督军(校对)第366部分在线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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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京城里流言很多,随着袁慰亭祭天,就有人传说着,大总统将要恢复帝制,取消共合。可是当时想来,多是猜测要还政于完颜氏,以紫禁城中的小天子复位,袁慰亭自己则以摄政王的身份,继续控制着这个国家。
  依旧留于京内的旗人,奔走欢呼,都盼望着能够恢复铁杆庄稼,还有人编造着几时几日补发钱粮之类的谣言。可是到了福子这个级别的人物,所知的消息,远比下层的人多,对于这类的消息,实际是并不抱幻想的。
  北府这几年间的日子并不难过,由于有赵冠侯的关照,以及之前福子将全部积蓄存入宗室基金,每一年,都可以获得丰厚的年紧回报。比起他们的同胞,他们依旧可以享受着奢华的生活,衣食用度,不逊于当日。
  甚至于还有人给福子送礼,希望她能代为出头,疏通赵冠帅的关系,实现自己的目的。从生活上,她们并不困顿,比起那些需要耕作或是到工厂上工,乃至于扛枪为兵的同族,日子可以算的上是天堂。
  但福子心情,并没有因为生活的优越而变好,事实上,她所担心的东西,也不是简单的食宿问题。
  一朝兴,一朝灭。在一个国家的心脏里,存在着另一个正体的怪异现象,古来未闻。这个小朝廷能存续多久,始终是她的心病。固然皇宫里谨小慎微,她作为皇帝的本生母,更是谨慎到了极处,生怕某一件事做的不对,被人抓住把柄,从而牵连到深宫内的爱子。
  保证自己儿子地位乃至于生命安全的,并非是洋人的监督,或是共合正府的承诺,而是赵冠侯和他手下那几万虎狼之师。她始终坚信,只要有这个大哥的关系在,自己就什么都不用怕。
  但是皇袍加身这道菜的出现,却粉碎了她最后的盾牌,让她整个人垮了下去。如果连大哥都背叛了自己,那么自己的手里,到底还能抓住一些什么?一旦袁慰亭皇袍加身,自己这些前朝宗室,恐怕是他第一个铲除的对象。不但自己目前的生活不能维持,就连儿子的性命,都保不住。
  没有能够自保的武力,即使想要翻脸,也没有本钱。她唯一的武器就是眼泪,在绝境面前,索性将火力全开,哭的泣不成声。
  醇王与赵冠侯不和,以前下过杀手没能成功,现在位置对调,再见面,总觉得仿佛有无数只虫子在身上爬来爬去,不管如何对待都不舒服。这个时候干脆不露面,只由妻子招待。于是,当妻子痛哭不停时,就连个劝解的人,都不存在。
  赵冠侯苦笑两声
  “福子,我就知道你得怪我,可是我说一句话,那事,真不是我的授意。你想想看,我如果有这么个心肠,今天又怎么会来见你。”
  “大哥又在骗人了,做菜的是你的爱妾,不是你点头,她怎么敢?”
  “大太太!”赵冠侯无奈地说道:“我也是散了寿宴,问凤喜的时候才知道,是大太太沈金英,私下对她说的。山东现在要表一表忠心,体现自己对大总统的拥护。要么就是捐一笔钱,要么就是想点别的办法。你现在很少去六国饭店,消息不如过去灵通,这两年经济形势不好,我这里也很难。如果是捐款的话,压力太大,所以凤喜,就想了那么个主意。”
  福子这才停止哭泣,瞪着赵冠侯道:“真的?”
  “当然是真的。我答应的事,一定要做到。不管怎么说,仲帅对我有知遇之恩,我也要有所报答,袁慰亭他怎么想,我不敢做保,我只能说我怎么想。不管是共合也好,还是搞什么制度也好,濮仁的安全还有你们夫妻的安全,都由我来保障。如果谁敢对你们不利,我绝对不会答应。”
  “真的?”福子的眼睛一亮,猛的抓住赵冠侯的胳膊“你……你不能骗我!”
