督军(校对)第110部分在线阅读

字体大小: | | 上一章 / 章节目录 / 下一章 / 返回书籍页面 / 当前阅读进度110/496

  段香岩又问曹仲昆道:“仲昆……叔。咱的人马,可曾齐备?”
  “大人放心,只要您一声令下,本标弟兄随时可以出发。”
  “可是……可是这一标人马,还是少了点。”段香岩嘬了嘬牙花子,叫来方才认出赵冠侯的那名马弁李纵云“你去电报房子那盯着,大帅说不定一会就有回电,一有了消息,马上就报。”又对赵冠侯道:“要是大人能发兵,咱的人手就够了,或者等一等叔您的炮标。”
  “我的炮标不用等,他们很快就会赶过来,至于部队是否够用,德州这里既然有铁路,那就有护路军。把护路军的管带叫来,让他们带上自己的人,跟着我们去,不肯去的,就抓起来,让副管带指挥。大帅的兵,太远了,等不及。”
  山东方面,以护路军、护线军为名的二线部队,战斗力虽然不及一线,但是数量上很多。现在是抓到篮子里就是菜,不管实力如何,只要是人,就可以用。至于段香岩提出的等袁慰亭电令的事,赵冠侯只当未听见“现在刘家台那里还等着我们的兵,等电令是来不及了,全军都有,立刻出发!香岩,你可以留在这里等电报,我可是要走了。只是你的兵,我要带走。”
  他与孙美瑶一前一后走出屋子,段香岩一见,只好对曹仲昆道:“你带上所有人,赶紧追上来,我们人太少,别再让拳民包了饺子!”
  “标统,那您不等一等?”
  “等什么?那是救我干娘,我要是落在这等着部队,将来干爹非杀了我不可。现在我全权委托给你,叫上所有的人,有一个算一个都带上,赶紧着给我往刘家台冲,谁敢阻拦,就给我砍了!”
  段香岩手上有一个直属的骑兵哨,加上自己的马弁护兵,也有一百多骑,与赵冠侯这两百余骑合在一起,三百多人的队伍,冒着风雪,连夜向着刘家台方向奔去。雪地路滑,加上夜间行动,有一些人落马摔伤,或是马失前蹄。总体而言,大概有八成左右的人马,可以跟上队伍。
  护路军、护线军也开始了仓促的集合,准备出发。但是这些部队大多是步兵,跟不上骑兵的速度,很快就被甩掉,像羊拉史一样,这一块,那一块不成规模。
  等到出了德州辖地,很快就已经到了山东、直隶两省交界,这省界不比国界,倒是也谈不到什么盘查。可是等东方露出一丝鱼肚白,这支骑兵队进入到刘家台附近时,一支百十人的官军,就迎在了路上。
  官军挑的旗号可以看的出,是驻扎于此的绿营,带兵的队官倒极是客气,远远的就打个千,随后问道:“几位大人,你们是哪一路的人马?欲往何处去?”
  虽然距离车站还有一定距离,但隐约间,已经可以听到枪声还有鼓号喊杀声。拳民们惯用的大鼓、胡琴等乐器鼓舞士气,声音可以传的很远。赵冠侯面色一沉“让开,我们要过去。这边又响枪又放炮,你难道要告诉我,你听不见?”
  那名带兵官一愣,随后笑道:“大人,您说的这声音,卑职倒势能听见,只是上峰有令,不许我们过问,我们就不好多事。但是上峰亦有严令,不得让外兵擅自干涉义民行动,现在有一伙外来的兵,还被困着。我们已经吃了骂,若是您这一路过去,我们没法交代。请您体谅体谅,我们下面人的难处,等到有公事过来,我们自然放行。”
  赵冠侯马鞭一指“听着,我老婆在那列火车上,所以现在给你们两个选择,一、让开,二、打一仗!”
