督军(校对)第456部分在线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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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有利?连老家都要丢了,你跟我说有利?”段芝泉有气无力地说道:“安徽是我的桑梓,却连一个督军都保护不住,还有秦皇岛,筹划了那么久的计划,就这么被鲁军抢了军火……”
  见他还能说话,徐又铮总算松了口气“芝翁,局面不像您想的那么糟糕。虽然丹忱下野,但是赵冠侯也不敢自己接管安徽。他授意安徽议会,推举朱家保任安徽省掌。朱家保是庆王一脉不假,也确实有些能力,但是当初他就是在安徽被人赶下的台,再回去当省掌,也不会有太大作为。相反,倒是空出了一个督军。倪丹忱的能力,确实是弱了一些,正好,换上我们自己的人。我看……要不就让良辅去吧?”
  徐又铮目无余子,段系几大金刚,没有一个能被他放在眼里。于安徽督军一职,他的野心最大。可问题是,开口保举自己,这话总归说不出口。傅良辅做了逃督军,段芝泉肯定不会用,稍一想,就能想到自己头上。
  他只等着段芝泉开口易督,不想段芝泉的血压高还没过去,头依旧疼的厉害,思维大不如前,随口应道:“良辅……也好,让他去就让他去。再让雷震冬也跟着他,到安徽足以压住朱家保。鲁军喜欢修河防,就由他们去,反正正府不会给他们报销一分钱!还有其他的消息么?”
  徐又铮没想到居然是这个结局,一时气结,但还是说道:“学生与铁勒国内的一位大公搭上了线。现在铁勒国内战火四起,这个大公虽然手握重兵,却胆小如鼠,一心只想逃到中国做寓公,愿意送给我们一批军火,换取一个安全的居住环境。数量和质量,并不比善一买的差。在柔然,我招募了大批牧民进入军队,这些人吃苦耐劳,身体素质出色,只要有一个训练周期,就不怕练不成强兵。另外,学生到陕西走了一趟,和几位山堂大佬取得联系。”
  “乌合之众,有什么用?”
  “不能这么说,终归是人,怎么可能没用。我们的参战军,也要招募些关西大汉,才能有战斗力。冯焕章那……我也找到了路子,还有……其他线。”
  他小声嘀咕了一通,段芝泉闭着的眼睛,忽然睁开“铁珊,你说的是真的?”
  “怎么敢欺骗芝翁。这次西北之行,没有白跑,库仑的风,没有吹垮我们的队伍,反倒是送来了不少朋友。收复外柔然,功劳名声,比保卫山东更为出色。何况我们的队伍拉出去转了一圈,也让各省督军知道,我共合不独山东有强兵,咱们手上的兵马也不弱。有兵即有力,有力即有盟。总里振臂一呼,必有四方豪杰前来投奔,至于冯某……不足一论。”
  提到冯玉璋,段芝泉又无奈的叹了口气。三位一体的誓言,未经过多长时间,就变的像一个笑话。按泰西传说,三位一体可以分开大海,可是共合的三位一体,却连东南都打不平。这次安徽事变,表面看来是鲁军借题发挥制裁倪继冲,背后显然是冯玉璋在给鲁军撑腰。曾经的誓言,现在看来更像是笑话,两下的关系,也渐渐变的疏远。
  徐又铮冷笑道:“冯华甫自以为得计,却不知,我已经到他的肚子里,闹了个底朝天,到时候他就知道,到底是谁厉害。眼下,山东虽然袭击了安徽,但没有占领,还派了一个师给我们修水利。单是经费,就是笔很大的开支,虽然他有两大行外加交通部,陈冷荷在财政部里也很有影响。可是只要我们不签字,这部分款就别想报销。鲁军开销越大,力量越弱,彼弱,我就强。等到强弱易势,我们就连本带利的把今天输的,都拿回来。芝翁千万要养好身体,等着看好戏。”
