督军(校对)第295部分在线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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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湖南所招的新军,纪律亦很涣散,堂口规矩,帮中字辈,比起军衔官阶都好用。乃至军官指挥不了士兵,上级难以约束下级,除非是请出帮派家法才行。乃至有新兵入伍之后,每天在军营里看书,也没人可以管。
  原本湖南有新军一协,因为扩军,目前已经有了几个镇的编制,但是实兵多少,无人可知,湖南官帑,却已经为这些空头司令所耗尽。
  军纪如此,援鄂之师,自然无从期待,江宁解围更指望不上。江西的葛明军,则因九江马玉宝与南昌吴介璋彼此互不能容,马玉宝挥师驱吴,江西陷入战乱之中,无力他顾。
  援军盼不到,眼下的危机,却必须得到解决。现在解决问题的希望,实际是在燕晋联军上,只要山东出了问题,赵冠侯就是个进退不能的结果。可如果他拿下江宁,席卷江苏,搞不好就是两都互陷,也未必一定会溃散。
  目前比的,就是谁更能撑,如果能够维持和平的话,似乎对葛明军更有利。但是地方上大有力量的士绅,已经有放弃葛明军的态势,这实际上,已经把葛明军逼到了一个极为凶险的处境里。
  作为子弟兵的第九镇,出于保护桑梓免受荼毒的目的,已经有接受条件,放下武器的态度,联军的处境,已经越发艰难。
  军需官来了两次,都是向长官要办法的,军粮所剩无几,晚饭吃过,明天早上就只能喝粥。江宁的存粮本来很多,但是几个大粮仓的守军倒戈,将粮食向第五镇运输,而基于停火协议,洋人并不许联军阻拦,这让林树庆很有些焦头烂额。
  他烦闷的将半瓶酒喝下肚去,吩咐着卫兵“把参谋长请来,我得跟他议一议。”
  勤务兵去了约莫十五分钟,忽然慌张的跑回来“都督,大事不好,参谋长被沪军的人抓走了,说他是奸细……”
  秦淮河上,一条画舫顺水而行,邹秀荣、孟思远、陈冷荷,孙美瑶、赵冠侯五人于船上对坐。与十里秦淮上,新近崛起的一位美人顾盼影,则弹着琵琶,在席前助兴。
  虽然江宁兵火连结,但是葛明党人不拘是新军还是会党,都有不伤花界中人的规矩,十里秦淮,风光依旧。只不过是一些清倌人不得不做了红倌人,与葛明新贵点大蜡烛,其他并无影响。
  顾盼影见多识广,阅历丰富,带女人的镶边茶围,也曾见过不少。不过像这种各自带太太的茶围,也不曾见。一边佩服着这两边的男子,都是特立独行,不为世俗礼法所拘之人,另一方面也知,今天晚上,绝不会有灭烛留髡之事,并没有卖弄自己的风情,只专心致志弹琵琶,唱一段珍珠塔。
  这种场合,程月打死也是不会来的,孙美瑶走江湖时,女扮男装,也没少到纪院去谈事情,或是抓肉票,见怪不怪。不但没有什么拘束,反倒去调笑顾盼影,问道:“你看我中意不中意?要是中意,今晚上我可就留在你的船上了。来,让我香香你的脸,我送你点好东西。”
  赵冠侯在她头上一拍“别胡闹,二哥二嫂笑话你。”
  孙美瑶看了看陈冷荷“有这位松江太太在,没我们什么事了,我不得自己给自己找点乐子。”
  “别胡说,大家一视同仁,没有什么高下之别,你不要捣乱。”
  赵冠侯回头又朝孟思远一举杯“二哥,见笑了。你这回为了冷荷,又吃了几天牢饭,实在是让我有点过意不去,这杯酒,我敬你。”
