督军(校对)第124部分在线阅读

字体大小: | | 上一章 / 章节目录 / 下一章 / 返回书籍页面 / 当前阅读进度124/496

  庆王的脸色铁青,嘴唇微微抖动,手指从那美妇人的脸上一路指过去“大的养而不教,小的伤风败俗,是我当初瞎了眼,拿你们当了家里人看待。如今看来,你们一个个全都不配!许氏,从今天起,咱们的情分没了,我不想再看见你,找你闺女养活你吧。老十!看在你额娘跟了我那么多年的份上,过去赏你的小物件,我就不往回收。可是今后,你别想从这个家里,再拿走一草一木,只有这根马鞭,算是我赏你的!你看着鞭子,就能想起我来,等我死了以后,你把鞭子烧给我,也不许你留下!京里的房子是我庆府的,不许你再住,收拾东西,马上走人!”
  他又一指赵冠侯“赵冠侯!韩仲华那里,我去替你交代,我总办各国事务衙门里有的是人办差,多你一个不多,少你一个不少。办洋差,用不着你。我给你一天时间,带着老十滚出京城。等明天这个时候,你要是还在京里晃荡,可别说本王对你不客气!黄马褂也好,暗红顶子也好,都保不住你。现在,你们三个,滚出我的王府!来人啊!”
  他一声吆喝,承振把门推开一条缝,朝里探探头,咧嘴笑道:“阿玛,有事?”
  “你把他们三个带出府去,看着点,除了这根马鞭以外,一草一木,都不许他们拿走,丢了什么,我都朝你说话。告诉掌府官,从今天起,不许他们进我的王府。谁敢放他们进来,我砸折谁的腿!”
  承振连忙进来,跪倒磕头“阿玛,您消消火,天气热,您心里火气大,我给您拿点冰镇的酸梅汤来,为这么点事可不值当的如此动肝火。老十这事是办的不对,可是也不是这么大的罪过。大不了,让他们早点成亲,一俊压百丑,也就是是了。千万别把她赶出去,没这么大的罪过。”
  “混蛋!我办事,还用的着你拿主意了,再多口,就连你一起打!”
  赵冠侯这时,已经把官衣套在身上,扶起了毓卿,毓卿则拉起了自己的母亲。那妇人的腿已经软了,如果没人搀扶,甚至连站都站不住。固然当初委身于庆王是形势格禁,外加一些非正常的手段。可是这么多年下来,她已经习惯了。
  名义上的丈夫,与自己已经没了关系,两人只是名义上维持着夫妻的名义,实际上形同路人。飞虎团刚一闹,那男人就走庆王的门路,寻了个外放的差使,到两湖去做地方官,却把她留在了京里。于这妇人许氏而言,也并未觉得有何不妥,自己和他,本就没什么关系了。
  可是这个柔弱的妇人从未想过,有朝一日王爷也不再需要自己,自己又该何去何从。听到毓卿身怀六甲,又喝药打掉胎儿的消息时,她也预料到王爷会发火,也预料到女儿会挨打。这么丢脸的事都做了,挨打,也是应该。可是没想到,结果会这么严重,竟然是断去父女情分,就连自己这个名义上的干女儿,实际上的侧福晋也一并赶了出去。
  一直以来,庆王对她都奉若珍宝,这还是头一遭发这种脾气,也决绝到了极处。这妇人只觉得眼前发黑,四肢无力,仿佛整个人生,都已经没了希望,喊了一声“王爷!”两眼一翻,竟是昏死了过去。
  赵冠侯连忙以手猛扣她的人中,毓卿取了簪子下来,刺破了母亲指尖,挤了血出来,总算是把人弄苏醒。庆王却对此无动于衷“别拿死吓唬我,本王见过的死人多了,要想死,回到家里去死,不要死在我的王府里。这里,没有你的坟地。”
  毓卿原本也觉得自己做的不对,被父亲打骂,倒也是理所当然,可是见他如此苛待母亲,怒火却又燃烧起来。咬着银牙道:“不劳王爷挂念,我们不会死在您的王府,弄脏您的地方的。其实我早就知道,这里,不是我的家,也不是属于我的地方。也不用您赶,我们这就走。冠侯,搀着我娘,振大爷,麻烦您看着点,免得府上丢了什么,回头再问我们要。我们可是担不起这么大的罪名。这马鞭是王爷的东西,我们不要。”
