽管莫斯科对该军事行动的解释是怀疑第三帝国残余势力藏匿于北欧,但他们的举动遭到了北欧国家以及西方盟国阵营的猛烈抨击,那也被史学家们看作是两大阵营交恶的一个开端。苏军不仅在苏联、芬兰、挪威三国边境区域展开武装活动,不久之后又派兵深入了挪威境内,直至在挪威特隆姆瑟郡的西北部海岸发动了震惊世界的登陆行动,紧接着又出现了“登陆部队全军覆没”的闹剧,当时在主流舆论的抨击下,外界大都认为这是苏联人自导自演的丑剧,为的是给自己入侵并驻军挪威北部提供支持。后来发生的西方盟国海上联合干预、挪威海核爆炸等事件更是一步步将两大阵营推入了无可挽回的战争深渊,以至于人们将挪威北部的特隆姆瑟地区与巴尔干、但泽走廊在前两次世界大战中的作用相提并论。时至今日,熊熊燃烧的战争烈焰已经持续了一年又三个月时间,战火波及欧亚大陆及各大海区,各国人员伤亡总数达数百万之多,战争造成的直接财产和经济损失无算,苏军悄然从争议地区撤军各就像是一个自打耳光的黑色幽默。
  整营整连的苏联军队借着阴霾天气以及夜幕的掩护撤走了,他们的营房设施和相当一部分重型装备、弹药物资却原封不动地留了下来,这貌似与人们以往对苏联军队的印象背道而驰。当然了,在盟军的海空封锁和攻势面前,苏联的空运和海运力量已经较战争爆发前大为减弱,当初费尽气力运抵挪威和芬兰北部的军事物资若要运走,单凭现有人力确实难以应付,但真正的原因绝不是这种表面负荷逻辑、实则无法令人信服的原因。就在苏军撤离后不久,大批武装人员打着挪威和芬兰两国的旗号迅速接管了这些在隆冬时节也能够应付北方寒冷的营地以及在山区防御和进攻中都能够发挥重要作用的军火装备,但芬兰自从1944年投降以来,军队就从正规化走向了民兵化,军队规模和军事投入顺理成章地回归了与国家经济政治实力相匹配的程度,北部边防部队根本不可能展开此般规模和效率的行动。至于当前人口仅有300万的挪威,在盟军的支持下军队规模尚不足十万,在北部区域的军事部署更是近乎于零,更不可能组织大队人马远离补给基地深入极圈内的不毛之地。
  在冰雪消融的夏季,从挪威、芬兰撤离的苏军官兵将跋涉数百公里前往摩尔曼斯克地域,在那里加强北部海岸防御或通过横贯南北的铁路返回苏联腹地。正所谓兵马未动、粮草先行,数万外遣官兵抵达之前,连结摩尔曼斯克与列宁格勒的铁路线就已经提前忙碌起来,只是久违的军列不仅运来了大量的补给,还载运着数以千计的德国军人。在1946年秋冬的战争行动中,效力于苏联阵营的德国军队为苏军的胜利作出了不小的贡献,德国军人的素质再一次得到了证明。然而随着国际形势的变化,重获独立自主身份的德国政府向苏联宣战,这些来自德国的战友在苏联人眼中自然成了不可靠伙伴,大多数德国自愿兵团都撤离前线,他们的作战武装也逐步被接触。在这个过程中,百多万德国军人表现得较为配合,从而避免了人们最不愿看到的惨剧发生。尽管如此,许多苏联军政高官仍觉得这些拥有良好作战素质和丰富经验的德国人是一颗颗不知道什么时候会发生爆炸的定时炸弹,但紧迫的战争形势又容不得苏联军方抽调足够部队对他们进行“保护性看押”,因而除少部分继续留在欧洲开展诸如修桥修路、城市防空、排雷清障等辅助性任务,大部分还是运回西伯利亚从事农、林、工、矿劳作,这样不仅能够解决自身给养问题,还可以为苏联增加战争资源产量。
