督军(校对)第307部分在线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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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隆玉抽泣着看着皇帝,“你……现在爱不爱这?”
  小皇帝不知所以,先摇摇头,随即又连忙点头。结果用力过大,帽子滚到了地上。他吩咐着小德张“快去,拣起来!”
  隆玉摇头道:“不用了。已经戴不上了。不管你爱这,还是不爱这,都没关系,总之,从今以后,这跟咱们娘们没关系了。跟我回去,我倒要看看,天下到了他们手里,能变成什么样。”
  赵冠侯的居处,纸钱堆积如山,赵冠侯不慌不忙的,将一张张纸钱放到火盆里焚烧成灰。
  “老佛爷,你是明白人,应该看的出来,这个天下,没救了。不是我不想你的知遇之恩,实在是办不到,只好答应,照看着你的不肖子孙,有我一天,就不许人欺负他们。”
  他又丢了一张纸钱下去“章相爷,按说我也该叫您声老泰山。您老人家说过,江山是一间破房子,我们安心当一个裱糊匠,就对的起东家的恩典。我今天跟您说一声,我这个裱糊匠没当好,老房子总归是塌了。可是旧的不去,新的不来。旧房子不倒,新房子怎么盖?您好好看着吧,新房子,一准比旧房子更好看更结实。今后,或许再也用不着裱糊匠了,您就安心的在天上享福吧。”
  “老佛爷,一路走好!”
  “章相爷,一路走好!”
  “新房子眼看就要盖起来,你们这老房子的人不受待见了,往前走,别回头,一路走好,不要回来!”
第五百一十二章
鲜血共合
  松江,卡佩租界,一处小洋楼内。
  于南方而言,此时的中国,已经是个新世界。即使是租界里,也一样感受到新旧时代的变化。行人的脊梁不自觉的挺直,即使看到洋人,也从心理上不再畏惧对方。
  人们的脚步,变的轻快有力,奔波不单说为了自己的生计,亦有了一种作为主人,为自己的事业忙碌的责任感。小洋楼外,几名车夫肩上搭着手巾,有一句没一句的聊天。两名巡捕挎着警棍,转来转去。就在这种时候,一声爆炸声,忽然响起,车夫与巡捕,都下意识的向洋楼这边看去。
  临街的房门被炸开,一条魁梧的大汉,满身浴血的从里面冲出来。身上脸上,已经满是鲜血、木屑、粉末,几处伤口上,还插着弹片。冬日的天气里,他上身打着赤膊,下面穿着灯笼裤,胸前乃至腹部都受了伤,尤其是腹部伤的格外严重,鲜血汩汩而出,如同泉涌。
  在大汉身后,是三个同样满身是血的男子,手中举着锋利的泰西斧头追出来,朝着大汉追砍而去,边砍边道:“疯子!居然敢丢炸蛋!今天不管你丢什么,也死定了。”
  几名巡捕赶过来,但是一名持斧的汉子只喊了一句什么,那些巡捕就住了手,抱着肩膀,如同看大戏一般看着这场砍杀。行人早已经跑光了,没人有胆量来看这种热闹。直到那高大威猛,如同天神的大汉,被斧头无情的劈翻在地,本该阻止罪犯的巡捕才上前问道:“事情搞定了没有?”
  “正主躺在里面,这个是他的保镖阿彪。一个也没有逃掉。”
  “暗算陶先生的那个呢?”