  段芝泉道:“没错,我如果垮了,冯华甫非笑死不可,这个便宜,我不会给他拣!铁珊,你去吩咐厨房,我要吃饭。再有,找机会把叔鲁叫到俱乐部,我要跟他谈谈。”
  济南城内,在鞭炮轰鸣中,山东桑蚕女子学校正式成立。其校舍位于山东女子师范大学之内,是从女子师范大学里借的一块地,师生,则是安徽的那些女人。
  鲁军兵入安徽不光是修水利,更杀的人头滚滚,山河变色。哗变各营,被鲁军骑兵师兜剿,大半落网,乃至逃回家乡者,也被捉来。受害者中未曾自尽者,亲自参与指认,后又以刑囚审讯,当日参与袭击者,除去阵亡之外,七成以上都拿获到案。
  赵冠侯特意命令,恢复旧式刑场,找了督战队的人当刽子手,雪亮的大刀成排砍去,近百名士兵就这么被当场斩杀。
  这些女人出了气,却也很难在家乡继续生活。为了一群女人被辱,动员一个师打仗,督军下野,前后杀人过千。不管是前金还是共合,都不曾有过的这样的事情。女人们知道,与安武军余部算是结了死仇,干脆举家搬到山东来住。
  背井离乡,又是女人,肯定是有些不方便。可是这些女人并没有抱怨,反倒是把赵冠侯当成神仙来拜。孙帝象闹葛明时虽然也以男女平权为标榜,但是断然不可能为女人做到这一步。这些女人,现在成了赵冠侯的铁杆追随者,哪怕说要她们去死,她们也会毫不犹豫的去拼命。
  鼓掌、剪彩,一系列仪式走完,桑蚕学校新任校长激动的与山东教育厅玉厅长握手,又表示了自己将用一生为山东女子教育事业做贡献的决心。等到安排了一番工作,想起该安排玉厅长吃饭,却找不见人。一连问了几个女兵,才大概摸清方向。堪堪到了休息室外的走廊,却被几个女兵挡驾。
  校长很有些不满,又很有些焦急的表示着,自己找玉厅长有事,并无恶意。一个女兵仔细打量了她一通,又不客气的搜查了一通,才挥挥手“过去吧。”等来到门前,就听到里面,传来女人的一声接一声地尖叫。校长大吃一惊,用手试探着推门,却发现门没锁,顺着门缝向里看过去,但随即就吓的面无人色,转头就跑。
  直跑回校长办公室,几个老师正等在那里,忙问道:“怎么了?找到玉厅长了么?大帅怎么也不见了?”
  校长摇头不说话,半天之后,才说了一句“玉厅长为了教育事业……真的付出了很多……”
  “她应该都看见了,你不把她留下灭口?那校长长的挺不错,女校里也很有几个漂亮女人,那帮一辈子未必能娶到媳妇的丘八,看了自然忍不住。”玉美人套上衣服,含笑着坐在赵冠侯腿上,为后者点燃雪茄。她虽然没有嫁到赵府,但是和锦姨娘一样,依旧保持着这种地下关系。只要有机会,就会来一场友谊赛。
  赵冠侯摇头道:“不好。她们受过那样的害,我如果也这样做,等于是在伤口上撒盐,对她们伤害太大了。”
  “真没想到,你也有高抬贵手的时候。你为了这些女人,可是出了很大的力气,这回善后,怕是不好办吧?”
  “也没什么不好办的,就是去南方走一趟而已。那些南方人,以为我是支持孙帝象的,笑话!我和岑三、孙帝象,都算是仇人,凭什么给他们帮场子?南北和平是要讲,但是要先战,才能后和。现在单一讲和平,我们想和,南方人不肯,这又怎么办呢?总归还是得打一仗。老段的部队打的稀烂,不代表北洋不能打,怎么也得让南方人看看,我北洋并非无人!”
