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国苍穹(校对)第205部分在线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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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错综复杂的下水道中全速前行四五公里,林恩的脊背已经为汗水所浸湿,当他停下脚步倾听井窖外的动静时,剧烈的心跳声简直压过一切。没有坦克轰鸣,没有火炮嘶吼,也没有杂乱的脚步声,可是在打开下水道口的井盖之前,林恩无法预知外面是否会有黑洞洞的枪口等着自己,尽管如此,他依然选择了身先士卒。
  明知井盖外不是毒虫遍布的原始森林,不是毫无了解的土著部落,更不是神秘莫测的外星球,可当自己小心翼翼地将它推开之时,林恩心跳无法抑制地加速到了极致,无形的压力几乎让他喘不过气来……跃动的火光,阴暗的街巷,这样的场景早已无数遍出现在午夜梦里。用红外探测仪迅速扫视一圈,冒着被冷枪爆头的危险径直爬出井窖口,侧向横移数米,当臂膀靠上断墙的瞬间,林恩仿佛已在鬼门关前走了一遭。可是,危机四伏的战场没有给他留下片刻的喘息时间,街区回荡的枪声令神经始终保持在高度紧张状态,与生俱来并使之成为一流夜战突击者的位置感驱使林恩如灵猫般向巷口移动,急促的脚步声迅速逼近,这些苏军士兵也许是发现情况匆匆赶来,也许只是碰巧路过,但不论他们因何而来,林恩和他的士兵们都不能有一分一毫的侥幸。
  左腿曲弓、右膝点地,侧身紧贴墙壁,左手连续摆出手势,向同伴发出接敌战斗的指令,然后收回握紧护木,右手轻巧准确地打开枪机保险,双手平稳而迅速地端起突击步枪,右眼恰与红外瞄准镜齐平,左眼同时睁开以保持尽可能大的观察视野。很快的,街巷外面的脚步声越来越近,就连奔跑者的喘息声也能清楚收入耳中了,此时此刻,林恩已经把自己调整到了弹簧的境界,从紧绷到释放只需要短短一瞬。
  像是嗅到了近在咫尺的危险,最清晰的脚步声突然放慢了频率,在凝神静气的状态下,林恩听到了衣服擦墙的细微摩挲声——有来自于身后的,也有来自于前方的。这时他不用小镜子也知道对方在沿着屋墙慢慢靠近巷口,而且手中必然和自己一样端着随时可以发射的枪械。交火也许就在下一秒,林恩没有机会再回头去确认同伴们的状态了,哪怕他们没有看到自己的手势而全部失位,也只能义无反顾地投入战斗。
第26章
狭路
  真正的默契,只需一个动作、一个眼神,甚至无需交流就不约而同地想到一块去。这样的默契极少是与生俱来的,它往往通过人们长年累月的共处、磨合形成,而且越是志趣相投越能够体现出来……敌人近在咫尺,林恩凝神静气,全身心都做好了投入战斗的准备,但以一支突击步枪单挑群敌,无论对手的队形有多么糟糕也很难保证自己能够全身而退,在这关键时刻、关键位置,随队出征并担任副指挥官的马科斯·坦泽挺身而出,他蹑手蹑脚地来到林恩侧后,不打招呼也没有“fire
in
the
hole”的提醒,直接拉开一枚苏制手雷,在俯身的姿态下极其轻缓地将它抛出,圆罐状的手雷几乎擦着墙角飞过,落点离墙角恐怕不会超过两米。
  在手雷爆炸前的刹那,坦泽贴近林恩耳朵连音低语:“F1。”
  装备苏联军队的手雷主要有两种,以威力和爆破方式区分为进攻型和防御型,F1属于防御型,弹体较厚、装药量较少,爆炸时能够产生较多的碎片,从二战中后期开始装备苏军,到1949年时已算是较老的武器。林恩心领神会,双手没有离开突击步枪去捂耳朵,而是低头闭眼,只等爆炸声一起,也不管耳膜震得发鸣,压住重心向前蹲跳一步,侧身闪出墙角,接下来端枪、瞄准、射击的动作有如行云流水,在极短的时间内一气呵成。墙角这边,二十多名已经做好了战斗准备的苏军士兵在突如其来的爆炸下伤的伤、倒的倒,没有被破片击中的也出于原始本能低头闪避,在这样的情况下,林恩得到了至少三秒钟的无障碍攻击时间。MP44在这位昔日神射手的指尖奏出畅快的音符,枪口迅速而平稳地移动着,每一发点射都奔向了不同的目标,前一个中弹者还没倒下,后一个中弹者已在颤抖中感受到了可怕的死亡气息!