  来到斯摩棱斯克的德国军人确实以日耳曼民族的认真态度帮着修复港口设施,但在战争结束或红色海军突破西方封锁之前,这些工作似乎缺乏现实意义,但苏联人很快就看到了他们的成效——几艘其貌不扬的货轮如幽灵船般出现了。以美英为首的西方盟国海空实力是如此强大,他们轻而易举地封锁了挪威海和巴伦支海,苏联货船不论大小、快慢亦或是改头换面、悬挂外国旗帜,很少有能够通过盟国封锁线成功前往中立国并运回苏联急需的物资设备,但这些悬挂着西班牙旗帜的船只却做到了。苏联人无从得知它们从何地出发、以何种方式闯过盟军封锁,他们只能眼睁睁看着两手空空的德国军人登船而去,第一批800多人,数日后又是近千人,几个批次下来,经由铁路抵达摩尔曼斯克的数千德国人就这样从眼皮底下离开了……
第76章
关口
  利用轮班休假的机会,林恩驱车前往复兴党总部所在地奥尔登堡,而这时弗朗茨·斯图普弗已经带着助手们动身去柏林了。细细揣摩斯图普弗私人信件中的措辞,林恩不难发觉这位地方党派的领袖对于角逐政界有着很高的憧憬与期望,这让他想起了今川义元的故事。那位日本战国时代的东部诸侯在四十年的生涯中充分展现出了有勇有谋、军政皆强的出色能力,结果却在大举向京都进军、夺取天下途中意外殒命。干掉他的不是实力相近的宿敌,而是织田信长这么个离经叛道、实力尚弱的小诸侯。可以说,桶狭间一战成了织田信长天下布武的奠基石,同时也抹杀了今川义元半辈子的显赫成就,属于阴沟里翻船的典型代表。
  斯图普弗当然不是今川义元,柏林也不是桶狭间,但过高的期望往往会令人在一些小事务上产生麻痹大意的思想。如今德国虽再度卷入战事,却已不是为了胜利与征服。战火尚燃烧于国境之外,民众的愿望乃是重建家园、休养生息的稳定环境,这也是冯·巴本临时政府在过渡时期的首要政治任务。经过希特勒政权数十年的统治,国社党一家独大,冯·巴本和沙赫特是在无党无派的情况下以首脑委任方式组织了临时政府,着眼于年底的全民普选,他们必然要发展壮大自己的势力,积极拉拢联合各地方派别,力争在选举中获得多数席位。不过,复兴党可不是一般的地方党派,它立足于国社党的思想路线,本质上带有很强的扩张性和侵略性,若是德国目前的掌权者们认清了这一点,提前根除这危险的毒瘤也不是没有可能。
  复兴党的核心元老当属最高委员会的十大委员,他们平日里并不都呆在奥尔登堡总部喝茶看报纸,而是亦特别督察的身份前往各总区、大区对党内活动进行巡视与指导。林恩这次只碰到了总管财务的海因茨·戈特兹和统筹总部事务的尤伯特·劳奇,他们两位都已经年过五旬,前者并不像寻常印象的账房先生,魁梧的身躯、矫健的姿态更像是一名拳击手,后者看起来更为老态,性子偏慢,想来是比较稳重的那种。
  书面报告的叙述再详尽,有时也不如面谈来得细致。吊扇、木椅、凉茶,三人客客气气地坐在一起闲聊,彼此之间的了解不说有突飞猛进的变化,也算是一个有意的开局。在当前的时局下,他们的谈话除了党派发展和政界形势,便是这谁也无法预料走向的核战争阴云。两位党内元老觉得盟军一旦在东欧战场再遭失利,不抱和平幻想的苏联人会不惜代价地发动反攻,如若战火西移抵近德国,这个国土面积有限、人口相对密集的国度将有遭致核打击之虞,以忧国忧民的核物理专家们之言,核战争的种创伤有可能永远也无法愈合。
  核战争固然可怕,但最可怕的莫过于人们心中的恐惧。从深深的忧虑中平复过来之后,林恩就在琢磨能否将这糟糕局面变成一个契机,以正面向上的方式令复兴党的知名度再拔高一个台阶。跟戈特兹和劳奇说了这想法,两位元老虽觉得可行,一时半会也不知该从何入手。
