督军(校对)第317部分在线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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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赵冠侯与众人寒暄几句,又来到徐菊人面前见礼。徐菊人与赵冠侯曾在关外共过事,关系比别人近便,他方才一直没动,此时才一摆手“不必客气了。你穿着这身,跟我见礼也不像话。我的听差就在门房,让他们给你找身衣服换吧。”
  不等回答,里屋里,传出个清亮的嗓音
  “谁来了?可是绍轩?我不是说了么,绍轩一来,立刻请到里间,怎么不进来啊!”
  风风火火的,门帘掀动,一个三十上下的男子,从里面冲出来。他大烟没抽足,眼睛还没有彻底睁开,拉着赵冠侯的手,就要往里屋走,边走边道:“都什么时候了,谁还管穿什么啊。现在可着大金,就你的兵有辫子,有这个就成……”
  赵冠侯已经认出,冲出来的,正是当初宗社党的发起人之一,小恭王濮伟。当初反对共合,以他和善耆最为卖力。但是良辅中炸蛋而死,小恭王闻风先走,等到后来在山东,指着京城方向破口大骂袁本初,已经无助于大局。
  共合成立之后,小恭王颇不安分,往来青岛、京城之间,据说在东交民巷里也常来常往,算是个很活跃的分子。可是他既无六贤王的声望,更无六王才具,对他的行动,赵冠侯既不约束,也不会特意去观察。
  今天听他这话,似乎他与张员有约,忙道:“王爷,卑职赵冠侯,给王爷施礼了。绍轩他徐州那边有事,这次的大典,怕是来不了。”
  “啊?来不了?”濮伟的脚步一停,也发觉自己认错了人。这时赵冠侯已经被他拉进了里屋,见大烟榻上另一人正是肃王善耆。还有一个四十几岁的中年男子,身材矮小结实,却是脸生的很,不知道是何许人。
  彼此朝相,躲无可躲,加上这干宗室,大多住在青岛,大部分积蓄也在旗人基金里。对于赵冠侯这个地头蛇,也不敢不尊敬,善耆只好起身,与小恭王一起给赵冠侯行礼。
  等到彼此见礼以毕,那名矮小的男子,也起身来见礼搭话,并递上了自己的名片:扶桑八幡制铁株式会社帮理,石井三郎。
第五百二十九章
回魂
  对于这个扶桑人为什么出现在这里,善耆与濮伟都没有想出合理的解释,支吾半天,场面很是尴尬。还是石井三郎开口道:“奉安大典,需要的经费数字很大,贵国正府一时也筹备不出那么多的现款,至于朝廷的内帑……也拿不出来。二位王爷,以个人的产业为抵押,向八幡制铁贷一笔款,我们正在谈贷款的事。”
  “哦,原来是这样。二位王爷果然是忠臣,拿自己的家产,为太后办丧事,令人敬服。不知道,现在款还差多少,若是冠侯力之所及,必不推辞。”
  “筹备的差不多了,事情已经谈妥,冠侯就不必操心了。”善耆此时才算是反应过来,连忙分说着,石井则眉眼通挑,鞠躬告辞,不再久留。
  等他离开,濮伟尴尬的一笑“我和绍轩商量好了,他一定是得来,我这给他预备了一个上好的鼻烟壶,送他玩赏的,所以一听说来了武官,就以为是他。没想到是冠侯你来了,干脆,这鼻烟壶归你。”
  “君子不掠人之美,这我可不敢收,王爷您自己留好,等回头见到绍轩的时候,您当面送他就是。”
  善耆与赵冠侯一起办过警务,关系比濮伟来的亲厚,加上他与承振同是宗室名票,私交甚好。此时忙接过话头,问起几时到京,住在哪里之类的闲话。随即又说起苏北那一案,善耆道:
  “听说康南海师徒,阴了你一下子!梁任公现在回国了,大总统新组内阁,要用他当阁臣,所以对他的奏的本,就格外看重。他参了你一本,你肯定好受不了。这就是共合了,要是放在当初,巡抚叫代天巡狩,赏用王命旗牌,就算是朝廷命官,请出王命旗牌,也可以斩得,杀几个士绅又有何大碍?想想毓佐臣,他治山东的时候杀了多少人,又有人说他什么了?”