  瞬间找回心如止水的巅峰状态,林恩压根不去数有几个敌人被自己击倒,而是追随感官的判断,选取剩余目标中威胁最大且只需顺势移动枪口就能够干掉的予以射杀,敌人一个个倒下,坦泽也很快加入到这场短暂而愉快的狩猎之中,他的突击步枪就在林恩头顶正上方嘶吼,从枪机里抛出的弹壳有的碰墙掉落在林恩身上,而这丝毫没有影响到林恩的射击。若不是战场反应敏捷,这些“撞上枪口”的苏军士兵们简直会被区区两名对手绞杀干净,幸存士兵迅速开火还击,一名匍在地上的苏军士兵更奋力抛出手雷,林恩和坦泽则展现出他们毫不逊色的战场反应——收枪后仰,扭身扑倒,待爆炸的冲击一过,迅速起身向后移动。片刻之后,又有两枚手雷飞过墙角,它们的爆炸点就离林恩和坦泽刚刚的位置很近了,若是继续留在原地或者再次探身出击,被这两枚手雷炸中的几率就比可口可乐的再来一瓶大多了。
  “进攻!”林恩以标准德语高声喊道,同时用手势向周围的士兵们做出相反的指令:撤出战斗!
  这时候,坦泽主动挑了殿后掩护的位置,林恩不争不抢,转身引着战斗组所余的17名士兵往井盖口左侧移动。不一会儿功夫,士兵们悉数离开街巷进入废墟遍布的区域,扫尾的坦泽朝巷口方向扔了一枚手雷,趁着爆炸的掩护飞快地跑了过来。坦泽的手雷爆炸之后,巷口那边的苏军士兵又投掷了好几枚手雷,徒劳地扫荡者空空如也的街巷。过了约莫两分钟,巷口才出现探头探脑的身影,林恩和他的士兵们依托废墟掩护“守株待兔”——意识到对手已经撤走,残存的苏军士兵先是退了回去,大概对受伤同伴进行查看和紧急救治,尔后三名苏军士兵转入这条街巷,小心翼翼地一边前进一边探察。他们很快发现了打开的井盖口,往里面丢了一枚手雷,接下来稍稍扩大了探察范围,然后在原地等待支援。
  几分钟之后,街巷口那边传来车辆轰鸣声,并且能够听到俄国人在大声交谈。明黄色的车灯照亮了巷口,一辆轮式装甲车在林恩他们先前攻击苏军士兵的位置停下来警戒,车上的乘员随即打开了更加刺眼的车载探照灯,赶来增援的苏军士兵们顺着探照灯光柱进入林恩他们正对的这条街巷。在井盖口查看情况之后,一些苏军士兵带着电筒和喷火器进入下水道,另一些士兵往街巷两侧展开搜索。看着敌人一步步逼近,林恩从隐蔽的观察位置上退了下来,用手势向坦泽等人作出了“准备战斗,听我命令开火”的指示,然后连吸了几口气,从弹袋里掏出从苏军仓库里缴获的手雷,轻缓地挪动到正好能够看到前方的位置,只瞧了一眼,低头、拉环,将手雷投向苏军士兵较为集中的地方,立马听到了苏军士兵的惊叫声。
  轰……轰……轰……
  接连传来的手雷爆炸意味着己方士兵同自己形成了战斗的默契,借着爆炸破片形成的压制效果,林恩向上探身进入射击状态,一端枪就朝装甲车那边连续点射,发出炫目光芒的探照灯应声而灭,仅有两盏车灯和零星的手电筒,街巷的光线顿时黯淡许多,但余下的光照仍足以让林恩的士兵定位目标,突击步枪点射时发出的啪嗒啪嗒声连成一片,甚有夏日田间蛙声的阵势。
  打灭装甲车的探照灯后,林恩迅速将枪口转离这两只眼的怪物。在开着红外夜视仪的状态下,他在中近距离上的射击准度堪称死神代言人,个人战绩继4年前的疯狂之后又开始狂飙猛进。在这里,已然化为焦土废墟的斯图加特城南区,子弹破空而过的暗红色光点在废墟和街巷中飞逝,原始的厮杀延续着这两个尚武国家、彪悍民族之间的恩怨,杀孽缠身者在无止境的屠戮中越陷越深,唯有那些濒死之人眼中能看到解脱所在……
  黎明到来之前,清冷的海风吹过日德兰半岛的每一座城镇、每一栋房屋、每一条道路,预感大难来临的丹麦人家家紧门闭户,这个国家早在一百多年前就因为国力的衰弱而逐渐放弃了昔日的野心,除却法国大革命时期与英国的战争、1864年卷入的领土纷争,温和的策略让丹麦人自19世纪以来多数时间都享受着平静生活,但1939至1949这十年对丹麦人而言却是糟糕透顶,他们竭力置身事外,期盼着强国之间罢兵息战……至少,不再将丹麦领土作为战场。
  帕兹堡,距离丹麦-德国边境仅有数百米的丹麦城镇,当地居民怀着无比忐忑的心情躲在窗帘后面看着穿城而过的苏军坦克,这些钢铁怪兽像是从蚂蚁卵里爬出来的,数量多得难以想象,以至于让人觉得置身于机器轰鸣的工厂车间。在当初苏联依照停战协议从丹麦撤兵之时,许多人都预感会有这么一天到来,只不过它们并不是在光天化日之下招摇过市,而是关闭车灯在月光下行驶。令人诧异的是,夜空中并没有任何一方成群结队的作战飞机,甚至连一架孤零零的侦察机也没有,只有几只受惊的鸟儿在惶恐地低飞,以它们的智商是也不会理解习惯昼出夜伏的人类为何在这宁静夜晚大肆活动的。
