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明(校对)第380部分在线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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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周武原本就是乱说,他看真夷甲兵的年纪,猜估他的娘舅也该是四十来岁,差不多是儿女婚嫁的时候,听了真夷甲兵的话后皱眉想了片刻后道:“似乎是的,我们牛录中有人去见礼,我却没有去过,应当便是那家。”
  那真夷甲兵拉上关系,话匣子立即打开,从这亲戚说起,扯到了其他亲戚头上,两人顿时显得十分热络,周武一边观察周围情形,一边搭着话,尽量让话题扯远。那真夷一直用的蒙语,旁边的甲兵看他俩的模样,也没有过来询问,终于牛车队出了城,周武松了一口气。
  周武出城后便在马股上一鞭,那真夷甲兵大喊道:“大哥,我马力不行了,你走慢点我俩一道去盖州,晚上住在孛罗埚,我身上藏着有些酒。”
  带上这个真夷塘马然后在无人处一刀了结的念头一闪而过,周武旋即否定了这个主意,他需要的是尽快去海边送信,而非为杀一个人多生事端,当下大声道:“我有急务,就不等你了,在盖州再叙。”他一边说一边打马,那甲兵不是传急信,他只有一匹马,不敢如周武一样赶路,只得在后边大声道:“我叫穆塞格,大哥你到盖州的十四贝勒营地就能寻到我……”
  周武远远应了一声,终于摆脱了这个话唠,周武心情也放松了不少。
  “老子再寻到你的时候,你就惨了。”周武在心中得意的想着。
  周武继续奔驰着,很快就把那个甲兵甩得不见踪影,过了耀州堡,前面就是孛罗埚,那里距离盖州三十里左右,已经可以算前线,清查会严格很多。周武估计那个塘马也会在那里过夜,不过周武不需要进孛罗埚。
  孛罗埚早年间也被代善剿干净了,后来也移了一些人口,不过因为接近盖州,在登州前面几次攻势中连续遭遇了破袭,除了孛罗埚城堡外,周围的乡村完全荒废,特别是从孛罗埚往海边的方向,已经没有人烟,登州特勤队就经常利用那一片地区登陆活动,那里还有两处固定的接头地点,有时会有特勤队的人在那里接应,这些都对周武的潜行十分有利,所以周武会在孛罗埚之前脱离官道,乘黑夜潜往海边取船。
  日头越发的接近西边地平线,往来的一些甲兵都是匆匆赶路,无心与周武说话。眼看成功在望,周武得意的哼起小调,不过他依然保持着戒备,连哼的小调也是建奴的。
  大约一刻钟的清净之后,道路边出现了十多骑甲兵,他们都是穿的锁子甲,正在一个水塘边让马喝水,周武收起心神,因为那些甲兵身形彪悍且行动沉稳,隐隐透着一股杀气,显然不是刚才那个塘马那样的新丁,而且,他们也是镶白旗。
  周武打了一下马加快马速,双方很快接近,周武也没有躲开视线,而是像正常的真夷一样打量了他们几眼,道路边喂马的甲兵只是抬头看了一眼,大多人并未理会周武。
  正以为要过关的时候,那群人里面响起一声夷语,周武学过一些满语,听出是让某人去问问的意思,果然那堆人里面出来一个甲兵,他大声对周武问道:“哪个牛录的?”