  “前天已经制裁了。”
  “那就好,几位兄弟对不起,我们要上手铐。”
  “明白,这是说好的事,光棍好做,过门难逃,这个过门不打,黄探长那里也不好交代。”
  刺客顺从的丢下斧子,任警查给自己戴上手铐,随后押解而出。洋楼内,曾经的沪军都督陈无为,脸上身上,嵌着数柄锋利的泰西短斧,已经一命呜呼。他的好兄弟刘富彪,则倒在大街上,鲜血在身下凝结成块,路人远远的看着,没人敢过去相认,都只远远的指着,猜测着到底是为什么杀人。
  当兴中会赶到时,两人的尸体已经被工部局运到公共义地准备掩埋,曾经带领着松江子弟,将黄龙旗更换为五色旗的豪杰,差一点就成了一具无名尸。
  正元银行内,镇江陶家的代表,向陈冷荷转达着自家老太爷的谢意,随后将存折和印章留在了桌上。
  “这五万元存在贵行,但是永远不会有人来取款,所以这些东西都用不到。能为我们少爷报仇,老太爷已经感激不尽,这一点点薄礼,只能算小意思。贵行也在投资丝生意是吧?只要到镇江来,陶家将全力支持。”
  送走了客人,赛金花颇有些不解地问道:“怎么了?白得了五万块怎么看不到你高兴的样子?是不是想我兄弟了?这才刚分开几天,就舍不得了?那也容易,坐火车去找他,给他生个孩子,让他离不开你。”
  “不是你想的这样……”陈冷荷摇摇头“这钱我要捐给慈善事业,不会自己留着用。这是陈无为的买命钱,我不能收。拿着它,感觉自己也成了刽子手。我原本以为,只要推翻了完颜氏,我们中国就有希望了,可是现在看来,完颜氏眼看就要垮台,可是我却看不到希望在哪里。北方的情形先不说,我看南方的情形,也未见得好到哪里去。各方面勾心斗角,孙先生的话,他们也不大肯听了。就拿陈无为来说,孙先生已经和浙江方面谈妥了,不再搞暗杀,以司法程序解决问题,可是最终,还是闹成这样。”
  赛金花冷笑一声“冷荷,你的脑子比我聪明,可是比起经验阅历,你还差的远呢。自古以来,同患难容易,同富贵难。当初大家都是脑袋提在手里打天下,孙先生有见识,眼光看的远,说出话来让人爱听,又能在海外筹款,大家自然遵他为首领。可是现在呢,眼看着就要坐天下了,光靠着口惠可是稳不住人心,大家要的是实惠。谁能有钱,谁能有权,谁就是大家心里的明君。他两手空空,只带着葛明的精神,这又怎么能让大家安心为他效力?再说,他的精神再好,主义再高明,也是惠及万民,而非惠及一人。对于陶老太爷来说,什么国家民族,太虚。儿子,是实的。有人杀了他儿子,他当然要报复,这就是道理。为了国家民族要他放弃私仇,凭什么?你们这些人啊爱讲民住共合,要我看,都是吹牛皮。姐姐我开码头到现在,见人就见的多了,至于什么叫人抿,对不起,我没见过。他们的眼睛里什么时候可以看到人,而不是看到人抿,事业或许还有点希望吧。”
  陈冷荷默然无语,半晌之后,长出一口气“事情再难,也要一步一步办,二姐,今晚上临时正府有个宴会,你陪我去吧。我想让你参选国民议员,为我们女性同胞争取自己应有的利益。”
  “你的利益啊,不在国会里,在京城呢。”赛金花打趣的一笑“那个什么宴会,我跟你说,不会有什么用。我的房间里,最近来了不少人,不是这个党的议员,就是那个党的干部。一提起来都是不得了的人物,学者啊,士绅啊,什么人都有。他们在我那里,都在说一点,绝对不能让女人参政。如果兴中会支持女人参政,他们就要和兴中会决裂。你想一想,兴中会讲武力,肯定是不如北洋的,孙大总统要想和袁慰亭别苗头,就只能靠议会的力量。那他还敢不敢得罪议员呢?不管他过去说过什么,现在形势格禁,他也只能改弦更张,禁止女性参政了。”
  陈冷荷摇摇头“不可能,孙先生……不会是这样的人,他说过的话,一定会算数。女同胞为了葛明,付出了很多。像是秋竞雄,连性命都丢掉了,怎么可能说了不算。”
  “你爱信不信,反正去京城的车票,我已经买好了,这个年,咱们到京里去过,不要在这里,陪着那些人瞎起哄。你要真想女人身份参政,与其寄希望于南,倒不如寄希望于北。那里的希望,反倒更大一些。”
  京城。
  赵家的女眷,已经坐火车从山东赶到了京里,只有孙美瑶留在山东,防范不测。扶桑方面,有过向山东出兵的动议,但是首先得不到阿尔比昂的支持,其次,又有普鲁士的力量在制衡。
  虽然战胜了铁勒,但是自身元气大伤,随后又在橡皮股票风波里损失惨重,经济大受损害。再想和普鲁士在东方开战,乃是有败无胜之局,是以不敢妄动。但是孙美瑶不敢大意,已经调动部队,在山东港口布防,谨防有失,是以这次欢会,她是赶不上了。
  赵家一家,全都到了袁宅,女眷们在内宅陪着沈金英,几个孩子更是围着她打转。起名为慰慈的添福岁数最小,胆子也小,不哭不闹,只看着沈金英就笑,沈金英抱着他就不肯撒手“这孩子看着真爱人,翠玉啊,你是有福的。有这么个宝贝在你身边,你就乐去吧。”
  敬慈则抱着沈金英的腿摇晃着“干妈,别亲弟弟,亲我,亲我。”
  长女孝慈,则有板有眼的在沈金英面前操练拳术,一套拳打的有模有样,等到打完了拳,头上已经见了汗,小脸红红的,仿佛是大苹果。但还是两手叉着腰,极有气势的看着弟弟“淘气!你给我老实点,要不我就打你。”爱慈则在旁鼓着掌,附和着“姐姐打!姐姐打!”