  斯诺霍伊,日德兰半岛东部距离菲英岛最近的城镇,惶惶不安的丹麦居民同样躲在窗帘后面看着穿城而过的坦克纵队。它们之中虽没有虎式和虎王的磅礴身影,又冠上了北斯堪的纳维亚自由帝国军队之名,但熟悉的铁十字徽标、熟悉的豹式轮廓以及熟悉的严谨气质都让他们将其与“德国军队”划上了等号。只不过绝大多数人都弄不明白,这支因战败而消亡的军团是如何从坟墓中爬出来返回现实世界的,但可以确定的一点是,他们的终极目标是返回德国。为此,他们必须再一次挑战强大的苏联军队,惨烈的战斗已迫在眉睫。
  看着德国军队在霍尔森斯、瓦埃勒、腓特烈西亚等日德兰半岛东部的港口登陆,丹麦人心里已经做好了再一次被占领的准备,然而这些军队并没有像瑞士钟表那样精确地占领丹麦城镇,也没有抢在苏联人到来之前在日德兰半岛上构筑防线,而是从登陆场径直开抵斯诺霍伊,穿过于1939年建成并在战争时期安然无损的小贝尔特桥前往菲英岛。坦克、车辆、火炮还有整车整车的士兵,从临近午夜开始,登陆日德兰半岛的德国军队川流不息地迈过大桥。在那座与日德兰半岛完全分隔、总面积近三千平方公里的菲英岛上,德国人很容易建立起稳固的防线,“瘸腿”的苏联军队难以跨过大、小贝尔特海峡攻击德国军队,德国人则有机会对侵入日德兰半岛的苏联军队实施反包围,只是,那需要破釜沉舟的绝对魄力。
  胜则生,败则亡。
第27章
恶斗(1)
  林恩带着士兵们撤出战斗时,位于斯图加特南区的这条街巷周边躺着不下五十具苏军尸体。而伏击者的兵员数量也降到了13人,其中还有3个因伤重或腿部受伤而行动不便的。转到临近一片街区,他们找到下水道入口并返回城市的地底世界。战斗还得继续,他们只能将行动不便的伤员安置在下水道中,留给他们枪支和少量弹药。如若苏军侵入,普通的自由团战士可以选择投降,但从北欧归来的帝国军队士兵就只有自我了结这一条路可走,十足冰冷的残酷!
  在昏暗肮脏的下水道持续行走,林恩渐感昏沉却也只能咬牙坚持。走了有一个多小时,他们找了处相对僻静的位置返回地面。这时的东方依然漆黑一片。从移动的距离估算,他们已经来到了斯图加特南部城郊区域,而松散的泥土和断流的水渠也印证了他们的推测。觅了处没有苏军驻守的废弃住宅区,林恩和他疲惫不堪的士兵们小憩片刻,然后由坦泽带两名士兵前往附近实施侦察。没过多久侦察人员带回敌情:在一座曾被用于防御作战的工厂里,有开叉的天线矗立在高处,厂区及周边有不少苏军警戒人员和哨卡。
  虽然不能确定那是苏军部队什么级别的指挥部,林恩这时候却没有太多可选择的余地。在这样的夜间袭扰作战中,敌方指挥部和弹药库皆属优先攻击目标。回望市中心,火光在安静地闪跃,固守地铁和下水道的起义者处境不难想象。亲身经历这样一场兵员损耗超过八成的战役,林恩的思想和心境发生着前所未有的新变化。在保命就有很大机会享受丰硕胜利果实的情况下,他毅然拿起武器,将仅剩的两个弹夹放在最顺手的位置,检视电量无多的红外夜视装备,无怨无悔地带着最后这一小队勇士踏上九死一生的征程……
  黎明即将到来。在数百公里之外的曰德兰半岛,越过德边境进入丹麦领土的苏军先头部队正在没有受到任何阻碍的情况下一路高歌猛进。临时补给站、交通调度以及战斗警戒点如同雨后春笋纷纷冒头。而在曰德兰半岛根部,石勒苏益格基尔-吕贝克-罗斯托克一线,数以千计的苏军坦克、装甲车、卡车等各种车辆形成了一条长达两百公里的巨蛇。它带着雄视对手的腾腾杀气向顺利登陆曰德兰半岛的帝国军队扑去。
  对外界而言,北斯堪的纳维亚自由帝国依旧蒙着一层厚厚的面纱,但先由对西方盟国的北欧战事,近有令人惊诧的上莱茵河谷之战,帝国军队的强悍战力得到了举世公认。自占领丹麦诸岛以来,世人莫不翘首展望这支纳粹亡灵军团与世界第一陆军间的正面冲撞。兵员素质、装备技术各有所长,统帅方面昔曰德国装甲元帅克莱斯特和苏军钢铁英豪崔可夫都是作风顽强、骁勇善战的名将,两个老对手之间的较量将对这两个国家的命运乃至世界格局的演变产生不可忽视的影响!