  “他还有遏必隆刀呢!”濮伟虽然话少,可此时忍不住道:“那是什么样的权柄?先斩后奏!当年皇亲国戚都斩过,一个致仕翰林,斩了也就斩了。为这个治督抚的罪,这是没有的话。可惜啊,现在办了共合了,老物件老规矩的,都没用了,这王法,都得跟着变了。”
  正说着话,先有人喊了声回事,随后门帘掀动,一个戴顶戴插蓝翎的人走进来,给几人磕头“奴才给几位爷请安”
  善耆连忙起身“大总管,你这是闹的哪一出?现在都共合了,不兴这一套了,赶紧起来。”
  来人正是与赵冠侯换贴结拜的手足小德张,他是追随隆玉发迹的,可惜好景不长,先是皇室退位,随后隆玉又去世,他的靠山顿失,在宫内当差已经没了意思,索性乞休出宫。
  等到奉安大典一完,他就准备起程奔青岛,去找一直被赵冠侯安置照顾的凝珠。不过这最后一程,他无论如何也要送。他一来,气氛就融洽了不少,两人是结拜弟兄,说话比较随意,方才的尴尬,也就化为无形。
  说了一阵闲话,小德张寻个由头,把赵冠侯请到外头,先问起凝珠在青岛的情形,后又说起隆玉的去世。
  “她纯粹是给气死的。万寿那天,梁士诒进紫禁城祝寿,他算个什么东西!想当初,他见到太后,得乖乖跪下磕头。可是这回,他是按着外国使节觐见的规矩见驾,不肯跪,只脱帽鞠躬致敬,临走,还要走宫里好几样东西。在京的宗室本就不多,又担心招惹非议,太后过生日,祝贺之人寥寥无几。你想一想,一个之前母仪天下的太后,能不能受的了。亡国君臣,这口气怎么咽的下,生生把个人给气走了。”
  “这话也不必说了,总是时事如此,人力难挽。想想当年大金灭宋时的情景,共合对太后,也算是优容了。”
  “这话没差错。我也承认,对待亡国之君,这是仁至义尽。可是,这也犯不上感谢,猴头这不是行善,是给自己留后路呢。”
  猴头代表的是袁慰亭,自姓而称号,起为隐语。据说出典自王湘奇,具体真相,已经无从得知,不过京里叫的很起劲。尤其是一干前金遗老,格外爱用这个称呼,来指代袁慰亭。
  对于这种留后路的说法,赵冠侯倒不否认,“不管是不是留后路,总归,现在的情形,已经算是不坏了。每年有四百万岁费,又有保护,不至于挨饿,更不至于有生命危险,这不是很好么。”
  “岁费啊,第一年的是如数按时拨发,今年就很有些问题,说是国用不足,要拖延,搞不好还要用国债抵扣。宫里这么多人,国债哪能顶用啊。好在是我不在宫里当差了,要不然,非得急死不可。其实你说说,这共合有什么好的?太后活着的时候就说过,要是袁慰亭能够辅佐幼主登基,将来封他个官,让他代代享受富贵,不比当个总统要好?”
  赵冠侯一笑“哥哥,这事你是明白人,不用兄弟多说,事情进容易,退难。你现在说恢复帝制,下面的人是不是答应,也是个很大的问题。”
  “只要猴头肯办,下面就没有不答应的道理。我现在住在东交民巷,对洋人的消息也有所了解。听说花旗国在打内战,各自找朋友帮忙,泰西各国都被牵连进去。他们这么一闹腾,这边没人管,扶桑人又支持咱们恢复帝制。有这么个强国帮衬,想要恢复旧日衣冠,不就是一句话的事?”
  “扶桑人支持恢复帝制,有这话?哪张报纸上有?”