  她说话间,就想把鞭子扔回来,庆王却道:“好,这话我爱听!今后你们要饭,也不许要到京里,这没你们的饭。滚去山东,那才是你们该去的地方。滚!本王不给的东西,你不许拿,本王给的东西,你不许不要。你的身份,难道还能不要本王的赏?既然说了,鞭子是你的,就得给我拿着,承振,看着他们,不许他们把鞭子扔了。”
  承振连忙赔着笑脸,拉着毓卿的袖子出了房门,等来到外头,才小声道:“老十,阿玛正在气头上,这时候你跟他对着干,不是自己找不痛快么?挺聪明个人,别犯傻。端二现在管事务衙门,那就是个混蛋,任什么都不懂,还什么都爱掺和。他那帮兄弟还有启秀、老道那帮人,都是混蛋。阿玛跟他们讲不出去道理,又不能任他们性子胡来,最近总是闹肝疼。一准是在外头跟端老二吵起来,回家撒火呢。你们先回家,等个过三过五,阿玛气消了,你们再回来,咱还是一家人家。”
  毓卿一语未发,只把马鞭想向外扔,却被她母亲拦住“王爷赏的东西,不能丢。”
  赵冠侯也道:“是啊,王爷赏的,你还是拿着吧,总归是个念想。”
  看着这几个人出了门,庆王将头靠在椅背上一语不发,良久之后,才喃喃自语道:“行,小子,有点我们旗人的骠劲,老十也没看错人。希望你脑子好使一点,别辜负了本王的一番苦心。挣开金锁打开樊笼,就该展翅腾空了,飞吧,飞的越远越好,千万别回来!”
  承振与十格格的关系虽然有龃龉,但是大问题上,并没有原则冲突,尤其见她被赶走,总觉得跟自己告密打胎的事有关,心里有愧。来到外头,还特意为他们叫了一辆马车,安排几个人上车,又问道:“老十,你有什么喜欢的东西落在府里,开个单子,我让人给你送去。这段日子,你是先别露头,阿玛那脾气……对了,这个你拿上。”
  他忽然想起来,从怀里摸出一根令箭递过去“现在京里不太平,飞虎团无法无天,大白天就敢抢大宅门,谁知道他们干的出来什么。这是虎神营的大令,他们靠着端邸撑腰,总得给虎神营一点面子,有这个,就不敢伤你们。”
  赵冠侯抱拳说了声谢,三人上车,赶车的把式,则是十格格平日里带在身边的那位进忠。这名仆人姓高,听说是少林学的武艺,很有些手段,等闲六七条汉子近不得身。
  可他是庆王府的扈从,按说十格格既被开革,这侍卫就不再跟他。但是进忠却道:“奴才是十主子的奴才,不管王爷怎么说,十主子总归是奴才的主子。主子去哪,奴才就去哪,奴才在这,正好有所房子,先把格格送过去治伤,不知道主子可否贵足踏贱地。”
  毓卿摇摇头“你就是个实心眼,我都这样了,还谈的到一个贵字?你把我往你的家拉,你在王府的饭碗,就砸了。”
  “回主子的话,刚刚奴才已经辞了差事,一心跟着主子。要没有主子关照,奴才也娶不了媳妇,买不了房子。做人不能忘本,今后主子到哪,奴才到哪。”
  落魄之间,得遇忠仆,十格格也颇有些感慨。只是她虽然还有些钱,可是身上一时倒拿不出赏人的东西,赵冠侯道:“有心后补,不用急在这一时。咱们先找个地方安顿,我给你看看伤,有什么话,再说。”
  高进忠的住处也在北城,乃是一处自己的四合院。院落不大,但极是清净,三合土压的地面,院子里摆着刀枪架子,一边还放着练力气的石锁石墩。
  听到他回来,一个相貌平平,衣着朴素的女子,带着几个孩子就迎出来。一见还有人,就一愣。等听到介绍,来的居然是十主子和老太太,那个出身寒门的女子,都不知道自己该站在哪里,手足无措的上前迎接,仿佛自己出现在这,就是极大的罪恶。
  说了几句话,就说道:“奴才去吧上房收拾出来,给主子住,我们搬到厢房去。当家的,你提前也不告个信,这都没准备,新被单新凉席,现预备来不及,就眼不前的破烂,怎么应酬贵人。”
