督军(校对)第273部分在线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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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走出这片区域,看着远方炮台处,就能看到那里隐约的灯火,一名部下道:“老大,我们手上的子药太少了一些,再说一共只有二十个人,炮台上,守军也有一百多呢。”
  “怕什么,我们有武器。大家把我给你们的武器准备好,不许给我半吊子。只要胆子大,就一定可以赢。控制了炮台,我们的大船就可以把武器和人员运送过来,到时候就不用怕了。”
  每名部下身上,都有四个布袋,里面包裹着圆滚滚的东西,这是他们拿下炮台的秘密武器。烟台的炮台上空无一人,不过这对于偷袭一方来说,没有什么意义。炮台上的岸防炮,要想掉转炮口轰击金兵,二十个人一个月也未必干的成。他们的目标不是炮太,而是炮台驻守部队的营房。
  营房有灯火照明,却没有守军站岗,很顺利的就能摸到营里。等到那些宿舍门外,里面有的传出吆喝赌博的声音,还有的房间里则是酣睡声。酒气隔着门板,都能透出来。
  “动手!”
  李凤桐摸到正中间的营房门外,这是整个军营里最大的一间房子,必然是防营管带的住处。他飞起一脚踢在门上,木门发出一声巨响,随即倒了下去,李凤桐举起了手中的左轮手枪,准备发射。
  可是在他面前出现的,并非是防营管带,而是一个二十出头,一身军装的男子,双手各持一把左轮枪,正坐在房子正中等着,仿佛是在请君入瓮。在他身边,放着一个酒坛,里面的烈酒,正向外散发着酒气。
  李凤桐的手摸到了扳机,但是对手的枪却明显更快一筹。一声枪响中,李凤桐的身体向后倒去,手枪与那十几枚铜钱,在地上滚来滚去,在他眼前,仿佛又出现了阿秀嫂那充满期盼眼神的目光。
  军营里,已经彻底乱了起来,伴随着一声枪响,一扇扇房门打开,枪弹如同雨点般扫在进攻者身上。十几个人被围在里面,顿时被打乱了阵脚。
  只能拼命的向外逃,可是好不容易退到营门处,黑夜里几声马撕传来,十余匹高大的阿尔比昂战马,如同幽灵一般,自暗夜中杀出。马上的骑士挥舞马刀,开始自己的狩猎之旅。这些逃亡者,还不等想到办法,马刀就已经在空中划起一个圆弧,随后带着鲜血飞起,死尸无力地倒下去。
  十分钟之后,孙美瑶在营房内听着部下回报,脸上不喜不怒,冷声道:“你们这两年养的太娇了,从明天开始,全部加强训练。我要你们变的更强一点,更快一点。打淮上军咱们没赶上,吃十八条小虾米,这没什么可自豪的。我这次到济南,得跟大帅说,给咱们加点担子,我们骑兵标,不是养老标!”
  “大人,其实这已经不错了。这些乱贼可不得了,胆子大的很,居然拿着苹果,就想来攻炮台。”
  炮台的镇守管带,虽然不知道孙美瑶和赵冠侯的真实关系,却听说过,这位炮兵标的帮统,在大帅面前说句话,比协统都好用。何况这次是自己办事不利被抓了痛脚,哪还敢不奉承。边说,边将那布袋里的秘密武器倒出来,正是山东特产品之一:苹果。
  孙美瑶哼了一声“你自己摸着良心想想,要不是我们来,这些人拿着苹果说是炸蛋,你的炮台是否守的住。一百多人对付二十个人,是否有把握!把兵带成这样,我啥也不说,只能据实回奏,请大帅定夺了!”
  那名管带知道要糟,连忙的说好话赔小心,又连忙着把一张银票递过去,随即又献宝似的,将缴获的那个本子拿过来“大人,这是从乱党身上搜出来的,都是资助过乱党兵费的。看这最后一篇,阿秀嫂,十七文……这个表子我认识,就住在码头上,您发一句话,小的这就把她抓来……”
  一记耳光,猛的落在这名管带脸上。孙美瑶身形一动,一把匕首就顶在了管带的喉咙处“给我听好了,我叫孙美瑶,沂蒙山抱犊崮出身,谁敢动这上面的人一根手指头,我杀他的全家!滚!”