  小德张看看四下,拉着赵冠侯到个角落里,才小声道:“这话,知道的人很有限。就是里面的人,也没几个知道的。肃王和恭王,跟我都算有点交情,再说这事要办,也离不开我,才跟我交过底。他们在扶桑认识了一个朋友,很阔。据说是盛杏荪当初的至交,叫做大仓喜八郎,是扶桑很有名的财阀。仿佛是当年,吕不韦那样的人物。他在扶桑,军政两界都有很多朋友,愿意代为说项,据说活动的成效很大,不少扶桑人支持,我国应该恢复帝制。再说扶桑也是帝制国家,我们恢复帝制,就与他们政体一样,两下里办交涉也很方便。要我看,将来咱们中国办洋务,还是得靠扶桑人。花旗国也好,阿尔比昂也好,这回都靠不住了。”
  赵冠侯笑道:“如果这事是真的,那大哥你又可以回宫当差,接着当你大总管了。”
  “大总管倒没什么,主要是可以不受气。现在猴头那闹的不成话,每天吃饭前连吹带打,鸣炮放枪,是当年督抚疆臣里,极跋扈的人才搞的排场。又没事到宫里去借东西,只借不还。说是不抢,跟抢也差不多。等将来万岁亲了政,总得给他个好看!冠侯,论公,你是大金封的侯爷;论私,你是完颜家的女婿。现在北方没兵,区区一个白狼就闹的猴头鸡犬不宁,如果你能够带兵勤王,一准成功。到时候辅佐幼主登基,什么醇王什么恭王,都得靠边站。将来第一辅政大臣的位置,就是你的。你就是摄政!”
  他抛出了一枚极有力的诱饵“你现在,被几个孔教会的就折腾的胡说八道。要是恢复了帝制,那帮人你下一道公事,抓起来就可以杀。军需器械,还有扶桑人供给,这是现成的大功,错过这村,可就没这个店了。”
  “军需器械,扶桑人也愿意提供?”
  “那是,大仓都谈好了,听说有几十辆大车的军火,只要拿到手。就猴头手下那点人,归了包堆,也不够你打的。他现在,正在四处借钱,说是准备筹建一支模范军。你想一想,原本他有北洋,还要模范军干什么。这是预备着,对你们这些老部下动手。只要他的模范军一练成,你们谁都没好果子吃。”
  赵冠侯笑而不语,敷衍了一番,既没表示同意,也没表示反对。但是所表达出来的动摇,让小德张很是欢喜,认定赵冠侯被自己说动了心。凑近了小声道:
  “挽狂澜于际倒,恢复祖宗基业,这个大功,无人可比。将来,就算是你想要那个位置,也一样有话可说。到了那时候,不管是格格也好,还是哪一府的千金小姐也好,只要你看着顺眼,一道圣旨,立刻就得拿轿子抬进宫来,谁敢说个不字,立刻就杀。那才是威风,比你现在当个什么督军,可要强的多了。”
  与他谈完话,时间已经过了四点钟,方家园来往的客人很多,既有前金遗老,也有共合新贵。乃至一部分国会议员,大学堂的学生,也都前来治丧。
  这时候京师大学堂的学生,主流都是地方上的举人、秀才。身上有功名的,到新学里镀金,再谋求出仕。因此年纪大多三十以上,身后还带有听差,捧着烟袋、暖水壶等物。自己则袍褂在身,留着胡须,见面磕头行礼,与旧日并无区别。
  与这干举人、秀才大学生没有什么共同语言,敷衍几句,赵冠侯都觉得头疼。如果是些缠三寸金莲的小娘子,即使彼此语言乏味,总是有些有意思的事可做。可对着这么多无味的男人,时间就变的难熬起来。
  等到五点刚过,方家园外面忽然来了一辆马车,执鞭之人到门上通报,不多时就有门子进来找赵冠侯。原来,这马车是赛金花派来,请他到东交民巷一叙的。
  赛金花回京,是在一个多月以前,赵冠侯在苏北杀人分地,她就到京里,为赵冠侯打探消息,外加寻求助力。她之前因为橡皮股票的事,算是栽过一个跟头,可是现在,京里有一批山东议员支持她,一些素日不喜交游的议员,更是除了赛金花的家,其他地方一概不去。
  担任农商部次长的孟思远,亦是只有在赛金花家里设宴,他才可拨冗一谈。有了这些力量的支持,她复又成为炙手可热的社交名媛,在东交民巷租的别墅,成了京城里重要的交际场所。