  毓卿一摇头“嫂子,不必了。我如今已经不是当初,咱们就别提主子不主子的话,说了让人伤心。我就找个房子坐一坐,给我娘预备碗水,就什么都好。”
  高进忠知道两人身上有伤,要紧的把老婆孩子轰走,又拿了一盆盐水及自己调配的刀伤药来。虽然不能与王府用的相比,但由于是武人自备,亦有良效。毓卿的衣服,本就被鞭子抽的破损不少,好在出来时,承振找了件长袍给她,倒是不至于丢丑。
  等脱了外衣,露出里面的伤口破衣,赵冠侯以棉花蘸着盐水,先擦去伤口周边的血,清理伤患。盐水触碰伤口,疼痛非凡。他问道:“你行不行,不成的话,我为你找点大土来,先止疼。”
  毓卿并没开口,只摇了摇头,拳头紧紧捏着,眼睛瞪圆,牙关紧咬。一张粉面绷的通红,仿佛是在忍痛,又仿佛是在和谁赌气。她从小娇生惯养,虽然练过些武艺,在京里也与人打过架,但是从未受过这么重的伤。按说伤药敷上,多半会疼的叫出来,可是她紧咬着牙关,就是不肯哼出一声。
  随着赵冠侯的手,在她身上敷药,她的身体像打摆子似的颤抖起来,忽然一把扯下一块绸子条,紧叼在嘴里,就是不让自己疼出声来。
  虽然两人连孩子都打下过一个,可是终究男女有别,尤其当着长辈,上药的事,赵冠侯做多有不便,应该是她目前来完成。可是许氏在一旁木呆呆的,既不哭,也不说话,整个人仿佛没了意识一样,也不看女儿的伤势,根本指望不上。
  这两人,一个发傻,一个发狠,赵冠侯也只觉得一阵头大。他身上受的伤,实际远比毓卿为重,但还是小心翼翼为她清理了伤口,又细心的敷上了药。
  “伤的不重,王爷手上有准,看上去凶,实际就是糊弄人的招子,没什么要紧。这些伤口落不了疤,没多长时间,包好。虎毒不食女,打你比打我轻多了,打我才是下的狠手。伯母……其实按说该喊您声岳母,可是终究是没办喜事,喊早了不合适。老太太,您别担心,毓卿没事。”
  他有意提高了嗓门,可是许氏只是木木的“恩”了一声,很有风度的坐着,眼睛望着窗外,不知道在想什么。毓卿则一口吐掉了嘴里的布条
  “少提他!我跟他谁也不认识谁,今后没什么关系!他不认我,我还不认他呢!没他,我也照样活。额娘,今后我就跟你的姓,姓许!咱们活出个好样来让他看看,到底离了他咱们行不行。”
  毓卿叫了一声,拼命瞪着眼睛想把眼泪吞回去,赵冠侯却拍拍她的肩膀“哭吧,把眼泪藏在心里,人会受不了。其实老太太,您也是一样,想哭就哭出来,哭完了就没事了。”
  他说完话,就向外走,终究当着许氏的面,清理伤口不方便。毓卿道:“我跟你去!我帮你弄伤口……”她的声音已经有些哽咽,努力着想要不哭,可是赵冠侯这句话,如同打开了阀门,她的眼泪控制不出的决堤而出,终究哭出声来。
  “冠侯……冠侯,我阿玛不要我了……他怎么就能不要我了。我就算再不对,他也能打我,不能不要我啊,我是他的骨肉啊。”
  许氏并没有哭,而是一动不动的坐着,嘴里嘟囔道:“别哭……别哭……你有了男人,终身有了依靠,娘也就放心了。有爹没爹,都没关系。”
  赵冠侯看看一大一小,摇头苦笑“老太太,毓卿,你们二位,是误会了王爷了。毓卿,你把马鞭给我,老太太您上眼,我先给您变个戏法看看。”
  许氏的目光并没有移过来,毓卿只哭着把马鞭一递,也不肯看。赵冠侯只好无奈的拿起鞭子,打量几眼,随后在鞭子握把处轻轻一拧。片刻之后,鞭把竟被拧看,他将鞭子用力的向下一倒,一卷纸及一枚小巧的图章就从鞭把里磕了出来。
第二百二十章
舐犊情深(下)
  图章和那叠纸从马鞭里一磕出来,即使是如同突然变傻的许夫人,都把目光移过来。毓卿哭的伤心,把一肚子委屈与难过外加伤痛都发散出来,见到这些东西,也哽咽着道:“这……这不是洋人银行的存单么?”
