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大利遗事(精校)第6部分在线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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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懂你的话啦!别走。”
伍长关上门,回来和虞耳一同做祷告。祈祷继续了足足一小时。夜晚大家才又动身。
夜晚十一点钟,虞耳一个人去了卡司特卢,临到半夜钟响的时候,他回到城外接他的部下。他带他的八个兵士进了城,另外还有三个武装好了的乡下人,和城里的五个兵士聚到一起。他就这样做了敢死分子的头目。其中有两个打扮成听差,穿着一件宽大的黑布上身,掩藏他们的锁子甲,帽子上面也没有羽翎。
虞耳扮成信差这个角色,十二点半钟的时候,骑着快马,来到修道院门前,发出很大的响声,喊着快开门,放红衣主教派下来的一个信差进去。看见大门一旁小窗户那边回他话的兵士们有些醉了,他高兴了。他按照习惯,把名字写在一张纸上,一个兵士把名字递给传达修女;她有二门的钥匙;遇到紧急情形,她去喊醒院长。回信足足等了三刻钟;虞耳在这期间,费了很大气力才使队伍保持安静。有些居民甚至于开始胆怯地打开窗户。院长有利的回信终于来了。修道院的布辣维怕麻烦,不肯开大门,从小窗户垂下一架五六尺高的梯子;虞耳上了梯子,爬进守卫室,后头跟着两个装扮成听差的兵士。他从窗户跳进守卫室,遇见屋高奈的眼睛;仗着他能干,卫从全喝醉了。虞耳对头目说:堪皮赖阿里家里三个听差,为了护送他,他把他们扮成武装兵士,他们买到好烧酒,要求也上来,他们单独留在空场子嫌无聊。这要求被一致通过了。至于他,由两个弟兄伴着,下了守卫室的楼梯,来到夹道。
他对屋高奈道:
“想法子打开大门。”
他平平安安到了铁门前面。他在这里遇见善良的传达修女,她告诉他:已经过了半夜,他要是进修道院的话,院长就非请示主教不可;所以,院长差了一个小修女来取信,他拿信交给她好了。虞耳回答,堪皮赖阿里爵爷想不到就要死,忙乱中,他只拿到医生写的一封证明书,如果病人太太和他女儿还在修道院的话,他必须亲口把详情讲给她们听,无论如何,必须讲给院长小姐听。传达修女进去传话。门边只留下院长打发来的小修女。虞耳同她一边讲话、一边戏耍、一边拿手伸过门的粗铁条,同时,他一边笑着、一边试着开门。修女很胆小,怕起来了,不理睬他的玩笑;于是虞耳,看见糟蹋了许多时间,就冒冒失失送了一把塞干给她,求她给他开开门,说他等得太累了。史家说,他看出他把事做坏了:应当拿铁行动,不应当拿金子行动,不过,他没有体会出这必要来。修女待在门的另一边,离他不到一步远,没有比擒她更容易的了。对着这些塞干,年轻女孩子惊惶了。事后她讲,看虞耳对她说话的样子,她就明白这不是一个简单的信差,她心想:这是我们中间一个女修士的情人,为幽会来的。她是虔诚的。她恐怖了,开始使足气力,摇动一根挂在大院子里一个小铃铛上的绳子,马上一阵乱响,即使是死人也被吵醒了。
虞耳对他的部下道:
“战斗开始了,当心啊!”