  他的仗字出口,孙美瑶豁然抽出了左轮手枪,身后的骑兵队,则端起了手中的卡宾马枪,做好了击发的态势。那名军官一见不是路,连忙道:“大人,您息怒,小的也是……”
  “听我命令,冲过去!”赵冠侯亮出佩刀,在空中虚指,一马当先,向着这名军官直冲过来,随后,便是那支马队,训练多日的墙式冲锋,虽然只是个初级水平,可是在绿营看来,已经如同万马奔腾,势如奔涛。甚至不用长官吩咐,就自己丢了枪,向着道路两边逃过去。
  直到最后一匹马跑过去,藏在路旁树林的军官才大着胆子走出来,看看路上,已经见不到骑兵的影子,这才吩咐道:“都出来吧,别躲了,那帮祖宗总算过去了。这帮人,简直是不要命,居然敢对我们这些同袍下手。赶紧去通知赵老师一声,来的怕是硬点子。”
  刘家台,铁路附近的高坡上,一个临时搭建的芦棚里,放着几个火盆,冻的受不了的人,可以来这里烤烤火,暖暖身子。雪虽然已经停了,可是天却变的更冷,凛冽的北风如同刀子,在人的脸上身上肆意切割。
  身穿貂皮褂,背后猩猩红斗篷的赵老祝,手中拿着千里望,盯着火车那边,不住的摇着头,实在没想到,以上万人马攻打火车,居然半天一晚的光景,硬是没吃下来。终究不是正规军,乌合之众,就是乌合之众,以这样的军容,又怎么能外驱洋人,内逐鞑虏?
  他原先想的办法很好,以三百人马发动奇袭,直接将火车拿下来。可是那些穿羊皮袄的伏兵,并不是受过严格训练的战士,他们可以为了信仰而牺牲生命,但是却做不到遵守纪律。
  在风雪中,或是因为身上进了雪,或是因为瘙痒,不自觉的动了几下,轻轻的动了动身子。这种自以为不会被发觉的动作,却被车上观察的李秀山发现,这场奇袭,就失去了意义。
  他带的护兵虽然只有百十人,但是米尼枪就有二十杆,其他都是线膛枪。先是排枪,又是手留弹的砸下来,这支奇袭队死伤惨重,只能无奈的退了下去。对于火车的攻击,最终还是变成了最原始的肉搏方式。
  进攻者自车窗、车门等几个方向发动攻击,防守方则放弃了漫长的防线,将家眷集中在首车,卫队也死守首车这一节。排枪、手留弹,白刃战,循环往返,死战不退。车厢的入口处,已经堆满了尸体,伤员在稍远一些的地方进行着简单的包扎,随后就又冲上去。
  花车上名贵的硬木家具,都被当做路障,堆成了简易的防线使用。在车门处,横着几张桌子,迟滞飞虎团的人冲上来的步伐。那些团民好不容易冲上车,还要费力的推开桌子,然后才能交手。
  有些人选择从车窗攻击,但是迎接他们的一准是手枪以及匕首。整节车厢,没有哪说的上是安全的,无时无刻不在战斗,几乎所有人,都直接或间接的拿起武器,加入自卫的行列。车上的工人也被武装起来,在高额的赏赐下,参与到护卫中来。
  “杀了你们这些二毛子!”一声大喝声中,一条红面大汉,手中舞动单刀从一扇窗户里钻过来,可是刚一冒头,一条棍子就猛的砸下。
  凤喜从昨天到现在,她已经不记得自己和多少人交过手,用棍子砸开了多少人的脑袋,里面有多少人是自己的乡亲,多少人与自己一样,都是受苦的穷人,她都已经不在意了。她现在只知道一条,自己欠夫人的,需要报答她,这就是机会。
  来人的身手极为高明,这一棍竟然砸空,来人的刀法凌厉,接连几刀,凤喜竟然只能招架不能还手。往日里运转自入的大棍变的沉重异常,两条胳膊也远比往日酸涩。
  接连一轮对攻,火星四溅中,她被斩的连退数步,那使刀的大汉并没有怜香惜玉之心,高举着刀,就待一刀结果了凤喜,可就在此时,枪声响了。
  大汉的身体一震,下意识的后退一步,低头看向了自己的左肩,也就在这刹那间,几柄刺刀从不同方位刺过来,他只能以单刀招架,荡开刺刀。可是受伤之后,臂膀不如平时灵活,刚刚荡开刺刀,第二排又到,接着是第三排。