  周武只得停下来,用熟练的蒙语没好气的道:“你哪个牛录的,拦住老子作甚,不知道拦塘马是大罪。”
  那甲兵见周武气势汹汹,后金本来也有不准耽搁塘马的规定,他咳嗽一声道:“我们是巴扎礼主子牛录下的……”
  周武盯着那甲兵的眼睛打断道:“老子不用跟你说牛录,老子是十四贝勒派去盖州的。”
  那甲兵咬着牙问道:“你此时跑去孛罗埚干啥。”
  周武冷冷道:“十四贝勒不想让人知道,你够格问我么。不过可以告诉你,老子有紧急军务,想要你的狗头就滚开些。”
  那甲兵两眼凶光四射,脸上的几道疤痕如同要喷出火,不过周武断定他不敢来真的,因为巴扎礼是阿济格的下属,而周武说自己是多尔衮的亲信,虽然上面两人有冲突,但多尔衮毕竟是掌旗贝勒,下面的人不会轻易去得罪他们。
  果然那边喂马的人里面叫了一声,那甲兵恨恨的推开两步,让开了道路,周武毫不示弱的与他对视片刻,待他让开后打马走了,片刻功夫便远离了那些甲兵。
  再次侥幸过关,周武背后已经被汗水浸透,那些甲兵都是百战老兵,如果被他们识破,自己绝对难以逃走,不过片刻后他便想到一个漏洞,头上再次沁出汗珠。
  周武立即往马股上狠狠一鞭,坐骑打着响鼻加快几步,立即又缓慢下来,周武一个整天的狂飙已经把两匹马的体力基本耗尽,此时想快也快不起来了。
  周武在心中骂了一句,立即回头看了一眼日头的方向,在一个转弯的位置观察了周围,这里的官道两旁有不少的荒草,还有比人高的灌木,是个极好的脱离地点,他策马离开官道,先往东跑入路边的荒草中,往前跑了一段之后,他跳下马来,取下两副褡裢,在里面装入四块石头,然后放在方才坐骑的背上,这匹马体力稍差,已经很难加速,他打算用来做一个诱骗。
  褡裢装好之后,周武牵着马头对准东面,然后抽出短刀对着马股狠狠一刀,马匹惨嘶一声,发足往东跑去。周武看看草丛中踩踏的印迹后,又将附近几株灌木的树枝折断几支,然后立即转身上了另外一匹马,越过官道进入了西面荒草丛生的荒野。
  ……
  “我买着三头牛,拉着一车酪,身上捆着乌拉草……”话唠塘马哼着歌,悠闲的在官道上走着,他准备在孛罗埚过夜,在日头落山之前应当能够赶到。
  路边出现了十多名甲兵,那塘马一看是镶白旗的,大喜的吼道:“各位大哥,我也是镶白旗的,你们这是去哪里。”
  那些甲兵看着不愿意搭理他,塘马扁扁嘴正准备走,只听那里有人吩咐了一句,有个甲兵不情愿的走出来问道:“你哪个牛录的,帮哪位主子传信?”
  塘马详细的道:“我是十四贝勒的属下,去盖州问咱们旗的粮草,今日可是走了一天了,都遇到三次咱们镶白旗的人了,各位大哥是要回盖州么,咱们可以一起。”
  那甲兵无聊的挥挥手,对喂马那边大声道:“主子,又是十四贝勒的人。”
  塘马喜出望外道:“原来你们也碰到十四贝勒的人了,我方才在耀州堡却是碰到十二贝勒的人,他应当是刚刚才过去,双马的,你们可看到了。”
  甲兵懒懒回道:“看到了……”
  “你说他是十几贝勒的人!”水塘边一声冷冷的喝问打断了甲兵的回话,几个外边的甲兵让开一条道,露出幸纳冷酷的脸容。
第五十七章
追击
  “全部上马,往南走!”幸纳快速的喝令,经过片刻的询问,他确定这个塘马是真的,而这塘马复述的情况看来,刚才经过的双马真夷前后不一,甚为可疑。
