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大利遗事(精校)第8部分在线阅读

字体大小: | | 上一章 / 章节目录 / 下一章 / 返回书籍页面 / 当前阅读进度8/28

审问主教的是教廷的参议、司法界一位头等人物。可怜的恺撒·代耳·拜奈又上了刑,他不但什么也不招,反而说了一些使检察官难堪的话,结局是再上一次刑。这种初步刑罚同样加到维克杜瓦和白纳尔德小姐身上。主教蠢蠢地否认一切,而且固执到底;有三天夜晚,明明是和院长一道过的,他编造假话,说他怎么怎么过这三天夜晚,详细得不得了。
最后,提出院长同主教对质,虽然她说的一直是实情,也上了刑。因为她永远重复她第一次从实招认的口供,主教忠于他的角色,就骂起她来了。
意大利的法庭,在查理五世和菲力普二世统治之后,虽然经过几次实际上合理的其他步骤,但是经常失之于残酷。受了这种精神的影响,主教被判在圣·安吉堡终身监禁;院长被判在圣·玛尔特修道院关一辈子。不过,为了救她女儿,堪皮赖阿里夫人已经雇人在挖隧道。奢华的古罗马留下了一些阴沟。地道就从一个阴沟开始,应当通到圣·玛尔特的幽深的墓穴:墓穴里面放着女修士们的遗骸。地道约莫两尺宽,用木板支住左右的厚土;朝前挖的时候,用两块木板做拱顶,好像大写A字的两竖。
隧道挖下去,约莫有三十尺深。要点是在把握方向;工人时时遇到一些水井和古建筑物的基础,不得不改变方向。另一个大困难就是挖出来的土不知道如何处理才是,他们只好趁夜晚撒在罗马各街道上。这堆土像是从天上掉下来的,十分惹人惊奇。
为了试着救女儿,堪皮赖阿里夫人花了许多钱;钱花了,不用说,她的隧道还会被人发觉的,不过教皇格莱格瓦十三活到一五八五年死了:皇位一空,紊乱开始。
海兰在圣·玛尔特很受罪;这些心地单纯的女修士相当穷,碰上一个院长很阔,又犯了滔天大罪,可以想见她们是不是热心欺负她。海兰直盼母亲进行的工作有结果。可是她心里忽然起了古怪情绪。法柏利斯·考劳纳看见格莱格瓦十三的健康有问题,对皇位虚悬期间自有一番计划,派他一个官员去看虞耳·柏栾奇佛尔太,已经去了半年。他现在名叫李萨辣上校,在西班牙军队尽人皆知。爵爷叫他回意大利来。虞耳急欲再看到他的故乡,用假名字在派司喀辣登陆:这是阿布鲁日地方属基耶提管的一个亚得里亚海小码头。他翻山来到派特赖拉。爵爷的喜悦情绪使人人惊奇。他告诉虞耳:他叫他来,要他继承他的事业,统率他的兵士。听见这话,虞耳回答:从军事观点来看,这种事业不值一文。他不费事就证明了他的看法:西班牙如果真想消灭意大利的全部响马的话,不用多大开销,半年内就会做到。
年轻的柏栾奇佛尔太接着道:
“不过,话说回来,你吩咐一声,我的爵爷,我就开拔。你将永远发现我是在齐安皮遇害的勇敢的拉吕斯的继承者。”
虞耳来到之前,爵爷已经下令(他懂得怎么样下令的):不许在派特赖拉讲起卡司特卢,不许讲起院长吃官司;谁多一句嘴,就是死罪,决不宽赦。爵爷以兴奋的友情接待柏栾奇佛尔太,但是要求虞耳,没有他在一起,不得去阿耳巴诺。爵爷实现这趟旅行的方式是:派一千人马把城占住,另派一千二百兵士做前卫,守住通往罗马的大路。老司考提还活着,爵爷把他传到大本营驻扎的房子,让他上楼,来到他和柏栾奇佛尔太待的房间:大家想想可怜的虞耳高兴成了什么样子。两个朋友才搂在一起,爵爷就对虞耳道:
