督军(校对)第32部分在线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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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袁慰亭点了点头“卜五兄,这个主意果然高明,咱这算是送瘟神,就这么定了!”
  赵冠侯尚不知道,自己还是被袁慰亭属意派到扶桑进修,他随着殷盛自军营离开,前往武备学堂。眼下没有进城的火车,殷盛问了他一句是否会骑马,得到肯定回答后,便牵了两匹马出来。这两匹坐骑都是欧洲培育的纯血阿拉伯马,肩高超过一米六,与金兵中常用的蒙古马完全不同。两人飞身上了坐骑,扬起马鞭轻抽,马逐渐加速,渐渐越行越快。
  赵冠侯这具身体,虽然只是个混混,但是与北大关那边,帮人耍过马戏,也懂些粗浅马术。而前世的他,则是在几个马术俱乐部里都极有名气的优秀骑手。开始时,还要稍微适应一下,等到习惯之后,曾经的技艺施展出来,速度也渐渐快了。
  殷盛虽然是女真人,但从小长在京里,弓马早已经荒废,马术只能算普通。自以为怎么也比这个混混强,可是渐渐发现,对方反倒是有意的落后自己一个马身,心内也有了些疑惑。但还是热情的介绍着武备学堂的规矩,里面的忌讳,以及自己的关系。只是在心里,一样对赵冠侯的身份,泛起了一丝疑云。
第六十七章
武备学堂(上)
  武备学堂处在海河东岸,河对岸附近就是海大道以及租界的紫竹林码头。其占地一千余亩,四周修筑着高大厚实的土墙,俨然一座小型城池。城头仿外城样式修有垛口,另筑有两座炮台。大金龙旗在城头上迎风飘扬,似乎是在向租界内的那帮洋佃户宣布,此乃大金国土,尔等不可放肆!
  与外城一样,土城亦设有城门,四名士兵扛着步枪在那里,见了殷盛,连忙跪倒施礼,殷盛并不理他们而是催着马进了门洞,招呼赵冠侯道:
  “这学堂本来与衙门一样,平日不休,只有过年时,放假一个月。可是几位洋教习信的泰西洋教,每七天要去做一次礼拜,所以那天不休也得休。你在那天也可以回家,不过要记得,第二天点卯以前,必须赶回来。要是误了时辰,是要吃军棍的。学堂里管的严,就算是请病假,都要罚银子,还要影响评定,不可大意。听说你刚刚成亲,今天领了衣服,可以先回去跟家里安顿好,把事情说清楚,左右是七天能回去一次,比起大多数人还是好的多。我再给你引见个人,让他关照你,免得吃了亏。”
  殷盛边说,边领着赵冠侯找到号房,时间不长,就见一个三十出头的矮胖文官,随着号兵进来,见面之后,忙给殷盛施礼,殷盛则急忙起身搀住他。“小那,你还跟我来这手,当着外人的面故意给我难看是不是?冠侯过来,给你引见引见,这是我的帮手,那大人那希侯,希侯,这就是我跟你提过的赵冠侯,十爷保荐的人,可要好生看承,要是惹了十爷不高兴,他那人的脾气你可是清楚的,上门砸锅的事也是干的出来。”
  殷盛又对赵冠侯道:“我虽然是这里的会办,但是平日里,是在小站那边,帮着容庵练兵,学堂的事,主要还是希侯看着。今后你在学堂里,就得指望他照应你。小那这个人与他兄长一样很够朋友,手面也阔,在他手下好生听话,不会亏待你。”
  当着赵冠侯的面,殷盛就称呼那希侯为小那,显的很不尊重,但是那希侯却很是受用,连带着对赵冠侯也极客气
  “说实话,咱们这一科早就已经招满了,课都上了三个月了,安排个人进来,很不容易。可是既有十爷的面子,又有殷大人的吩咐,就算挤也得给你挤出个位子来。就是有一节,队长队副,大小排长都已经定了人选,没法给你安排。可也不要紧,看他们什么时候犯了军法,我就把人换了,让你顶上。”