  把人赶出去,她的脸色依旧难看,本子上捐献的数额最多不超过一百文。一帮纪女、苦力,没有一个士绅阔老。他们没什么钱,却肯支持这些乱党,这让她的心里莫名的惊慌。好在,本地漕帮的头领,是顾念漕帮情分的,主动卖了消息过来,否则这一仗打不了这么顺利。她又叫来孙桂良
  “叔,我让漕帮的人,再去把乱党后续的援军骗来,一锅给他端了。咱们在这是一个骑兵营,乱党来的人不会超过两百,怎么也吃的下。我想明天就去济南,这小本子上的东西,得让冠侯看看,这回的乱党,跟长毛子大不一样,看着可是要成气候。”
  孙桂良点头道:“那是要抓紧,这边有我就好,你自己多小心。”
  孙美瑶所不知道的是,次日,当李凤桐等人的尸体,被官军示众时,一个名叫阿秀嫂的土娼,跪在地上磕头,向人讨了十八张芦席,将行动者的尸体全部包裹起来。又自己在乱坟岗,为这些人挖坑,掩埋。
  自始至终,她没有掉一滴眼泪,只是机械的挖坑,埋尸,挖坑埋尸。当最后一具尸体掩埋之后,天色已经大黑。一些专吃死人的野狗,开始在附近游荡。那些狗很大,并不怕人,像阿秀嫂这样的女人,原本见到这些野狗就怕的要死。可是今天,她并没有恐惧,只拖着铁锨,向前走去。野狗发出了几声叫声,但当她即将接近时,野狗飞快地逃开了。
  夜色中,阿秀嫂就这么踉跄着,走出乱葬岗,走向炮台,最后一路,走向了海里。
  孙美瑶到了济南时,正是那琴轩一行到山东查案的日子,赵冠侯接了她,并不让她回府,而是吩咐着跟自己一起来接上差。
  同来的,一是十格格毓卿,一是曹仲英,再一位就是幕僚王鹤轩。后两人,都是吃喝玩乐的行家,陪这三个人恰如其分,用人最是得当。趁着火车没到,孙美瑶先把本子递过去,毓卿看了几眼,也有些担忧
  “这帮人好厉害,居然在烟台闹出点格局来,烟台的县令,实在是不堪其任,这回要参他一本。”
  “参是要参,不过没什么用,换了谁来,也不会太好。能比过葛明党的官,本就凤毛麟角,还多在上面。如果比大员,葛明党的能力不如咱们,可是到了府县一层,咱们多半是要吃亏的。除非是等到葛明党占了天下去,用起自己的人当府县,我们才有希望和他们较量。”
  毓卿默然不语,好半天之后才道:“幸亏我先留好了旗地……”
  火车到站,先下来的是扈从,后下来的是一行三人。彼此见面,不等赵冠侯施参,那琴轩就拉住他“冠侯,你可别来这套礼数。要论这个,我得喊你声爵帅,我们讨这个差事,就是为了咱们的关系不同一般,见面无拘无束,想说什么说什么,你这一见礼,我们可就不好办了。咱先到衙门里,把旨意读了,赏赐贲下来,再聊其他。”
  承振问着妹妹的身体,殷盛则说起自己在普鲁士当大使,每天和普皇威廉喝酒玩乐的情景,那琴轩则在旁补缺。这三人都是长于应酬之人,不愁没有话题聊,也不会冷场。
  等到宣读完了圣旨,赵冠侯请几人到了签押房的卧室,由曹仲英与王鹤轩陪着他们抽烟。虽然赵冠侯不抽,但是烟具都是极为精美的上品,土也是顶好的公班土。阿九是打烟的好手,人生的更美,由她这松江最红的长三侍奉,让三人都颇为惬意。
  一连抽过二十四筒烟,那琴轩才长出一口气“痛快!这土真是好土,人也是妙人,冠侯懂享受,没白活啊。这遏必隆刀,过去是斩人用的,到了文宗朝时,就只能用来吓人,到现在是既不能斩,也不能吓,彻底成了无用之物。不过这是个心意,是太后的一点意思,也是释疑。之前那点不愉快,冠侯,你可不能往心里去,两口子过日子都要打架,何况是朝廷与督抚疆臣,有些磕碰很正常。要是为这个小事伤了君臣感情,那就是你的不对了。”
  殷盛也道:“是啊,其实这次,要依着我的想法,就保你做陆军部的侍郎,监管练兵事宜。可惜啊,这本我是递上去了,让庆邸给否了。现在把个练兵的差事放到我头上,我哪干的过来。还是你运气好,海外天子,逍遥自在。”
  承振的目光则落在阿九身上,手拉着阿九的手轻轻摸索着,把后者看的面色绯红,直向后躲。承振笑着问道:“这丫头有主了没有?”