  这些使刺刀的新军,并没有高强的武艺,但是身体素质过硬,刺刀反复锻炼的几个动作练的精熟,刺突迅速有力,却是使大枪的名家精心教授出来的手段。那大汉在外头冻的时间太长,手脚都有些僵硬,加之受伤在先,招架不住,只好向车下退去。随着他的撤退,代表着这一轮的攻势,又被瓦解。
  李秀山抓紧时间,将左轮枪压满弹药,又检视着自己的部队,死伤已经超过一半。如果不是新军的纪律和军饷,外加夫人发的犒赏,怕是早就崩溃了。只是这样的攻击,自己到底还能撑几轮,他心里也没数,现在唯一能盼的,只有援兵。
第一百九十七章
铁骑
  一下午加一夜的苦战,列车上弹药和人员消耗均多,现在的弹药必须省着用,大多数时候,都得靠刺刀解决战斗。拳民有勇气有武艺,但是没有阵战经验,虽然持有草叉、扎枪等武器,但是真到了白刃交击的时候,反不如新军表现的出色。往往一进入白刃战,他们就会很快的退下去。
  但是拳民胜在人多,可以反复攻击,新军人困马乏,体力已经快到了边缘。那些夫人、小姐们,虽然未必懂军事,但是也能看的出来,自己一方,似乎快撑不住了。看到外面那么多凶神恶煞般的男子,车厢内,哭声已经控制不住的响起。几位夫人拿了剪子,把金戒指剪成金屑放在茶水里,一人发了一杯,只等着全节自尽。
  车窗在激烈的攻防中,被打碎了一半多,冷风向里面灌着,冻的人瑟瑟发抖。好在还有些火盆可以取暖,终归比外面的温度为高。
  沈金英与苏寒芝坐在一起,也算是为她抬身价。见到一个妇人将放了金屑的茶碗递到自己眼前,她将茶水一泼“这水都凉了,怎么喝啊?我可没喝过这么凉的茶。你们也都给我打起点精神来,咱的兵,还在跟强人拼命,你们这么哭哭啼啼的,成什么样子!本夫人在这,就没有强人杀的上来,都给我把腰板挺直了等着,咱的援兵,很快就会到。”
  她虽然只是侧室,但是一行人中,地位最高的一个,见她如此镇定,那些夫人小姐,多少放心了一些。沈金英又叫过李秀山“告诉弟兄们,好好的打,过了这一关,今天在这卖过力气的,一律提升两级,每人赏五十两银子!”
  在她的鼓动下,部队虽然死伤很重,体力消耗也很大,但是士气还能维持。只是李秀山知道,这种战斗对于体能损耗太严重,不管士气多旺盛,体力的衰竭是没办法的,就算再怎么拼,也支持不了太长时间了。
  苏寒芝面色如常,不惊不怒,见凤喜过来,还朝她笑了笑“你辛苦了,一边去歇一歇。我不希望你有什么闪失,如果……就由你来替我照顾冠侯。”
  “夫人,我背你杀出去!”凤喜咬着牙道:“他们人太多,我怕支撑不了太久。”
  “不,我哪也不会去。我相信我的冠侯会来救我。”苏寒芝面上露出一丝笑容“从小到大,每次我遇到坏人的时候,他都会来救我的。你不知道,小时候,胡同里坏孩子欺负我,他就去和人家打架,一个人跟好几个人打呢。所以我知道,他总是会守着我,不会让人欺负我。只是这次,我怕他不知道,如果真的是那样错过了,就说明我们的缘分到头了,也没什么好怪的。如果缘分没到头,他就一定会来。”
  远方排枪又响了起来,沈金英知道,始终有一支自己的队伍,在敌人后方进行牵制。只是数量规模太小,很难发挥作用,只能扯扯后腿。
  可不管怎么说,有这么一支队伍,就比没有强,只希望他们中有人能给慰亭送去消息,援军也能及时赶过来。否则的话,怕是两人真的就见不到了。她不会被擒,成为这些人和袁慰亭交涉的筹码,真到要死的时候,她只会比所有人都快。
  她不通军事,并没有听出来,这一次的枪声,比以往每一次都要密集,声音,也更大。
  高坡上,胳膊简单缠了绷带的刘大刀怒骂道:“我就不信了,这小小的火车,咱就拿不下来。我再去打一次,这次一定行。”