  对于登陆曰德兰半岛的帝国军队,苏军大本营综合各方情报作出了纳粹一夜横渡十万兵的判断。收到了来自大本营的电报,坐镇吕贝克指挥作战的崔可夫反应十分平淡,平淡中甚至有一丝不屑的意味。苏军北德方面军虽然是应对帝国军队借丹麦踏板重返德国的逼人态势匆匆组建,但所属的七个军都是齐装满员,有两个军此前就常驻北德地区,对这里的地理环境十分熟悉。从东欧调来的另外五个军也曾或长或短地驻扎于德国。手握作战经验丰富的四十万雄兵,兵员装备和物资补给状况都较一年前有明显改善,而且自由帝国先期侵入中立的丹麦,苏军此时进入曰德兰半岛已不必顾虑国际道义约束,崔可夫有理由对自己这盘棋充满信心。
  随着时间轴的推移,两军兵锋逐渐拉近。为这场举世瞩目之战拉开序幕的头炮终于打响——迅速且有序推进的苏军装甲侦察部队在距离腓特烈西亚港以及小贝尔特桥大约20公里的科灵城外遭到帝国军队阻击。
  正所谓“行家一出手,就知有没有”,两支早年缠斗多场、彼此十分熟悉的军队皆是有备而来,精准凶悍的炮火体现出成熟的技战术水平。黎明到来之前的半个多小时在夜视器材运用方面占有优势的帝国军队技高一筹。在北欧制造的改良型黑豹对阵老冤家T-34/85可谓得心应手,几个回合就干掉了十余辆苏军坦克。
  在这种情况下,肩负侦察任务的苏军装甲部队并不冒进,他们迅速利用地形稳住阵脚,机械化步兵快速向两翼展开,紧随而至的坦克部队避开敌方阵地向科灵城西面迂回穿插,尔后在郊外与对手的侧翼部队发生激烈交火。利用缴获的盟军装备,此时苏军精锐装甲部队夜战能力也有了一定的提升。自行火炮和坦克歼击车抵达战场之后,进攻火力陡增,强大的炮火对帝国军队的阵地形成了有效压制。T-34/85在战斗步兵的支援下投入正面进攻,左翼迂回部队同时进行策应。如果防守科灵城的是同等数量的西方盟军,哪怕装备的坦克增加一倍,以他们一贯的水准很快就会败北。但帝国军队再次用行动证明他们的韧性无与伦比。在苏军装甲部队不计损失的勇猛进攻下、改良型黑豹的战斗损失也在不断增加,履带式突击炮也有多辆遭炮击毁伤。但不论敌人的攻势有多么旺盛,余下的战车仍在沉着应战。当敌人推进到一定的距离,帝国军队的战斗步兵开始用各种反坦克兵器进行阻击,使得苏军每前进一步都要付出比前面更为沉重的代价。
  晨曦终于到来。无云的天空响起了沉闷的轰鸣,大群苏军战机犹如迁徙的候鸟浩浩荡荡出现在曰德兰半岛上空。从西兰岛方向飞来的机群也大致在同一时间亮相,它们的数量虽然明显少于对手,可呼啸而来的轰鸣声却毫不逊色。这也意味着他们所装备的喷气式战机比工业状况不甚理想的苏联人更多——与8年前拉开帷幕的苏德战争如出一辙,质量优势与数量优势的比拼依然留给人们无限的猜想空间。
  双方战机像骑兵一样冲击对方队列之前,火箭动力武器已在传统空战距离之外奏响战斗号角。隔着三四公里,双方战机不约而同地发射空空火箭弹。这些远远看去形同倒置火柴头的家伙在天空中画出壮观的跑道线,帝国军队一侧还有数十枚体型更大的地空火箭从菲英岛腾空而起。面对汹汹来袭的火箭弹,双方战机各自展示灵敏的飞行技巧,跨时代的技术差距这时也显现出来:苏军战机发射的火箭弹大都直直地向前飞去,并在延时引信作用下爆炸,籍由散布式爆炸对帝国战机形成威胁;而帝国战机发射的火箭弹在飞行途中仍能改变方向,它们的威力未必超过对手,却凭更加接近目标的爆炸位置取得显著的杀伤,加上同样具有制导效果的地空火箭弹,仅仅第一轮交锋苏军战机的损失就达帝国军队的好几倍!