  “那是自然的,我什么时候又骗过你了?优待宗室,是我参与制定的条款,地位如同中保。谁如果违反这个条款,就等于把我这个保人放到了火上烤,我自然不会答应。不过福子,这事要反过来说,宗室自己,也要检点一下。共合四年,弊端很多,但是不管怎么说,比起帝制来,共合依旧是人心所向。大总统或许一时犯了糊涂,但终归会清醒过来。如果……如果宗室里有人从中兴风作浪,一旦激起国人的愤怒,我虽然会保障你们的安全,但难保,不会发生其他的事情。”
  福子的脸色一变,手抓的又紧了一些“大哥,你是说?”
  “我的意思,你应该能明白。柔然草原上的王爷们,总是在闹事。这原本与宗室没什么关系,可是他们经常打出小皇帝的旗号来,这就等于是泼脏水。固然大总统明白,这些人的行为,不可能与小皇帝有关。但是……如果有证据证明,柔然王爷们的活动,与某些宗室有关联,未来的发展就很难说。民众未必能理智到,把宗室区分对待,只会把所有宗室看成一个整体。到时候少数人为非作歹,却要全部族人来为他承担责任,就很不妙了。”
  内外柔然的叛乱,随着共合的建立,又变的猖獗起来。这里面固然有着铁勒、扶桑势力的影响,以及柔然王爷们自己的利益诉求,但是以柔然叛骑的力量,已非当日巴布扎布之流可比。
  叛乱武装里,已经出现了大批西式步枪,甚至于可以与共合军人,展开阵地战。在那些新式武器背后,从来不缺少来自旗人宗室手中的资金。
  即使是福子,对这种情况也并非一无所知。但她虽然没有支持柔然独立的立场,同样,也没有反对他们的理由。一直以来,她只是以局外人的角度,看着柔然草原上的变化。可是当听到赵冠侯提出,这些宗室的援助行为已经为共合所掌握,且可能威胁到自己儿子时,她的心陡然一紧。
  “这……这可该怎么办?那些人自己做的事,我们又有什么办法。大哥你是知道的,现在不比前金,皇帝说话都不管用何况是王爷。我们即使反对,又怎么管的住他们?”
  “不一定要管住,第一要不参与,第二要懂得站队。”赵冠侯循循善诱:“比如,你知道有哪个宗室在秘密援助柔然人,就可以把这个情况告诉我,其他的事,就由我来办。就像宗室基金一样,实际上,由于这两年的环境不好,基金一直在亏钱。这是我们当初定立契约时,就已经约定好的,基金作为一种投资,先天存在风险,请谨慎从事。大多数宗室,都要承担这种损失所带来的后果,不但利息没有,本金也要受损失。可是你看你和五爷,不一样按年拿利息,一分钱没有少过么?这就是因为,你和他们不一样,我们是亲人,就算是亏了别人,也不能亏了你。同样,你也不能因为他们是宗室,就护着他们,知情不报,这也是不对的。柔然草原闹的凶,对你们没有好处。大总统不伤害皇帝,是因为确信他没有危害,可是这些叛贼拿着小皇帝的旗号扩充力量,这就让大总统很不高兴了。如果……我是说如果,他们成了气候,皇帝变的有威胁了,你说,大总统会……”
  福子连连摆手“别说了,这话我可不敢往下听了,只一想,我就觉得心惊胆战。大哥,无论如何你要答应我,必须保证仁儿的安全。就算他袁四想要篡位,仁儿也可以把一切都给他,只求保住他的性命。至于你说的宗室的事,我答应你,一定帮你留心。不管是谁,只要查出来他勾结柔然人,我会向你报告。”
  她又问道:“那……那若是知道是谁向柔然人提供帮助,大哥准备如何对待?”