  “有主了,振兄就别惦记了,兄弟我房里的人,不往外送。你要是喜欢别的,我给您拿。”
  承振连忙一笑“别,你误会了,我是说要是没主,我给她做个媒的。有主就算了,不提她了。说真格的,这济南的珍珠泉,我是光听可没见过,走带我出去看看。曹四爷,王先生,你们也别闲着啊,抽完烟不得玩几把?这位姑娘,赶紧预备着牌,一会谁赢了,都得赏你几个。”
  那、殷两人对视一眼,都知道戏肉到了,不会去碍眼,连忙闹着要打牌。赵冠侯也知,逛泉是假,恐怕承振也有一些机密的话,要和自己说,而且这话,多半是庆王借他之口,向自己传达,自己也非听不可。
第四百六十章
退路
  这巡抚衙门占地很大,两人走了百十余步,后面就听不到两人说什么。承振这才小声道:“冠侯,我这逛泉是瞎扯,正经是有话跟你说。这事,错非是你,交给谁也不成。我先问问你,你跟华比银行那洋娘们,现在是什么交情?”
  “……还跟过去一样吧。”
  “那就好了,我不是兴师问罪,我也不管那闲事。我问你这话,是有个事想说。假比说,我要是把一笔钱托给你投资,你有几成把握,保证那洋娘们不骗我们。这笔钱数字很大,你能保证她不出毛病么?”
  赵冠侯的表情也严肃起来“内兄,你要说小数字,我可以保,大不了我赔给你。你要是说数字很大,那我就多问一句,大概有多大?”
  承振看看四周,压低声音道:“四百万阿尔比昂镑。”
  “四百万?阿尔比昂镑?”现在一阿尔比昂镑大概可以兑换八两五钱左右白银,也就是三千四百万两。赵冠侯饶是见过大钱,脸色也微微一变“好大一笔数字,这是?”
  “家底。咱们自己人,我也不瞒你,老爷子一辈子苦熬苦业,攒下这么一份微不足道的家当,你说容易么?当初闹拳的时候,听老十的话,把银子都买成了洋镑,到后来,镑价高而银价低,阿玛就觉得,还是洋镑靠的住,后面就把钱大多买镑。剩下就是些黄鱼,都在保险柜里锁着,那个暂不提它。洋镑现在是存在汇丰,那是洋人的银行,倒是保险,可是利息太低了一些,谈了半天,也只肯给两厘。这是吃准了我们用他那地方,是为了保密,不让外人查到,故意着压我们一头,先不说多少,这气就难受。更别说,保险柜也要钱,一来一往,利息实在就少的可怜了。每年吃利息,钱不够花的。我想,换一个地方存。”
  “换华比?”
  “是啊,原本阿玛是怕华比不如汇丰,一旦倒闭吃了倒帐。可是现在看,连道胜都让你给打坍了,华比应该是能立的住,银子存到那里也放心。不过利息上,咱们可得说好。第一,保险柜里的金条和地契珠宝,我们是白用,不给钱。第二,利息最少也要五厘。”
  这笔存款数字太大,再给高息,等于是要每年付出一笔高额现金给庆邸使用。不要说外国银行,即使是四恒钱庄要借庆王的势力,也是万万给不到的。
  但是赵冠侯考虑了片刻,这么大一笔钱的转移,帐户上往来周旋,自己把麦边的银子过境的事,就更容易办。点头道:“我尽量去谈,就算谈不到,我自己也要担承几分,保证让它到五厘就是。至于存折和印章,回头等谈的差不多了,振兄来办。”
  “要的就是这个话,转存的手续,我可不出头,跟洋人银行交涉,我不擅长。总之是一条,动作要快,把钱都存过来,阿玛的心病去一半。回头在租界买几栋房子,也许哪天,我们就得搬过来住。”
  赵冠侯一愣,随即问道:“事情这么严重?”