“现在,可怜的上校,听听糟糕的事吧。”
说完这话,他吹灭蜡烛,走出房间,把两个朋友锁在里面。
第二天,虞耳不肯走出他的房间,派人去向爵爷要求:让他离开几天,回派特赖拉去。但是,去的人回报他:爵爷不见了,军队也不见了。头一天夜里,他听说格莱格瓦十三死了,他忘记他的朋友虞耳,干打抢营生去了。留在虞耳身边的,只有拉吕斯的老部队三十多人。大家知道,在那时候,皇位一空,法律成了哑巴,各人想着满足各人的欲望,除去武力只有武力。因此,天黑以前,考劳纳爵爷已经缢死了五十多个仇人。至于虞耳,身边不到四十人,竟敢杀奔罗马去了。
卡司特卢的院长的听差,全对院长忠心,住在邻近圣·玛尔特修道院的破烂房子里。格莱格瓦十三拖了一个多星期才咽气;堪皮赖阿里夫人盼他死后而引起骚乱的日子,好不心焦:她要在这期间完成隧道的最后五十步。眼看就完工了,隧道一定要穿过几家有人住的房子的地窨子,她只怕瞒不过公众。
柏栾奇佛尔太来到派特赖拉的第三天,海兰雇的三个虞耳的老布辣维,活活就像疯子。海兰被关在绝对秘密的地方,看守她的是一些恨她的女修士;尽管人人晓得这个情况,布辣维中间有一个屋高奈,还是来到修道院门口,做出最古怪的模样,苦苦恳求他们许他马上看到他的女主人。他们拒绝了他,把他撵到门外头。他偏不走,绝望中,遇见工作人员出入,就送每人一个巴姚克(一个苏),一字不改地对他们说着这句话:“同我一道高兴吧;虞耳·柏栾奇佛尔太先生到了。他活着;把这话说给你的朋友听。”
屋高奈的两个同伴整天忙着给他送巴姚克来,他们停也不停,白天黑夜地散钱,永远说着那几句话,直到他们一个钱也没有。可是三个布辣维,轮流替换,并不因之而就不继续守在圣·玛尔特修道院门口,对过往人永远说着那几句话,临了再行一个大礼:“虞耳先生到了,”等等……
这些大好人的想法成功了;第一个巴姚克散出之后,不到三十六小时,可怜的海兰在地窨深处的秘密地方,知道了虞耳还活着;这句话把她抛在一种疯癫的境界。她喊道:
“我的母亲!你可把我害苦啦!”
几小时后,小玛丽艾塔证实了这惊人的消息。她牺牲了她的全部金币,得到允许,跟随送饭给女犯人的传达修女进来。海兰投到她的怀里,高兴得哭了。她对她道:
“这真好啦,不过,我不会再同你在一起了。”
玛丽艾塔对她道:
“当然!我想,不等选举教皇的大会开完,就要把你从监禁改成流放了。”
“啊!我的亲爱的,再看见虞耳!再看见他,我可有罪!”
在这次谈话之后第三天的半夜里,教堂有一部分石头地陷下去了,发出很大的响声。圣·玛尔特的女修士以为修道院要塌掉,人人喊着地震了,乱成一团。教堂大理石铺的地坪陷落之后,约莫一小时光景,堪皮赖阿里夫人由隧道走进地窨子,前边有海兰用的三个布辣维带路。
三个布辣维喊着:
“胜利了,胜利了,小姐!”
海兰怕得要死;她以为虞耳·柏栾奇佛尔太同他们在一起。他们告诉她,他们陪来的只有堪皮赖阿里夫人,虞耳还在阿耳巴诺,他带几千兵把它占了。听见这话,她放了心,脸上的纹路恢复了严厉的表情。
等了一会儿,堪皮赖阿里夫人出现了;她走路很吃力,扶着她的总管。总管穿一身制服,宝剑挂在一旁;但是,他的华丽衣服沾满了土。
堪皮赖阿里夫人喊道:
“我亲爱的海兰!我救你来啦!”