  “还能如何对待?自然是给予最严肃的处理:罚款!他在宗室基金里的投资,就要受到罚款惩罚。没有投资的么,那就只好逮捕、抄家外加罚款了!总之,凡是试图帮助柔然叛骑,分裂共合版图的,谁都没有好下场!作为共合军人,这是我的职责,希望你能明白。”
  赵冠侯的表情严肃,目光坚毅有力,福子看着他的模样,仿佛看到了当年意气风发的父亲,一时竟是看的痴了,忘了该说些什么。
  “明明就是找个借口,把这些宗室的钱,变成自己的钱,偏还要说的义正词严。”火车上,摆着一张西洋棋盘。简森摆弄着棋子,掩口微笑。陈冷荷与她对弈,也看着一旁的赵冠侯道:
  “你的阴谋太多了,让我都要怀疑,你到底哪句话跟我说的是真的,哪句话又是假的。”
  由于要履行条约,沈金英的寿宴一结束,赵冠侯一家,立刻踏上了返程的火车。旅程之中,女人们各自找着自己的消遣,像是国际象棋,就是简森与陈冷荷最为欣赏的一种娱乐方式。
  赵冠侯的棋力,远在两人之上,基本是两个女人联手,都被杀的溃不成军。也正因为此,他被剥夺了比赛资格,只能在一旁切水果,准备饮料,做个杂役。
  赵冠侯也乐此不疲,不以为苦,只看两个如花似玉的美人,就已经值回票价。他微笑道:“这不能叫阴谋,只能叫做外交辞令。事实上,我说的不是假话,我这么做,确实是在维护国家领土的完整,只是……顺带有点私心而已。至少我对你们说的,可是真话。”
  “一部分真话而已。”陈冷荷白他一眼,顺手接过赵冠侯递来的牙签,将上面扎的苹果放入口内,慢慢咀嚼。
  “像是你设计的整个布局,为什么事先不向我们说明白?”
  赵冠侯心道:简森事实上知道的比你多。但依旧不动声色“这是保密的需要。不是说你们会出卖我,而是你们不是专门的情报人员,很可能在不经意间走漏消息,那整个局就布不成了。你要知道,这一局,是把阿尔比昂、卡佩、普鲁士,泰西三大强国都计算进去的,稍微有一点不谨慎,都有可能导致整体局面失控。如果是那样,后果不堪设想。事实上,在普鲁士的最后一批物资接手以前,我也不敢说计划彻底成功。”
  简森同样微笑着看着赵冠侯“如果汉娜小姐知道,她所爱的人,一直以来,都在计算着她的祖国,不知道她会怎么想。”
  “随她的便了。”赵冠侯摊摊手,做个无可奈何的样子“这么一场席卷泰西的战争,甚至可以说,从某种意义上,有可能改变世界未来的正直格局。我只能选择赢家身上投注,同时,再得一些好处。当然,这个局如果输了,可能输掉的就是我的所有,但是我认为,这个风险值得冒一下。你们现在觉得呢?”
  “你已经决定了,那还有什么可选的?”陈冷荷哼了一声,随即张开檀口,指示赵冠侯喂自己水果吃。她很想在十格格面前表现一下自己所受的宠爱,可惜十格格到另一节车厢里去处理文件,不在眼前。
  等到把水果吃下去,她继续说道:“反正已经不可能离开你了,不管是输是赢,结果都由我们一起承担吧。即使输到一无所有,我也不会后悔的。”随即她轻轻的推动了眼前的棋子
  “将军!”
第六百零三章
难民(上)
  “所谓友谊,前提是建立在实力与利益之上,没有利益作为基础的友谊,就像这张纸,一样脆弱。”
  东交民巷,扶桑使馆内。日置益看着眼前的客人,轻轻将一张纸撕成粉碎。
  来客点点头“山东一直以来,依靠着阿尔比昂正府以及普鲁士的支持,对我国采取敌视态度,严重影响着我国在华利益。这次,泰西方面的局势还没有彻底明朗,他就主动选择普鲁士而开罪阿尔比昂,实在太愚蠢了。”
  “并不能说是愚蠢,实际上,他是没有太多的选择。时间拖的越久,对他越不利。虽然我们不清楚条约的具体内容,但是从普鲁士方面的保密程度,以及阿尔比昂的反应来看,这份中普之间的和约,一定严重损害了各国在山东的利益。反过来,我们可以想到,这份协议中,必然存在着某些,对袁正府以及赵冠侯极为有利的条款。这些条款一旦履行,必然能在短时间内,极大增强山东乃至中国的力量。这正是他们所急需的,没有太多的选择。要么支持阿尔比昂,要么支持普鲁士。必须在最短的时间内做出决定,否则,他们所得到的将越来越少。作为一个弱小的国家,他们的想法并没有错,唯一错的,是选错了支持目标!”