  “怎么不严重?老五都差点挨了颗炸蛋,这是皇帝本生父!要是换在前面几位主子在位的时候,怎么不得抄家灭门夷三族。你猜怎么着?善一给那刺客的处置是关押,说爱惜他是个人才,不能加害,想要说的他拱手来降。人才?这话就他自己信,两人没事在牢里关上门一聊半天,谁知道说些什么。反正就知道那刺客吃好住好,没人难为他,公堂上还不许动刑。公堂上未动刑,他已招认……你说这是坐监狱啊,还是住店啊?连堂堂的亲王都如此,这个江山还怎么有救。不说他们,单说我自己,你知道我是怎么从东三省回来的吧?”
  赵冠侯自知,承振在关外胡作非为,闹的很不成话。单是公使银子一项,就交代的不清楚。
  东北办新政,很是积累了一笔官款,自他上任之后糜费无度,每天都要开戏,每天都要摆酒席。厨子只做一道菜,就可以找地方聚赌,或是到哪里喝花酒。阔绰程度,不亚如当年的河工衙门。
  结果几个都老爷要紧参了他一本,弄了个革职换将,而他自己,本身并无其他差事,现在在京里实际是赋闲。
  可是承振笑了两声“我跟你说,那参劾是我自己花钱买的,找人参我自己。为的,就是我赶紧着调回京里,离开是非之地。你是不知道,我在东北那段日子,挨了几次炸蛋了?葛明党在关外闹的虽然不像关内凶,可是一样有不少,不是发船单,就是弄一帮学生上街,再不,就是要杀官夺府。关外的红胡子,有一些跟他们有联络,攻打县城,甚至连府城都敢打。多亏你保的那个张雨亭,打仗很得力,要不然,我可没法待。”
  “不是说组建了一个二十镇?难道压不住乱贼?”
  “快别提那二十镇,一帮子当兵的都读洋书,他们就是第一个葛明党!用他们保我,等于黄鼠狼看鸡窝。也就是从你山东调走的两营护路军,我还敢用,其他部队我可是不敢相信。葛明党里,连旗人都有。那小子的爹是黑龙江的一个副都统,寿山一服毒,他就把儿子送到扶桑,去找葛明党投奔,回来以后,帮着葛明党对付大金。你想想,连旗人都反了,这个江山,还能靠谁?”
  赵冠侯笑了笑“振兄,你想开一点……”
  “我没什么想不开的。有大金我是吃喝玩乐,没大金,我也是吃喝玩乐。我的性子,当不了官,当个逍遥自在王就挺好。所以关键是,得有钱。这笔钱放在京里不安全,谁知道出什么变化,放到自己人眼皮子下面,我才能放心。再在你这买点房子,置办点田地,自己的妹夫有兵有枪,住你这,我还放心一点。”
  赵冠侯心内一动“振兄,你回到京里之后,不妨问一问,有没有好朋友愿意跟你一样,到山东买房子置地的。如果有的话,小弟双手欢迎。”
  晚上的酒席自是热闹,山东这里有大批升平戏署的内廷供奉留下,席前献艺,让那琴轩等梨园圣手全都拍案叫绝。连连称赞着,如今皮黄正音,只能在鲁地欣赏。在京城之中,反倒是听不到这等好戏。等到散戏之后,曹、王二人陪着三人到济南府内的平康去找乐子,赵冠侯则去找毓卿与她商议着
  “我想在山东,成立一个宗室基金。一旦将来时局有变,这笔基金,就是宗室旗人的后路。他们大多不会理财,虽然现在很阔,可将来时事变迁,就不好说是什么结果。如果有一笔基金,他们只取息不动本,就等于是一笔变相的铁杆庄稼,也够他们过活。于山东而言,等于是一大笔银子在我们手里,跟咱们做资金,这是对谁都有利的事。”
  毓卿想了想“这倒是个办法,可是那帮子旗下大爷们,真能觉得江山危在旦夕的不多,肯把钱存到你的银行里的,未必有几个。这群人总结起来就是一句话,不见棺材不掉泪。总得事到临头,才能想起来找退路。要我说,你现在说这个话,他们也不会听,总得到吃几个亏之后,才能想着求你帮帮他们。咱们到时候,再勒肯一笔,基金每年收一笔管理费。”
