督军(校对)第280部分在线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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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冠侯,你……你又要出征了?”
  见翠玉眼中满是不舍之色,赵冠侯笑道:“怎么?我的好翠玉向来识大体,顾大局,这回也要做个不懂事的小女人了。”
  “我……我就是要不懂事一下,也不能让你走。儿子和我……都想你。”翠玉的脸微微一红,但是拉住他的手,丝毫不肯放松
  “以往你去打仗,我不会阻拦你,当此官,行此礼,这是你的本分。可是这次出征,让你给殷盛做副手,有过无功,还有拼命,这种事,我不想让你去。再说咱们山东,现在也离不开人。之前的自制军虽然没成,但是受武昌影响,山东省内颇有不稳,连美瑶姐都带了骑兵出去,准备弹压地面,你这个巡抚这时候离开省境,家里又有谁来做主。就算对不起格格,这话我也要说,大金的气数不长了,我们与其为它打算,不如多为自己打算打算……为了我,也为了咱们的添福。”
  赵冠侯在她脸上又香了一口“你说的,我心里有数。这电令拿我当了三岁娃娃,我把我的基本部队都带走去打葛明党,朝廷再派其他部队进山东接管,到时候只要一道圣旨,我就从山东巡抚改任了湖广总督。从名义上,仿佛是给我升了官,可是我辛苦打下的山东基业,凭什么给外人?我早就说过,山东是我的,谁也别想把手伸进来,我的兵,当然不会离开山东,去干这火中取栗的事。你给我拟个电报发回去,就说第五镇饷械两绌,无以为战。望朝廷速发军饷,否则第五镇及第二协,恐有哗变助逆之可能。”
  翠玉听他这么说,长出一口气“你不出兵就好,我要你今晚上还睡在我们娘两个身边,有你睡在这,我就睡的香甜。这电报的事,我不好多插手,应该让幕僚夫子们来做才好。”
  “我信的着你的妙笔,就让你来,夫子们的态度,我已经掌握了,大家差不多都跟我一个想法,保住自己的基业,万事不问。让挂黄龙旗,就挂黄龙旗,让挂五色旗,就挂五色旗,只要财、军、人权力不变,其他都好商量。你写和他们写都一样,我爱看你写字的模样,特别美。添福,你说对不对?”
  翠玉虽然生孩子时伤了几分元气,但是有营养滋补,又将那九品莲台截了一大块下来给她补身,身体此时已经恢复如初。虚弱的模样,只是邀宠的手段而已,这时见丈夫发了话,立刻起身挥毫,时间不长一份电报就已经拟好。
  赵冠侯看了看,见上面再三强调第五镇及第二协积欠军饷严重,部队器械短缺,军心不稳等等,连连点头道:“大好!我这就把电报发上去,看看朝廷有什么话说。”
  他刚从翠玉房里出来,凤喜就找过来“冠侯,阿尔比昂领事康尔夏,已经到了衙门外面递拜贴,说是很急的事要见你。”
  “好,你让人安排他到签押房,把这电报拿去发给京城,我去见他。”
  来到地方,康尔夏的面容很是严肃,“宫保,我这次来,是接受我国公使朱尔典阁下的命令,向您转达我阿尔比昂帝国的方面的一点看法。对于武昌建立的葛明军正府与贵国之间的战争,我阿尔比昂正府决定严守中立,不参与任何一方的军事行动。朱尔典阁下,希望您能够谅解他的苦衷,同时也希望您能够明白,阿尔比昂方面对这次战争的看法。”