他掏出钥匙,胳膊穿过铁条,打开门。年轻修女急死了,跪下来,边念“敬礼马利亚”,边骂他们不敬神。虞耳这时候真应当封住年轻女孩子的嘴,可他没有勇气这样做。后来还是一个弟兄抓牢她,拿手堵住她的嘴。
就在同时,虞耳听见后边夹道发出一声枪响。屋高奈打开了大门,其余的兵士悄不作声地进来了。卫队里头有一个布辣维,不像别人那样烂醉,凑到一个装栅栏的窗户前面,看见有好多人在夹道里,大吃一惊,边骂边禁止他们往前走。他们不应当回答,应当继续朝铁门走;前头的兵士就是这样子;可是,落在最后的一个、下午招来的一个乡下人,照准窗边说话的修道院的听差就是一手枪,把他打死了。夜晚中间这一声手枪响,和醉鬼们看见伙伴摔下来的叫唤,把上了床但是没有喝屋高奈的酒的修道院的兵吵醒了。修道院有八个布辣维,光着半个身子,跳进夹道,开始拼命攻打柏栾奇佛尔太的兵。
我们前面说过,枪响起来的时候,虞耳正好打开铁门。他跑到花园里面,后面跟着两个兵,奔往住读生的楼梯小门;可是迎接他们的是五六声手枪响。他的两个兵倒下去了,他右胳膊也中了一颗子弹。堪皮赖阿里夫人得到主教特许:她的底下人照她的吩咐,也在花园里面过夜;手枪就是他们放的。花园小门通住读生的楼梯,虞耳很熟,他就一个人奔小门去了。他用尽气力摇它,可是它关得严严的。他找他的部下,不见答应,他们死了;他在深夜遇见堪皮赖阿里的三个听差,他拔出短剑来保护自己。
他朝铁门跑,到过厅底下喊他的兵;他发现门关了——小修女拉铃铛,惊醒老园丁,老园丁把两根重极了的铁杠子搁上去,下了锁。
虞耳向自己道:
“我的路断啦。”
他讲这话给他的部下听。他试着拿宝剑戳开一把锁,没有用:万一成功,他就可以拔掉一根铁杠子,打开一扇门。宝剑在锁环里头断了;就在同时,听差从花园赶过来,有一个伤了他的肩膀;他回过身子,贴住铁门,觉得有好几个人朝他进攻。他拿他的短剑保护自己;幸而夜晚漆黑,宝剑差不多全扎在他的锁子甲上。他的膝盖受了伤,很疼;有一个人一剑刺过来,冲过了头,他扑过去,照脸一短剑杀死了他,侥幸把他的宝剑抢到手。于是,他相信自己得救了;他站到院子那边,门左边。他的部下跑过来,隔着门的铁条,放了五六声手枪,吓跑了听差。在这过厅底下,仅仅靠手枪发出的火光,才看得见人。
虞耳对他的部下喊道:
“别朝我这边放!”
伍长非常镇静,隔着铁条,对他道:
“你现在像进了一个老鼠笼子;我们有三个弟兄死了。我们这就拆毁对着你那边的门的座子;你别过来,子弹要朝我们打的;花园里面好像也有了敌人!”
虞耳道:
“堪皮赖阿里的混蛋听差。”
他还在对伍长讲话,就见手枪子弹,顺着说话声音,从通花园的过厅那边朝他们射过来。
门房在进门的左首,虞耳躲进去,发现有一盏几乎看不清的灯,点在圣母像前面;他高兴极了。他小心翼翼取过灯来,怕它灭掉;他觉得出自己在哆嗦;他难过了。他望着膝盖上的伤口,伤口很使他痛苦;血大量在流。
他向四面一望,不由一惊,看出一张木扶手椅子里头有一个女人晕倒了,原来是海兰的心腹丫鬟小玛丽艾塔;他使劲摇她。
她哭喊道:
“什么!虞耳老爷,你想杀死你的朋友玛丽艾塔吗?”
“完全不是;告诉海兰,我吵她安息,请她宽恕,还请她记着卡维峰的‘敬礼马利亚’。这儿是我在她的阿耳巴诺花园掐的一朵花;不过,沾了一点血;洗干净了再给她。”
就在这时候,他听见夹道里响起了一片枪声;女修士的布辣维在攻打他的部下。他对玛丽艾塔道:
“告诉我,小门钥匙在哪儿?”