  赵冠侯连忙道了谢,心里却觉得那希侯好为大言,未必就真的能办事,不可指望他。说了几句客套话,那希侯就命人带着赵冠侯去办手续,领衣服,又对殷盛道:“大人这个点来,晚饭就在学堂里用吧,我跟小厨房那吩咐一声,这边有新到的胜芳螃蟹,让他们给大人做一做……”
  武备学堂这里,学员的食宿服装,一概由朝廷支给,自己不用掏钱。若是考试成绩优秀,朝廷还会发给津贴奖励,确实是穷家子弟谋取出身的一条出路。
  但是到了实际操办之时,就有不少势要之家,把子弟安插进来,为将来谋个前程,乃至在学堂之内,风气亦是如此。赵冠侯即使有那希侯及殷盛的面子,还是递了十两银子过去,才领到了一身崭新的服装。
  一顶草帽、上有镀金黄铜帽章一枚,一身黄色卡其布军装,仿泰西制式,一条粗大的武装带,上钉黄铜带扣,一双高腰快靴以及一个黄色皮背包,黄色皮制弹盒。那名管军需的小吏,收了他的钱,态度上也很和善,向他说着
  “这里的教习,最重军容仪表,军装要求一尘不染,靴子要求干净,铜扣要永远见光。若是衣服脏破,铜扣脱落,都是要受罚的。咱们自己人,我和你交个实底,若是军装有什么破损只管找我,我就给你换新的。那些不讲交情的,我就拿这旧货给他,到时候让教习先来一顿杀威棒,他就知道厉害了。”
  这一天由于还不算正式报道,赵冠侯是可以回家的,见他穿了这一身军装回来,胡同里几户住户全都围上来看个不停。听说他进了武备学堂,将来可能要做军官,几个上了年纪的女人,没口子的夸奖,称赞他果然是少年英雄,又说起他少年时,自己是如何照顾他的,仿佛是他们把赵冠侯拉扯大的一样。
  与他们应对了几句,赵冠侯就先到了苏家那里,果然,苏寒芝正在那守着父亲,苏瞎子依旧是老样子,精神萎靡不振,若是突然发作起来,就会大喊大叫。房间里臭气熏天,饶是苏寒芝手脚勤快,也防不住疯子到处抹上泄物,无可奈何。见他回来,苏寒芝倒是忘了忧愁,面露喜色
  “冠侯,你真的进了武备学堂了?”
  “那是自然,有十格格的保荐,怎么可能进不去。就是到了里面发现,这帮人收钱的手段多着,若是不肯给钱,怕是寸步难行。”
  “那就给。咱家的钱,本就都是你赚来的,你都用去,我也赞成。就是公理报那边,可不知道该怎么办,要是断了稿,雄主编找上门来,可怎么是好。”
  “没关系,我一周可以回来一天,到时候多写一些,你再慢慢拿给他就好了。总归是不愁销路的。至于银子,我拿几百两过去,想来是够用了。岳父这边还是要用钱,总是这个样子不成,该请郎中,还是要请郎中的。”
  苏寒芝没有回答,只是到外面去为赵冠侯准备晚饭,等到吃过了饭,侯兴过来替班,赵冠侯向他说着“我现在入了军伍,锅伙的事,实在就顾不过来了。这个小鞋坊的寨主,就交给你来坐。若是有什么麻烦,再来找我,我自会帮你出头。”
  侯兴匆忙摇着头“这可不行,这格局是大哥打下来的,我哪能来坐这个寨主,那不成了空手套白狼?这事万万使不得,大哥要是忙不开,我就先用军师的身份,掌着这个锅伙,但是寨主的位置,还是大哥的,别人休想夺的去。”
  赵冠侯连说了几次,侯兴却死命不受,他就也没有办法。侯兴是个知趣的,知道他明天就要到学堂去,早早就接过伺候苏瞎子的差使,把这个夜晚留给夫妻二人。苏寒芝也是拼了性命应酬,任丈夫在自己身上癫狂,第二天天不亮,又早早的唤醒赵冠侯,送他出门前去应卯。
  洗脸梳头,如同小时候姐姐照顾那个顽皮的弟弟一样,这些手续,都是苏寒芝替赵冠侯料理着。等到将他送出胡同时,还安慰着“不用惦记家里,我自己能行,何况还有凤芝妹子照应我,你只管安心进学,将来某个出身”。
  赵冠侯来到武备学堂的城门之外时,天刚刚放亮,他刚刚结算了人力车车资,从路旁就快步冲出一人,边走边道:“冠侯,先别急着进去,我们有话这边说。”
  赵冠侯见来人正是曹仲昆,且面色很是郑重,估摸是有要紧的事情,随着他来到路边,又从怀里摸了包香烟出来递给他“三哥,这么早你就在这,你是几点来的?”