  在奥尔登堡小住一日,林恩以党内副领袖之名大致查阅了账务收支、人员统计、事务报告方面的资料。看得出来,党员人数尚只有两三万的时候,复兴党总部就已经是个麻雀虽小、五脏俱全的组织了,有限的资金都用在了最关键的地方,如今正式党员人数超过七万、申请加入党派的候选者达十九万,经费投入和工作人员的规模大幅扩增,这些管理事务仍打理得井井有条,复兴党理应是个大有可为的党派。
  当然了,一个以国社党为模板的党派可不只有循规蹈矩的部分,复兴党亦仿照党卫队建立了自己的武装力量,“进步团”。队伍的名字彪悍与否并不重要,别看它目前还仅有一百多号人,却都是经过血腥战场锤炼的,有伞兵、山地兵、水兵、装甲兵、炮兵甚至飞行员,用“招之能来、来之能战”形容毫不为过。此外,复兴党的秘密军火库里还储备着足够装备一个步兵团的家伙,预备力量也相当充足——十五至六十岁之间、身体基本健康的男性基本都参加过国民战斗营的军事训练,这些人员武装起来虽不能跟正规军相提并论,充当政治保护或打击力量绰绰有余,若能够择优选择并进行严格训练,完全可以再造一支小型党卫军!
  结束了在奥尔登堡的行程,林恩本打算就此返回荷兰阿姆斯特丹,然而帝国方面以紧急通讯渠道给他送来的一纸电报令他不得不半途调头前往不莱梅。如今他的第7编遣战队指挥部和艾文·科尔宁领导的宣传小组皆驻扎在那里,一段时间以来,利用帝国大本营提供的战略资金,编遣战队指挥部收购了多家贸易企业充当军官士兵们的容身之所以及与北欧之间的物资转运接口,科尔宁的宣传小组则通过收购三十余家大小报刊和电台构织出一张相当庞大的传媒网。他们各司其职地默默运转着,不断将无形的触角伸入各个领域,审慎地搜寻联络昔日的战友同志,为大部队的下一步行动铺垫基石。
  当天晚些时候,在第7特遣战队指挥部,也即是“自由森林”贸易公司宽敞明亮的会议室里,林恩以一身便装面对同样褪去了军服的同僚们。在这里,从特战部队转来的恩斯伦中校担任第一副指挥官,实际负责这个指挥部的运转,从符腾堡南部山林侥幸生还的沃尔里希作为特遣队旧部担任第二副指挥官,艾文·科尔宁兼任了特遣队的通讯及宣传军官,其余人员则都是特遣队和特战队中最富谋略的精英。
  “六个小时前,我从帝国大本营得到确切消息,近卫军前夜分别在特隆姆瑟和纳尔维克歼灭了挪威陆军各一个连以及将他们运送到北部登陆的运输船只,虽然说我方战斗伤亡微乎其微,但枪炮声的响起终结了特隆姆瑟的美好时代,挪威军队的此次行动已经将我们逼到了退无可退的地步,所以接下来事态的发展极有可能恶化,大本营要求我们做好相应准备!”林恩语速均匀地向部属们说明了情况。
  “挪威军队不足为惧,关键是以美英为首的西方盟国和苏联的态度,如若他们意识到特隆姆瑟被第三帝国的军队控制着,他们是否会迅速达成谅解从而停战,转过头来集中力量对付我们?”恩斯伦中校道出了在座众人的心声,这也同样是林恩长久以来所担心的问题。
  林恩回应说:“西方盟国的态度现在最难捉摸,反倒是苏联……据我所知帝国大本营已经以特殊的方式和他们达成了秘密合作协议,一旦北欧之国宣布从挪威独立,苏联人卷入事件的可能性不大,毕竟他们从上到下都已经被美国的原子弹激怒了,现在与西方盟国协商停战简直就是跟杀害家人的仇敌言和,以斯拉夫民族的刚硬性格是难以接受的。”
  恩斯伦中校点头表示理解,他旋即又问:“即便只有西方盟国投入兵力,他们的海军及陆战师也足以攻占纳尔维克和特隆姆瑟,我们能够做些什么?强袭盟军驻欧洲司令部?”
