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明(校对)第276部分在线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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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后金兵只是来威逼一番,打压辽西的士气,让他们不敢乘这个机会出来捣乱。萨哈廉在杏山松山沿途抓到几百名丁口,趾高气扬退回三岔河东。萨哈廉来了一趟之后,祖大寿往京师连连报警,声言后金军五万铁骑大举进犯辽西,要求朝廷增援,更别提策应辽南了。
  辽西一切顺利,后金前锋也顺利攻占金州,皇太极的主力沿着南四卫南下,南四卫旌旗相望,每日行进在路上的牛马车络绎不绝,镶蓝旗和正白旗从岫岩方向行军,恢复了去年放弃的红嘴堡、归服堡,并留下人马防守,每日巡查海岸,防止毛承禄和尚可喜上来打游击。
  皇太极的主力过复州之后,登州镇的破袭无处不在。皇太极决心坚定,派出大批巴牙喇剿杀登州镇散兵,这些山林出身的猎人身手不俗,特勤队又失去金州方面的支援,被迫放弃了大尖山等处的前进营地,往远离官道的山区转移。后金大兵压境,暂时维持了粮道的安全,主力开始源源赶到金州。
  金州的前锋却焦头烂额,他们一路挨炸,现在还没有过南关,陈新选的这个位置已不是原来的哈斯旱关,而是控制现在官道的地方。南关附近山河相连,是十分利于防守的地方,西面的山区还挖了不少的壕沟,阻断了那些山间道路,附近还有登州骑兵巡逻,后金骑兵不进行土工作业,根本无法越过。
  东面是一条河流,沿途有数个墩台,也驻守有骑兵,并且随时能得到南关的增援,后金哨骑难以通过,也有少量乘夜步行潜入的后金兵,岳托希望让他们去旅顺预先侦查,但他们越过南关后才发现,后面还有荆针铺、木场驿两道斥候线,他们要去旅顺的话,只能翻越山峦重重的横山山脉,侦查完之后再翻回来,从时间上可能来不及。
  朱国斌反而侦查清楚了后金前锋的兵力,他领着骑兵营和龙骑兵稳守南关,哨骑不断侦查三十五里外的金州。文登水师已经提前赶到青泥洼和金州湾,在海岸附近游弋,做出随时派兵反击金州的假象,并有部分快速的鸟船在复州海岸活动,不断派出散兵上岸侦查后金主力动向。
  岳托是急行军赶往金州,随军只有十日粮草,加上金州附近被焚烧一空,他有些犹豫是否继续强攻南关,显然南关守军是早有准备,他们守稳南关,屏蔽后金兵的侦查,使得南关以南的情况依然被战争迷雾所掩盖,但皇太极给他的命令就是围困金州,或者直抵旅顺城下,为大军打开通路。
  等到东路前锋一千人赶到后,岳托带领五千人马攻击南关,朱国斌在南关西侧放火,用山火阻断西面的小路,然后利用南关的狭窄地势主动出击,双方在南关城下两次交锋,岳托在这样的地形不敢硬碰登州的密集骑阵,稍稍攻击便后退五里下营。
  双方僵持两日,哨骑不断交战,到了第二日晚上,水师传来消息,南四卫后金大军正在赶来,朱国斌当晚便放弃南关,明军又在南关官道埋设地雷,天亮前在南关城中放火后主动后撤,连荆针铺也没有守,退守旅顺之前的最后一道关卡木场驿。
  木场驿距离旅顺五十里,处于金州地峡西岸的平坦处(今牧场驿),由横山山脉泥沙冲击而成,北面为海岸,东北面向金州方向是连绵的丘陵,最高处海拔三百米,山上草树纵横地形起伏,骑兵难以通行,南面是起伏的横山山脉。金州来的官道就在正东方向,从这两片山地之间穿过,适合骑兵运动的地方不足一里,根本没有骑兵机动的空间,最适合登州骑兵的密集阵形发挥威力。
  这里是比南关更适宜短期阻击的地区,朱国斌早已在此设下两道防线,第一道就在东面那个狭窄的通道,他挖了一条胸墙加壕沟的防线,朱国斌将龙骑兵千总部部署在胸墙之后,一千二百多正规骑兵在防线后面机动。