  “我当然明白,你们把彼此视为对等的交战国,实际上,已经承认了鄂军葛明军正府的合法地位不是么?当年长毛为乱时,虽然闹的很凶,也有很多所谓洋兄弟助阵,可是贵国始终没承认他们为合法的正权。所以后来,才有贵军助顺击逆,协助我大金官兵剿灭太平军的义举。这次虽然表面上说是严守中立,但是实际上,你们已经有了倾向。”
  康尔夏一摊手“我很遗憾。”
  “倒不用遗憾,大家这么熟的朋友,有话不妨摊开来说,你来拜访我,到底有什么想说的。”
  “我希望贵军以维持山东治安为首要任务,这不单是我,也是朱尔典阁下的意思。阿尔比昂帝国,在山东有着大量的投资,如果山东治安恶化,阿尔比昂的利益,必然大受影响。我想,贵国朝廷也能理解,我们的苦衷。”
  赵冠侯心知,这是阿尔比昂在有意拉偏架,不想让金国最有战斗力的第五镇及第二混成协南下剿办武汉三镇的葛明军。再者,阿尔比昂人显然也看的出来,摄政王等人用的是驱虎吞狼之计,借故易抚。这一点,同样不符合阿尔比昂人的利益,是故出面干涉。
  他心里欢喜,面露难色“咱们是老朋友,这话我就不瞒你。现在朝廷这个时候,可说国难当头,我如果不出兵,万一他们办我个罪过,这可……”
  “放心吧我的朋友,你们的朝廷,现在是没有胆量再逼反一个实权督抚的。”康尔夏微笑道:“我向你透露一个秘密,其实这也谈不到什么秘密,湖广一体。湖北既然已经起来葛明,湖南又怎么会远。用不了多久,湖南就也会像湖北一样,换下黄龙旗。而这,还仅仅是开始。根据我国驻汉口领事的电报,这次的葛明,不像是过去的爆动,而是一场全国性的起义,起发展的速度,影响的范围,将超出人们的想象。你们的朝廷,将面临前所未有的挑战,这个时候,他需要每一名督抚的力量,而不敢得罪任何人。何况,你的部下也不会支持出兵,殷盛阁下,是一位把自己化装成将军的艺术家。你的部下,是不会愿意在他部下听令的。”
  赵冠侯点点头“我也要跟部下们谈一谈,看看大家是什么意见,当然,贵我两下的交情,要摆在首位。阿尔比昂在山东的利益,也要放在前头。我可以交个底,只要我在这个位置上,就不会损害贵国在山东的权益。”
  “那正是我们所希望看到的结局。”康尔夏主动伸出了手“我们的想法一致,那就最好不过。我知道,你没有办法摘下黄龙旗,换上五色旗,但是你可以像我们一样,严守中立。”
  赵冠侯也点一点头,这个提议非常正确,自己确实该严守中立。至少在殷盛挂帅的时候,自己不能有任何的举动。他不由又想起了袁慰亭赠送的对联,中原鹿正肥,却不知何人最终能逐得鹿归。
第四百七十章
独坐钓台
  毓卿房间里,香烟缭绕,毓卿跪在慈喜的照片之前,虔诚磕头忏悔,边磕头边道:“老佛爷,奴才没用,不能守住您的基业。您在天有灵,有什么气,都往奴才身上撒,不要迁怒我的额驸,我的女儿,不干他们的事……”
  赵冠侯从后面抱起毓卿,不顾对方的反对,把她抱到了床上,毓卿用力挣扎着“你的手别乱放……老佛爷看着咱们……”
  “是她的照片而已,不是她本人,你怕什么。我一会就把它摘下来,这东西你想人的时候拿出来看看可以,没事挂墙上,太吓人。胖妞要来,非吓哭了不可。你听我说,国事如此,非一二人之力可以挽回的,你过分苛责自己,是很没有道理的事。大金国不是你一个人能救得了的,还是那句话,你爱它,谁爱你?与其自己难过,还不如把精力放在身边的人身上,让自己活的开心一点。你看看,宗室基金募集了多少钱,除了岳父之外,又有多少人往里面汇款。路局那边说,从京城往山东开的客车已经加了两列,但还是不够。一帮旗下大爷拖家带口的往山东跑,差点砸了站长室。按说在京旗人出京,是要跟本旗旗主请假的,现在我看也没人守这个规矩了。”