  “不错,一针见血!”林恩环视众人,“以我们的现有力量,能够为大本营分担压力也只有这一条路是最为有效的——我们必须全力破坏西方盟国在欧洲的指挥机构,使得他们在一定时间内丧失大脑中枢,为北欧局势的沉淀争取时间。如果苏联军队趁着这个机会发动反攻,更能够牵制西方盟国的力量。”
  在指挥部主要负责情报收集分析和作战策略谋划的沃尔里希语态冷峻地说:“我们的敌人已经吸取了纽伦堡之战的经验,他们的驻欧司令部已经严加戒备,甚至在同一城市布下了双司令部的假目标,真正的指挥部设置在周边全面封锁的军营内,所以此次行动难度之大是远超纽伦堡行动的。”
  林恩的眼光自然而然地望向这位老战友,为了策应戈林那一路的护送队伍,他和他的特遣队员们在符腾堡南部山林遭遇了难以想象的困境,整队人马折损过半,残余官兵能够活下来还多亏了当地的德国居民搭救。从他的语气和神态来看,九死一生的经历非但没有让他变得怯懦畏惧,反而让他变得更有韧劲也更为理智了。
  “不错,袭击盟军驻欧司令部是苏联方面屡次尝试又屡次失败的,他们应该想尽了各种常规和非常规的办法,所以我们此次既要充分利用我们的独特优势,又要跳出惯性思维套路。”林恩简单比划道,“躲在壳子里的敌人子弹难以企及,那么我们就把他们给引诱出来,在运动的过程中给予其致命一击!”
  “可我们怎么才能把敌人引诱出来?”恩斯伦中校的表情像是在说:盟军将领们又不是灌木丛里的野鸭,一早到猎犬的骚扰就会飞出来给猎手瞄准。
  林恩打了个响指:“这依然是问题的关键——幸运的是,我恰好知晓驻欧盟军的高级指挥官们近期要分别到德国和荷兰视察军队的整备情况,在这方面美英两国可是下了血本的。”
第77章
咖啡馆里的战略
  在不莱梅安排妥当了第7编遣战队的备战事宜,林恩连夜赶回荷兰。冬季战事的惨败使得盟国军队元气大伤,经过了这么几个月的恢复调整,重启战端之后美英法波军队的战场表现有所好转,但苏联军队的实力和韧劲摆在那里,外界普遍担心盟军顶多推进到白俄罗斯和乌克兰就又会在苏军的强力反击下折戟。纽约遭到原子弹侵袭之后,美国政府宣称一月之内征募新兵六百余万,英国和法国政府也展开了新一轮征兵扩军行动,但将平民训练成合格的战士可不是一天两天就能够实现的,要填补前线军力的空缺,德国、奥地利、瑞典、挪威、土耳其以及荷兰这些新近加入盟国阵营的力量比“远水”更为有效。
  瑞典、挪威两国目前的总人口还不到一千万,军队规模和质量极其有限,它们的真正贡献在于进攻苏联的前进跳板;奥地利虽在二战之后沦归国力有限的内陆国家,毕竟从第三帝国继承了可观的军事基础,而德国、土耳其这两个称得上大国的可说是虎狼凶猛,一方面它们坐拥战力强悍的百万雄师,另一方面都不是容易驾驭的主。怎奈当下的战争形势已不容有失,盟国只好敞开向这些军事准备“严重不足”的国家输送军火物资,结果当月被苏联潜艇击沉于大西洋海域的两艘货船皆满载枪炮,德国、奥地利和土耳其因而组建了60个美械师并扩充了独立的装甲和炮兵部队,英国和法国亦将本国军火库里所剩不多的储备搜刮出来,供荷兰和挪威补充了7个师的军械。
