督军(校对)第448部分在线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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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陈冷荷点头道:“我晓得分寸,你不用担心我的。我已经是做母亲的人,不会像过去那么任性,该考虑的事情,都会想清楚。可是,眼下共合的情形,真的要想个办法才行。照这么南北对峙,我怕早晚要出问题。”
  这时,外面响起敲门声,房门推开,却是安妮红着脸走进来。她虽然被赵冠侯收用,也在京里办了个小婚礼,但是在陈冷荷面前,自己把地位降为通房丫头,同样是小别,她可不敢抢陈冷荷的时间。见赵冠侯赤着上身,撩起幔帐,她的脸红的更甚,小声道
  “徐秘书长在下面等,说是有事跟你说。”
  “小扇子拜客,也不挑个时候。也无怪老冯一提他就讨厌,好了,你让他等下,我一会就去。”
  冷荷却道:“安妮,你帮达令穿衣服吧……这个讨厌鬼,让他慢慢等好了。”
  足足过了一个小时,下面的咖啡换了三壶,赵冠侯才四平八稳的下了楼,徐又铮见他下来,连忙起身
  “冠帅一路鞍马劳乏,铁珊来的不是时候,冠帅千万不要见怪。”
  “见怪不见怪的,你左右也是来了,我还能把你轰回去?我说,到底有什么要紧的事,非得这么急着过来,我想休息一下都不行。难不成是南方动武了?还是芝泉也跟菩萨似的,旧病发作,想看我最后一眼?”
  徐又铮又一笑“冠帅说笑了。是芝翁感念冠帅进京调停之功,以及一路的辛劳,特意要招待大帅。今天设个小宴会,请冠帅务必赏光。除了宴会之外,还有牌局,都知道冠帅是我北洋军中,泰西扑克第一人,铁珊正好也要领教一二。”
  “一个牌局加饭局,就要扰我的大梦,你们的面子可真大。行了,你都来了,我也不能不去,备车吧。我的太太……不大方便,就我自己去吧。”
  徐又铮笑道:“这种聚会,本来就不方便带太太,您自己来是最好……冠帅,请!”
第七百三十六章
安福俱乐部
  聚会的地点,是在宣武门里,安福胡同梁宅。本宅主人是位大商贾,很阔。房子按着泰西样式修建,上下两层洋楼,室内布置的富丽堂皇,俨然是泰西贵族私人住宅的风貌。徐又铮颇为自豪地说道:
  “这里在洪宪帝制时,是大典筹备处。等到芝老再造共合,就把这里买了下来,由鄙人重新设计,冠帅精通西学,还请多多指点。我将此地,命名为安福俱乐部。共合各省督军进京述职,多是住在八大胡同,报人们专门在那里安排访员,揭我们的短,暴我们的料。再者说灯前枕上,难免说话不慎,走露消息。如果涉及到军机戎政,所关非细。现在有这个俱乐部,大家就可以在这里住,吃喝放松,一应俱全。想要找女人,可以写局票,飞笺邀艳,也极便当。不管是安全,还是保密,都是个极好的所在。冠帅如果看着还满意,回头也可以住进来,一切使费,由公帑报销。即使想要金屋藏娇,也无不可。”
  赵冠侯哈哈大笑,“小徐,你这办俱乐部的本事不错,咱们国家是没有娱乐专员,否则我一准用你。听说你的公职被黎菩萨给剥夺了,不如到我山东来,我给你个职衔,专管山东娱乐会所,包你发财。”
  徐又铮干笑两声,不好接话。他发现自己犯了个错误,在袁慰亭时代,赵冠侯向来是个好好先生,很少口出恶言,也不闹腾。这也在一干北洋大佬心里形成印象,赵某人较好对付,不会闹大风波。哪知时移事易,如今的赵冠侯,却是尖酸刻薄,不讲情面,与当初判若两人。
  个中原因,也不难分析,之前赵冠侯恭顺,是因为袁氏在位,念旧恩,忠老主,不敢放肆。现在袁慰亭既死,北洋诸魁,赵冠侯并不认为是恩主,也就谈不到忠诚。相反,因为沈金英的关系,反倒是把众人视为后生晚辈,态度上,完全不同。