  金英高兴的把几个孩子都垅到自己怀里,亲了这个,又亲那个,对苏寒芝道:“妹子,你这一家几个活宝贝,比什么金山银山都好。”
  “四个里有三个淘气包,这个小的长大了,还不知道什么样呢。”寒芝微笑着,把孩子接过来,沈金英给毓卿和翠玉各施一个大礼“当初要没有你们回护着我,我现在,还不知道落到哪个混账手里,哪有今天的富贵。这个恩情,我不能忘,您二位永远是我的恩人。”
  毓卿的脸色不是太好看,但也是给她回礼把人搀起来“当初知道你和四哥有一段过往,自然不能让你吃亏,过去的事,就别提了。今后,你自己过好自己的日子,也别对别人催逼过甚,就算是你的人心了。你的身份,今时不同往日,那边把诏书听说都拟好了,用不了多久,这个天下就该改姓,你可就不是凡人可比。”
  “得过了年,才有宣诏。不管怎么着,也得让人把年过去再说,否则就太没人情味了。”沈金英倒也不隐瞒“说实话,那诏书我看见了,完颜家的江山,确实是说话就完。不过他们是他们,咱们是咱们,十格格,您在我这,永远是我的十主子。不管有没有皇帝,有没有太后,我都得拿您当我的主子看。”
  翠玉连忙打着圆场“话说的太远了,咱们的交情,一如姐妹,不用说这些,心里有数就好。说不定金英姐哪天,还许是戴上凤冠,穿上凤袍呢。”
  沈金英一笑“借你的吉言,姐倒是真想有这么一天。你想想,我这个出身,如果也能当上皇后,母仪天下,就算是像戏里唱的,寒窑受苦十八年,享福十八天,我也认了。可是眼下别提享福,倒是有一件难办的事,还要几位成全。”
  她说话间来到梳妆台前,取了个盒子出来,递给毓卿“十格格,这个我想让冠侯送给简森,您看看成色怎么样?事情很大,送礼不能草率。”
  毓卿打开盒子,见里面是一枚纯金戒指,镶有一枚梨形钻石和一枚蓝宝石,并列反向镶嵌,她见过的珠宝不知多少,但是这种样式的一看就不是中国所有,也有些吃不准。开口洋盘闭口相,索性就一句话就不说。
  沈金英道:“这戒指叫你和我,是卡佩那个大皇帝拿破仑送给自己第一个太太约瑟芬的订婚礼物。前几年我国出使卡佩的,从拍卖会买回来,落到宫里,又到了容庵手里。”
  毓卿脸一沉“既然是这么个戒指,冠侯给,合适么?他们两你和我了,我们这一帮人,往哪安排啊。”
  寒芝嫣然一笑,把戒指接过来“就是这个戒指才合适,咱这一屋子人,我都能安排。就是这个洋太太,可是不好办。她把比利时的家产都典卖一空,破釜沉舟。如果我们这不能安排好她,那是从哪都交代不下去的。再说金英姐这么做,必然有道理,恐怕是有要紧的事,要求简森帮忙,大过年的,你先别急着发火,听金英姐说完。”
  “借钱。这次,冠侯你还是得多受点罪,怎么着,也得跟华比,借出五十万镑来。至于抵押……就以两淮盐税为抵押吧。左右都是你们自己的事,也好操作,五年盐税,怎么也把帐还清了。”
  前厅里,来的都是袁系心腹,武将之中汪士珍、段芝泉以及那位一度与袁慰亭离心,等到江宁大捷之后,复又回归袁系,且表现更为踊跃的冯玉璋。乃至于段香岩、曹仲昆等人皆至袁府。六镇之中,除第一镇外,其余各镇镇统制一级,无一缺席,尽数到场,协统制这一级,就只有李秀山靠着赵冠侯的面子,有资格参加这次的聚会。
  文人里,则是以袁慰亭的智囊杨士奇居首,其次则是唐仪绍,梁士怡。反倒是与袁慰亭八拜结交的徐菊人,因为对袁慰亭取江山于寡妇孤儿之手,颇为鄙夷,新年之宴,竟不出席,多年至交,渐有割袍之意,颇有些遗憾。
  这些部队长官,此时已经把江山看做自己囊中之物,落座之后高谈宏论,无非是讨论哪一省富庶,哪一省治安较好,哪一省交通便利,为着日后进驻方便。把天下看做自己盘中餐,只待割取。