  最近,与她交往比较密切的,是袁慰亭麾下干将王庚。他是帮袁慰亭收买议员的主力,猪贩子行当里的班首。总统选举日近,猪贩子地位越高,一般人招惹不起。是以邀请一来,没人敢挽留,赵冠侯立刻就走。只有徐菊人嘱咐着“回来的时候,记得换一身袍褂,现在就你一个人穿这身,看着实在是别扭。”
  马车到了东交民巷,迎接他的,依旧是那位小大姐。年纪大了几岁,人的心也大了,一见到赵冠侯先叫声二爷,随即脸就绯红起来。拉着赵冠侯的手向楼上走时,还小声地问道:“二爷进京带没带家眷?房里的人伺候的可还得力?其实……其实奴婢这几天也没什么事,我过去给您搭把手好不好?”等到被赵冠侯捏着小手在她手心里塞了个戒指过去,就羞的满面飞霞。
  赛金花房里坐的,并非是那位猪贩子,而是两个赵冠侯的熟人。一个是记者罗德礼,另一个则是阿尔比昂公使朱尔典。今天这一局,竟是两人相邀,无非借赛金花打个掩护。
  用这种手段邀请,自然见面是机密之事,就连袁慰亭也要瞒过。因此两下见面之后,赛金花就先退出去,把房间交给三人。几人先寒暄几句,随即朱尔典面容严肃的切入正题。
  “赵将军,我和你以及容庵,都是好朋友。大家的交情都很深,按照贵国的说法,应该算做莫逆之交。我们的友谊,已经凌驾于国别之上,也并非是因为公事,而是纯粹的私人交情。像这次,你在苏北的行为,泰晤士报上全部是正面宣传,与贵国自己的报纸持相反态度,这你也是知道的。”
  “朱尔典先生说的极是,我们之间是真正的朋友,而非互相利用关系。不过,朱尔典先生把我请来,莫非是对大总统有什么不满意。”
  “你说的很对,我对容庵确实不满意,非常不满意!”朱尔典的语气很激动“一直以来,我都在对容庵提供能力范围内的帮助。甚至,有的时候为了帮助他,行为超出了一名外交人员的底限。可是为了朋友,这一切都是值得的,这也就是贵国所称道的,舍命全交。可是,容庵却可耻的背叛了我,而转与扶桑人合作。你觉得,这样的行为,是不是对朋友的背叛?你觉得,我该不该发火?”
  赵冠侯一愣,随即一笑“请原谅,朱尔典先生。我也是刚到京城不久,您所说的情况,我也所知不详。不知道具体是什么事情,可否跟我说一下?”
  罗德礼接过话来“根据我们掌握的情报,贵国正在向扶桑出卖矿权,换取扶桑的军事、经济支持。我必须提醒一句,按照条约,那部分矿权如果转让,阿尔比昂正府是拥有优先购买权的。现在你们秘密把它们卖给扶桑,这是陷公使阁下于不义,任何人都会发火的。”
  赵冠侯微笑道:“等一下,矿权?扶桑?你们说的,该不是那些由宗室持股的煤矿还有铁矿吧?如果是那些矿产的话,我想我还能提供一些情况,这事,和大总统真的没什么关系。”
第五百三十章
狼踪
  扶桑与阿尔比昂,曾经是良好的盟友关系,乃至于扶桑铁勒战争中,如果不是阿尔比昂提供了巨额贷款,胜负之数,也未可知。但是在此战之后,扶桑所表现出的强大战斗力,也让阿尔比昂感到了不安,及后的国策方针中,开始对扶桑采取了遏制正策。
  再者,袁慰亭作为中国新一代的掌权者,控制其立场,亦是阿尔比昂的利益所在。朱尔典与袁为至交,普鲁士在北洋军中广有教习及军事顾问,扶桑现在却也有一个顾问团,在袁慰亭身边。
  限制于之前的条约,扶桑不能直接参与到北洋军事之中,这些顾问是以经济专家身份,在袁幕府中效力。可是其真实身份颇为可疑,朱尔典对这些人也充满敌意与戒备。
  而这次涉及到的,铁矿与煤矿均位于北直隶,其被阿尔比昂视为囊中之物,久有觊觎之心。不想为扶桑人几着先鞭,如何不怒?虽然那些股份,名义上是掌握在宗室手里,但是就朱尔典看来,如今所谓宗室,早没了旗下大爷的威风。不过是袁慰亭砧板上的肉,任其宰割。
  况且这些股份每年生息,就是取用不竭的财源,根本用不着出售。如此安排,必然是出自袁慰亭正府的压力甚至是威胁,亦可看做是袁慰亭外交倾向扶桑的表现。