  在超过音速的相对飞行速度下,双方战机一转眼就进入了枪弹射程。机枪、机炮的爆发式怒吼在空中汇集成密无间隙的噼啪声。从轮廓可辨,苏军投入的战机有三分之二是传统的活塞式飞机,二战时期叱咤风云的拉9宝刀不老,被誉为苏军活塞战斗机巅峰之作的拉11雄姿勃发,而米格、雅克系列战斗机也同样是苏联赢得两次战争的重要功勋;仅占据苏军机群总数量三分之一的喷气式战机历来是西方世界关注的对象。到苏联和盟军停战时为止,苏联空军共装备米格9、雅克1、雅克17三种喷气式战斗机,其中以米格9的空战性能最为突出,对付美国空军第一代喷气式战斗机贝尔5、英国空军第一代喷气机流星绰绰有余,在同等情况下与美军初期型号的E84雷电、英军战后新装备的吸血鬼对抗也不落下风。唯一的缺憾是装备数量较少,前期多用来拦截盟国的重型轰炸机编队,对战争进程起到的影响非常有限。帝国战斗机群的组成比例恰好相反,喷气式战斗机占据了三分之二的比例,在北欧制造的双发Mo26、在阿根廷制造的单发Ta183共挑大梁,而BI109/190有些是二战末期转移到北欧基地的,有些则是战后在西班牙生产部件、在北欧进行组装的,性能基本停留在二战末期的水平。
  有数百架战机投入的大空战,喷气机与喷气机捉对厮杀、活塞式与活塞式迎面对挑的场面比比皆是,跨届挑战的也不少。随着双方战机相互追逐、缠斗,磅礴浩大的空中战场无边界地扩张,以至于短短几分钟之后,从地面上看整个天空都已经成为双方飞行员施展才华的大舞台。
第28章
恶斗(2)
  576架对208架,此般规模的空战放在20世纪四十年代的两场大战里只能算是寻常规模,然而飞机性能与成本造价同步飙升使得各国空军所能够装备的战机总数量不断减少,若干年之后的空战很可能只有几十架战机进行超视距的格斗,甚至对等的制空争夺战都很少出现。
  历时40分钟的战斗如同精彩纷呈的烟火晚会,当空爆炸和战损坠落的飞机构成了一幅漫天绚烂的异景,双方战机在俯冲、翻滚、射击以及中弹时发出的声响汇聚成独一无二的战争交响曲。战斗结束时,小贝尔特海峡和日德兰半岛东南海岸随处可见飞机残骸和逃生飞行员的降落伞。根据战时统计,苏军方面总共损失战机170余架,相当于从作战序列中抹去了十个飞行中队,而这样的战损规模和比例对苏军航空兵来说并不稀奇。就在战争的最后一年,为了同空军实力雄厚的盟国争夺短时的制空优势,苏军航空兵几乎每次战役发起阶段都会不惜代价地发动强击,单日损失几百架飞机的情况有过好几次。由于微妙的核制衡,盟军自1947年冬开始放缓对苏联的战略轰炸,苏联的军工产业得到了宝贵的喘息之机,而他们一贯的粗放模式也赋予了自身军工业顽强的生命力,以至于在进占西波兰和德国的两次战役期间,苏军航空兵用高密度的出击保证了陆军部队作战预期的实现。
  民族性格是工业特征的决定性因素之一,隐蔽北欧重整军备的帝国势力在军工方面依然以精工细作为主,他们此次投入的战机数量虽然只有对手的三分之一,33架喷气式、49架活塞式战机的损失还不到对方的一半,但两次世界大战的经验证明,战术上的胜利非但不能与战略胜利划等号,有时还是截然相反的。这第一场战斗就失去了百分之四十的战斗机,帝国航空兵接下来的道路注定是非常艰难的!
  空中的争斗暂告一段落,地面上的厮杀仍在继续。天明之后,苏军装甲部队的数量优势开始显现出来,战后四年有三年在和新的对手过招,他们的作战经验连同装甲兵素质也明显超过了帝国军队。仅仅一轮冲击,他们就成功夺取了科灵城,而在天亮之前,他们四次进攻在此折损了七十多辆坦克和数百名机械化步兵,耗费的宝贵时间更是无法用价值来衡量。紧接着,从左翼迂回的苏军坦克纵队以每小时20公里的攻击速度逼近斯诺霍伊和小贝尔特桥,只可惜距离目标咫尺之遥时受困帝国军队的地雷阵,这才眼睁睁看着从科灵城撤退的帝国军队经小贝尔特桥退往菲英岛。
  及至上午10时许,苏联坦克的钢铁履带已经碾过包括斯诺霍伊、腓特烈西亚在内的一系列目标。出乎意料的是,帝国军队除了在科灵城给苏军制造了一些麻烦之外,并没有在其他任何一处地域进行正面阻击,更不用说外界揣测纷纷的“终极决战”,倒是空中的小规模战斗断断续续地持续着——双方既不愿放弃制空权,又无法一鼓作气地击败对手,从而进入了战争时期司空见惯的相持交战。
  以先头部队传回的报告加上空中侦察的结果,统帅苏军北德方面军的崔可夫当即意识到自己趁对方立足未稳挥出的重拳已经落空,由于把不准帝国军队退岛防守的真正意图所在,他下令鱼贯而行的主力作战部队停止前进,这支由四十万官兵及数千车辆组成的纵队在地图上恰恰形成了一条昂起头伺机攻击猎物的蛇,敌不动我不动,敌一动必露破绽。
  若是常规作战,崔可夫的策略无可厚非,然而民族战争的汪洋是再英明的指挥官也难以应付的。斯图加特的烽烟召唤着不屈的意志,帝国军队登陆日德兰半岛更吹响了全面反击的号角。起义!暴动!整个德意志在发出怒吼,仅北德就有汉堡、不莱梅、吕贝克、罗斯托克等港口城市接连爆发大规模起义,由几十、数百到上千人发动的村镇级起义更是数不胜数。在帝国潜伏人员、复兴党自由团以及地下抵抗组织的引领,起义者轻车熟路地破坏交通设施,突袭并炸毁各条河流、运河上的桥梁,剪断电话线,袭击苏军哨兵、运输和运输车辆,依托村镇、树林、山岭与苏军作战。整个德意志在熊熊燃烧,苏联占领军固然像是穿着厚重皮靴之人,能够勉强走过燎烧的草地,可是在这样的环境中呆久了,过热、中毒、窒息的症状将接踵而至,直到他们撤出这片土地或是葬身于此!