“谁告诉你我要你救我?”
堪皮赖阿里夫人惊呆了;她睁大眼睛望着女儿,显得很激动。
她最后道:
“从前我们家里出了祸事,后来我做了一件事,当时也许很自然,可是如今我后悔了,好,我亲爱的海兰,我求你饶恕我:虞耳……柏栾奇佛尔太……活着……”
“正因为他活着,我才不要活着。”
堪皮赖阿里夫人开头听不懂女儿的话,随后明白过来,对她说着最动情的哀求话;但是,她得不到回答——海兰不理她,转向她的十字架,祷告着。足足一小时,堪皮赖阿里夫人用尽力量,得不到她回一句话或者她看一眼。女儿终于不耐烦了,对她道:
“就是在这十字架的大理石底下,在阿耳巴诺我的小房间里,藏着他的信;让父亲一刀把我扎死,倒好多了!走吧。把钱给我留下。”
堪皮赖阿里夫人不顾总管对她做的惊惶手势,想继续同女儿讲话,海兰不耐烦了。
“至少给我留一小时的自由;你害了我一辈子,我死的时候你还想害我。”
堪皮赖阿里夫人流着眼泪,喊道:
“我们在隧道里还可以做两三个小时的主;我斗胆希望你改改主意!”
她又走进了隧道。
海兰对她的一个布辣维道:
“屋高奈,你留在我身边;拿好家伙,因为,说不定要你保护我。让我看看你的短剑、你的宝剑、你的刺刀!”
年老的兵士指兵器给她看,全好好的。
“好啦,你待在那边我的监狱外头;我要给虞耳写一封长信,你要亲手递给他;我不要别人递,只要你递,因为我没有东西封口。信里的话你可以看。我母亲留下的钱,全放到你的口袋里;我只需要五十塞干,放到我的床上好了。”
海兰说完这话,就开始写信。
我不疑心你,我亲爱的虞耳:我现在死,是因为我会在你的怀里难过死的。如果没有失足的话,我将多么幸福。不要相信我在你之后爱过世上任何人;完全相反,我答应进我房间的人,我心里对他充满了最大的反感。我的过错完全由于无聊;再找原因的话,就是由于放荡。想想看,我尊敬爵爷,因为你爱他,可是我去派特赖拉,爵爷对待我残忍极了,自从这回徒然的努力以来,我的精神大大削弱;想想看,我说,我受了十二年谎话的围攻,精神大大削弱。环绕着我的全是假话、谎话,这我知道。先是我收到你三十来封信,想想我拆头几封信的兴奋!可是,一读信,我的心冰凉了。我研究笔迹,我认出是你的书法,可是我认不出你的心。想想看,这头一个欺骗,扰乱了我生命的本质,简直到了叫我不高兴拆一封你的笔迹的信!那宣布你死了的可憎噩耗,杀死了我心里还留下来的我们青春时期的快乐年月的回忆。我头一个计划,你明白,是到墨西哥,亲手摸摸它的海滩,据说,野蛮人在那里屠杀了你;如果我照这想法做的话……我们现在就会快乐了,因为,在马德里,尽管有一只机警的手在我周围撒下又多、又狡猾的奸细,我这方面可能会感动所有还留下一点点慈悲和善良的灵魂,最后会知道实情;因为,我的虞耳,你的战功引起了世人对你的注意,马德里就许有一个人知道你是柏栾奇佛尔太。