“我没有看见;不过,这儿是顶大门的铁杠子的锁的钥匙。你好出去的。”
虞耳拿起钥匙,冲出门房,对他的兵道:
“别再拆墙啦,我总算弄到了门上的钥匙。”
完全静了下来。他试着拿一把钥匙开锁;他拿错了钥匙,换了一把;他终于把锁开开了;但是,就在他举铁杠子的时候,一颗手枪子弹从很近的地方打中他的右胳膊。他马上觉出这条胳膊不听使唤了。他对部下喊道:
“举起铁杠子。”
他已经用不着对他们说这句话了。
借着手枪的火光,他们看见铁杠子弯曲的尖头有一半脱出了门环。马上三四只强壮的手举起了铁杠子,尖头一离环子,大家就由它掉下去。于是,有一扇门能够推开一半。伍长进来,声音很低,对虞耳道:
“没有什么好干的啦,我们死了五个,没有受伤的只三四个。”
虞耳道:
“我血流得太多,我觉得我要晕过去了;叫他们抬我走。”
虞耳对勇敢的伍长讲话的时候,卫兵开了三四枪,伍长倒下去死了。幸而屋高奈听见虞耳的命令,他喊着两个兵的名字,他们举起队长。虞耳没有晕过去,吩咐他们把他抬到花园尽里、小门那边。兵听见这命令,骂起来了;不过,他们还是服从了。
虞耳喊道:
“谁打开这门,一百塞干!”
但是它抗拒着三个凶猛的人的力量。一个老园丁,站在二楼一个窗口,朝他们开了许多枪,正好照亮他们走路。
撞了许久门,没有用,虞耳忽然晕过去了;屋高奈告诉兵士尽快抬走队长。至于他,他走进门房,把小玛丽艾塔丢到门外,用怕人的声音吩咐她逃命,永远不许讲出她识破的人来。他抽下床上的草,砸坏几把椅子,放火点着了屋子。看见火旺了,在修道院布辣维的枪声中间,他飞快跑掉了。
走到离拜访修道院一百五十多步远,他才找见队长。队长完全晕过去了,一路由人抬着。几分钟后,他们来到城外,屋高奈吩咐大家歇歇:只有四个兵和他在一起;他派两个回到城里,命令他们每隔几分钟放几枪。他对他们道:
“想法子找回你们受伤的伙伴;赶天亮前出城;我们顺着红十字架小路走。你们有什么地方能放火,就放火好了。”
虞耳恢复知觉的时候,大家离城已经三英里,太阳在天边高高升起了。屋高奈告诉他说:
“你的队伍只剩下五个人了,其中三个人受了伤。两个乡下人没有受伤,每人拿了两个塞干的赏钱逃走了;我派两个没有受伤的弟兄到邻近镇上找外科医生去了。”
外科医生,一个颤颤索索的老头子,不久就骑着一匹高大的驴子来了;他是在要放火烧他的房子的威胁下才被逼着来的。他怕极了,要他动手术,不得不请他喝烧酒。最后他动手了;他告诉虞耳,他受的伤一点也不重。他接下去道:
“膝盖的伤口并不危险;不过,你要是不绝对静养上两三星期的话,你会跛一辈子的。”
外科医生绑扎好了受伤的兵。屋高奈使了一个眼色给虞耳;他们给了外科医生两个塞干,他做了许多动作表示感激;随后,他们借口谢他,尽量灌他烧酒,他临了睡熟了。大家就指望这个。他们把他搬到邻近的田地里,用纸包了四个塞干,放到他衣服的口袋里:这是他的驴子钱。他们把虞耳和一条腿受伤了的兵放在驴子上。他们在一个靠近池塘的古代遗址里躲过最热的时间;他们避开村庄,整夜赶路;这条路上村庄不多。最后,第三天,出太阳的时候,部下抬着虞耳,来到法焦拉森林中心、烧炭人的草屋子,也就是他的大本营:他到了这里才醒过来。