  “大刀兄弟,不必着急,咱们这次肯定会赢,现在就是控制一下伤亡。”赵老祝的心里也很苦恼,这次是自己算计上出了问题,寒冷的天气,让官军行动受限,可是对自己的伤害,则更大。
  虽然开了不少教堂,也攻破过不少教民人家,还有大户援助。但是拳民数量太多,绝大多数都是穷人。
  这种天气,对于穷人来说,是会要命的。身上没有御寒的衣服,在雪地里待的时间长一点,就会发僵,没办法与人撕杀。甚至有弓手的指头,被弓弦勒的掉下来,血肉模糊竟还感觉不到疼。
  冻伤、冻死,因为寒冷而战斗力大减,这样的问题,严重制约着部队的进攻。那些匪徒出身的拳民,虽然有一些枪,但是大多老旧,压不住车上的火力,加上他们的目的是活捉,还要防止把正主打死,在这方面,就更受限制。
  那支越境而来的官军,数量虽然不多,但是在身后绕来绕去,总是能掣自己的肘,实在让人觉得厌烦。想打掉他们,也不容易。这些正规军占据了一块有利地形,进可攻,退可守,还能跟自己绕圈子,始终就吃不掉。
  官军里,练了拳的同道不少,可是这些旧军,对上新军也不是敌手,拿这火车也没脾气。好在现在冲到车上的时间越来越长,白刃战持续的时间也逐渐增加,可见车上的实力也被削弱的厉害。只要一两次进攻,就足以瓦解掉他们。
  赵老祝脱了斗篷,抽出宝剑“这一阵,我亲自上,倒看看他们有什么手段。”
  见到自家总头领的红旗晃动,那些在寒风中瑟瑟发抖的拳民,齐声欢呼起来。在这一刻,饥饿、寒冷、伤痛,都已经感觉不到。所有人就像是被催眠了一样,齐声大喊着“老祝!老祝!”低迷的士气,瞬间达到顶点,不少人不等红旗到,就挺起胸膛,迎着枪弹冲上去。
  也就在赵老祝的大旗,即将来到前线之时,一阵密集的排枪,猛然响起。排枪响起的方向,是大军的侧后方,只听那密集的声音,就知道不是自己一方。赵老祝停住身形,向响枪的地方看过去,怀疑着是不是那支官军,来和车里的人汇合。虽然他们人少,但是也不能让两下合兵,否则的话,这车就更不好打了。
  此时天空中红日高升,阳光洒向大地,映入赵老祝眼中的,首先是一片铠甲反射出的金光,随后便是高头骏马,以及如同野兽獠牙般的长矛。胸甲骑兵,已经踏破了全无防范的拳民侧翼,向着火车席卷而来。
  拳民不是军伍,即使里面有一些练了拳的军人,其本身的军事素养,也好不到哪去。在被曹仲昆的人马穿插过一次之后,他们对于后方的防御,也只是派了些人放哨,外加以一支人马攻打曹仲昆的部下而已。
  赵冠侯赶到时,那支百人的队伍,还剩下六十几人,连伤号都没丢下,依旧在哨官带领下,与拳民在尽力周旋,牢牢的吸引住这支偏师。
  虽然连夜行军,人困马乏,但是靠着余勇,加上步骑易势,只一个冲锋,就将这支偏师打退,随后与步军实现了会师。带队的哨官来到赵冠侯马前行礼道:“卑职龙扬剑,给大人请安。”
  赵冠侯眼见这支步兵哨损伤不足一半,剩余人员里虽然有大批伤员,但还能坚持作战,这龙扬剑亦是干材。点点头,将自己的大毛皮衣脱下来,交给龙扬剑“你这一支人马,牵制拳匪功劳不小,这皮衣就赏你了。你的人退下去,等我们的援军一到,你们负责指引方向,剩下的事,交给骑兵。”
  他回头看了一眼众人“众位,你们既有我炮标的部下,也有香岩的属下,我并不能命令你们。现在只能说,有过万的歹人,在攻击大帅如夫人的车驾,我要带着你们去冲过去,用战马踏翻他们的阵地,用刀枪终结他们的性命。敌众我寡,人困马乏,以此阵容冲阵,性命未必就能保全。且乱贼之中,既有三尺童稚,亦有苍头老翁,怕死的,下不去手杀人的,可以留下。愿意跟我冲锋的,就得记住两条。第一,不怕死,第二,敢杀人。有谁愿与我同往!”