  开始被周武呵斥的甲兵大声嚎叫,他被周武一番羞辱,他看在十四贝勒面子上忍了,结果竟然是一个尼堪奸细,他岂能忍得下这口恶气。
  登州特勤队多次冒充真夷,在耀州堡附近多次破袭,甚至骗开了一个小型的堠台,将里面的三十多人全部斩杀一空。
  幸纳并非是偶然出现在这里,登州特勤队活动最频繁的地方就在盖州至耀州堡之间,他现在驻地在孛罗埚,但经常露宿荒郊,就为了对付那些登州的特勤队,已经交战两次,双方互有伤亡。
  在幸纳的心中,已经确定那真夷是个登州的特勤,而且是从北边而来,可能是侦查了海州方向,也可能是去孛罗埚干放火烧粮之类的坏事,所以幸纳绝不能放他走。
  十多名甲兵纷纷上马,动作十分熟练,他们都是镶白旗阿济格贝勒属下的精锐,其中有白甲兵八人,其余几名甲兵也是甲兵中的强悍之辈,都是幸纳一个牛录的,全是身经百战之辈。
  那话唠塘马看幸纳等人要走,连忙对幸纳道:“这位主子,我也是甲兵,射箭可准,你带上我一起去抓那尼堪奸细。”
  幸纳转头看着那话唠,眼神如同在看待一件死物,那话唠全身一抖,身子往后微微仰了一段,幸纳片刻后冷冷道,“你跟我两个甲兵去孛罗埚,他若是往南,便要住在孛罗埚,若是他混进去,极可能放火烧毁孛罗埚的粮草,你对他最熟,先告知孛罗埚的甲喇额真,让他加紧防御,然后你与我的人去堡中清查,若是让他烧了孛罗埚的粮草,我要你的人头。”
  那话唠啊的惊叫一声,幸纳说完也不再耽搁,双腿一夹马腹,十多骑彪悍的骑兵策骑往南狂追而去。
  ……
  幸纳跑在最前,头盔下的细眼散发着野兽般的凶光,那名话唠已经和三个甲兵加速赶往孛罗埚,幸纳身边还剩下九个甲兵,幸纳并不知道那名奸细有没有同伙,按他了解的登州特勤队的战法,这些尼堪往往都会些伪装的办法,大多会说几句蒙语或夷语。幸纳不知道这个奸细有没有同伙,如果还有同伙,那他们极有可能是要伪装袭击孛罗埚等地的粮草。在幸纳看来,确保孛罗埚的粮库才是首要,然后才是杀死那名奸细。
  他们沿途搜索,幸纳一路观察着地上的痕迹,但就算他是后金最好的白甲兵之一,也无法在每日行走无数牛马的路上分辨出那奸细的蹄印,倒是路边的草丛和树枝能给他更好的指示。幸纳观察的主要方向在西侧,因为这边是登州特勤队活跃的地区,如果那人要脱离战区,也是出海最容易,而不是从陆地穿越戒备森严的前线。
  “幸纳,这里有些印迹。”左侧一名甲兵大声道。
  幸纳等人齐齐勒马停下,他转头过去,只见东面的草丛中有一道模糊的印迹,他飞快的跳下马,在草丛中找到了几处践踏的痕迹,另外一名甲兵则发现了附近有两处折断的树枝。
  “东边?”幸纳嘴角的刀疤抽动了两下,那道痕迹走得很远,不像是走一段折回的样子,这让幸纳颇有些犹豫。
  另外一个查看蹄印的白甲在地上按了几下,然后冷冷道:“马身上有东西,或许是人也或许是其他东西。”
  幸纳望着东面看了片刻道:“方才那塘马说那人有两匹马,这里只有一匹马的足印。”
  那边的白甲摇头道:“他经过时我看过,两匹马满身大汗,全都跑过了头,另外一匹或许是被他扔了,就算是剩下的一匹,也跑不了多远。”
  幸纳站起来看着东面道,“你带四个人顺着东面追,留心路上有没有人埋伏,阿什达尔汗、胡尼奇、哒桑阿、巴图跟我往西,明日日出后半个时辰在此地汇合。”