  “不许去,就是不许去!”家中,姜凤芝死死的拉住赵冠侯的胳膊,又招呼着寒芝“姐,你得说他啊,刚回家,枕头还没捂热,怎么又往外跑?就算是打仗,也可以点别人的将,何必非得你自己动身?早知道帮了那些女学生,得把你搭上,我就把她们都打跑了,谁为她们出头啊?”
  苏寒芝一笑“你把手撒开,冠侯肯定是有自己的想法,不会单纯为了给那些女学生出气,就要承担这么严重的后果。”
  赵冠侯点头,一左一右,将两人抱住“还是姐知我的心意,我跟你们说,千万别说出去。山东一省,养兵八师两旅,实在是压力太大了。即使山东经济搞的好,也不能养这么多队伍。寓兵于民的方案,虽然可以压缩开支,但是也有其限度。我这次打安徽,表面上看,并没有夺安徽的土地。实际上,已经把蚌埠的盐税收取权抢了过来,在徐州驻扎一个旅,就是为了抢盐税的。派一个省军师去修水利,虽然是一笔开销,但是却可以通过募捐,发公债的方式筹措资金。这个师在安徽修水利,自然可以寄食于此,减少开销。除此以外,在安徽我又安排了上百的干部,人事上的压力也缓解了不少。兵进两湖,也是同样考虑。我愿意挂帅出征,歪鼻子就得给我补充军饷军食,等于我们有数个师可以寄食于外省,本省开支大减。如果他不答应,我随时可以回师,这个道理,他也明白的。何况,这也是给老冯面子。”
  北洋兵并非不能战,之所以南征不利,一个很重要的原因,就是内部的派系之争。攻南必要借道河南、湖北或是江西,这几个省份,都是冯玉璋的势力范围。一旦段军假途灭国,顺手摘了几位督军的印把子,或是客军盘桓不去,等于开门揖盗。
  是以,冯玉璋对于南征,名义上支持,实际上拆台。导致北洋军进退维谷,补给不济,战场上的失利,实际是战场以外的因素。
  如果赵冠侯出兵,就没有这方面的问题,他不会替段芝泉卖命,也不会夺冯玉璋的地盘,对他的部队,冯玉璋不会有什么防范。再者,湖北王子春,江苏李秀山,或是赵冠侯老部下,或是金兰手足。江西陈秀峰,又一向为冯玉璋马首是瞻,借道运兵都不成问题。
  之前把孟思远捧到交通总长这个位置的好处,这时也体现出来。山东需要火车及渡船,只要一句话,就可以优先调动。数百节车皮,以及自阿尔比昂雇佣的明轮船,立刻准备好运兵南下。
  这次动员的,包括张怀之的省军第一师,任升的省军第四师,以及孙美瑶骑兵师,外加第五师下属李纵云旅,合计三师一旅,由于没有实施战争总动员,皆不满编,合计兵力四万。
  电报进京,段芝泉的病,果然不药而愈。失去安徽及军火的怒意,被山东出兵的喜悦所化解。山东自洪宪帝制时,就不怎么服从调遣,这次居然给总里帮场子,岂不是说总里的号召力强过洪宪皇帝?