  即便是有过战场经验的老兵,拿到新装备后也不能立即奔赴前线,盟军的新生力量各自在本国展开轰轰烈烈的训练演兵,以便稍后补充到一线战场上去,这就是盟国驻欧洲总司令部官员将要到德国和荷兰视察军队准备情况的来由。作为德国派驻荷兰的中层外交官,林恩已经事先获得了消息,只是尚不确定视察的具体时间和行程安排。此次一回到阿姆斯特丹,他立即动用全部关系进行打探,而第7编遣战队的作战人员则通过海陆两条路线分批来到荷兰——权衡利弊,他一早就决定了在荷兰而不是德国动手。
  编遣战队的第一批官兵们方才抵达,一个意料之外的人物出现在了林恩面前,他便是弗朗茨·斯图普弗。这位带着满满自信前往柏林的党派领袖显然在冯·巴本那里碰了一鼻子灰,不仅失望还惹了一肚子火气,而斯图普弗来找林恩当然不只是宣泄情绪和寻求告慰,他希望通过林恩向帝国首脑们转达自己的新想法:如果复兴党在年底的选举中遭到冯·巴本和沙赫特组织的党派联盟有意打压,选举结果与党派实力完全不符,那么他希望以武装暴动的形式来夺取政权。
  这念头乍听起来像是气话,但看斯图普弗的那股认真劲,林恩意识到此事绝不可轻视。通过细致沟通了解到斯图普弗在柏林的遭遇后,他觉得冯·巴本此次以临时政府首脑的身份召见斯图普弗很可能是听闻了复兴党暗中吸纳了许多前国社党成员甚至党卫队份子,所以在会面之前就安排柏林警方对斯图普弗进行了一番刁难,任其在柏林的看守所里蹲了两天,会面时又摆出一副高高在上的表情,冷厉警告这个“不安分”的地方党派,临时政府有权对危险组织采取特殊的清除措施,亦或是转交给盟国驻军处理此事。可怜的斯图普弗当头挨了一盆凉水,心里当然很不舒服,但最让他觉得不能接受的是,冯·巴本明言复兴党即便继续扩张,到了选举时也不具备与党派联盟抗衡的能力,届时新政府更可以名正言顺地清理复兴党,除非它安分守己地留在北德,仅仅在地方政坛上发挥一定的影响力。
  如果斯图普弗所言并无刻意夸大的成分,冯·巴本的态度就着实令林恩感到意外了。根据特遣队员们的汇报,在纽伦堡行动中他们与冯·巴本和沙赫特打过照面,当时遵从个人意愿而未将他们强行带走,当时林恩还很好奇他们对于第三帝国势力的续存究竟是怎样的心态,而在盟国授命他们组建临时政府后,林恩再次对他们的立场产生了极大的好奇。从斯图普弗的遭遇来看,冯·巴本这个魏玛时代的前总理只是第三帝国时期明哲保身的蛰伏者,一旦重新掌权,他可不会同情前朝的旧势力,没准等到大权稳握的那一天便会对复兴党痛下杀手也难说。
  坐在距离德国驻荷兰大使馆有3、4公里远的咖啡馆里,林恩低声对依然愤愤不平的斯图普弗说:“党派联盟并不是一堵密不透风的水泥墙,要撬动它有的是机会,只不过我们接下来必须转变心态,并且让我们的总区和大区骨干们也认清现实的政治环境——我们是在夹缝中求生存。”
  “嗯哼,夹缝中求生存!”斯图普弗应道,“这话说得好,我们之前确实对形势过于乐观了。”
  盛夏的午后,人们要么在工作岗位上忙碌,要么在避暑纳凉,咖啡馆里的客人寥寥无几,斯图普弗带来的两名副手默不作声地把守着前后门,而林恩对这里的情况也算是比较了解的,因而他直言不讳道:“武装夺取政权固然是一步到位的做法,但成功与失败相隔一线,我们是没有第二次机会的。”
  斯图普弗闷闷地啜着加了三块糖的黑咖啡,表情还是充满了苦涩感。
  “我这里有个绝大多数人都不知道的秘密,关于北欧之国。”林恩低声语道,“你见识过的,感觉如何?”