  人员受到袭击、设施遭到破坏的报告如雪片般飞向苏联的军队指挥官和政治决策者案头,他们此时在德国的驻军总规模本可应付这种状况,但南北两端同时投入重兵,在德国其他地区的军事力量就显得过于薄弱了。缺乏武器和作战训练的平民不足为惧,但前期通过各种渠道返回德国的帝国武装人员在这时候就充分显现出他们的强大破坏力了。在斯图加特,残余的抵抗者仍牵制着包括第11机械化兵团在内的数万苏军官兵,而在斯图加特周边的几个地区,德国武装人员通过围歼苏军巡逻队的方式策应斯图加特城内的同伴,并且利用无线电通讯将这些战报发布出去,鼓动更多的德国民众投入这场浩大的民族战争。
  出于对苏联军事机器的深深畏惧,西方盟国在签署停战后一直不遗余力地暗中支持苏联占领区的反抗力量。在德国西部,起义者就大量装备了盟军的制式武器,虽然都是一些相对过时的轻武器,但这仍大大提升了起义部队的战斗力。帝国军队登陆日德兰半岛的当晚,德国西部的起义者就一口气从苏军手里夺回了凯泽斯劳滕、波恩、梅彭等城市,击杀数百名苏军人员,公开吊死了一些傀儡政权官员,在当地造成了极大的轰动;在埃森、科隆、萨尔布吕肯等地,起义者占领了一部分城区并与苏军展开激战。
  国外占领区的火焰再旺也难让苏联本土的民众感到焦虑,而当携带核弹的飞行器出现在他们头顶并肆意嘲弄苏联空军的作战飞机时,情况变得非常不一样了。阳光下,喷涂铁十字徽标的“圆盘”飞行器出现在摩尔曼斯克、列宁格勒、莫斯科和乌拉尔上空,北斯堪的纳维亚自由帝国官方亦向世界宣布:如果苏联不放弃对欧洲国家的占领,自由帝国将对苏联的重要目标实施无差别的核打击,直至苏联政府放弃对外占领——或在核打击下彻底覆灭。
  针对自由帝国的核威胁,苏联官方迅速作出反击:一旦苏联领土遭到外国的原子弹袭击,无需确定它来自哪个国家,苏联都将向北斯堪的那维亚投掷足以摧毁自由帝国的核弹,并警告临近的挪威、瑞典民众尽早远离自由帝国占领区。
  核战争的阴云再度弥补欧洲上空,西方盟国政府罕见地选择了沉默。东西方大战中前期,苏联一直否认本国拥有核武器,并一度接纳国际核专家团队入境核查,但柯尼斯堡核爆炸发生后,国际社会一致认定苏联已经掌握了打开潘多拉之盒的钥匙,苏联政府也未再否认,至于核武器是否已经真正成为苏维埃战士手中的利剑,此时只有莫斯科的当权者心知肚明。
  暖春的午后正是小憩的理想时段,苏联海军的一支快艇编队却在丹麦洛兰岛东南方水域跟帝国海军的护航舰艇打了一仗,苏军以两艘鱼雷艇的代价击沉了帝国军队的轻型驱逐舰和炮舰各一艘,看似赢得了胜利,却目送帝国方面的运输船只继续靠近德国东北部的吕根岛。在这之后,双方各派战机抵达这一海域,苏军意图攻击帝国船只和登陆部队,帝国军队的喷气式战斗机则成功击落了二十多架苏军轰炸机。
  和丹麦的岛屿不同,苏军从占领德国开始就掌握着对吕根岛的控制权,早先希登塞岛闹剧发生之后,苏军即向德国北部岛屿增派了警戒部队,而帝国军队登上丹麦诸岛后,苏军再度向这些岛屿加派部队并加固了防御工事。帝国军队登陆吕根之时,岛上共有1200多名苏军官兵,且除一座码头之外,苏军悉数破坏了该岛的其余航运设施,并在每一处海湾和浅滩设置了警戒哨。不过,再周密的防御也无法弥补兵力投入上的差距,利用异常充沛的海上运力,帝国军队一口气投入了四千兵力,并用登陆舰将坦克直接运上吕根岛,在回归祖国的精神感召下,帝国士兵们个个有如猛虎下山,加上充分的前期准备,他们迅速在岛屿北部和西部的三处登陆点站稳脚跟,尔后无所顾忌地冲击苏军阵地。虽然苏军在吕根岛上的抵抗将一直持续到帝国军队登陆的第二天,但进攻者在前几个小时就已经摧枯拉朽地奠定了胜局。
第29章
恶斗(3)
  “追求独立、自主、自由的德国人民,别被法西斯为你们勾勒的梦幻未来所蒙骗,你们难道忘记了战争曾给这个国家、这个民族以及千千万万家庭带来的苦痛悲伤?战争不能给你们带来幸福生活,战争只会让你们的亲人、你们的孩子送命,和平民主的道路才是拯救德国的正途,相信我们……”
  外面,苏军用扩音喇叭一遍遍播送攻心的语句,阴暗的下水道里,林恩和他仅存的三名下属虚乏地靠坐着。斯图加特起义已经熬过了整整一昼夜,绝大多数战斗者或阵亡牺牲或放弃抵抗,侥幸躲藏各处的也无法再对重新占领斯图加特的苏联军队构成威胁,他们彼此失去了联络,亦无法获知外界的真实情况,所能做的就是在苏军对庞大下水道系统进行彻底清理之前平静等待。
  “多可笑啊!”坦泽仰面一笑,“在过去的8年时间里,死于苏军炮火、枪弹、刺刀、拳头还有铁丝网的德国人数不胜数,工厂的机器设备能拆的都被运回苏联去了,每年冬天都有人因为缺乏取暖燃料和食物而死去,这就是他们所谓的和平民主!”