  话音刚落,孙美瑶已经提马向前,与他并马而立,伸手抽出马刀,在空中挥舞,高喊道:“山东绿林道的儿郎们,有没有怂的?”
  “山东绿林都是好汉,没有一个孬种!”
  “炮标儿郎,随标统共荣辱!”
  一声声断喝,伴随的是一口口马刀出鞘之声,当先的胸甲骑兵哨二十余人,皆脱了外衣,露出里面的泰西胸甲,阳光之下,分外耀眼。段香岩听到以这三百人不到的兵力,要去冲上万人的阵,心里有些打鼓。可随他同来的马弁李纵云,已经抽出刀来大喊道:“愿随大人共荣辱!”竟是骑马,加入到赵冠侯那边。
  眼见整支队伍人心所向,段香岩也只好咬牙道:“大家一起冲,杀光这些拳匪!”
  赵冠侯点点头,马刀朝远方一指“弟兄们,那里就是拳匪的所在,杀上去,一个不留!”
  “一个不留!”
  一声声大喝声中,所有骑兵不顾惜马力的拼命催动坐骑,全军以冲锋队型,如猛虎下山一般,杀入了拳民的队伍里。那些盗贼出身的拳民见到攻击的队伍,试图举枪阻击。
  但是他们站的太散,形成不了排枪的优势,根本阻拦不了骑兵,往往枪刚举起来,就被子弹击中,或是战马就已经冲到眼前,不等反应过来,马刀就已经砍过脖子,骑枪就已经刺入了身体。
  拳民并没有骑兵这个兵种,亦不具备步兵结阵阻挡骑兵的实力,骑兵一冲,阵脚立溃。稀疏的枪弹加上弓箭,对于骑兵起不到多少阻碍作用,尤其是看到铁骑如墙而进时,大部分人下意识的抛弃掉了兵器,向着四方逃遁。
  刘二柱是在刘家台入的拳,他家中原本有二十几亩田地,在直隶省,这样的田产,是养不活一家人的。但是靠着辛勤劳作,总算能少饿死一些人。从他的爷爷开始,就是勤劳的农人,从不肯偷懒,他犹记得自己的爸爸对自己说过的,人对地一分,地还人一分,你对它用心,它就对你用心的道理。
  可是不知道为什么,从爷爷到爸爸再到自己,所有人都很用心的去伺候庄稼,日子却越过越穷,地也越来越少。庄稼欠收时难过,丰收时,生活就更差。爷爷和父亲早早的去世,他甚至连下葬他们的钱都没有,这一切是不对的,但是究竟错在哪里,他说不出来。
  直到赵老祝来了之后,他才明白,原来造成他家生活困苦的元凶,是洋人。是教堂遮住了天,使得风雨不调,是线杆和铁路破坏了风水,才让他的日子越发困苦。杀光洋人,杀光二毛子,才是人间的好世界!
  是以到了打火车时,他虽然不曾学成什么武艺,也不像师兄弟一样可以请到杨宗保、孟良等神道上身,但是依旧举着刀,勇敢的冲在前头。他并不怕死,或者说,穷成了像他一样,没什么可怕的。
  虽然天气很冷,冻的他四肢僵硬,手脚都不听使唤,但是他不在乎。从小到大,他受过太多的苦,再多一些也没关系。只要能够灭掉二毛子,就一切都好了。
  他的运气好,并没有中弹,同村里一起练拳的十几个同伴,大半都倒在了雪地里,流了很多血。按老师父说,那是睡了,三天以后就能醒,可是这天实在太冷了,真希望他们醒了以后不要冻坏。

< 章节目录 >   < 上一章 >   当前阅读进度110/496   < 下一章 >   < 返回书籍页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