  由于扬基内战的关系,阿尔比昂的力量被牵制在泰西,于中国的力量衰弱,控制力有所下降。越是如此,其越要维持自己的权威,确保金国上下,不至于生出弃阿尔比昂之心,因此行为,也就越为骄横。
  他约见赵冠侯,所谓友人之间发生矛盾,请第三方判断,无非是托词。目的在于,一是向袁慰亭夸耀能力,如果其不能令自己满意,自己随时可以去袁扶赵,另立符合自己利益的带眼人。另一方面,也是试探赵冠侯的看法,如果他也倒向扶桑一边,那局面就颇为可虑。
  赵冠侯却摇头道:“我方才是从方家园来的,在那遇到几个熟人。一是小恭王,一是肃王,同他们在一起抽大烟的还有一位,是扶桑八幡制铁的石井。这些股份,既然是卖给八幡制铁,我想,离不开这位石井先生穿针引线。另外,我还听到了一个消息,似乎与军火贸易有关。”
  阿尔比昂人在金国的情报力量也不弱,听到赵冠侯一说,朱尔典的脸色越发阴沉起来。
  “看来,有些愚蠢的人不自量力,妄图挑战阿尔比昂帝国的荣耀,他们将为自己愚蠢的行径,付出代价!这批军火的运输情况,将在最短时间内,交到你的手上。而赵大人,也希望你从维护贵我两国邦交的角度出发,对于贵国的矿产资源,做出妥善保护。”
  赵冠侯点头道:“公使阁下放心,这一点,在下可以向您担保。不会让我国的矿业资本,流入扶桑之手。他们之间订立了什么和约是一回事,具体到履行时,就是另一回事。我可以保证,即使扶桑人名义上拥有了这部分宗室所持有的股份,也不会真的运走矿石。”
  “这样就最好不过了。我个人对贵国的一些行为,深表遗憾。既然已经建立了共合,接下来,就该努力的维持这个制度。我不明白,为什么有些人在共合建立了之后,还想着复辟这种不切实际的事情。这一点并不仅限于宗室,即使是在容庵身边,也有人持类似观点。作为朋友,我不希望容庵被这些无知者所愚弄,走上一条误人自误之路。你既是他的部下,也是挚友,应该阻止他,朝着一条毁灭之路前进。”
  赵冠侯心知,朱尔典这种身份的人,必不会空发议论,想必是从袁慰亭身边某人那里,获得了一些情报,确定袁慰亭有某种想要恢复帝制的征兆。但是朱尔典不肯细说,他也不能穷追,否则就成了盘问。只好泛泛答道
  “公使阁下的意见,我一定会转呈给大总统。大总统是咱们的好友,他的才干,咱们心里都有数,想要愚弄他,并不是一件很容易的事情。何况,在他身边,也不乏眼界开阔之人,总归可以避免他犯错误。”
  “希望如此。目前贵国的财政濒临破产,已经失去自身的造血能力,借贷的外债,连利息都很难偿还。现在,你们需要的是用相当长的时间,来恢复自身的元气,确保贵国的人民,可以早日恢复正常生活。任何轻举妄动,都将给这个国家,带来毁灭性的灾难。基于阿尔比昂在华利益,以及我与大总统多年交情,我个人并不希望看到那一幕发生。”
  赵冠侯先是称谢,随即道:“我与公使阁下的看法一致。大总统今天召见,也特意和我提过恢复民生,振兴经济的想法。虽然国事艰难,但只要我国臣民上下一心,总是能够解决问题。难关慢慢熬,总是可以熬过去,只要内无战火,外无兵灾,中国用不了多久,就可以恢复元气,偿清各国债务,不在话下。”
  “希望如此。我们现在做的,就是尽量避免中国陷入战争或是外侮之中,来自外部的侵害,有万国公法为凭依。但是肃清内部的蛀虫,这就需要你们自己的力量才行。赵大人,你在山东搞的建设,总是能出现在我们的泰晤士报上,我国的部分议员,甚至称你治下的山东为东方最璀璨的明珠。这就是一个正确的方向,如果大总统能够像你一样对世界采取开放友善的态度,积极推动全面泰西化的进程,我们一定非常高兴。不过我也要提一点意见。”
  “公使阁下请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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