  第二道防线在木场驿南面一里,那里有一条横山流出的河流,涉渡点两处,木桥一座,那里也修建了工事,此时由一个分遣队驻守。
  岳托当日就赶到木场驿东面,他登上东北侧的山头,看了地形后久久无语,登州兵每次都能选择最有利的战场,那道防线与岳托在复州娘娘宫见过的大致相同,壕沟前面还布满大大小小的坑洞,后面的登州兵步兵约千余人,长矛林立阵形严整。
  岳托对身边的巴牙喇氂章京道:“叫镶白旗的巴克山过来。”
  那章京马上派人,去了镶白旗巴牙喇那边,很快招来了巴克山,巴克山原来是镶白旗巴牙喇氂章京,在复州一战损兵折将,虽然最后控制住了镶白旗巴牙喇,但总体上表现差劲。战后被皇太极罚了一个庄子和十匹马,旗中职位降为普通牛录额真,军职降成了备御。
  他来到岳托身边后,顺着岳托所指方向看去,那种熟悉的感觉让他有些心悸,复州之战时两翼被山地和河流遮断,骑兵无法通过。这里也是类似的地形,不过山地换成了更巍峨的横山山脉,复州河变成了大海。
  岳托沉着脸对他问道:“巴克山,你们在复州碰到的,是否就是这样的人马?”
  “回主子,就是如此,登州兵打仗不怕死,火枪和小炮又厉害,这长矛阵若是这样摆着,铁定是破不开的,除非红夷炮轰击,或是数倍人马围攻,此处地势狭窄,咱们又没有盾车,若是硬冲上去,怕是死伤惨重。”
  巴克山说完偷眼看岳托的脸色,其实他认为死多少人都冲不过去,登州长矛阵的威力他见识过,复州基本是以命换命,最后证明对方意志更顽强,那还是在平地,现在还有一道壕沟,眼下这种地形除非有盾车,否者只会白送人命。但他们这次是前锋,没有带足够的包衣,自己做的话又浪费士兵体力,会严重影响作战。
  岳托明白了他的意思,他领的这支前锋已经灰头土脸,地雷炮杀伤力不高,但打击士气效果很好。后金兵士气十分低落,这次沿途没有任何缴获能刺激他们的作战欲望,各个旗主只能告诉士兵旅顺城中金银甚多,还有许多粮食,暂时也只能是望梅止渴。
  岳托看看西面的山脉,对巴克山问道:“咱们可以让两千人下马,穿过两面山地,从两侧攻击他们,你觉得是否可行。”
  “主子不可。”巴克山指了一下防线后面的几个小阵,“长矛兵后面的小阵是那种带矛刃的火枪兵,他们和骑兵混在一起的时候,用火枪打过就是骑兵冲击,咱们若是只得步军,绝打不过,奴才在复州见过。”
  岳托凝视登州防线半响,眼神不停变换,巴克山知道岳托在考虑是否攻击,巴克山不由心中紧张,他不愿意去攻击这样部署的登州兵。
  终于岳托张开口,“巴克山,你可想官复原职?”
  巴克山面如死灰,但他还是只能说到:“奴才愿意。”
  “你带你牛录下巴牙喇,穿过南面这片大山去旅顺,务必要看清旅顺的城池如何布防,两日内必须回报。”
  巴克山长长舒一口气,他还以为岳托要让他去打眼前这条防线,爬山虽然辛苦,却不必丢命,不过两天往返,也是极难的事情,这片山地中并无道路,他也没有把握是否能否及时赶回。
  他抬头想申辩两句,却迎上了岳托冷冷的目光,巴克山连忙低下头,“喳!奴才遵令。”
  ……
  在岳托的对面,朱国斌正用一杆远镜观察远处山丘,上面的红色大旗十分显眼,边上似乎有白色的线条,估计就是满洲镶红旗,其他三个镶旗都是红边,唯有这个镶红旗是白边。
  朱国斌已经从最近的哨骑战中得到情报,领前锋的是建奴的兵部尚书岳托,此人打仗稳重,也不乏勇猛,朱国斌并不敢轻视,所以他连荆针铺都没有守。
  谭申在他旁边,也举着一个远镜,上面有登州镇工坊的标记,他用的是登州镇出品的第一批,万历年间江南就能制造玻璃,只是工艺比较粗糙(注:见《利玛窦札记》),刘民有让商社高价挖了两个工匠过来,让他们演示制作过程,然后文登大学堂和工业研究室分别钻研,大量实验之后,已经能出小批量的优质玻璃,远镜的原理很简单,有了大学堂的研究,工坊很快就做出了山寨版,不用再从福建和澳门去购买。
  谭申对朱国斌道:“应该是岳托来了。”
  “他来了也只得看着,除非他愿意损失一两千人,若是前锋打成这样,岳托的前途也就没戏了。”
  谭申哈哈一笑,“大人,那咱们在这里守多久?”