你愿意我告诉你,是什么阻碍我们幸福吗?首先是爵爷在派特赖拉接见我的残酷和羞辱的回忆;从卡司特卢到墨西哥,要遇到多少巨大的障碍!你看得出来,我的灵魂已经失掉它的机能。随后,我有了虚荣的念头。在攻打修道院的那一夜晚,你躲到传达室,我为了把它改成我的房间,在修道院大兴土木。有一天,望着你从前拿你的血浸湿过的地,我听见一句看不起我的话,我抬起头,看到几张恶毒的脸;我为了报复,想做院长。我母亲晓得你活着,破除一切困难,把这狂妄的任命弄到手。这地位在我只是一种无聊的源泉;它完全腐化我的灵魂;表示我有权力,我常常磨难别人,并且引以为乐。不正义的事我也在干。我看见自己在三十岁上,依照世俗之见,有德行,有钱,被人敬重,然而却非常不幸。于是出现了这可怜虫,他是善良本身,又是愚痴的化身。自从你走了以后,由于我的环境,我的灵魂那样不幸,就是最小的诱惑也没有力量抵抗。我对你承认不承认一件下流事呢?可是我想过了,死人没有什么可禁忌的。你读这封信的时候,虫子在吞噬这应当为你而存在的所谓美丽。总之,我必须讲出我丢脸的事来;我不明白为什么我就不可以,像我们所有的罗马贵妇人一样,试试粗野的爱情;我起了放荡心。不过,我虽说失身于他,却从来不能不感到恐怖和厌恶的心情:这打消了全部快感。我永远看见你在我身边,在我们阿耳巴诺府里的花园里,当时圣母引起你那种表面上慷慨大方的想法,可是照我母亲看来,这造成了我们一生的不幸。你从不气势汹汹,而是和你平日一样,永远温柔、善良。你一直在望着我;于是我对这另一男子,有时候感到愤怒,我甚至于用我的全部力气打他。我亲爱的虞耳,这是全部实情:我不愿意死了不告诉你。我还想,同你谈谈话,我或许就不想死了。我因而只有看得更清楚:如果我始终不渝配得上你的话,再看见你,我该多开心啊。我命令你活下去,继续你的军人生涯;听说你春风得意,我真开心。老天爷!我要是收到了你那些信,特别是阿开纳战役之后那些信,我该多开心啊!活下去,时时想着在齐安皮遇害的拉吕斯和为了不愿意看见你眼里的责备的眼光而死在圣·玛尔特的海兰。
海兰写完信,走到老兵跟前,看见他睡着了;她不惊动他,偷偷从他身上把他的短剑拿过来,然后,才叫醒他。
她对他道:
“我写完啦,我怕我们的仇人把隧道占了。我的信在桌子上,快拿去;你亲手递给虞耳,亲手,听明白了吗?还有,拿我这条手绢给他;告诉他,我这时候爱他,永远和我一向爱他一样,永远,听好了!”
屋高奈站着不动。
“走吧!”
“小姐,您仔细想过啦?虞耳先生可真爱您!”
“我也一样,我爱他。拿着信,你亲手交给他。”
“好,您是好人,上帝赐福给您!”