  徐又铮等人的出身大多比赵冠侯好,即使差一些,也是落第秀才,总好过一个混混。两种思想意识的出入,导致彼此看对方都不顺眼,也就注定互相鄙视。小徐一连碰了几个软钉子,又不敢招惹,只好不再搭话,只陪着赵冠侯说闲话。
  在俱乐部里,除了段芝泉以及冯玉璋外,另有督军团名义盟主汪士珍,袁门十三太保中雷震冬、段香岩,以及财神梁士怡,因为收买议员立下大功的猪仔专家王庚俱都在场。
  袁氏称帝失败,南方讨伐军要求惩办罪魁,雷震冬、段香岩等皆名列其中,梁士怡更为祸首。靠着托庇于段氏,才躲过南方正府的追究,是以这些人,目下都是段系的忠实朋党。
  除了这些熟人,另有几个生面孔,或是护送冯大总统入京的忠臣良将,或是积极追随大总里脚步,誓与总里共荣辱的孝子贤孙,不一而足。另有一干明艳动人,相貌出挑的美人,自是八大胡同以及东交民巷内,交际酬酢,尤善社交的女性外交官。
  酒席开的是淮扬大菜,厨师来自前金御膳房,手艺自是无可挑剔。酒也是上好的茅台,段芝泉不善饮,徐又铮倒是酒国健将,边喝边品评道:
  “二十年的回沙茅台,味道醇厚甘甜,可比琼浆玉露。只可惜,自从西南叛乱,南北纷争,这种酒已经很少能流到北方。现在咱们喝的,还是玉华台的老存货,喝一瓶少一瓶,若非大总里的面子,可是喝不到这样的好酒。只有等到中国南北一统,西南商路通常,这酒才能重现京城餐桌。区区西南弱兵,不自量力,蔑视正府,此风不可长,此例不可开。如果地方军队有了武力,就可以无视国家权威,那这个正府,还有什么威严可言?”
  赵冠侯道:“喝酒的时候,少提公事,尤其是打打杀杀,说了煞风景。南方弱兵不弱兵,我们不谈。单说经费,打仗得要钱,现在有钱么?我刚和共合、交通两行总经理谈过,现在银根紧张,我们又不能像某些人一样滥印钞票,搞的人心大乱,你说,打仗兵费从哪来。”
  他所谓的谈,大家自然明白是如何深入浅出的谈法,各自微笑不语。冯玉璋道:“是啊,现在咱们首要任务,还是恢复经济,经济不行,则军事上就没有胜算。地方部队欠饷严重,士气普遍低落。这样的部队,就算是打仗,也很难取胜。”
  徐又铮却摇头道:“此言不确。固然我们财政紧张,西南的财政难道不紧张么?广东的情形即使比我们这里好,又能好到哪去?自从洪宪帝制取消后,西南军正府自起干戈,云贵川三省内讧,西南军内部分歧极为严重,不趁这个机会解决他们,将来再打,花费的代价会更大。要我说,兵费问题,实际是权威问题。各省的税款不上解京城,国家的财政当然就困难。国家财政困难,就发不出军饷,这是恶性循环问题。必须要各省号令一致,按规定上解款项,再向各国银行贷款,一举解决西南的叛逆。等到南北一统,国家战祸消弭,再发展经济,事半功倍。现在天下大乱,连基本安全都没保证,又怎么谈的到恢复经济?”
  他公开顶撞冯玉璋,冯只好默然不语,眼睛看了看段芝泉,后者似无所觉,只笑道:“铁珊不愧是饱学之士,见识就是不一般。等到日后,四哥就知道,铁珊的本事了。不过冠帅说的有道理,大家吃饭的时候,不谈公事,吃晚饭我们打几把沙蟹。铁珊,我跟你说,冠帅的泰西扑克,那是北洋第一,你在扶桑进学时,听说也是扑克高手,今天你们可要好好会一会。”
  那些交际花,胡同先生,在方才的酒宴时说不上话。直到扑克牌局开始,才有了她们发挥的空间。大家似乎早有默契,不用招呼,就到了某位共合栋梁身边陪坐,彼此拉手谈笑,形态亲热,大抵是极熟悉了。
  犹为难得者,就是冯玉璋及一干随同北上部下,方到京城,诸事不恰。就有美人慧眼识人,上门自荐,三言五语间,就已谈笑无忌,桌面上十指相牵,桌面下莲足暗渡,气氛融洽,一派和气生财的团圆景象。大总统亲近民众,主动与一位相貌颇为俊俏的女子打成一片,看不出半点架子,让赵冠侯暗自庆幸,幸亏没有报人在,否则一张照片出去,整个北洋都要坍台。