  赵冠侯与众人谈了一阵,就被袁慰亭叫到一旁,说起了借钱的事。
  “退位的诏书,已经拟好了,等过了年,黄龙旗就要落了。法尧禅舜,这无甚话说,可是不当家不知柴米贵,不养儿不知父母恩。过去这个家是他们当,怎么都好办。我来当家,原本属于完颜家的重担,就落到了我头上。宫里说了,先要支付岁费,这就是四百万。裁南扩北,这一样要钱。打胜仗的各镇兵将,也都需要银子,而大金财源已经枯竭,根本拿不出钱来,唯一的办法就是借外债。你这次,就要受点委屈了。”
第五百一十三章
南北合(上)
  借洋债的办法,并不算新鲜,但是这次借债,是以两淮盐利为抵押,确实有损害赵冠侯利益的嫌疑。毕竟他刚刚控制了两淮盐场,收拾了徐宝山,还不等发财,盐利就抵押给了洋人,换谁也难免有想法。
  可是要办成此事,赵冠侯的干系很重,袁慰亭也不能让他带着怨气上任,连忙解释道:
  “当今天下,虽然南北议和,但是局势,并不能算安稳。云贵一带的蔡锋,虎视眈眈,不可听令于我。江西、安徽、福建、两广,这几个省,我们的力量也不足以制约他们。不管共合也好,总统也好,手里必须要有兵。没有兵,就没有权威可言。所以我们北方,肯定是要招兵,而南方那些民军,肯定要裁撤。”
  葛明风起之后,南方扩军的速度,已经到了丧心病狂的地步。武汉三镇,居然招兵五协,湖南更是有了若干镇一级的编制。其实际兵力多少未知,但是军饷是按着足额领取的。导致两湖积帑,几为之尽。
  袁慰亭上台之后,自然不会允许南方保留这种规模的民军,可是兵易聚难散,如果处理不好,这些士兵散落民间为匪,则南方再难安定。北方各镇,南征有功,亦需要重金厚币犒赏,否则士兵不能为之服膺,也要生变故。
  于民间,要修养生息,重建田园,也需要善加优抚。国际上,庚子赔款以及马关的赔款,也需要照数支付,事实上,袁慰亭正因为承认了这些债务,及之前大金的条约,洋人对他的支持才这么大。一个满目疮痍的国家,要想恢复拿出这么大一笔数字的使费来,又谈何容易。
  欠了这么多外债,路、矿之权,抵押大半,再想借债,抵押物就不好找。两淮向来为重要财政来源,整理盐法,是朝廷无钱之下,想的最后一招救命绝技,袁慰亭把脑筋动到盐上,也不足为怪。
  赵冠侯倒是没有生气,笑道:“姐夫,你也不容易啊。金国这么个烂摊子,放到谁肩膀上,挑起来都很吃力。能够维持局面已经很难,更何况,还要把烂摊子建设好,这就更难了。”
  “也只有你,明白我的苦衷。这个烂摊子,不治还不行。别人都只看到我当家,没人看到我的辛苦。稍有不满,就会找我这个当家的闹,说我没给他们安置好,这就是当家人的难为之处。既然在这个位置上,委屈挨骂,就是家常便饭,做的好是应该的,做不好就成了过错,这就是代价。五十万镑,听上去不少,折合白银四百万出头,可是先扣利息,到手就没这么多。光是给岁费,就要用去两百万。再加上林林总总的开销,这笔钱能够用就好。不过洋债是重利,洋人银行都抢着放。简森为了你,把比利时的家当都卖了,你也要对的起她,把这个贷款办成,也算是对她的报答吧。再说两淮是你打下来的,盐关上派你自己的人,和她的办事员合作,比起别的银行要方便。”
  “我尽力而为,过年不欠饥荒,等过完了年,我立刻就去谈这件事。”赵冠侯心知,袁慰亭嘴上虽然敷衍的好,实际却是与事实颇有出入,现在借洋债,已经不像之前那么好借。
  扬基的局势变的日趋紧张,战争几乎不可避免,泰西的银行,都在紧缩银根,控制放贷。保证手头有充足的现金,应付因为战争可能导致的市场变化,同时也为了发战争财,做资金储备。