  另外两人一个是帝国近卫军的陆兵中士,一个是复兴党自由团的突击小队长,能够跟随林恩走到这一步,他们的钢铁意志是毋庸置疑的。只是,一场失败的起义实在很难让苟且偷生者强打起精神来,帝国军人脸上的表情显得非常麻木,自由团战士的心态看来也是非常失落的。
  “这就是苏联人自以为聪敏的思维方式。”林恩低声说道,而他的这一评论在若干年后将会得到更加充分的证明。
  头顶上方隐约传来发动机轰鸣声,四人不约而同地转入木雕状态,直到外面的噪音只剩下喇叭里的聒噪,手臂受了枪伤且子弹还留在体内的自由团突击小队长问说:“长官,即便我们付出的牺牲最终能够将苏联人赶出德国,一支困扰我们的地理格局没有改变,国家的经济和工业变得前所未有的虚弱,甚至连一些亚洲国家都不如。别说我们,就算是我们的后辈和后后辈,还会有机会看到德国重新强盛然后逐一击败强敌的那一天吗?”
  类似的疑问,每一个决心抵抗苏军侵略的德国人在拿起武器之前或许都活思量,而渺小的人类对历史发展轨迹难有准确的判断,林恩的优势则在于他对旧历史时空的了解。从历史趋势来看,用不了几年各军事强国就将一一迈入核门槛,核制衡的时代意味着从军事上击败宿敌机会很小,但红色帝国最终垮于无休止的军备竞赛、拙劣的侵略政策以及各种内耗,意味着阵营与阵营、国家与国家之间的冲撞已经不再以战场上的面对面拼杀作为唯一途径。
  “只要国家独立、民族自由,我们就一定能从废墟上站起来,二十年不行就四十年、六十年!我相信,以德意志民族勇敢、勤劳、认真的品质,重回强国之列是必然的,而且我们有生之年定能看到显著成果——如若至死那一天你还没有看到,尽可以在天堂轻蔑地鄙视我。”
  林恩的这番解释不是第一次用来鼓舞情绪沮丧的士兵们,而在公开抵抗苏联占领之前,在前两次上莱茵河谷之战的艰难时期,它曾让许多迷惑、彷徨的战士找到方向,只不过这一次,抱着必死之心的自由团战士仅仅从嘴角挤出一丝苦笑:“至死那一日?也许今日,也许明晨……长官!”
  若真是要葬身于斯图加特,林恩心想,那也是自己无法改变的宿命。1945至1949,四年多的时光,一千多个日夜,战争的酸甜苦辣、喜乐悲伤自己都亲身体验了一遍,该放不开的并非未竟的宏伟愿望,也不是无上的权力之巅,而是对真切情谊的无限眷恋——这既有对战友伙伴的诚挚友情,也有对妻女的家人亲情,而这些都是林恩在旧时空不曾享有的。
  坐在希望与绝望的边缘,林恩四人顺从于时光的流逝,不知过了多久,从地表传来的隆隆轰响一阵接着一阵,下水道里也频有明显的震感传来。头脑清醒的每一个人都意识到这种变化,坦泽最先揣测道:“苏联军队在撤离斯图加特?迫于我们的全国性起义和自由军的反攻?几点了,现在几点了?”