  斯图普弗想了想:“神奇!”
  “它行将展现在世人面前。”林恩说,“不是炫耀,也不是示威,而是形势所迫。未免遭到盟军和苏军的围攻,他们暂时不会宣称北欧之国与第三帝国拥有传承关系,但这也不是特别很难猜的谜题……这将给德国的局势带来难以估计的影响,对我们来说也许是个千载难逢的机会。”
  斯图普弗的第一反应是吃惊,然后沉默了足有两三分钟:“这将是一次巨大的军事政治冒险。”
  林恩点头:“若能度过这一关,帝国的复兴也就成功了一大半,若否……”
  斯图普弗略加思索后说道:“你们走了一条既艰辛又伟大的道路,我们的能力虽然有限,但绝不会在危险面前畏惧退缩。有什么是我们接下来能够帮上忙的,您尽管开口。”
  林恩微微一笑:“这样区分‘你们’、‘我们’可就生分了,我们现在可都是自己人,追求理想和荣誉的同志。放心,如果需要帮忙的话,我一定会开口的。”
  斯图普弗表情还是那样的沉重,而林恩看得出来,这位党派领袖所要的可不是自己的客套话,他知道自己真实身份,也知道接下来必然会发生些什么,只是复兴党终究是一个尚处于发展阶段的小党派,组织的严密性、成员的忠诚度以及应付高强度任务的能力都不够可靠,斯图普弗之所以积极地想要参与进来,最主要的原因想来还是在冯·巴本那里受了刺激,另一方面也想在关键时刻表现一下自我价值。
  接下来,两人沉默不语地面对面坐着,直到服务员前来替他们续杯之后,林恩才提议说:“民众越是恐慌畏惧,越希望有类似救世主的角色在身旁出现,也许我们可以人为制造这样的危急气氛,再动员我们的党派力量帮助民众渡过难关,若能够取得民众的信赖和支持,临时政府想要用特殊手段对付我们就得掂量一下后果了。”
  “民众现在最害怕的就是苏军入侵和原子弹威胁,如果要制造假象的话,后者显然要更容易一些。”斯图普弗准确地跟上了林恩的思路。
  和明白人说话省心省力,林恩干脆提点说:“柯尼斯堡事件已经触动了大家的敏感神经,只要让他们相信苏联即将在北部港口实施原子弹攻击,恐慌就会蔓延开来。楔子可以由我来安排实施,至于地点,您觉得基尔怎么样?”
  斯图普弗抬头瞟了眼服务台那边,足够的距离可以有效避免两人的谈话为外人窃听,至于说专门的窃听器,谁会吃饱饭没事干在阿姆斯特丹一座普普通通的咖啡馆里装这种昂贵的东西?
  “德国最大的海军基地和军事港口,长期驻泊着盟国海军的作战和辅助舰艇。”斯图普弗一边说着,一边往咖啡杯里放糖块。
  林恩温温地喝着纯黑咖啡:“一旦基尔周边的居民惊慌失措地逃离家园,交通必然出现混乱,我们可以轻而易举地帮上忙,顺势提出收回基尔、拒绝外国驻军的要求,爱国宣传最容易打动人心。”
  斯图普弗顺着林恩勾勒的前景进入深思状态,过了好一会儿,他才啧啧叹道:“我们相识也有一段时间了,没想到今天才真正得见战略家的风采,您隐藏得可真够深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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