  赵冠侯从恶贯满盈,变为共合栋梁。段芝泉亲拟电文,保证鲁军足食足兵足饷。先行递解军饷一百二十万元入鲁,作为开拔费。又拨款一百万,为鲁军采购军需,于湖北武昌,设立军需处,负责军食购买。
  除此以外,育任命赵冠侯加两湖巡阅使衔,另以大将南征胆气豪一诗相赠。不久之前,冯大总统初以此诗赠赵冠侯以讨北洋倪氏,今段总里复以此诗,赠赵以讨南军,中原文化博大精深,一诗多用,威力无穷。
  兵车轰隆,大队人马登车启程,苏寒芝带着医护队,也已经先行上车,毓卿需要坐镇山东,不能随行。在车站分别时,两人紧紧相抱,赵冠侯贴在她耳边小声道:“在家里,万事留心,该当心谁,你心里有数的。你的担子,比我要重。”
  “放心吧,这个家业,我会替你看的好好的,不会让任何人动一手指头。用心地打,我虽然不想当格格了,可是不代表我原谅孙帝象,这个仇人,我不会饶了他。即使见不到他的人,也要给他点颜色看看。”
  “放心,其实也未必见不到他的人……一切,我有安排。”
  列车上,一口箱子忽然自行开启,随即,一个如同洋娃娃般美丽的少女,从箱内钻出,舒展着筋骨。“嘿嘿,师父休想把我留在济南,我才不要陪那些小孩子玩,我要跟着师父,学打仗。”
第七百五十章
烧香引鬼
  作为逃家的惩罚,安娜的头发,被揉成了一堆乱草。乃至坐下之后,头依旧在赵冠侯的控制内,时不时就抓上一把。她的发质很好,摸起来很舒服。
  邹秀荣笑着说道:“别欺负她了,孩子还小,也不怪她。来,坐到干妈身边,干妈给你梳头。”
  安娜乖巧的坐过去,丝毫看不出半点恶女本质,她装乖孩子的本事,可是比敬慈还要高明。她心里雪亮,家里是女人说了算,有了干妈保护,师父还怎么敢把自己赶回家去。
  赵冠侯笑道:“二嫂,这回怎么连你也要到前线去?那里兵荒马乱,不是女人该去的地方。”
  “我不去,又有谁来给你们当中间人呢?”邹秀荣微笑道:“你的作风,我最了解了,肯定不是和南方军正府以死相拼。所谓打仗,不过是为了以战迫和。孙先生以维护约法为理由兴师,支持他的是旧国会议员,还有共合的第一舰队海军。可是陆军方面,桂、滇两军并不怎么支持北伐,共合财政困难,西南的财政,比之共合更紧张。大部分部队怕是长期欠饷,战斗意志不高。抢地盘他们是支持的,打仗送死,就算了。他们之所以打仗,无非是担心,北洋会夺去他们的地盘。相比两湖,滇军更愿意进攻四川,夺取蜀地,桂系只想经略两广。真正想打的,只有湘军。你多半是想,把南方军打疼,顺手就签定和平条约,二嫂猜的没错吧?”
  “二嫂真是算到了我的骨头里,在二嫂面前,我这点算盘是没用的。”
  “不用夸我,你如果真是坚定主战派,又何必等到今天才出兵?不过想要和平,也得有中间人调停,我们中国人的事,不能都指望洋人做调人,二嫂跟两方都还有点面子,又是共合银行襄理,做这个调人,正合适。”
  邹秀荣对于赵冠侯出兵伐倪,砍了上百乱军的作为深为赞同,这次甚至不用相请,就主动出山担任调人。孟思远倒是比她更合适,可是现在他的主要精力都放在经略铁路上,没有那么多时间拿来主持谈判,就只好由邹秀荣代劳。
  两人虽然还没有复婚,但是彼此并无芥蒂,形如至交好友。孟思远修铁路,共、交两行都出了很大力量,反倒是段芝泉办军饷,两行配合的兴趣都不大。段芝泉也知道这两行不大卖他面子,所以也不去两行找没趣。
  苏寒芝问道:“二嫂,段芝泉的军饷,到底是哪来的,可有什么消息?”