战斗的第二天,在花园,在连接外门和铁栅栏门的夹道,拜访修道院的女修士找到了九具尸首,她们好不惊恐;她们的布辣维有八个受伤。修道院里的人从来没有这样害怕过:她们过去也听见空场子里放过枪,可是从来没有听见放过这样多的枪,就在花园、在建筑中心、在女修士的窗户底下放。事变足足经历了一个半小时,修道院内部这时候乱到了极点。虞耳·柏栾奇佛尔太要是同任何一个女修士或者住读生有一点点联系的话,就会成功的:许多门通花园,有人给他开一扇门就够了;但是,虞耳对他所谓年轻的海兰的背信充满了愤恨,想单凭武力取胜。要是他把他的计划告诉别人,别人再说给海兰知道,他会以为有失自己的尊严。其实,对小玛丽艾塔透一句话过去,保定成功:她会开开一个通花园的小门,而且修道院寝室只要有一个男人露面,伴着外边传来的可怕的枪声,大家会句句听他吩咐的。海兰听见第一声枪响,就担心她爱人的性命,想着的就只是和他一同逃走。
小玛丽艾塔对她说起虞耳膝盖受了可怕的伤,她看见血流得多极了。怎么样描写海兰这时候的绝望呢?她憎恨自己的畏怯和懦弱。
“我守不住口,把话告诉了母亲,虞耳就流血了;他凭勇气蛮干,就许把性命送在这惊天动地的袭击上头。”
因为急于知道底细,女修士允许布辣维来到会客室。他们说,一个年轻人扮成信差,指挥强盗厮杀,他们一辈子也没有见过一个人会这样勇敢。要是说全体修女都怀着最热烈的兴趣来听这个叙述的话,我们可以想象得到海兰更是用极度的激情来盘问这些布辣维,打听这个年轻强盗头目的细节。她叫他们和那些十分公正的见证人老园丁们一五一十全讲给她听,听过以后,她觉得她一点也不再爱她的母亲了。战斗前夕,母女还相爱之极,可是如今,两个人居然拌起嘴来。堪皮赖阿里夫人看见海兰有一束花,片刻不分离,上面有血点子,就表示厌恶道:
“这些花,沾着血,应当扔了。”
“这勇敢的血是我让人家流的,流血,因为我守不住口,把话告诉了你。”
“你还爱杀害你哥哥的凶手吗?”
“我爱我丈夫,是我哥哥打他,害了我一辈子。”
说过这话之后,堪皮赖阿里夫人还在修道院住了三天,在这期间,母女之间没有交换过一句话。
堪皮赖阿里夫人走后的第二天,一大群泥水匠来到花园,建筑新的防御工事,海兰利用修道院两道门前的杂乱,溜了出去。小玛丽艾塔和她改扮成工人。但是,居民严守着城门,海兰出城相当困难。最后,还是替柏栾奇佛尔太递信的小商人,答应认她做女儿,伴她一直伴到阿耳巴诺。到了阿耳巴诺,海兰在奶妈家里找到躲藏的地方;她赏过奶妈许多东西,奶妈开了一个小铺子。她一到,就给柏栾奇佛尔太写信,奶妈费尽周折,才找到一个人:他不知道考劳纳兵士的口令,可是愿意冒险到法焦拉森林里去。
过了三天,海兰打发去的信差,惊惶失措地回来了。首先,他没有办法找到柏栾奇佛尔太,他不停在打听年轻队长,末了,他被人疑心上了,不得不逃回来。
海兰向自己道:
“没有疑问,可怜的虞耳死了,是我害死他的!这该是我可恨的软弱和懦怯的结果;他应当爱一个刚强的女人,考劳纳爵爷的一个队长的女儿。”
奶妈担心海兰快要死了,就到山上风帽修士的修道院去了。修道院邻近那条从岩石上凿出的小路,就是从前法毕欧父子在半夜里遇到两位情人的那条路。奶妈同她的忏悔教士谈了许久,在不泄露她忏悔的话的保证之下,对他说出了年轻的海兰·德·堪皮赖阿里想和她丈夫虞耳·柏栾奇佛尔太聚会,愿意献给修道院的教堂一盏值一百西班牙皮阿斯特的银灯。
修士愤慨了,回答道:
“一百皮阿斯特!万一堪皮赖阿里贵人恨起我们来了,我们的修道院怎么得了?上一回我们到齐安皮战场运他儿子的尸体,他给我们的,不是一百,是一千皮阿斯特,还不算蜡烛!”