  朱国斌饶有兴趣的看着那杆大旗,“咱们只是阻拦后金前锋侦查旅顺的防线,守到皇太极大军到来就走,只要皇太极过了金州,他就再无台阶可下,建奴想不来旅顺也不成了,等到他们看见旅顺,我很想看看黄台吉的表情。”
第一百一十七章
坚城
  两日后,第一批增援的人马到达,是正蓝旗和镶蓝旗的部分人马,共三千余人,皇太极的大军也从金州开拔,直往南关而来,他并没有任何犹豫,摆出了一副直攻旅顺的姿态,即使他没有获得任何关于旅顺防御的可靠情报。
  两蓝旗援军由莽古尔泰带领,他曾经攻克旅顺杀死张盘,对于这个地方并不陌生。此时岳托正在通道旁边的山地与登州兵交战,双方互有杀伤,而那位巴克山还未回来。
  后金援兵出现后,他们兵力占据了绝对优势,朱国斌放弃了第一道防线,同样在木场驿点了一把火,然后在第二道防线依托河流与后金兵对峙,河流从横山群峰中流出,横穿三里多的平野,向西注入辽海,登州军烧毁河上的桥梁,稳守两个渡口。
  后金兵用盾车掩护,推进到岸边,与登州军对射,双方的弓箭和火枪都没有什么杀伤力,龙骑兵的两门四磅炮却大占优势,连续击退后金数次进攻。莽古尔泰等人用重兵牵制河防,派出部分步甲往上游移动,试图从横山中渡河,这些猎人展现了不俗的山地作战能力,但登州镇同样派出了灵活的分遣队,跟着这些步甲一起往上游移动,阻止他们渡河的企图。
  双方的前哨战并不激烈,死伤都不多,但朱国斌利用几处有利地形和预设阵地,以两千多人马成功阻挡后金八千人马数日,消磨了他们的锐气,也成功阻止他们对旅顺的侦查,后金兵直到此时仍然不了解旅顺的具体防线情况。
  两蓝旗第二批增援人马到达后,朱国斌在渡口布下地雷炮,带着两千多骑兵撤退,这次直接退往了旅顺。
  后金兵迅速渡河追击,登州镇同样是骑兵,机动力不逊于他们,后金兵在渡河后又遭遇了地雷炮,这种看不这的威胁已经给后金兵造成精神阴影,只要地形平坦,他们宁愿离开官道行军,连哨骑追击的时候往往也不敢放马疾奔,骑手精神高度紧张,随时在观察前方的道路,看那些路面上有没有颜色不同的部分。
  莽古尔泰牛脾气爆发,驱赶着人马赶路,跟在登州骑兵后面,终于在七月二十三日抵达旅顺北面。没想到朱国斌回头一个反击,莽古尔泰孤军急进,损失了数十人,退了五里遇到德格类的援军,这才稳住阵脚。登州骑兵交替掩护,消失在北山之后。莽古尔泰不敢继续追,他未等扎营便登上北山,急于看看旅顺的模样。
  曾来过旅顺的莽古尔泰立于北山,眼前的景象几乎让他认不出来,原来的旅顺北城几乎消失,那些石料全部被搬走,旅顺城外的平野上,无数沟渠纵横,最外围是弯弯拐拐的数道拦马沟,只有半人高,周围没有垒土,然后是一道大约宽一丈的深壕,挖出的土在背后堆成为土墙,土墙高一丈,是锯齿一样的形状,每隔百步左右还有一个堠台,高度超过土墙不少。