  “连旗主都跑了,还守什么规矩。”毓卿小声说了一句,情绪依旧不高“我这也接了电报,是京里几位宗室发来的,问我能不能追加投资。还有说,想在山东买房子,让我给他们找房的。咱们买地盖的楼,这回终于有了用处。这些人,平时不务正业,逃起来,倒是快的很。”
  “没办法,谁都知道,这回的情形,不比洪杨之乱。那时虽然闹的凶,可是地方县府都在拼命的守城抵抗,与城同殉的官,不知道有多少。可是这回呢,刚一开打,湖广总督就跑掉了。三镇失守,殉城官员一个也无。而且葛明党全有三镇,湖北其他各地,按兵不动,坐观成败,没有一个人再像曾文正那样,就地募勇,挥师剿贼的,人心……不在了。”
  “都怪承沣!”毓卿恨恨道:“还有隆玉!就是这干人,把个江山搞到这步田地,闹的现在上下离心离德,再也找不到,愿意为国出力的忠臣。这次派将,居然派殷盛,这个人我是再清楚不过的主。一口芙蓉抽得,两笔书法写得,三声昆曲唱得,四圈马吊打得。唯一不能干的事,就是领兵打仗,让他带兵,不是等着吃亏!如果……我是说如果,朝廷派额驸挂帅,你去还是不去?”
  赵冠侯愣了愣,看看慈喜的照片,没回答这个问题,而是起身道:“我先把这个摘了,别回头吓到孩子。”
  等他回来,毓卿已经转过身去不看他“我知道,你肯定还是不会挂帅……我不想逼你,但是我的心还是很乱。我是个旗人。虽然我早知道大金国要完,但是真到了这一步,我还是希望我的额驸出来力挽狂澜……”
  赵冠侯扳住佳人的香肩,在她脸上亲了两口“好太太,你听我说啊。袁宫保的下场你也看到了,我如果不是有兵在手,又在京里有路子,怕是下场还不如他。我还要为大金卖命,那就是自己脑壳不灵光了。我带兵去打仗,他们派人接收了我的地盘,这对于咱们有什么好处呢?我可以向天发誓,一定会对你好,对岳父岳母好,也对振兄好。至于宗室,只要逃到山东,我保他们平安无事。而且山东绝对不会有屠尽旗城这种事发生,我可以用性命来担保。”
  他停顿了一下,又道:“我再跟你说个事,殷盛的队伍进山东了。你猜怎么着,他派了两个标为先锋,给他们下的命令,是占领武胜关。”
  武胜关位于河南境内,是鄂豫两省交界,毓卿一愣“河南也丢了?”
  “没有啊。不但河南没丢,葛明军虽然成立军正府,但是立足未稳,还在担心如何应付朝廷大军讨伐的时候,哪还敢发兵去打河南。武胜关还在自己手里。”
  “那他让士兵占领武胜关干什么?”
  “他要拿武胜关当指挥部,生怕出事。出京时,据说有葛明党在京城车站打伏击,朝他开枪丢炸蛋,但是没能成功。饶是如此,午楼还是吓坏了,总担心中埋伏,所以从武胜关开始防范,严防中了葛明军的伏击。人说武侯用兵惟谨慎,我看午楼尤有过之。他乘坐的火车上,前后挂两个车头,为的是进退自如,来去随心。结果路过咱们山东棉花地的时候,一群妇女到田里摘棉花,你猜怎么着?午楼一声令下,火车立刻倒退了二十里才扎住。我回头得给他道歉,我没管好治下的妇女,不该成群结队的下田摘棉花,吓着咱们午帅了……”
  毓卿终于转过了身,将头埋在赵冠侯怀里“国亡了,我阿玛就不是王爷,我也不是格格,我家有钱,但没了势力,就得靠你护着。你……你还会像现在这样宠着我,由着我的性子想干什么就干什么?”
  “会,不管大金有没有,你永远是我的十格格,永远是我的好太太……”
  两人温存了一阵,毓卿叹了口气“看来真的是气数已尽,兵贵神速的时候,挂帅的偏生是这么一个宝货,这国家彻底没了指望了。我也只能在山东,为旗人谋个出路,其他的,就管不了。额驸,你的部下怎么说?”