  孟思远苦笑一声“我实际没有吃什么苦,大家都是同志,他不会对我怎么样。只是无为这次的行事,实在是太过莽撞,我见到孙先生之后,一定会据理力争,陈明事实,让先生为我们主持公道,不能让他为所欲为。”
  眼下葛明军大受挫折,孟思远被释放出来,担任和谈代表,与赵冠侯谈判交涉。这次秦淮之行,就是赵冠侯要求下的结果。
  这也是他当初像陈冷荷许的愿,现在以这种方式兑现。这里按说还是葛明军的势力控制范围,如果有心加害,或以枪炮轰击,或派兵抓人,皆是件不小的祸患。
  当下的形势,却是正好反过来,担心出事的是葛明军,有恃无恐的反倒是赵冠侯。不提那无处不在的警卫营,就只城内的局势来看,葛明军一旦破坏规则袭击赵冠侯,下一刻,就有覆灭的危机。
  阿尔比昂的舰队,于长江外虎视眈眈,松江登陆的第五镇官兵,已经自松江出发,兵锋直抵江阴。江阴守军,原本就是葛明后投降的防营,现在再次投降,重新归顺北洋兵,整个江宁的部队,从战略上已经陷入围困境地之中。粮草匮乏,外援断绝,地方上的有力士绅,已经放弃了对葛明军的支持,转而与官军勾兑。
  这种情况下,只要第五镇找到口实,立刻就可以对葛明军行雷霆一击。最为可怖的是,葛明军的首领,孙帝象博士,已经自扬基乘船,向江宁而来,准备建立共合正府。
  如果在孙帝象到来之前,不能顺利完成和议,则等于是孙帝象的同志挖了个坑,把自己的首领埋了进来。这个责任,任谁也承担不起,孟思远从黑变红,便是这个原因。
  双方谈判交涉的条件,也十分简单,只要能够全有江宁,其他一切都好商量。城下之盟,再所不惜,如果赵冠侯的北洋兵可以投奔葛明,则总司令一席虚位以待,日后共合一成,陆军部长一职,不再做他人想。
第四百九十三章
杀招
  孟思远并没有订立城下之盟的屈辱或是卑微,从神态上,仿佛民军才是这次战斗的胜利者。
  “冠侯,就算你这次赢了,也没有什么意义。金国整体上,已是必死之局,一场局部的胜负,不足以更改大势。人心向背,大势已明,就算这次我们起义整体失败,用不了两三年,就会有新的人站出来,带领其他人,把金国埋葬。你没有必要给这个腐朽的帝国殉葬,不如转过来,我们合作。”
  邹秀荣则劝道:“老四,你心里有火,二嫂可以理解。但是你杀了这么多的人,冷荷又没有吃亏,再大的火,也该消了吧?燕晋联军的事,你已经知道了,即使为了寒芝她们着想,你的部队也该尽快开拔,转回山东,留在江苏对你并没有什么意义。至于冷荷吃的苦,自然不会就这么算了,我们可以启动司法程序,对陈无为提起诉讼,让他付出代价。”
  赵冠侯一笑“二哥二嫂,大家是自己人,客套话我不说。他们想的条件,是绝对办不到的,如果不是给我二哥面子,这一万多人,谁也不要想站着离开江宁。可是既然二哥出头,二嫂说话,我可以打个商量。江宁,我是要定了,松江,我可以让出来。瑞恩斯坦的部队卡住了江阴归路,我只要给他传一个命令,他就会把道路让开,放你们回松江。虽然松江宣布退出内战,但这是句骗鬼的话,谁也不会信。你们到了松江,继续换旗,我只当没看到。这是我做出的最大让步,其他,就没法谈了。”
  邹秀荣只好看向冷荷,两人在松江合作,彼此之间配合的很默契,私交也极好。她说道:“冷荷,现在就看你了,你说一句话。”
  陈冷荷摇摇头“对不起二嫂,这话我不能说。于公,我对于这种绑架行为深恶痛绝,我理想中的葛明者,绝对不是这种歹徒,对他们我无法原谅。于私,冠侯是我的丈夫,我们夫妻在这种时候,应该保持立场一致。就像二嫂与二哥一样。”