有一件事应当表扬修道院一下,就是,两个年长的修士,晓得了年轻的海兰的真正处境,来到下面阿耳巴诺看她。他们的本意是劝导她或者强迫她,住到她的本宅去:他们知道堪皮赖阿里夫人会厚谢他们。全阿耳巴诺传遍了海兰逃走的新闻和她母亲重赏征求女儿下落的传说。但是,可怜的海兰相信虞耳·柏栾奇佛尔太已经死了,两个修士看她那样悲痛,很受感动,非但不出卖她,把她隐匿的地点通知她母亲,反而同意护送她,一直护送到派特赖拉寨堡。海兰和玛丽艾塔,仍然扮成工人,夜间步行到法焦拉森林,离阿耳巴诺一英里远的一个有泉水的地方。两个修士先牵了驴子在等她们,天一亮,大家就奔向派特赖拉。他们在森林里面遇见兵士,兵士知道爵爷保护修士,所以恭恭敬敬对他们行礼;可是,对伴他们的两个小人儿,就不一样了:兵士先是非常严厉的样子望她们,走到她们面前,随后,大笑着,向修士恭维他们驴夫的雅致。
修士一边走,一边回答:
“住嘴,背教的东西,要知道,这是考劳纳爵爷的命令啊。”
但是可怜的海兰不走运;爵爷不在派特赖拉;三天之后,他回来了,虽然终于接见了她,可是脸色极其冷酷。
“小姐,你做什么到这儿来?这种错误的行动有什么意义?你做女人的一多嘴,死了意大利七个最勇敢的人;单凭这事,任何一个懂事的人就决不会饶恕你。人生在世,肯就肯,不肯就不肯。不用说,新近又有人多嘴了,官厅这才宣布虞耳·柏栾奇佛尔太污渎神圣,判决用烧红的钳子烙他两小时,然后,把他当作犹太人烧死,可是他,是我认识的一个最好的基督徒!不是你那方面胡说八道,人家怎么会捏造这种可怕的谎话,硬说攻打修道院那一天,虞耳·柏栾奇佛尔太在卡司特卢的?我的部下人人可以告诉你:就在那一天,大家还在这儿看见他在派特赖拉,临黄昏我还派他到外莱特芮去的。”
年轻的海兰第十次流着眼泪喊道:
“可是他活着吗?”
爵爷接下去道:
“他对你说是死了,今后你再也看不见他啦。我劝你回卡司特卢你的修道院去;以后别再胡言乱语。我限你一小时之内离开派特赖拉。千万别对人说起你看见我,否则,我会收拾你的。”
虞耳非常尊敬这位有名的考劳纳爵爷,因为虞耳爱他,海兰也爱他,想不到爵爷这样对待她,可怜的海兰心碎了。
不管考劳纳爵爷想说什么,反正海兰的行动也不是一点因由没有的。她要是早来派特赖拉三天的话,她就会在这里找到虞耳·柏栾奇佛尔太了;他膝盖上的伤让他不能够走路,爵爷叫人把他抬到那不勒斯王国的阿外萨漏镇。堪皮赖阿里贵人拿钱买下了可怕的定谳:宣布柏栾奇佛尔太污渎神圣、侵犯修道院。爵爷一听到这个消息,就明白万一到了非保护柏栾奇佛尔太不可的时候,他就不可能再指望他的四分之三的部下一同来做。这是触犯圣母的罪行,这些强盗个个相信自己有保护她的特权。罗马只要有一个巴芮皆耳,敢到法焦拉森林里来捉虞耳·柏栾奇佛尔太,就会马到成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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