  坐在他身边的,是个二八妙龄的女子,相貌极是俊俏。一身雪白洋装,举止言谈不见丰臣气,反倒是有几分仕宦人家的贵气,大约是走小阿凤风格的奇女子。听她说话是一口杭州口音,倒也颇为受用。另有一位三十出头,学者打扮的书生,极力为两人制造亲近机会。
  赵冠侯见他眼生,不等动问,一边徐又铮已经介绍道:“这是王三公子王叔鲁,其天伦,曾在广东做过候补道,极善交际应酬,于广东舆情极为熟悉,跟洋人的交情也够。三公子幼承庭训,于各国财团中,也很有些关系,本人留学泰西,研读经济,现任中卡合作银行襄理,阔气的很。与荷夫人、戴夫人,还可能是同学呢。”
  王叔鲁连忙道:“不敢当,不敢当。学生福薄,自是没这么大的机缘,结识冠帅宝眷。不过在财团里,确实有些朋友,愿意为振兴共合经济出点力气。”
  俱乐部里,摆开几张桌子,段芝泉喜欢打牌,但是技术极差,自是不去赵冠侯那里送死,而是与冯玉璋、汪士珍三人赌牌。陪客们或是麻将,或是牌九,还有些老派的开了一桌摇摊。各位大佬全神贯注,其关切之态,更胜两军争雄。
  赵冠侯这一桌,则是徐又铮、王叔鲁以及猪仔老板王庚四人打沙蟹。四人身旁,各携一艳。徐又铮于京师花界里,是后起之秀,丰流才子,身边的女人是八大胡同名艳黑玫瑰。王叔鲁、王庚身边,也都是京师花界中极有名气的名花,只有赵冠侯身边这个女子名声不彰不知根底,连花名都不清楚。
  好在这女人的气质倒是不错,走的是留学生路线,举止得体,谈吐文雅,偶尔还会说几句洋文,显的极有气质。赵冠侯对庸脂俗粉不感兴趣,对这样时髦的女学生,却也甚是满意,倒也佩服徐又铮安排陪客上还是有些手段。
  虽然他不作弊,但是记牌的能力出色,打沙蟹先就有三分优势。几把牌过来,他就发现,王叔鲁好赌但技艺不精,徐又铮与发牌的女人,似乎有某种默契,但是他的作弊,不是为自己赢钱,反倒是送钱。几个人,实际都是变着法哄自己高兴。
  一直打了半个多小时,徐又铮送出去八千有余,两王被他连累,也各自输了上千元,可是王叔鲁的赌风很好,虽输却不骂人,依旧谈笑风生。还经常拿赵冠侯与身边那女人开玩笑,那女子也不反驳,只害羞的微笑。赵冠侯将牌一丢
  “算了,一路坐火车,乏的很,我去歇一歇,你们继续。这些钱,就送了这位不知名的姑娘。”说话间,就把眼前的筹码,朝这女孩身边一推,不想拿女孩却摇头道:“谢谢冠帅好意,这钱我不要。听说山东会战之后,有一些军人成了残废,冠帅搞了个残疾军人基金会救济他们,这笔钱,就当是我的捐款吧。”
  花界中人,多是求财,这万把大洋不是小数字,她神色不动就能捐掉,让赵冠侯暗挑了下拇指,果然是花魁的胸襟。徐又铮道:“芝老待会还有正经事聊,冠帅别急着走,七姐,你领冠帅到休息室歇歇,等一等芝老,我们三个还要继续。”
  休息室铺着厚厚的波斯地毯,泰西铜床,也是洋派风格,墙壁上挂着几幅人体油画,另备有成套的烟具,外加几瓶古怪的药物,看来小扇子搞这个俱乐部,想的极是周全。
  这女子并不腼腆,进门之后,利落的带上房门,微笑道:“大帅,你吃不吃烟?我跟我DADY学的打烟泡,保证您满意。您听戏么?我嗓子今天在家,伺候您一段牡丹亭也可以。”
  “姑娘不必麻烦了,我向来不吃洋烟,昆曲也听不惯,大家坐下来聊聊吧。我看,你和王三公子的关系不一般,我和三公子是初会,不熟,但君子不夺人之爱,不好割他靴子。我自己在这等总里,你可以出去了。”
  不想女子抿嘴一笑“冠帅,您这双眼睛,也有看不准的时候。你说的王三公子,那是我三哥,亲的……”
  赵冠侯这次却是真的一愣,神色间的调笑味道大减,人也坐的端正起来。自己方才虽然不想割王三的靴子,但是他总是话里话外,把自己和这个女人凑一起,自己也不客气,讨点手上便宜。若是个小班的女人甚至真是留学生都没什么关系,可是王叔鲁的亲妹妹?王叔鲁今天,是替自己亲妹子拉马?