  赵冠侯道:“二嫂,你们想的是什么,我很清楚。其实想开一点,难道松江不适合建国么?那里是东南第一有名的富裕之地,在那里立国建都,筹饷远比别处方便,是个难得的宝地,又有什么不好?唯一遗憾的,大概就是陈无为了,孙帝象在松江立国,他这个沪军都督,也就没法干下去。可是,我觉得二哥二嫂,你们为葛明奔走,我很支持,为陈无为缓颊,就大可不必。这么个白相人,也不是干葛明的人物,留他在你们的队伍里,惹出来的篓子,比他做的贡献要大。我这句话放在这里,养陈如养虎,早晚必要给你们惹出一场大是非。”
  孟思远听他话里的意思,显然是不打算放过陈无为个人,咳嗽一声“老四,我们先不提江宁,只说陈无为。这个人虽然行动上有些江湖作风,但是品行并不坏。我出发前,他跟我谈过,安排翁梅倩等人保护冷荷,是他的主意。如果不是他这个大都督暗中支持,那些女人,又怎么能够进的去?冷荷的相貌,太容易引起人的觊觎,而沪军之中,多是会党中人,一时间很难用纪律部勒。难免不会生出不堪言之事。再者,他身为沪军都督,也要为自己的部下考虑,你是带兵的人,能明白这里的干系。要想保护冷荷,要么就是他自己娶了她,要么就只能用这种办法。至于他劝冷荷改嫁,只能说立场不同,看事的角度就不一样,不能说谁对谁错。他做事的方法,和你不太一样,但不能说是个坏人。”
  陈冷荷的脸色一寒“他如果敢对我无礼的话,最多只能得到一具尸体。那么今天的江宁,也不会是现在这个样子。”
  孙美瑶哼了一声“陈无为这个人,敢动到我们头上,就没办法留。再说,正元银行开在松江,他如果还做沪军都督,以后冷荷难免与他有打交道的时候,二哥觉得,这交道还能打不能打?”
  赵冠侯笑道:“二哥二嫂,民军将来怎么样我不说,只说当下,你们输了。之所以还要谈判,无非以为我急着回山东灭火,我拖不起,你们拖的起而已。我给你们交个底,情形与你们想的不同。我不急,我的部下也不急。在山东,我留了一个标,这是正规军,如果算上警查以及消防队,还有屯垦兵,我动员一个协绰绰有余。所谓燕晋联军,又能有多少兵力?吴定贞空降到第六镇当统制,能掌握多少部队大为可疑,所谓第六镇,实际只有一个协,而一个协里,他又能掌握多少人?阎易山这个名字我耳生的很,肯定不是协统,最多是标统一级。又能动员出多少兵力?以这点兵力到山东,还想威胁我的根基?做梦!”
  他看看孟思远“我看在二哥的面子上,给他们一点时间考虑,条件,就是我说的那些。时间么,三天。三天之后,如果给不了我答复,我就要开炮射击,武力驱逐,到时候,我只能保证二哥二嫂的安全,其他人的安全么,难说的很。”
  眼见交涉不利,孟思远的脸色也难看起来“老四,你最好要想清楚,如果江宁子弟起来反抗你,你第五镇再强,能否战胜万千人心?”
  “讲人心?二哥,我来告诉你什么是人心。”
  赵冠侯用手一招呼顾盼影,这位红倌人战战兢兢的过来,赵冠侯问道:“你跟我说,陪过陈无为没有?”
  “啊?”顾盼影脸一红,赵冠侯笑道:“别担心,我不是来找茬的,只是听你的实话,有就是有,没有就没有。人在江湖身不由己,陪过他,也不算罪。”
  “有……”
  “我猜到就会有,他是有名的在长三堂子办公的都督,怎么可能到了江宁转性。我再问你,他付给你的是银子,还是军用券?如果是军用券,我帮你换成银子。”
  顾盼影羞涩地笑道:“陈都督向来都是付白银的。他说过,商人的心最坏,一遇到战乱,就要囤积居奇发国难财,所以,用军用券买东西,也是给他们一点教训。而我们这些苦命人不同,落了水,都是受难的同胞,不光是他,所有他认识的人来,都是付现金的。”
  “看来,他是你的恩客了。那好,我今天付你一根大黄鱼,要在你这里借个干铺,你愿意不愿意?”