  那道土墙上插着许多旗帜,土垒顶部还有一道夯土的胸墙,隐约能看到有旗帜飘动,隔一段就有一个与地面齐平的缺口,缺口两侧用一人半高的竹筐装满土,中间摆着大大小小的火炮,只有炮口位置空着。第一道大型土墙和深壕之间,还有一层胸墙,不知是何用处。
  深壕外面是宽达数十步的拦马沟,拦马沟外百步则是密集的小坑洞,就如同复州娘娘宫的一样,用来阻止盾车快速靠近。
  这样的大型土墙有两道,两道之间看得到模糊的帐篷,具体的部署却看不清楚,几条通道从土墙正面延伸出来,走着之字行穿过哪些深深浅浅的壕沟坑洞,唯一能快速通过的,是两翼的两条路,这两条路顺着阵线斜指向两翼外侧,虽然是直的,但是会受到整面土墙的射击,同样无法用于进攻。
  第二道土墙之后是旅顺的城池,规模已经比原来大了很多,南城的西面多出一个外城,所有墙面都增加了方形的马面。南城之后的还有一个城堡,城周约一里多,已经贴近海边,在原来的港口位置。(注:旅顺南城位置见作品相关。)
  这样的壕沟阵地布满西官山(白玉山)和黄金山之间,山上也是同样景象,西官山的东坡防线从山腰开始,北坡的防线接近山顶,南坡方向则接近山脚,在靠海处与弧形的旅顺土墙有通道相连,如果后金兵要攻击西官山,就要穿着重甲爬很长一段坡,而且还无法推着盾车上山,上面的火枪手会轻易将他们射杀,即便他们攻克西官山,也无法直接突入旅顺土墙防线,依然要进攻土墙。
  黄金山控扼老虎尾水道,防守比白玉山更严密,一层层的壁垒依山而上,一些道路弯弯绕绕缠绕在山体上,连接着那些防御线,整座山都如同是一座兵营,可想而知他们是层层设防,每一层又自成体系。
  挖得面目全非的旅顺城内外,各色旌旗飞扬,远处军港内有扬帆的船只往来,城外的原野上有一些零散的游骑,整个旅顺散发着一种严整肃杀的气势。
  德格类看的连吐凉气,连话都说不出来,莽古尔泰看了一直在摇头,最后终于忍不住说道:“我打你娘的打,老子看老八怎么下台。”
  ……
  两日后,浩浩荡荡的后金军布满旅顺北面的山野,各旗分部结营,旗帜营帐漫山遍野,无数包衣挥汗如雨,挖掘立营的壕沟。眼前部分已超过五万人,官道上还有源源不断的大军赶来,顺着旅顺河的方向依次下营。
  皇太极的大氂出现在北山下,他望着眼前森严的壁垒久久无语,一众后金军事贵族都陪在他身边,他们挖坑围锦州的时候没想到过,自己有一日也需要面对这样的土墙,而且犹有过之。代善、济尔哈朗等人神情凝重,多铎、阿济格、豪格等人反而神情兴奋,有些跃跃欲试。
  那两道壕沟阵地不是城墙,但是作用与城墙无异,土墙高一丈五尺左右,但下面的深壕还有七八尺,这就两丈的城墙,过了这两道之后,才是旅顺城池,那里依然是一个完整的防御体系,就算旅顺南城都打下来了,港口还有一个新城,总共是四条防线,实际上还要算上那个黄金山,因为它也靠着海。虽然里面的详情还看不清楚,但眼前的防御线全然不同于他们的认识,他们在锦州也挖坑围城,防御的配置上却远远不及旅顺。
  皇太极沉声对岳托问道:“入港的地方是何情形?”