  “恩,还没糊涂,能认识存单。存单加图章,一个庆字,拿这图章加单子,就可以去提款了。老夫人您请看。”
  这时天色未黑,所以还能看的见,许氏虽然被称为老夫人,年龄也不过四十出头,远不至于老眼昏花,也能看的明白。她不认识洋码,但是懂得数零,数了几次之后,看了一眼赵冠侯“这……这是二十万?”
  “老夫人,您说的对极了,这是汇丰银行的存单,二十万两银子。若是王爷真对夫人无情,对十格格无义,会赏下二十万来?这么大的数目,即使是王爷,也不会是随便就能拿的出来的。”
  他有句话没法说出来,这么大的数字,就算卖一两个巡抚总督,都赚不来。怕是庆王府几成的家当,都在这份存款里。
  庆王生平,与黄白之物交情最好,又是个貔貅性子,有进无出,只对自己的儿女大方,对其他人则是锱铢必较,连下人都不给开工钱。肯拿出二十万两这种数目,自然就证明了,他对两人绝不是表现出来的那么绝情。
  许氏对于这个干爹的为人,也自清楚的很,原本空洞无神的眼中,又重新燃起了希望。“王爷,王爷他……并不是真的要跟我们一刀两断?我就说,王爷不是这等人,他肯定是念着我们的,可是……可是他为什么会如此……”
  这是个如同菟丝花一样的女子,习惯了依附于男人生活,如果让她靠自己的力量,独自生存,于她而言,便是不可想象的灾难。以赵冠侯的见识,他相信,如果不是有这个好消息,她恐怕就要寻个机会自尽,一了百了。如果不是看出这一点,他事实上不会现在就揭开谜底,至少也得等先上完伤药再说。
  许氏本就是心思细腻的女人,一有了希望,那些小细节就关注起来,嗔怪的看了一眼毓卿“毓卿,你也真是个冒失鬼。额驸身上受了这么重的伤,你不说给上药,反倒是要男人先伺候你,真是被宠坏了。”
  “没关系,您二位在屋里聊,晚辈先告个便。”
  赵冠侯不能在许氏面前除衫上药,只好到了另一边厢房,请高进忠出手,为他上好了伤药。庆王抽他可不像抽自己女儿,着实下的狠手,好在他身体素质过硬,倒还能撑的住。高进忠自己配的伤药,对于这等伤也有奇效,上了药,伤口就觉得不像一开始那么疼,估计用不了几天就可痊愈。
  等他再次回到房间时,金十已经不再哭了,表情也变的凝重起来。外面的天气依旧那么闷热,厚厚的云层在空中堆积,将整个天空染的像黑锅底。时间虽然还没到晚上,可是房间里,就已经得掌灯。
  直隶今年大旱,从过了年之后雪雨皆无,庄稼人倒了大霉。时下这场雨已经酝酿了很久,到底什么时候会降临到人间,没人说的上来,只是觉得空气中弥漫着大雨降临前的闷热与潮湿。
  在风中隐约间可以听到喊杀声以及枪炮声,只是声音离的太远,传到这院落时,已经不大明显。方才房间里太闹腾,所以没人注意到,此时静下来,这声音就听的清楚。
  许氏皱着眉头“这也太不像话了,京师首善之地,杀啊杀的,也太不成体统。准是飞虎团在杀人烧房子,闹的太不成话了,也没人管一管。之前只是在外城闹,怎么今天杀到内城来了?”