  是以市面上,想要调拨头寸,不那么容易。松江股票风波之后,大金本土的财政又濒临破产,筹款艰难。眼下借贷,一如订立城下之盟,条件上,不可能像之前大金时代借债那么宽松。可如果新正府甫一成立,就以极为苛刻的条件贷款,又势必落人口实,成为南方攻击的一个借口。
  袁慰亭这次找自己,就是希望能用自己与简森的关系,把这笔债务谈下来,而条件上,自然不能过于苛刻。抵押物,又是自己控制范围内的两淮盐余。这是自己部队打下来的地盘,袁慰亭公开收回去,很难服众,在内部是没办法说的。交给自己,显然又不甘心,通过这种手段,算的上一石二鸟。
  他也担心赵冠侯因此有其他想法,复又安抚。“正如我方才所说,我们现在要做的,就是尽快恢复秩序,确保市面不至于太坏。新正府一成立,那些旗下大爷们的旗饷,首先就没有了。其次,旗田,也要收回。这些人的去处,就很成问题。他们一旦生出变故,就需要派兵来弹压秩序,我们北方,必须要扩充部队。你这次部队接收了不少俘虏,山东原有一镇又一协的编制不变,我再给你一个省镇的编制,陆军里再给你一个步兵协,你看怎么样?”
  袁慰亭对赵冠侯最大的忌惮,还是出在他这次出兵,接收俘虏太多上。大批受过军事训练的士兵,被他吸收进来,使第五镇的体量空前庞大。这些部队只要进行武装,稍微做一番集训,就能拉出去当战兵用。以山东的财富,加上这些部队的力量,足以成为一个新生的军事团体,与袁慰亭分庭抗礼。
  何况赵冠侯与旗人和洋人的关系都比较密切,如果现在旗人宗室、泰西列强出来支持他,以山东的兵力,再加上这些外援的影响,说不定政局就会变成三足鼎立的局面。
  在袁系之中,赵冠侯的力量最强,虽然两人关系远比其他人为近,袁慰亭也要予以裁抑,以维持自己体系内的平衡。赵冠侯对此已有准备,发财发的多,必然就要考虑着别人眼红,而袁慰亭提出的要求,也不算太过分。
  他先是表示了一番感激,随后又说道:“旗人的安置上,等到年后,我们慢慢想办法。按卑职的想法,可以从山东上船,把他们送回关外,那是他们起家的地方。关外开发,人力最重,无人则万事不可谈。现在关外已经比当初有了很大改观,这与每年山东运去的人大有关系。这些旗下大爷,虽然不大会劳作,但是事态逼迫之下,总有一部分人愿意去求条生路。再有,就是我山东想办法解决一部分,谁让十格格是他们的靠山来着。”
  袁慰亭有一句话,没有办法放在桌面上,就是宗室的巨额资产,大多流入了山东,成了旗人基金。这笔钱由于是存在山东正元,跟赵冠侯自己的钱没有区别。他安排旗人,也是袁氏体系内的公议。
  见他自己开口,袁慰亭就省了口舌。“你有这铺排很好,不过天下事,未必就能顺你心思。咱们还是见事行事为好,那些旗人最难打交道,比起洋人来更不讲理,将来有的你头疼。这回新正府组阁,我本来想把你调动到京里。可是山东离了你,就像船没了舵手,怕是不成。再者,你的年纪也还太轻,如果贸然任一个部职,不但下面的人不服气,你自己也压不住他们,还不如在山东来的舒心。我给你在陆军部留个次长的位子,等到年岁够了,就给你补上部长。新正府,要开国会,我给山东留五十个议员席位,你安排你的人进来。有这么多议员在国会里为你说话,你就不会吃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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