  林恩的表在战斗中磕坏了,帝国军中士捋起袖子,好在他们配发的手表指针都带有荧光剂,在黑暗中也能够读出指数。
  “两点……是三点半,差两分。”
  “这么说我们已经坚守了一昼夜又15小时!”坦泽试图用苦中作乐的心态带动气氛,而仅仅4年前,18岁的他还是个上了战场就不知所措的新兵蛋子。
  逆境中的乐观就像是黑暗中的火星,即便不能照亮道路,也能够让人感受到积极因素。须臾,帝国军中士建议说:“我们的子弹还有几发,等到天黑之后摸出去看看情况,即便光荣了,也信守了战至最后一个人的承诺,如何?”
  “甚好!”坦泽立即回应说。
  林恩道:“我没问题,诺斯,你受了伤,要么就留下来防守吧!”
  失望之人并没有放弃努力,突击队小队长谢绝了林恩的照顾:“一点小伤,不妨碍我用手枪射击,再说了,这里有什么可防守的。”
  “那好,我们饱餐一顿,好好睡上几个小时,养足了精神跟敌人死磕!”尽管四人只能凑出两盒肉罐头、五块巧克力、半壶淡水以及一些碎面包,林恩说这话时豪气十足。相比食物,他们的弹药情况更加恶劣,四支突击步枪总共只剩下三十三发子弹,五支手枪凑出八个满弹匣,用这些来对付满城的苏军士兵可实在太少。
  在这个下午,抵达吕根岛的帝国军队已经达到七千人之多,除了常规的战车、火炮之外,还配备了十辆搭载多管火箭炮的装甲车、十二套防空导弹发射器以及大量的弹药物资,以吕根岛的地理环境对比苏军海上力量,固守不成问题,跨过海峡踏上德国陆地也如利箭在弦。在这种情况下,苏军北德方面军的战斗纵队转后队为前队,机械化兵团浩浩荡荡朝吕根岛方向杀来,屯驻柏林的苏军部队也调派一支整装的坦克部队向北驰援。不过,这两路快速机动部队在交通发达的德国领土上非但没能跑出应有的速度,反而像是在烂泥地里行军一样慢如龟爬——铁路沿线的大型桥梁得到了苏军的严密保护,但那些跨越河渠的小型桥梁却遭到了德国起义者的强行冲击和爆破,各种各样的地雷被埋设到公路沿线甚至铁路线周边,仅在米勒恩一地,分头绕路的苏军付出二十多辆坦克损伤、三十余辆军车被炸的代价仍无法迅速通过,最终只得等待工兵在主要道路上开辟出一条安全通道;在萨尼茨,苏军坦克部队在行进途中遭到了反坦克制导火箭弹的攻击,起义者利用简易滑轨从树林中发射制导火箭,打完了直接撤退,然后在下一处伏击地点继续发动攻击,使得苏军不得不放慢速度警戒前行。等到西、南两路苏军的先锋部队克服重重阻碍抵达临近吕根岛的施特拉尔松德时,夜幕降临已经有好几个小时了。
  利用主场作战的夜间优势,帝国军队露出了阳光下暂且藏起的獠牙,而苏军也是三军齐发,决斗之势跃然而出。在吕根岛附近及大小贝尔特海峡,帝国军队的护航舰只不仅继续与苏军潜艇、鱼雷快艇、炮舰交手,还第一次面对苏联海军的重型战斗舰艇——新服役的恰巴耶夫级轻巡洋舰“奇卡洛夫”号。这艘1939年开工、二战期间中断建造的水面舰艇拥有1.1万吨的标准排水量,装备四座三联装的6英寸主炮,装甲坚厚、设备齐全,就战斗力而言已经相当于一艘轻量级的重巡洋舰。以这艘性能全面的巡洋舰为战斗旗舰,17艘苏军舰艇组成的作战编队在夜间进入了洛兰岛东南海域,横截从洛兰岛到吕根岛的海上航线。帝国军队投入护航的舰艇和潜艇数量虽然多于对手,却没有一艘万吨级的战斗舰艇,而攻击机和轰炸机的夜战效率又指望不上,只得反过来依靠鱼雷艇和潜艇去攻击对手。
  尽管冒着随时被苏军舰艇攻击的危险,为帝国军队提供海运支持的舰船仍整夜频繁往来于丹麦诸岛与欧陆之间,在日德兰半岛根部乃至德国西北部沿海开辟了多处新登陆场。就常规战术而言,在敌人沿海岸线部署大量机动作战部队的情况下分散兵力绝非明智,可非常之战就需要有非常之策,帝国军队每处登陆都能得到起义者和地下抵抗者的策应,他们多不固守滩头阵地,而是利用苏军调动时的部队衔接空隙实施灵活作战,协同起义者误导苏军判断,制造某些地域帝国兵力十分强大的虚像,而在另一些地段又隐蔽行军,向远离海岸的苏军城镇发动突袭,大量绞杀苏军的二线部队,使得苏军处处被动、处处不利。在汉堡以南的赛沃塔尔、布赫霍尔茨两处,帝国军队又果断投入重兵,接连抵挡住了苏军部队的猛烈进攻,诱使苏军指挥部在部队机动力大幅下降的情况下仍向主要作战区域调派增援部队,由于这些增援部队无法在有效时间内抵达,整晚的进攻却成逐次添兵,笨拙的巨人空有肌肉却不能够真正发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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