  那白甲也不多说,五人立即顺着印迹往东追去,幸纳看了一眼西边的日头,离天黑已经不久了,他也招呼方才叫到的四人上马。
  他带领的四人中,只有阿什达尔汗是甲兵,其他几人都是三十左右的白甲兵,正是经验和体力最巅峰的时候,这些人多年来久经战阵,从不知惧怕为何物,幸纳并不怀疑他们的战力,但对于能否找到那名奸细,则没有多少把握,至少目前看来,那名奸细充分利用了自己的双马优势,让幸纳分掉了一半还多的兵力,这让他们搜寻的范围变小了。
  进入西面的原野后,满地的枯黄荒草让马速减慢了,五个人慢慢分开,变成一个宽阔的弧形,在夕阳的照耀下往西边策骑搜索,幸纳低下头,挡住夕阳的光线,集中精力观察着周围的地面,希望发现一些痕迹。
  走了半刻钟的样子,左侧远处呜一声尖锐的响箭鸣叫,幸纳立即往右侧发出一支响箭,通知右边的两人集中,然后一扯马头疾驰过去,只见阿什达尔汗正蹲在地上,那里有一堆马粪,阿什达尔汗看到幸纳赶来,抬头对幸纳道:“刚拉的马粪。”
  幸纳跳下马蹲到那堆马粪旁,马粪上面还有一点拨弄过的痕迹,幸纳伸出手指头将马粪拨开,细细查看后对阿什达尔汗道:“吃的豆料不少,他出发之前给马补过料,看看周围的草。”
  阿什达尔汗很快发现附近的荒草上有吃过的痕迹,上面还有液体,说明马匹刚走不远,此时另外三人也赶到了此处,幸纳站起来把手上的粪便甩掉,然后在左手袖口上胡乱擦拭几下,冷笑着道:“不要再看地上,只管打马往西追。”
  五人发现了奸细的踪迹,不惜马力的拼命往西追赶,西边天际的夕阳正在慢慢沉入地平线,落日的余晖不再刺眼,在西面勾勒出枯树、灌木和败落村庄的杂乱边际。
  幸纳鹰隼般的眼睛不停扫视着西边的地平线,天黑之前他们若是不能发现那奸细的踪迹,就不可能在黑夜中再有任何发现。
  其他四人在百步内呈扇形搜寻,夕阳越来越低,正在幸纳快要绝望的时候,前方远处一丛灌木的树影后,出现了一个模糊的人影。
  幸纳发出一个响哨,周围的四个手下飞快的靠拢,幸纳随即在马股上用力一鞭,坐骑奋起四蹄飞驰起来,幸纳两脚微微支起,稳稳的骑乘在颠簸的马背上,他在晃动中看着前方模糊的人影,两眼发出狼一般的精光,但他的心里却极为沉静,乘着追击的时间,幸纳左手抽出骑弓,右手习惯性的顺着腰部摸索,这是他在战前检查自己武备的动作,依次摸到了箭插、短刃、飞斧和一把短铳的木质手柄,全都在它们应该在的位置上,幸纳嘴角的刀痕扯出一道难看的笑意。
  ……
  噗一声,周武用短刀在马股上插入一截,身下那匹筋疲力尽的坐骑长长嘶鸣,耗尽最后的体力往前疾奔了几步,终于达到了它体力的极限,四蹄一软吐着白沫往前栽倒,周武将刚脱下的锁子甲随手往地上一扔,敏捷的提起一个褡裢滚下马背,往百步外一个破败的村落狂奔而去。
  远处的落日已经没入地平线,在天际留下一团放射状的光晕。眼看成功在望,却在最后一线光明中被建奴哨骑追上。周武心中不禁有些后悔,最大的漏洞便是那个话唠塘马,周武前后所说的话并不一致,现在应该就是那伙路边的后金甲兵追来,若是早知如此,周武一定会带上那话唠一通赶路,找个地方一刀斩掉。
  懊恼只有短短片刻,周武是情报局的多面手,也是行动队的精锐,坚定的意志是必备的条件,他记得吴坚忠的一句话,不去后悔已经做过的事,况且他还有更紧急的事情需要马上应付。