  “经过自制军那事以后,军队里的刺头,都拔个干净,剩下的,都是咱们自己人,忠心可用。连商全在内,各路长官都已经到了济南,我也和他们开了会。大家的意见很简单,山东要自保,不能卷进去趟混水。至于说剿灭葛明党,这不是不行,但是,不能在殷盛那个糊涂虫指挥之下行事,否则就是送死,大家肯定是不会做的。”
  “那朝廷那里怎么说?”
  赵冠侯笑了笑,他发电报说饷械两绌,这是任谁都看的出的鬼话。但是朝廷眼下用人心切,不管鬼话真话,都不能辩驳。立刻发了一列货车,拉来五十万两银子作为开拔费支付。另外允许赵冠侯向怡和洋行购买军火,随车又拉来一批米尼枪和大炮,催促他尽快行军。
  军火自然照单全收,赵冠侯的部队却不见开拔,随即上电报,说是小儿忽得疥疮,自己方寸已乱,无法出征。再发电报,复言效法庞令明故智,决议抬棺出征,振奋军心,请赏金丝楠木棺材一口,随军出行。
  虽然巡抚没有资格用金丝楠木棺材,但此时已经顾不上这些,隆玉发了特旨,特准赵冠侯用金丝楠棺。好在整口棺材是由山东自己出资购买,不需要度支部报销。谁知转天就有电报到来,棺材被葛明党人蓄意破坏,挨了一枚炸蛋,不能使用。无棺不能出战。因此特向南方订购上好棺材一口,等到新棺材一到,立刻开拔。
  再来的电报,却不是朝廷军咨府的电令,而是福子以私人名义发来的电报。先提起当日韩荣对赵冠侯的提携之恩,又提两下的交情,最后是恳求赵冠侯看在两家交情的份上,出师南下,解朝廷危难。
  此时,湖南光复的消息,已经传来。巡抚余成格携印而走,哥老会里,小一代的龙头大哥焦达、陈新二人,分别做了湖南葛明军的正都督、副都督。哥老会众纷纷前往投奔,在街头大散海底,招募会众。湖南积蓄甚多,又向士绅富户派饷逼捐,很是搞了一笔钱,声势闹的很大。
  与湖南同时宣布光复的,则是陕西。关中的刀客们响应葛明号召,于长安发动兵变。长安旗城被屠,一万五千余名旗人,几无一生还。类似的情形,也发生在武汉三镇,以及长沙等地。大批的旗人被杀,让京城里的宗室意识到,这不是一场单纯的造反,而是一场族群之间的战争,如果失败,几已没有生存的希望。
  而挽救战局的希望,就在赵冠侯的部队,是以朝廷的态度越来越恭顺,开出的条件越来越高。除了福子这份情真意切的电报之外,隆玉也发来电谕,却非要求,而是许诺。只要变乱讨平,当效法当日平洪杨之故智,先破武汉者,封世袭王爵,封地自选。
  朝廷越来越恭,山东则越来越亢,对于朝廷的许诺与请求,赵冠侯略一思忖,恢复只有八个字“足疾复发,万难从命。”
  看到这份回电,所有人都明白,他现在按兵不动,是在为袁慰亭出气了。
  就在他安慰毓卿的时候,房门被敲响,凤喜进来道:“冠侯,二嫂来了……”
  书房里等候的不单是二嫂邹秀荣,还有孟思远。两人似乎已经消除了隔阂,又成了一对模范夫妻,站在一起,俨然是金童玉女,天生一对。
  赵冠侯先给两人见礼,随后打趣道:“我当初几次给你们设宴说合,你们倒是一个比一个难说话,现在又和好如初了,可见这个和事佬做不得,还是得让你们自己来谈才好。”