  “大汗,入港处还有一处庞大堠台,堠台前方亦有数层土墙,与黄金山一南一北,守住了老虎尾水道。老虎尾那处,地形狭窄,进攻需翻过铁山,从此处营地出发需绕过内港走二十里路,在老虎尾还会遭明军水师两面攻击。”
  皇太极倒是看到防御的重点,那就是旅顺的后勤线,但是听了岳托的话,知道明军在那里也有准备。岳托话中的意思,不太很看好进攻老虎尾,但皇太极还是想自己去看看。
  “大汗,这旅顺……奴才认为可在金州布重兵,卡住辽南地利,不让那陈新出来闹事便可。”
  众人转头望去,是刑部承政高鸿中,他一向是皇太极的智囊,己巳年入关就是他最先提出,取得了很好的效果,是汉官中拔尖的人。
  皇太极虽然处于进退两难的境地,依然显示了自己的气度,他并不呵斥高鸿中,而是解释道:“若不能拔出旅顺,金州势必守不住,我大金无法在金州保持那么多人马,若真是要退,便复州都不能守,要退到盖州方可,如此一来,则岫岩又孤立,势必亦要退缩,我大军如何再远征明国?”
  高鸿中低头沉思,最后躬身退下。
  莽古尔泰带着点冷笑,“按着这登州镇的德性,那些沟里面还不定有什么名堂,老子能数出来的就有鬼箭、铁蒺藜、陷马坑、尖木桩、地雷炮、地弩、火瓶、灰瓶。他们的火炮不架高,打开缺口平放,仅数道拦马沟便宽数十步,皆在其火炮射界内,盾车近不得,填壕就得死过千人。”
  多尔衮也道:“这陈新纯粹是一混账,连最肥沃的土地都挖了这些劳什子土墙,旅顺附近的庄稼也毁坏殆尽,咱们九月收不到半颗粮食,二十里内能烧的草树都烧了。”
  皇太极眼神变幻着,面前的旅顺防线犹如一只沉默的怪兽,正在磨灭他坚强的心志。他终于忍不住骂道:“这混蛋到底是从何处钻出来的,怎地如此阴险。”
  另外一个汉官鲍承先躬身道:“听闻是从辽东逃入关去的,似乎是铁岭人,可惜此人不为我大金所用,否则……”
  皇太极眼神渐渐凝聚,他已经到了旅顺,无论如何不能不战而走。后金全军都在这里,他们远涉数百里而来,此时调头回去,那么人人都知道是怕了那登州兵,登州兵的那种声威会根植在他们心中,这军心士气一跌落下去,以后再遇到登州兵,没有人会出力死战。皇太极宁可死些人,也要维持后金军的气势。
  他很快将那些颓丧的念头赶出脑海,指着眼前的旅顺道:“无论是面对和人,我大金从未有不战而走者,往年放过宁远锦州,不过是攻之无益罢了,今日旅顺为我大金必攻之地,传朕谕令与各部人丁,明日即制盾车,两日后攻旅顺,先登土墙者升两级,赏有丁编庄一个,银两百两布五匹,先登旅顺城墙者升三级,至总兵止,赏庄子两个,银五百两、马十匹。先登水城者,无论诸申蒙丁汉人皆抬旗升四级,至台吉止,得敕书免死三次,赏庄子五个,银千两。凡畏缩不前者,无论身为何职一律处斩,全家为奴……”
  “喳!”豪格多铎等人率先回应,其他人跟着也接令,至少表面上都要出力进攻。
  皇太极轻轻出口气,望着那道远处的旅顺城墙,口中喃喃道:“陈新,是否赶回了这城里,他又会在做些什么。”
  ……
  呼一声,眼前一群黑影晃过,陈新飞快的伸手一抓,手心里面一阵扑腾,传来痒痒的感觉,他微微用力,手中一声脆响,然后他摊开手,一只指头大的蝗虫已在弥留之际。
  周围的天空上到处飞舞着蝗虫,卫辉府所在的卫河流域也是蝗虫多发区,小冰河期的干旱环境,然河道时满时旱,那些裸露的河床是蝗虫繁殖的绝佳地方。
  “大人,这蝗灾算小的,往年间黄河蝗灾,那蝗虫是铺天盖地,遮天蔽日,落地铺满无数层,田地禾苗一日而尽。”旁边的耿仲明对陈新讨好的说着,他这次是自告奋勇,要跟陈新去旅顺打鞑子。
  “原来蝗灾如此厉害。”陈新应付了一句,他没见识过蝗灾,对耿仲明所说的没有什么直观感受。他的心思也不在这上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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