  顾盼影将头一低“这……这怎么说?大帅付了银子,我们就没有赶客人的道理,自然是大帅怎么说,我们怎么听。”
  赵冠侯笑着从身上取了根金条递给她,将她打发到一旁,又对孟思远道:“二哥,你看到了吧,这就是人心。葛明的金条是金条,北洋的金条,也是金条。我的部队秋毫无犯,买卖公平,老百姓就支持我们。所谓江宁子弟同仇敌忾,若是有,也是先驱逐只用军用券买东西的联军。我再交个底,我不止要占江宁,还要占扬州,淮北。我这次出兵,破费百万元以上,不收一点本钱回来,怎么行?你想一想,我要打这么大一爿地方,又怎么离的开江宁做指挥部?所以想保下江宁的事,就不必多想,还是趁早缴械,回松江再说。”
  邹秀荣道:“老四,就算是回松江,为什么又非要缴械?江南制造局都被你搬空了,他们再缴了械,武器又到哪里去补充?二嫂知道,你不是大金的忠臣,又何必为金人出力?难道是为了毓卿?”
  “这事跟毓卿没关系。我说过了,我这次出征耗费不小。再说,陈无为发的那些军用券,最后还要我来赔偿给老百姓。这笔开支,是因为葛明军而产生的,自然要算在葛明军头上。江南制造局的机械弹药,这些武器军火,就是他们赔偿我的损失。事实上,这我还是亏本做生意,如果按照列强的传统,他们还该赔偿我兵费才对。”
  一番交涉下来,邹秀荣就知道,这事没法挽回了,看了一眼孟思远,两人的游兴都所剩无几。原本如火如荼的葛明大业,一盆冷水迎头泼下,接二连三遭遇挫折。况且孙先生已经离开扬基,中途改道松江,对于新成立的共合正权来说,绝对算不上什么好兆头。
  由于没了游兴,花船游河在夜里十一点多就宣告结束,赵冠侯当真是在顾盼影这里借了个房间。当然,陪宿的是陈冷荷。顾盼影这房间里也有西式浴盆,足够两人将泡沫甩的到处都是。自兴奋而至无力,陈冷荷瘫软在丈夫身上,柔声道:“我真傻!”
  “怎么了?好端端的说这么一句。”
  “我在后怕,后怕我差一点,就失去了一个优秀的丈夫,而嫁给了一个我没有看清实质的人。”
  黑暗中,陈冷荷摩挲着赵冠侯的脸,主动献上自己的樱唇“我这次终于知道了,谁才是值得我爱的。也明白了,为什么寒芝姐可以这么包容你……”
  “也就是说,你现在也决定包容我了?”