  王七小姐笑道:“现在都共合了,不兴前金那套,大帅在山东推行婚姻自主,还不许我们自己找婆家?我在家乡就听过大帅的威名,又是打铁勒,又是打飞虎团,在山东,把扶桑人都打败了。我当时就发誓,非要嫁给您这样的英雄不可,当小的也不在乎。我从卡佩留学回来,原本是想去山东的,没想到,在这就碰见了。三哥是特意要成全我的心愿,才把我叫来的,要不然我可不来这乌烟瘴气的地方”
  她说话的时候秋波流动,以清纯可人的少女,露出几分媚态,却更为撩人。赵冠侯道:“王小姐,我如果不知道你身份,逢场作戏,也再所难免。可你是名门闺秀,我就不能胡来。你三哥和你,到底图的什么,说在明处,能帮就帮。不要想一些其他手段,那样吃亏的只会是你自己。”
  “大帅,你这话说的就伤人心了,我是真喜欢你。总里也好,总统也好,跟我们一个妇道,可没什么关系。我就是喜欢你这个人,给你当个偏房,这也不成?”
  “打住,你这岁数跟我斗心眼,太嫩。说吧,是你三哥的事吧?”赵冠侯略一琢磨“他是为了跑官,对吧?为了跑官,就能把自己亲妹妹搭上,倒也真豁的出去。他想要个什么官?”
  “我三哥学的是金融,跟洋人都有往来,认识一群有钱的阔佬。他自己记性好,能背下来帐本上的数目字,人送绰号活帐本。中卡合作银行吃了倒帐,他想到共合或是交通银行里去工作。大帅只要说句话,三哥就为你效犬马之劳。借洋债、管帐,都没说的。再说,银行里只有你太太一个女人,就不怕她红杏出墙?有个人看着她,多好?”
  赵冠侯冷冷一笑“说实话,这孤男寡女的,我刚才都有点动心,先和你乐一乐,有什么话再说。可惜,你最后一句话,犯了我的忌讳。我不允许任何人说我太太的坏话,今天这事,你办砸了,滚蛋!”
第七百三十七章
三位一体
  赵冠侯说翻脸就翻脸,委实吓了王七小姐一跳,虽然知道他是元帅,且杀过很多人,但是王七小姐也知道,这是个有名的花丛浪子。想来靠自己的美貌,迷住他是不难的。
  方才在牌桌上,赵冠侯也表示出对自己的身体有兴趣,成就好事,并不困难。可是没想到,现在赵冠侯忽然沉下脸来,一种难以言说的恐怖瞬间浮上心头,她吓的向后退了几步,连忙道歉道:“对……对不起,我是随口一说。大帅别见怪,我给您赔不是。”
  “你三哥要还想在京里混下去,你现在就走。如果你非要留下,我现在就办了你,完事之后,你们哥两都得滚出京城,不许在京里露面,否则见一次打一次。哪条路,自己选。”
  王七小姐愣了约莫半分钟,拉开房门,退了出去。出门时,她用手帕不停的擦着眼泪,不知是难过还是恐惧。过了时间不长,外面就响起一阵男人的怒吼声,再之后,徐又铮就推门进来。
  “冠帅,这事……实在对不住。王七小姐也是个场面人,应酬上的事并不算外行,不知道今天怎么搞成这样。我这就让她进来,给您赔不是。今晚上,她听冠帅安排。”
  “我给她安排完了,没有什么新的主意。她也不容易,岁数还不大,别难为她。芝泉不是想见我么,我这等着呢。你也知道,我家里还有两美人等着我,没时间跟你这耗,让他赶紧着过来,要不我就走。”
  时间不长,段芝泉、冯玉璋,汪士珍三人同时进来,昔日小站三杰,今天竟是凑齐。这三人从某种意义上,也代表着当前京城里,最大的三股力量。
  总统、总里一府一院,汪士珍名义上是督军团盟主。虽然实际上的号召力成迷,可是表面上,北洋系统督军,都惟其马首是瞻。整个北方武力,都掌握在他的手里。
  对于方才的一场不愉快,几人都没提起,段芝泉此时的神情及是严肃,“冠帅,你太太跟没跟你说,京里的旗人,最近很有点不安分?北府那边,虽然没有大的动静,但是大福晋上下活动,在六国饭店就没老实过。”
  “他们……我还真没注意。你要说肃王善一,我倒是知道,他前段时间在徐州,活动张员来着。可是眼下张员交了枪,善一也没脾气,京里的旗人没枪没炮,能闹出什么来?”