  “我昨天正好到学堂来交接点公事,晚上就住在这没走,怕的就是你冒失的闯进去。前者我和李秀山跟你说这事,你没回应,我以为你不想当兵呢,或者是要当兵,也是进军营吃皇粮。谁知道你这么大本事,居然进了武备,这里可是有你个仇人。”
  “仇人……三哥是说庞二少吧?我听人说过,庞家有个儿子在学堂里,多半就是这里?”
  曹仲昆点点头“没错,他不但在这进学,而且人缘还很是不错。我在军营里,也常听人保举他,说他胆大心细,有本事,是个好苗子。原本学满两年,他就给进军效力的,是监督史季之保举,让他又多读一年。说是要他再磨练磨练,实际是那时军中没有好位置给他,怕把他放小了不好提拔。现在他在这学堂里是个助教,又和史季之,周殿臣一干人交好,我怕是你冒失的进去,被他找你一点毛病,就收拾个半死。”
  原来是这样?赵冠侯也没想到,居然冤家路窄,庞家二少在这里任着助教。县官不如现管,他如果存心和自己为难,确实会很麻烦,看来自己也要想办法找个奥援才好。
  不等他发问,曹仲昆已经主动说道:“我来就是给你想了个办法,在这学堂里,虽然殷午楼是会办,可是他常在军营里,这里的事很难帮的上忙。那希侯这个人才略平平,在学堂里也不受人重视,纵然有他的关照,也很难保你平安无事。史季云、周殿臣,都是监督,在学堂里权柄重,一干汉教习又多惟他们马首是瞻,那希侯也难帮上你。真要想找个得力的靠山,还是得找洋人。”
  金国自从江宁条约开始,怕洋人已经成了常态,前任北洋大臣章桐一心要办洋务,特意从普鲁士以重金聘任洋教习教授西洋军操。这几个洋人之于学堂,就如同租界之于大金,均是国上之国,人上之人。
  不独薪俸,比起总办的俸禄还要高出数倍,在学堂内,也俨然太上皇的地位。若是交好了他们,史季云等人就算想下什么黑手,就也不容易。
  但是洋人的门路并不好走,以大金国数万万人口,过万官吏,能办好洋务,跟洋人打好交道的,也不过十数子罢了。曹仲昆机变不足,结交洋人的手段是没有的,只是他总归是在武备学堂念过书,对于几个教习略有了解,便向赵冠侯介绍道:
  “四个洋教习里,施密特好酒,齐开芬好古董,其他人就不清楚了。但他们总归都是普鲁士人,你只要交好了一个,另外三个也就都能结交下来。十爷不是送了你一套餐具?你把它们转送给齐开芬,包准他承你的情,给你当靠山。”
  “多谢三哥好意,这事我记下了,只是现在若是就这么回去,少不了要被庞二笑话。我先进去看看情形,若是他真的铁心找我麻烦,再去找洋人帮忙也不晚。”
  曹仲昆又嘱咐了他一番,随后又说自己也为他关照了几个人,求他们帮忙,只是他在学堂里没有多少能用的关系,话虽然说了,真正能顶多大用处自己都说不好,让赵冠侯自求多福。
  他军营里有事,自是不能在这里过多停留,嘱咐了这些话,就奔了车站买票,赵冠侯则直接进城门,前往操场里面报道。
  按照武备学堂的规矩,每天早晨吹号之后,各班学员集中到操场出操,演习行军阵法。下午则按着各自的课程,回去学习知识。赵冠侯身上穿着制服,自然没人拦他,等他进了城门,一路来到操场附近,就能听到阵阵整齐的鼓点,再离近一些,就听到一个男人用普鲁士语大喊着“预备!……瞄准!……左转!”似乎是在操练着部队,只是不知道为什么只有预备瞄准,就是没有射击。
  他先是找到一个号兵,由他去找那希侯,随后就由那希侯领着他,前往操场里去报道。那希侯边走边道:“你今天来的倒早,我还当不用出操,你要待到下午才来呢。也就是今天可以躲个清净,等过了今天,你就算想要歇一歇,也是极难的。好在殷大人和这些普鲁士人极熟,你将来提起殷大人,这几个教习对你,自会另眼看待。”
  他领着赵冠侯一路走入操场里,只见数百名学员排成数个方阵,每个方阵都有一名掌旗手高举黄龙大旗,一名军乐手将鼓挂在胸前,双手敲鼓,部队在鼓声中踩着节奏前进。
  赵冠侯这一进来,显的很扎眼,操台上的洋教官不再发布命令,下面的学员也都只能停下脚步。
  一名五十几岁,身穿四品官服的男子,撩这些和袍服下摆从将台上下来,迎面迎住那希侯“那大人,这是怎么回事?现在正在训练步操,稍后可能还有演习枪术,若是一不留神伤了你可怎么算?”