  “恰恰相反,我从没有像现在这么嫉妒过,我嫉妒你身边所有的女人,包括寒芝姐在内。我比她们所有人都优秀,理应获得你全部的爱,现在却要和她们分享,我不甘心!答应我,在江宁这些天,只许和我好,不许和她们好……除非有我同意。”
  “这个……我恐怕答应不了。不过这两天倒是可以陪你,毕竟你这次被人抓了,得好好安慰安慰你。过了这几天,就得按规矩来。你是个聪明姑娘,知道规矩对我们的重要。”
  陈冷荷心内一酸,虽然答案早在预料之中,但还是难忍阵阵悲意。她深吸一口气转移了话题“你准备怎么对付城里的人?徐固老对我不错,没他的第九镇从中斡旋,我可能等不到见你,就真的被卖到秦淮河。到了那一步,我就只能自杀。你不管怎么说,也要对他手下留情。”
  “不单是徐固帅,还有应燮丞。这家伙虽然是个小人,但却是个聪明人,没他的帮助,我也没这么容易进城,更没这么容易,把联军打的晕头转向。这次城里那么多谣言,也是他的人帮我放的空气。联军里内部不睦,又用了应燮丞这种善于看风色的主,又哪有资格跟我硬气。是朋友的我放一条路走,是仇人的,没这么容易算了。看在二哥的份上,我现在不理他们,早晚也要杀……”
  他说着得意,忽然一拍脑袋“对不起……我忘了你的立场,对不住,算我没说。”
  “不……”陈冷荷主动牵着赵冠侯的手,放到自己的身上“我虽然支持葛明,但是我更支持我的丈夫。我们是一家人,自然要永远站在一边。我是商人,不过问正直。我现在想的只有一件事,能在江宁做什么生意,帮你把军费赚回来。”
  赵冠侯微笑道:“这很容易,相信我,跟着我做生意,很容易就赚回来了。有我在,咱们不愁没钱赚的……”
  次日清晨,孙美瑶推门而入,陈冷荷尖叫一声,用被子把自己裹起来,孙美瑶没好气道:“都是女人,怕什么?你身上有的,我都有,犯不上看你的。冠侯,是老帅来的电报,耽搁不得。”
  赵冠侯知道两人别扭,没办法说话,只好接过电报,又问道:“吃早饭了没有?我让这里准备。”
  “吃过了,路上随口买点什么就吃了。电报上,老帅的意思是,让咱们退兵?”
  赵冠侯点头“是啊,老帅告诉我,莫蹈壮穆复辙,显然是怕我们第五镇人心思乡,如同关羽一样,被人掏了老家,不败而败。山东那边,有什么消息没有?”
  “还没,但是应该没事。我在山东留了一个骑兵哨,那是精锐哨,就算是仗打的不好,消息一定能送的过来。既然没消息,那就是好消息,袁宫保这是什么意思?都说他能打仗,我看也是吹牛,这谨慎的太过头了。”
  赵冠侯笑道:“他当然不是谨慎过头,而是防患于未然,如果我真的一高兴,把这些葛明党都打死了。朝廷去了一块心病,你觉得,还会对他的要求全盘答应么?现在最想保住孙帝象的不是他的同志,而是姐夫。可惜,这帮葛明党看不透这层,否则交涉就没这么好办。美瑶别急,等吃完早饭我们回去,再慢慢回电。”
  陈冷荷这时已经在起床穿衣服,边穿边道:“我去给你做早饭吃。”
  孙美瑶见她那娇弱无力的样子,就知道昨天晚上战况惨烈,脸色越发难看道:“他吃不惯那些洋玩意,还是吃点包子稀饭,能顶饿。这才是军人的吃食。冠侯,你说呢?”
  “老土!洋人的兵,早餐也不见吃包子稀饭,一样要吃面包的,冠侯你说呢?”
  赵冠侯无奈的看看两人,摊手道:“一样一份,公平合理。”
  直到回了军营,两个女人之间依旧在闹着脾气,彼此拌了几次嘴。程月则拿着一份山东来的电报迎出来,先见礼叫着老爷,随后道:“这是山东来的电报,只是翻译过来以后,妾身还是看不懂。”
  孙美瑶接过电报,陈冷荷也凑过来,孙美瑶瞪她一眼“军事机密,私看杀头!”
  陈冷荷将头朝赵冠侯肩上一靠“那好啊,我不看了。亲爱的,我要你给我念。”
  “没什么,电报是毓卿发的,天疋贝已至,当存远志,不须当归。”
  听上去像是药房生意的一通电报,让陈冷荷云里雾里。孙美瑶大笑道:“十格格真有手段,居然办了这么的事,这回我们真的不用急着回去,不管是谁来的军令,我也不走了。咱们到淮北,扬州,去好好捞一笔大的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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