  身后马蹄声远远传来,周武打起精神调整呼吸,一边跑回头观察着那几名骑兵的速度,暮色中的几名后金骑兵身影模糊,唯有身上偶尔闪动着亮光,这让周武大致判断了距离。
  他估算着自己有机会能逃进村子,只要是在黑夜之中,这几名后金兵封锁不了这么大一个村庄,那是的旷野漆黑如墨,骑兵的速度没有任何勇武之地,这是他逃走的机会,而且这个村子便是特勤队的接应点之一,虽然不是每天都有人在,但至少是有希望的。
  五名骑兵追击着一个狂奔的人,周武的身影飞快的穿过荒野,周围一群群飞鸟被惊起,挥动着翅膀四散飞舞。周武晃动的视野中,村口越来越近,村口是一个屋顶垮塌的夯土草棚,只要进入村中,那些废墟会成为他的藏身处,身后的马蹄声也越来越近,周武也顾不得调整呼吸,把奔跑的速度提到最高。
  身后第一名骑兵已到三十步内,只听嘣一声响,周武下意识的脑袋一缩,一支轻箭从肩膀处擦过,嗖一声钻进了旁边的草丛,后面又两声弓弦响起,周武稍稍拐弯,躲开了一支箭,左小腿上一震,接着就传来一阵疼痛。
  周武知道被射中一箭,他心头叫糟,但也不敢减缓速度,忍着剧痛继续跑动着,此时背后的第一名骑兵已经接近,周武甚至能听到马匹大口喘气的声音,他也没时间回头去看,大喝一声奋起余力,一头扎进了村口之中,他的身影刚拐弯没入草棚的废墟,一把飞斧就旋转着飞过他刚刚经过的地方,凶狠的砸在一块条石上,撞出一团小小的火花。
  为首的骑兵呛一声抽出腰刀,紧跟着周武来到了村口,周武不及观察,路过那草棚时顺手将一截露出的木杆一带,半垮塌状态的棚顶呼啦啦掉下一截,落在村口的道路上,后面的马匹嘶鸣一声速度顿减。
  为首的后金兵从马背上一跃而下,正是带队的幸纳,前面周武模糊的背影还在晃动,幸纳从垮塌的草棚顶上跳过,刚刚抽出腰间的短铳,突然一声闷哼,嘴角的刀痕被拉扯得变了形,身子也往一侧歪去。
  幸纳跳着脚停顿下来,脚底一阵剧痛传来,幸纳不看也知道中了登州的铁蒺藜,必定是那名奸细拉倒草棚顶之后随手撒落的,铁蒺藜应该就是放在那奸细身上的褡裢中。
  这样一耽搁,周武已经乘机消失在前方,身后马蹄声逼近,几个后金兵飞快赶到,幸纳举手道:“别过来,地上有铁蒺藜,阿什达尔汗、胡尼奇守村外,其他两人绕过这里追,他受伤跑不远。”
  几人应声而去,幸纳这才提起左脚,脚底钻心的痛,幸纳微微咬牙将那枚铁蒺藜扯出,血水沾在上面滑腻腻的,铁质在深秋透着一股冰寒,幸纳缓缓把铁蒺藜放在鼻子边,一股马粪味传入鼻腔。
  幸纳的脸上现出一丝残酷的笑意,这名奸细不但摆脱追击,还给自己下了个套,其反应之快,是幸纳生平未见。不过幸纳体质强悍,他曾被染马粪的箭射中过两次,最后也活了下来,所以他并不在乎,这反而激起他的怒气。
  幸纳蹲下将脚底的血挤出一些,然后撤出一块布将脚底包好,用脚贴着地面往前移动,走过了那一段危险地段,然后提脚往前追去,他的行动只是稍稍迟钝,幸纳的身影在村中道路上晃动几下,也消失在废墟之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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