  日置益的声音越来越冷“在这场战争中,把筹码推向普鲁士,无疑于自取灭亡。于山东的局势而言,如果阿尔比昂正府与赵冠侯站在一起,我们只能通过谈判的手段,向中国索取利益。至于现在,当阿尔比昂与普鲁士正式宣战之后,帝国的勇士,可以光明正大的,挥舞宝刀,获取他们应得的一切!”
  来自扶桑某个财团的访客,情绪随着这条信息,而变的激动起来。扶桑目前的政体,政客财阀一体两面,无可分割。
  随着泰西的经济疲弱,扶桑的财阀也大受影响。不论是从摧毁竞争对手,还是从转移国内矛盾乃至于掠夺的角度看,对山东用武,都是这些财阀所乐见其成之事。
  在扶桑的政治派系中,日置益素以稳健著称,与武断派并非同路。当稳健派也同意采取武力解决问题时,这就意味着,财阀们所盼望的事情,即将发生。
  就在袁慰亭寿宴前夕,扶桑公使馆得到了密报,赵冠侯与朱尔典的会谈不欢而散,离开时,朱尔典并没有送行。以重金收买的内线也传来消息,两人之间发生了激烈的争吵,几近决裂。
  山东的地理环境,尤其是海口的地理优势,向为扶桑所垂涎。加之上一次,扶桑在山东的情报机构,遭到了山东正府残酷打击,情报人员死伤惨重。这种公开撕破脸的处理方式,也让彼此的关系变的紧张。
  以一国而对共合一省,扶桑当然不会有什么顾虑,但是当这一省的情形,涉及到其他大国时,扶桑又必须格外谨慎。尤其是,扶桑铁勒战争结束的时间不长,扶桑还没能恢复因战争而损失的元气。如果再开罪阿尔比昂,则对于国家力量的回复大为不利。
  基于以上原因,扶桑之前在山东虽然摆开了很大的阵仗,最终却以和平的方式收场。这并非是他们真的惧怕与山东开战,而是惧怕开罪山东背后的靠山。现在,既然山东的奥援已去,扶桑就可以放开手脚,对山东用武。
  “袁慰亭称帝的野心已经昭然若揭,对于站在悬崖边上的旅人,我们应该大慈大悲,帮他成佛。所以下一步,我们将与袁慰亭做更近一步的接触,从资金到技术,我们都可以对大总统提出指导。当然……他也需要付出足够的诚意。”
  日置益的脸上,浮现出一丝微笑,目光之中寒茫闪烁。访客哈哈笑道:“自然如此,想要获得至高无上的地位,就要付出相对应的代价,这个世界,就是这么公平。但是我在担心一点,一旦共合与普鲁士缔结秘约,他们是否还会和我国签定条约?”
  “这一点不必担心,普鲁士不管跟中国订立了什么约定,都存在同样一个问题,距离!过远的距离,导致他们的物资输送,必然存在着障碍。我们与中国近在咫尺,不管是提供援助,还是阻断普鲁士的援助,我们都有着地理优势。另一方面,就是袁正府内部,也有我们的工作人员。从大局上看,泰西的战争,已经不可避免,一旦开战,不管是阿尔比昂还是普鲁士,能给中国的援助都非常有限。袁慰亭想要成为皇帝,最终只能依靠于我国。中国正府,向来习惯用借力打力的方法,来处理外交争端,依靠泰西列强,对我国进行掣肘。不可否认,这是一个极为高明的策略,但是,他们同样忽略了这个策略里,一个最大的破绽。就是自己,软弱无力,只能依靠外力!一旦没有外力可借的时候,他们能做的只有一件事:闷头挨打!”