  这人生的身材瘦削,面如火炭,长眉细目,鼻上卡着一副眼镜,神色很是不善。那希侯连忙赔笑“季之兄,这是咱们新来的学员赵冠侯,昨天我已经很您老说过了。他昨天领了衣帽,今天前来报道,我领他过来,好让他知道归哪一队啊。”
  “你……就是赵冠侯?”这个男子说话有极重的南方口音,边说边仔细端详了赵冠侯一阵,目光最后落在了他左手的断指上。
  “这一科的人,本已经招满了,却非要硬挤一个人进来,殷会办当真是不体恤我们这些做事的人,是何等的辛苦了。武备学堂,乃为朝廷培养将弁之处,若要进学,怎么也要粗通文墨,身体健壮,一个残废,怎么好入学,就算入了学,又怎么为国效力?”
  他哼了一声“赵冠侯,本官是这间学堂的监督史季之,我做这监督,还是当年章中堂亲点的。他老人家曾亲口说过,武备学堂,是为朝廷培训栋梁之所,不是供人升官发财之所在。我不管你走了谁的门路,疏通了谁的关系,又或者背后有多大的靠山。我只知为朝廷办事,为万岁尽忠。若是你不能通过考核,我是不会让你进学的,就算你拿着告身也没用。来人啊。”
  他先将赵冠侯带到操场之内,又吩咐一声,不多时,就有人拿了只左轮手枪过来。史季之将枪朝赵冠侯面前一递
  “既要学武,就要上阵杀敌,若是不能使用洋枪,便是白费光阴。这种枪会使么?我在这里摆五个罐子,你若能五弹中三,我便让你随堂读书。若不能中么,我也不让你白跑,厨房那边正缺帮手,你就先到伙房去帮厨,再随着大家练艺,什么时候练出本事,再入学不晚。”
第六十八章
武备学堂(下)
  那希侯没想到史季之居然来这一手,神色也有点不好看“史大人,你这有点过分了吧。他是新入学的,怎么会使得洋枪?要是学,也是先从学步操开始,再学枪炮,便是咱们现在的这批学员,也是入学三月,才有五枪三中之能。你让个新入学之人五枪三中,这不是强人所难?”