  邹秀荣一笑“你少缺德,我和思远,现在并没有复婚,也没有这方面的打算。我们现在的关系,是葛明同志,这种关系对我们来说,反倒比夫妻,更为容易相处。如果我们复婚,那柳氏该怎么办?她是无辜的,难道让她甘居妾媵,或是下堂?这对她都不公平,现在这样就很好,他们是夫妻,我们是朋友,我和思远,就和你一样,都是知己。”
  孟思远也道:“是啊,我和秀荣,现在都是湖北葛明军正府外交部的工作人员,当然,秀荣依旧是山东正元银行的帮理,这个工作也没有辞掉。就像我,依旧是孟记纺织公司的董事长一样。我们是商人,不是政客,只要天下光复,驱逐鞑虏,我们依旧是要继续做商人,搞实业救国的。官场,并不适合我们,所以衔头什么的……都很乱,名片不给你看了,免得你又要笑。新组建的正府,就是这样,很多东西都不正规,但是,这种看似杂乱无章的组织,却蕴涵着强大的生命力。比起大金朝廷这种腐朽陈旧缺乏活力的组织,依旧要优越许多。”
  赵冠侯点头表示同意“二哥,士别三日,当刮目相看,今天看你,跟当初在山东搞自制军时,可大为不同了。”
  “这还要感谢你,是你告诉我,我的路是对的,只是方法有问题。我后来想了很久,觉得你说的是对的。正确的道路,也要用正确的方法去走,否则不会有成效。所以,我在努力学习,用适应路况的方式前进,只要可以实现梦想,手段可以不拘泥。今天来走你的路,正确的方法,或许是该为你准备一份厚礼,或是一个美人。但是我想,那样的话,就不是朋友之道了。”
  “那是自然,你要是准备个美人来,二嫂就先把她打出去了。看过老太太没有?我吩咐厨房备宴席,咱们弟兄好好聊一聊。”
  邹秀荣道:“家还顾不上回,大禹治水,三过家门而不入。这并非是不近人情,而是大事在前,万民在心,你就顾不上自己一家一户的得失了。我和思远现在的情绪也差不多,老四,你真该到武昌去看看,到了那里你就会发现,什么才是正确的,什么才是该走的路。在武昌,我们每个人都是平等的,没有所谓的大人,也没有所谓的老爷。上级与下级平等,军官与士兵平等,一品大百姓这句话,也不是句笑话,而是真正的一品百姓。有一位同仁,想要坐一坐轿子,结果怎么样?刚一到葛明军正府门外,就被人砸掉了,这在大金,是绝对想不到的事情。”
  赵冠侯点点头,并没有接话,而是看向孟思远“二哥,你们今天,是来做说客,劝我投降的?”
  “不是投降,是光复。”孟思远纠正了他一个言语里的错误,随后道:“你反对自制军,是因为自制军无拳无勇,不能成大事。一旦起兵,反倒会成为众矢之的,为大金所不容。现在的情形反了过来,大势在我们这一边。短短几日光景,三省先后光复,而这仅仅是开始,未来光复的省份会越来越多。继续为大金效忠,只会让自己粉身碎骨,老四,你加入葛明,我可以保证,你就是山东的大都督,一如武汉的黎都督一样。只要你服从孙先生的管理,就不会有任何问题发生。”
  赵冠侯未置可否,而是反问道:“毓卿呢?我岳父呢?还有振大爷?他们这些人,又该怎么个安排?”
第四百七十一章
拉拢
  孟思远似乎早已经料到有这个问题,是以半点也没有慌张“老四,我还记得你对我说过,我是做事,你是做人。我做事时,是想着这件事是好是坏,未来的前途怎样;你做事时,想的是对做事的人有没有好处,他们又会有什么结果。所以我得正道,你得人心,这就是咱们的区别。这些话,我都记住了,你这个问题,我其实也已经料到。你是不是想到了长安还有武昌的旗城?”