  日置益的手轻轻一挥,纸屑散落一地,随风滚动。
  这搅起灰尘与碎屑的风,一路吹过海洋,直吹至扶桑本土,将人心吹的重又浮动起来。这头猛兽身上,依旧存留着上次大战所造成的伤口。
  固然在与铁勒的战役中,扶桑笑到最后,但是北极熊的利爪,依旧在其身上留下了巨大的伤口。短短几年时间,还不足让伤口痊愈。但是基于其血脉中的侵略野性,却不会因为伤痛而减弱,反倒因为战鼓声而激发。
  士兵开始加大训练力度,后勤辎重,则在成熟的管理体系下进行运转。船厂日夜赶工,维护旧舰建造新船,海面是行巡航力度日渐加强。在山东,利用淮河疏浚工程,重新物色发展的大批情报人员,变的越发活跃,为扶桑搜集军事、正直、经济各方面的信息。
  于整个江北及山东省内,一批阴影里的战士,再次冲出,开始了自己的舞蹈。
  山东,济南车站。
  随同赵冠侯一起回来的,除去自己的家眷及护卫外,还多了一批军人。这些军人来自全国若干省份,家乡、口音大不相同,唯一的共同点就是:穷!
  其中为首者,就是之前在前门车站,被雷震冬施以暴打的那名广西军官王静水。他的家族,在广西曾经颇有声望,因为洪杨之乱,从而一蹶不振。及至拳乱之后,王静水一如大多数充满梦想与激情,想要靠一己之力挽救国家的热血青年一样,变卖了已经所剩不多的祖产,前往扶桑留学军事。
  一如他的同行者一样,他也加入了兴中会,成了葛明党一员,及至回国之后,于广西起义中,很是立了些战功,在部队里一度带领过一个团的兵力。
  但很可惜,随着北洋正权的确立,广西的权柄,归入陆干卿手中。因为家族的关系,王静水并没有受到太多冲击,反倒是得到了提拔,从团长荣升为师部参谋。再后来,就一直在参谋这个光荣伟大,且有着无限前途的岗位上工作,坚如磐石,不动如山。
  陆干卿一如这个时代大多数军人一样,信用行伍出身的军官,轻视军校生。王静水有着军校生、葛明党双重身份的光环,在陆干卿面前自然炙手可热,红如煤炭。这次送寿礼之所以能派到他,是因为陆干卿手上,实际找不出几个能干这种事的知识分子,也只有这种时候,王静水的留学经历,才变的有些意义。
  广西土地贫瘠,出产极少,陆干卿在广西扩军,部队远超过陆军部所限定的规模。又从卡佩军火商人手中购买武器扩充实力,军饷为难。
  为了培养部队艰苦朴素的作风,陆干卿带头提出,二线军官不拿军饷,由自己做起(陆督军为人光明磊落,向来不拿一文军饷,只拿没有固定数目且无上限无账目记录的津贴)
  王静水因为救国,已经失去了自己那一点微薄的家产,加上长期拖欠军饷,日子过的很难。只有进京时,为了让手下人不至于像个乞丐,有损广西部队形象,才特意发了一个月恩饷,用来采购些衣帽,外加吃的饱一些。
  当然,陆干卿这样做,也有着自己的道理:既然都是共合军人,军饷应该向共合正府索取。都已经到了京城,难道不晓得陆军部怎么走?就算真不晓得,也该去问。缺多少钱,去找陆军部要!
  事实上,与陆干卿抱有类似想法的督军大有人在,于是京城里,长年存在着因为被自己长官“爱护”而特意委派到京里,执行讨债任务的索饷军官。他们大多有着一些尴尬的履历,其中又以军校出身或是参加过葛明党为主。
  他们穷的只剩了尊严,在京城米贵,居之不易的前提下,这点尊严,也渐渐消失一空。其中一些人为了生存,不得不变卖用血换来的勋章,以换取生存下去的资源。
  王静水来找赵冠侯,属于走投无路之下,最后一丝求生的机会。陆干卿只给了他单程车票,要想回广西,就得自己想办法搞到旅费。
  在车站的匆匆一晤,让他感觉到,这个督军与自己的大帅不同,或许是个机会。两下交谈之下,不但他自己被录用为鲁军军官,先担任营级干部,包括他所能联系到的军官,也都被雇佣到山东。
  这些人的总数大约在一百人左右,都有着军校进修的经验,且在葛明中,担任过中低级别军官,有战场带兵经验。与出身刀客或是农民的陕军军官相比,这些人培训起来的难度,无疑要小的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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