  “那样他们就不存了,他们把钱存到银行里,本就是帮咱们发展,等于是借鸡生蛋。至于管理费,就从利息里出好了。再说,我一当巡抚的时候,就把租界里大批的地皮屯了起来,现在就可以起造房子。到时候,把这一片划为宗室居住区,每栋楼都能赚不少钱。配套、物业都得用咱们的,这也是不小的收益。”
  毓卿扑哧一笑“你这铜钱里翻跟头的本事,我是知道的,总之,我信的着你,都听你的。”
  她将头靠在赵冠侯怀中“几年前遇到你的时候,你还是一文不名的穷小子,现在啊,都是腰缠万贯的一省督抚,我阿玛和大哥,说不定将来还要仰仗你关照。人生无常,真是难以想象,如果不是有当初那段缘分,哪有今天的结果。我……不知道,阿玛那南酒还有没有。”
  “不需要什么南酒,对我而言,你就是我最好的南酒,十格格,咱们给孝慈添个妹妹……”
  “不……我要给她添个弟弟。”
  曹仲英与王鹤轩在外场交际上,都是很有手段的,吃喝票赌抽,样样都能来得,赵冠侯又肯出钱。几天下来,将三名大员及其随员都招待的非常满意,于案子上,根本就没人在意,随赵冠侯怎么写,他们只是附署而已。
  山东名胜多景致好,几人流连于山川景色,平康风光,承振与济南一个刚出道的清倌也打的火热,颇有些乐不思蜀。直过了十天,那琴轩才约来赵冠侯回请。请客的地方,正是凤仪班九妈等人所开的得意楼。
  那琴轩与九妈及凤仪班一干姑娘是很熟的朋友,故人重逢,别有一番感慨。虽然她们已经上岸从良,可是遇到旧日恩客,尤其那琴轩相貌出众,才情过人,也愿意前来陪酒招待。
  等到用过了几杯酒,那琴轩也不避讳身边陪酒的女子,对赵冠侯道:“冠侯,我也不瞒你,这次我们来,所谓会审或是贲赏,都是个幌子。真正的用意,是请你进京的。玉山那个奴才的事,闹的朝廷和你生了点嫌隙,其实说到底,就是七爷跟你不痛快,这是一件小事,也没必要再谈。总之,当此官,行此礼,你个地方督抚,总不能让亲王上门,给你赔不是认错吧?得饶人处且饶人,你进京,我给你们打个合,也就作罢了。再说,现在的局势你是知道的,正需要起用良将之时。正是,你不挂帅谁挂帅,你不出征谁出征。”
  他最后两句用的旦腔,俨然有几分梅巧玲的味道在里面。殷盛哈哈笑道:“小那,我看你也快赶上善一了,说话就犯戏迷。”他又对赵冠侯道:
  “冠侯,不是我提旧事,你还记得你当初投军到新农吧?我可没少给你帮忙,连你去武备,都是我亲自送去的。我跟你,跟容庵,都是过的着的朋友。小那和容庵是亲家,那是什么交情不用我说,你不信别人,也得信我们对吧。你担心什么,我能知道,谁也不想当韩信,到了未央宫,混掉了脑袋。你放心,我们几个给你作保,怎么进京城,怎么能出来。就是走个过场,让地方督抚都知道,是你先服的软,朝廷的面子也就下的来了。”
  承振那里票了句黑头“有老夫做樊哙,怀抱铜锤站在一旁,料也无妨。”
  赵冠侯笑着给三人敬酒“三位,咱们之间的交情,扯这个就有点远了。其实也不用三位担这么大的沉重,小弟进京,是必然要进的。至于保,也有人保。阿尔比昂公使朱尔典,普鲁士公使雷克斯,这两人保我平安无事。我想,这洋枪,比铜锤厉害。再说,也好久没进京,要去看看岳父老人家,否则就不是人子之道。”
  “行,有这句话,那就最好,我们这次的差事,总能交代。”那琴轩长出口气,又问道:“你牢里关的人,准备怎么发落?怎么着,也得砍几个吧?山东自制,这要是闹成了,得是多大的篓子,朝廷的意思是,杀一儆百!”
  “这……再说吧。”赵冠侯笑了笑“刺杀五爷的那个都没杀,我这杀人,不合适吧。来,几位,咱们喝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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