  “那大人,咱们这一科已经开课三月,此人硬要插进来,那我倒要问你一句,你让我们这些教习如何教授?是大家从头教起?还是依旧按着本来的进度教授?若是从头教起,三个月时光等于空掷。若是按着本来进度教授,他听不懂我们说什么,到了月考之时你又要说强人所难了。所以我的意思就是让他先到厨房去,那里正要用人,等到明年新的学员招来,再让他跟那些人一起进学。当然,殷大人慧眼识材,此人或许是不世出的栋梁,有生而知之之能,纵不曾进学,亦有大才,我们的课业他都能赶上,这样倒是也省了手脚。我考验他枪法,就是为了看看他到底有多少本领,若是他不会使洋枪,那我们可以考别的。发炮、骑马、再不然就是算学、普文……总归是他要有一技之长,才好入学读书吧。”
  那希侯被史季之顶的脸上一阵难看,但是史季之算是章桐提拔的旧臣,又是府班调用,腰把子很硬。且身负监督之责,本来就有纠察学政的权限。
  他为人极为干练,武备学堂在他管理下井井有条,本人在直隶总督衙门那里也有关系,不一定非要买殷盛的帐。更重要的是,这些话既是实际情形,也站住了道理,让那希侯也无可奈何。
  操场上,那名普鲁士教习已经带着自己的通译走下高台,来到这三人面前,由通译将双方说话的内容告诉他。这个普鲁士军官四十几岁,身材中等,体形魁梧,留着尾端上翘的八字胡须,身穿普鲁士军装,表情严肃而凝重。
  翻译将双方争执的内容向他做了回报,他看了看赵冠侯的手指,也点头道:“我觉得,季之兄说的有道理。既然殷大人认为他有资格在这里插班学习,那他就该证明一下自己,让我们知道殷大人没有保荐错人。当然,五发三中的标准有些过高了,这对于一名新手来说,实在有些过分。另外恕我直言,就算贵国的职业士兵,也不一定具备这种射击水平。所以我建议,他只要能够命中一次,就可以让他留下。”
  这洋人看上去是支持史季之,实际还是在中间和稀泥,为那希侯转圜。那希侯也明白,这还是殷盛与普鲁士皇帝的交情在,这些普鲁士来的教官,就都会明里暗里帮自己说话。
  当下拉了拉赵冠侯,小声道:“既然洋人这么说了,那就只能这么做。这洋枪你会不会使,若是不会,我现在可以找个人教你。”
  “多谢大人关怀,这枪……小人略知一二。”
  “那就好,反正只要打中一枪就算数,左右有五个罐子,运气不是太差,就肯定能打中。好生打,别心慌。”
  其他的学员这时在带队的队长命令下,敲着鼓,回归自己本来位置。史季之命人摆来一张长桌,将五个陶罐一字摆开,随后与赵冠侯退出了约二十米外,正言厉色“既然有施密特大人为你讲情,这五枪之中,你只要中一枪,本官就破例允你入学。可你要是一枪未中,就乖乖到伙房去,也免得误人自误。”
  赵冠侯将击锤轻轻扳开,随后朝史季之施了个礼“史大人,您既然有令,小人不敢不遵从。但不知要我打哪一个靶?”
  哪一个?史季之一愣,随后冷笑一声“既命你打靶,你就只管打靶,哪有那许多话说,自然是五个靶都要打,早打晚打,又有什么差别。”
  “既然如此,小人遵令!”
  话音落下,枪声随即响起,一团白烟升腾,一个陶罐已经应声而碎。不等史季之发令,赵冠侯的手紧扣着扳机不放,另一只手则飞速的拨动着击捶,只听四声枪响如同连珠一般,众人几乎还没反应过来之时,五个陶罐已经全变成了碎片。赵冠侯将左轮枪在手上耍了个枪花,轻轻吹去枪口的烟火,转向史季之问道:
  “卑职幸不辱命,不知史大人还有什么差遣。”
  这种牛仔射击法,其实是前世看影碟时,因为伊斯特伍德的射击姿势非常有型,是以特意学来耍帅。由于武器的关系,根本不能用在实战中,却没想到,在这一世却发挥了作用。
  操场之内鸦雀无声,片刻之后,几声拍掌之声忽然响起。学堂里纪律森严,拍掌喝彩等行为,本就被严令禁止。何况现在这个时候拍掌,与伸手打史监督的脸没有区别,众学员目瞪口呆,不知是谁这么大胆子,敢来触霉头。
  偷眼看过去,却发现拍掌的正是普鲁士教习施密特,倒又觉得正常,毕竟在学堂里,普鲁士人是可以横行的存在,他们做什么,都可以理解。
  施密特毫不介意史季之那能杀人的目光,而是来到赵冠侯面前,重新打量着他,不住的夸奖“你……非常优秀。这种射击方法,让我想起了扬基的牛仔……他们也会使用这种方式操作手枪,以你的枪法……相信我,如果你生活在西部,一定会很出名。”
  负责翻译的通译,看了看史季之,他与史季之极是相得,这段话不知道该不该翻译出来,又或者该翻译成什么样子。可是不等他考虑明白,赵冠侯已经主动开口,以普鲁士语与施密特交谈道:
  “教习过奖,在下不过是一时侥幸而已,算不得什么。”
  施密特面色又是一喜,刻板如同扑克牌一般的面孔,露出一丝笑容“你会说普鲁士语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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