屋高奈走开,很快又回来;他发现海兰死了——她拿短剑扎在自己的心窝里。
◎卡司特卢城现今已经不存在。一五三四年,教皇保罗三世(PaulⅢ)登基,封他的私生子路易吉·法尔奈斯(1503-1547)为卡司特卢公爵,这块滨海的肥田便落在法尔奈斯一姓手中。法尔奈斯既是封建主,故事里的主教和女修道院院长在当地违犯教规,身兼红衣主教的封建主就不能坐视不问。后来的教皇总想找一个借口,把这块肥田抢到手里,可是直到一六四九年,才实现这个愿望:由于出兵反而把卡司特卢夷为平地了。​
◎险剧原本是一种音乐剧,人物上场用音乐伴奏,对话也常用音乐补充,十八世纪末盛行于帝国和复辟期间,音乐有时弃而不用,主要特征是情节紧张曲折,经常用毒药、刺刀、改装、抢劫等种种凄惨恐怖的场面来刺激观众。​
◎腊万纳,从一二六五年起,到一四四一年为止,由波伦提尼一姓统治,后并入教皇领土。法恩擦,从一三三四年起,到一五五〇年为止,由曼夫赖狄一姓统治,他们是从德意志来的贵族,后并入教皇领土。伊莫拉,在意大利统一以前,属于教皇领土。吉洛拉冒·芮阿理欧(1443-1488)利用叔父的教皇权势,做了伊莫拉的统治者,后被佛罗伦萨的美第奇一姓推翻。维罗纳,从一二七七年起,到一四〇四年为止,由斯卡拉一姓统治。卡奈是其中一个统治者的名字,自称“伟大的卡奈”,在维罗纳充当神圣罗马帝国的代理人。卡奈的称号一共用了三世。博洛尼,从一四〇一年起,断断续续到一五〇六年为止,由奔提渥里欧一姓统治。米兰,在十三世纪和十四世纪,将近两百年,由皇帝派维斯困提(Visconti)一姓统治。在美第奇一姓内,考麦(1389-1464)明明想做统治者,却表示自己愿做“共和国的第一个公民”。他的孙子罗棱索为了解除佛罗伦萨的围困,曾经亲自到敌人的宫廷求和。​
◎一五六九年,教皇封考麦一世(1519-1574)为托斯卡纳的大公爵。托斯卡纳指意大利中部一带,京城即佛罗伦萨。斯特洛奇一姓是佛罗伦萨资产阶级的另一大户,拥护共和国,是美第奇一姓的政敌。和美第奇斗争最厉害的是吉默巴提斯塔·斯特洛奇(1488-1538),娶的是美第奇一姓的女儿,和考麦一世熟识,失败后,在狱中自杀。​
◎塞维涅夫人(1626-1696),在法国十七世纪以书信见称。司汤达在他的《论爱情》里,要他的读者读她的书信,增进对十七世纪的理解。​
◎法国十七世纪的国王路易十四,自称是上帝在地球上的代表,说“谁生下来是子民,就该盲目服从”。​
◎这种向妇女献媚的精神的主要来源,在中世纪可以说有两个:一个是柏拉图哲学的复活,从但丁起,开始歌颂精神恋爱;另一个是基督教很早以来就对童贞女(由于膜拜耶稣的母亲的缘故)表示崇敬。司汤达结合这两种来源,又指出了它的社会根源。和塞维涅夫人同时的格言作者拉·罗什富科就贬斥这种精神,他说:“精神献媚就是以一种周到的姿态说出媚话。”他又说:“献媚之间最缺少的东西就是爱情。”它是封建社会上层人物的一种虚情假意的社交手段。​
◎彼特拉克(1304-1374)是意大利文艺复兴初期的抒情诗人,他在搜集古代写本和古籍上,曾经下过很大的功夫。​
◎他们全是意大利文艺复兴时期的大画家。拉斐尔(1483-1520)是罗马画派的创始人。乔尔乔涅(1477-1510)和提香(1490-1576)属于威尼斯画派。柯勒乔(1494-1534)是帕尔马画派的创始人。​
◎十六世纪的法国几乎可以说是在两个长期战争里度过的:在前半世纪,国王弗朗索瓦一世和神圣罗马帝国皇帝查理五世争夺意大利;在后半世纪,天主教派和耶稣教派在本国争夺统治权,形成所谓“宗教战争”。​
◎嘎斯帕洛奈是最后一个强盗,一八二六年归顺政府。他和他的三十二个部下,被关在契维塔-韦基亚的寨堡。他逃入亚平宁山,由于缺乏饮水,被迫妥协。他是一个有才情的人,面貌相当惹人喜爱。——原作者注​