  “他们虽然没枪,可是一样不老实,都在传一些谣言。说冠帅只忠于袁氏,不忠于共合。袁慰亭没了,你对共合也就没有什么忠心。论关系,殷五楼是你的举主,十格格是你的爱宠,孝钦对你有恩,大福晋也和你兄妹相论。跟旗人的关系,比和共合近,都在议论着冠帅要……”
  “复辟?”赵冠侯冷笑一声“我要是想复辟,还不如直接在山东登基呢,何必多费一道手?我看着有那么傻么,干那费劲不讨好的事?”
  “冠帅说的是,这话明白人肯定是一笑置之,但是,有些糊涂人却被人愚弄,甚至以讹传讹,京城里人心浮动,这不是个好现象。要想让人心稳下来,最好的办法,就是快点稳定政局,眼下共合群龙无首。一个国家,既没有总统,也没有总里,难免要生乱子。得快点恢复国会,让政坛恢复稳定,人心才能安定。”
  赵冠侯道:“芝泉,你这话说的我支持,咱们这个国家,必须得团结安定下来,才能有好日子过。整天想着你闹我,我打你,那日子好不了。你这个主张,我支持。咱们北洋不能内,得团结起来,把孙帝象打跑了再说。”
  段芝泉长出口气“我方才与四哥还有聘翁都说好了,从今天开始,咱们北洋就联成一线,抱着膀子和南方人干。府就是院,院就是府,再不会有府院之争。我这人脾气不好,说话冲,四哥、聘老该说就说,冠帅看我哪做的不对,也可以骂我,保证不生气。府院联成一线,再以督军团为臂助,我就不信,外不能争国权,内不能树威信,这天下,咱还打不下来了!”
  “好,芝泉这话说的没错,如果真能像你说的,我看咱共合还能有露脸的时候。”
  “露脸的时候在后头呢,等到对普鲁士宣战案通过,咱们出兵去跟洋鬼子较量,让他们也知道北洋的厉害。不过那是后话,眼下我倒是有个想法。为表诚意,咱们几个,易子而教,把自己的儿子,送到对方的府里念书。咱们再拜一盟弟兄,今后谁敢违誓,人神不容!”
  赵冠侯点头道:“说的好!这个主意很不错,那好,我给你们主盟,你们几个拜吧。”
  段芝泉原本很是忌惮赵冠侯这个大辈,希望通过结拜的方式,以年岁抵消辈分差距,从叔侄变成兄弟。没想到赵冠侯反应比他还快,居然抢先抢了个主盟,不参与其中。
  休息室内,烟枪与一堆虎狼药中间,供起了三义码,本已经有过结拜关系的龙虎三杰,再次发下了庄严的誓言。一干虎狼药与烟具,就是这场神圣仪式的最佳见证。等到祷告完毕,三人起身,段芝泉又道:
  “咱们共合的陆军总长是个苦差事,说起来威风八面,仿佛总揽天下戎政,实际上,干的事就一条,见天应付一堆闹饷丘八。是个受累不讨好的苦差。这个苦活,不能辛苦二位,就由我自己兼了。我跟丘八打交道多,对付他们有经验。聘老做参谋总长,帮小弟掌着舵。四哥做总统,就是咱们北洋一家之主。以后整个团体,就靠四哥了。”
  冯玉璋摇着头“芝泉,你这话说远了。咱们方才说了,府就是院,院就是府。这个团体,得靠大家一起撑。一个人,任谁也撑不动。现在是责任内阁制,还是你这个总里拿主意。我这人懒,你说什么,我听什么,到时候我是光管盖印,什么都不问。”
  几人哈哈一阵大笑,段芝泉这才接着说道:“责任内阁制,这个……也是眼下一个要紧的麻烦。八百罗汉,实际在京的,连三百都没有。我派了军警到津门去抓,也只抓回了三十几个,半道又跑了一批,凑不齐半数,开不了国会,这个总统,可该怎么当?冠帅,您得给想想办法。”
  赵冠侯心知,今天这场牌局送礼,乃至安排王七小姐献身,多半都是为着这句关键。他笑道:“芝泉,你这话说的糊涂。我怎么给你帮忙?我山东议员跑了几个?谁跑了,我替你把他追回来。”
  “不……山东议员是没跑,可是光有山东议员,没办法开会。我想请冠帅帮着主持个公道,给国会想点办法。南方的梁任公、唐仪绍,都在京里。我跟他们聊过,梁任公倒是想了个办法,重开国会。一切推倒重来,自然就可以革新去旧。冠帅,以为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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