  “差不多是这样,据我所知,这并非是污蔑,阿尔比昂在长安的传教士,也向阿尔比昂使馆做出过汇报。”
  “葛明军的情形……或者说组成,很复杂。他们包括了新军,市民,还有会党。做这种屠杀勾当的,无一例外,都是由会党组成的民军所做,他们并不懂得主义,思维方式比较原始,也推崇野蛮残暴的方式。因为旗城反抗,才有了这样的屠杀,这也是造成屠杀的诱因。孙先生本人,对于这样的屠杀,是持反对态度的,他在扬基发来的电报明确指示,我葛明军的纲领为五族共合,其中也包括旗人。只要他们不顽抗到底,葛明军会给他们一条生路。至于那些会党分子,他们并不遵从孙先生的命令,我们暂时也很难约束那些行为。”
  他又解释着“我不是在卸肩膀,而是在讲事实,对于长安和武昌发生的事,我也感到很遗憾。但是也请老四你想一想,旗人夺我中原江山时,杀了多少汉人。这些人也是在为祖先报仇,不好苛责。至于说到十格格和庆王等人,我之前考虑的是民族大义,是旗汉之防。你想想,你的身边睡着一个旗人格格,总是想着复国,对于葛明者是不会友善的。山东虽然你是大都督,但是不是自己的小王国,必然会有葛明同志到这里工作,到时候彼此不能相容,会酿成悲剧。可是现在,我的想法改变了,既然孙先生说五族共合,那么我们就该按先生的指示行事。十格格,庆王,他们都在共合范围之内。在松江,我和秀荣学了一句白相人的话,闲话一句。今天我就跟老四闲话一句,只要你山东宣布光复,撤下黄龙旗,你境内所有旗人,由你负责处置,葛明正府不会横加干涉。”
  赵冠侯笑了笑“士别三日,刮目相看,二哥确实比当初,更为干练了。我对于葛明的态度,二嫂是知道的,事到如今,我的态度,依旧没有变过。”
  邹秀荣向前一步“老四,嫂子眼里,你如我的小弟一样,有谁要害你,我第一个不答应。可你有什么错处,我也要说。你的想法不对头。山东是中国人的山东,不是你的山东,你不能把这看成你的囊中之物。大都督是你做,但是,肯定会有其他同仁来,跟你共同管理山东的民政财政,如果说一切权力都交给你,不许外人进来,山东就成了国中之国,你想一想,有没有这种道理?”
  赵冠侯一笑“嫂子,您说的对,可是这片基业是我打下来的,我当然不愿意外人来分享。再说一句不见外的话,我和简森的关系你是知道的,换个别人来管财政,简森会不会买帐?几国领事会不会点头?到时候闹出纠纷来,还是你们自己吃亏不是么?当然,这事不是我一言而决的事,可以这样,我回头请咨议局的人来议一议,看大家的意见做决定。在议出结果以前,我和我的部下,严守中立,不参与战争就是。”
  经过上次的自制军风波后,整个山东的咨议局,事实上已经名存实亡,既无权咨,更无事议,实际是山东巡抚手上的提线木偶,想要怎样便能怎样。
  议长由王鹤轩兼任,其本就是个纨绔,又是赵冠侯的幕友,由他担任议长的咨议局,立场不问可知。赵冠侯此说,就是个托词,但是一个严守中立的态度,也是一个极大的收获。对于孟思远夫妻来说,第五镇只要不参与南下作战,则整个大局,都可以稳定下来。
  这事一议定,彼此的气氛就更融洽,赵冠侯又问起湖广军事。邹秀荣对其并不隐瞒
  “湖北方面,预计招募五协新军。结果没用两天时间,就招齐了。兵员并非是那些失去土地,走投无路的饥民百姓,而是市民、小商人还有工厂作坊的学徒。他们都有一口饭吃,安心工作也可以生活,却义无反顾的投身葛明,随时准备捐躯,你说是为什么?因为他们想活的像个人,不希望再被异族所统制。大家做的第一件事,就是男人割掉辫子,女人放足。”
  她是洋派作风,提到女人放足,并不会有什么害羞之感,反倒是大谈缠足对女性的危害,孟思远也不见怪。她随即又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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