  毓卿道:“这恐怕就是阿玛,要把我赶出来的原因吧。”
  赵冠侯点点头“王爷站的位置,跟我们是不一样的,站的高,看的就远。尤其他老人家在各国事务衙门供职,与洋人公使打交道,知道的事情,就更多一些。我想,许是局面已经到了极危险的地步,京里,已经不能保证安全了。所以王爷想要我们趁早离开,越快越好。如此相待,也是不得已的办法。将来兵祸一开,王爷也不知道自己的处境如何,先与你们切断关系,也省得你们受了牵连。”
  许氏惊道:“你们是说,王爷有危险?若是这样,我现在要去王府,陪王爷共度艰险,不能在这个时候,扔下王爷不管。快吩咐进忠,给我备车,我要去王府。”
  赵冠侯固然为其的情义而感动,却也觉得,她名义上的丈夫,也是倒霉到了极处。连忙拦阻着“老夫人,您先听晚辈说一句,王爷今天说了话,就是不希望咱们去。您这个时候跑去,未免让王爷的安排都落了空,这也不太好。您听我说一句,王爷是宗室,又在宦海沉浮多年,自有安身立命之道。他老人家不让您在府上,正是为了便于行事。您贸然闯去,反倒是坏了王爷布置,这样反倒不美。不如我们先依王爷的意思,且回山东,观看形势。若是有什么不好的变化,晚辈这里还有四营精兵,怎么着,也能保的王爷周全。”
  毓卿也在旁劝解着,总算是拦住了许氏前往王府的念头。她是个耳根子极软的女人,三两句一说,就没了准主意,就也点了头。毓卿看看赵冠侯,使个眼色,两人离开屋子,来到院里。
  房间里闷,外面也没好到哪去,呼吸依旧不顺畅。喊杀的声音,比在房里略大了一些,还能听到枪声。赵冠侯看着东交民巷方向“各国使馆的洋兵,也有将近千人,应该是能挡住吧。当然,要是调四营右军上去,这一千洋兵未必有便宜。可是没我的令,他们想调右军去打洋兵也不易,中堂那里,也不会点这个头。”
  毓卿道:“你担心着简森?”
  “不光是她,还有赛二姐也在使馆呢。她好歹也是我的熟人,帮过我不少忙,自然不想看到她有意外。简森更是为了咱的事,才去的租界,真有个好歹,我良心交代不下去。”
  “你的牵挂可真多。”毓卿似笑非笑的看了他一眼“当我的面,提那个女人,不怕我吃醋?”
  赵冠侯一笑“总归都是我欠的债,不能不往心里去。其实要说什么大家一碗水端平,这话我肯说,你也不肯信,在我心里,简森的地位自然不及你,但是也不能做到对她全无在意,那样也不是为人之道。”
  毓卿点点头,拉着他的手,两人在院落里来回踱着步“你的伤……不会有事吧。阿玛的手可真狠,打的你周身是血的,看着吓人。”
  “还好,我身子骨硬朗,那顿鞭子总归是没想要我的命,不至于真打坏了我。进忠的药不错,有几天就能好。这点伤不算什么,我连指头都能切,还怕鞭子?”
  毓卿又沉默了片刻,忽然问道:“你……你不问问我落胎的事?”
  “肯定要问,但是要到你心情好的时候,你现在情绪不稳,我怕一问,你又要哭。你今天挨了打,又那么伤心,我不想你又难过,那样对身体不好。”
  时下男人对自己的女人随便落胎,自是深恶痛绝,毕竟对于大多数男人来说,妻妾都不过是暖床加延续香火的工具。大小同危之时,保小不保大是常态,擅自落掉自己的孩子,则是罪大恶极。
  也正是因为这个原因,毓卿根本不敢把这事对赵冠侯明说,今天被父亲踢爆,她还担心赵冠侯发作起来。乃至主动提起这事时,也是惴惴不安。听赵冠侯关心的是自己的身体,而不是孩子,她的鼻子一酸,努力的吸了两口气,并没有落下眼泪,但是手抓的更紧了。
  “我没事,真的……我其实也不是怕疼,主要是一想到阿玛不要我了,我心里难过。现在知道阿玛还是那么疼我,还认我这个女儿,我的心里就不那么难过了。所以,你不用担心我,我挺好的。”
  她吸了口气,尽量保持着语调平静“我知道,苏氏不能生,我这个孩子,对你很重要。可是……可是当时我觉得还是不是挑明的时候,所以就……就去找了五爷……”
  “我知道,你肯定是有你的想法,而且这个孩子虽然是我们两个的,但是毕竟是你来生。所以,你的意见,我完全支持。”赵冠侯扶着十格格的肩膀,安慰着

< 章节目录 >   < 上一章 >   当前阅读进度124/496   < 下一章 >   < 返回书籍页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