◎埃居是法国往日通用的一种银币,有值六法郎的,不过最常见的是一种值三法郎的。​
◎bravi,意大利语,勇士。​
◎艾斯太是意大利一个比较古老的封建世家,一四七一年,教皇封这一姓的一个叫做博尔叟的为费拉拉公爵。那不勒斯过去有一时期由西班牙统治,政治上最高的代表是总督。​
◎吉阿闹奈(1676-1748)曾经在一七二三年发表一部关于那不勒斯王国的历史,从罗马时代谈到一七〇〇年,暴露了许多教会非法干涉政治的事件。教皇对他做了“出教”的处分。一七三六年,他在意大利边境被捕,虽然已经收回以前的主张,仍然死在监狱里。他死时是七十二岁,不是八十二岁。​
◎保罗·焦维奥(他是考麦的主教)、阿莱廷诺以及其他成百不如他们有趣的家伙,例如罗伯逊、洛斯考,由于不能引人入胜,很少人读,臭名反而不昭著了:这些人的著作充满了谎话。古伊恰尔狄尼把自己出卖给考麦一世,考麦一世却看不起他。在我们今天,考莱塔和皮尼奥提讲真话,后者时时害怕被革职,虽然只肯死后刊行他的著作。——原作者注保罗·焦维奥(1483-1552)是意大利北部人,学医,用拉丁文写历史,得教皇赏识,晋升为闹切拉地方的主教。阿莱廷诺(1492-1556)是意大利的喜剧作家,以写小册子出名。他以辛辣的笔墨,攻击同代的政治人物(例如查理五世和弗朗索瓦一世);但是收到他们的馈赠后,立即改变口吻,大力颂扬。罗伯逊(1721-1793)是英国史家。主要著作有《苏格兰史》(一七五九)、《查理五世史》(一七六九)和《美洲史》(一七七七)。他是所谓的“正统”史家。洛斯考(1753-1831)是英国史家,主要著作有《罗棱索·美第奇生平》(一七九五)。他也写些儿童诗。古伊恰尔狄尼(1483-1540)是意大利史家。他是教廷一个高级官员。主要著作有《意大利史》(1492-1534)。晚年投奔美第奇,不见重用。考莱塔(1775-1831)是意大利史家。他曾经在拿破仑建立的那不勒斯王国供职,帝国崩溃后,奥地利把他关进监狱,他在监狱里写了一部《那不勒斯王国史》。皮尼奥提(1739-1812)是意大利作家兼教授。他死后留下一部《托斯卡纳史》(一八一三)。​
◎穆拉陶理(1672-1750)是意大利考古学家,从一七二三年起,刊行《意大利史实辑录》,共二十八巨帙。​
◎巴里奥尼是佩鲁贾的一个资产阶级大户,一三八九年,夺到当地统治权,一五〇〇年,敌党把这一姓人全部屠杀了,逃掉一个,抢回政权,但是最后仍被教皇骗到罗马杀死。马拉太斯塔这一姓,从十三世纪起,就成了里米尼的统治者,一五二八年,教皇又从这一姓手里把里米尼抢去。​
◎一五四七年,考麦一世派人到威尼斯,刺死一个有资格和他争位然而不愿和他争位的本家洛伦齐诺·德·美第奇。他还计划派人到巴黎刺死彼耶洛·斯特洛奇,但没有成功。​
◎阿耳奉扫·皮考劳米尼(1550?-1591)是孟太·马尔奇阿诺公爵,司汤达漏了一个字母,误写成孟太·马里阿诺公爵。他反对教皇收回过去抵押或者赠送给贵族的土地,被迫做强盗,受到“出教”处分。他先后投效法国和西班牙,后来由于援救夏拉,在托斯卡纳被捕,并被处死。马尔考·夏拉是意大利十六世纪有名的强盗。他曾经率领一千五百名绿林好汉,杀到罗马城外。​
◎格莱格瓦十三(CrégoireⅩⅢ),本名是布恩困帕尼(1502-1585),一五七二年当选为教皇。他做教皇以前,有一个私生子,生活并不严肃。​

< 章节目录 >   < 上一章 >   当前阅读进度8/28   < 下一章 >   < 返回书籍页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