  “是银行团的贷款。王叔鲁跟洋人敷衍的很好,联系了几个大财阀,谈了一笔贷款下来。另外,有一个并不确实的消息,段芝泉和扶桑人签定了条约,共同经营凤凰山铁矿。以江宁凤凰山铁矿为抵押,向扶桑财团,借了一大笔款子,据说有几千万。虽然扶桑内乱期间,经济损失很大,但是大财阀总归还是有底子,这个铁矿,他们也觊觎以久,所以财阀们出钱很痛快。”
  赵冠侯冷哼一声“怕不是财阀有底子,而是扶桑的大人物从中发力。倭人内乱之后,元气大损。想要军事侵略我国,短时间是办不到了。所以就改了个方式,改用经济方式,扰乱我国内政。歪鼻子借钱,当然是希望打仗。所谓合作开发铁矿,也只是个噱头,真实的用心,还是买枪买炮发军饷,制造内战。他的心很大,一直想要让群雄束手归附,一统南北。他如果心愿达成,我们山东都得归他管!把钱给他祸害,还不如二哥这安心的修几条铁路,建几条公路来的有用。等歪鼻子任期满了,我就捧二哥当总统,看看他们谁支持,谁反对!”
  火车到了武汉,王子春已经带了部下在车站等候,一见赵冠侯,立刻按照当初在炮兵标时的规矩,跪下磕头,称老标统。这种称呼,自然是为了拉关系,赵冠侯也极亲热的将他拉起来,两下一副不分彼此,推心置腹的模样。
  与倪继冲类似,王子春同样是共合军界有名的金融专家。最擅长的手段,就是让军饷巧妙的消失,再变成自己的收益。
  股票、工厂、房地产,几乎没有王督军不涉足的领域。另外,为了繁荣共合娱乐业,每月督军公署都会为王督军报销数万元“招待费”,其具体去向,就得去问武昌的各位花魁名纪。
  王子春深知老长官喜好美酒美食外加美女,招待赵冠侯的宴会极为用心,请的厨师,是当年张香涛的私人厨子,京城大饭庄会贤堂的东家。本已经收山的老人,被请出山掌灶,酒菜规格可比前金御宴,陪席的,自然都是环肥燕瘦的美貌佳丽。
  好在王子春知道赵冠侯正室随军出征,不敢给赵冠侯安排美人陪侍,只自己左用右抱,大是惬意。想来这笔开支既是为招待南征大帅所费,必由共合正府买单,王督军何以不享受?
  赵冠侯不找女人,却有女人来找她,一个相貌出挑,神情择有几分冷艳,貌似是走高冷路线的女子主动过来见礼,敬了杯酒,小声道:“冠帅,借一步说话如何?”随后以手扶额,仿佛不胜酒力,赵冠侯顺势搀着她,一直来到外边。
  女子等来到楼下,敛衣一礼“小女子雪丽清,给世伯见礼。”
  赵冠侯此时也知来人身份,忙一闪身“你已经不是寒云的偏房,这个礼就不必了。现在是共合,大家都平等了,免礼吧。有什么话,只管问。”
  名为薛丽清的女子,花名也是以本名而化,原本就是八大胡同里极出名的花魁。与袁寒云上演了一场很为惊天地泣鬼神的才子佳人故事,嫁进了袁府。本来,这是个灰姑娘与王子的故事,但是结局却不美好。她的性子本就不喜欢受拘束,袁家的规矩又大,海誓山盟敌不过繁文缛节,心神俱疲的雪丽清,最后只好下堂求去,在汉口重新挂牌,做她的胡同先生。
  因为曾经二殿下侧室的经历,让她的身价更高,生意也更好,现在是湖北极当红的花界大王。不过她在赵冠侯面前,没有丝毫媚态,并时刻提醒着对方世伯身份,显然是深知赵冠侯爱花之名,生怕被惦记上。
  “世伯,我只是想问问……他……过的还好?”
  “寒云的性子你知道,本来就不喜欢当什么二殿下,成了老百姓,反倒更随他心意。再说,还有个小桃红管着他。这女人你应该也认识吧?跟小阿凤是很好的朋友。她厉害着呢,寒云虽然有钱,但都被她管着,每月的固定支出就那么多。寒云只要一乱买东西,她就叉着腰大喊大叫,说钱都花光了没有了,下半个月大家饿肚子,再不然就去亲戚家蹭饭。寒云爱面子,怎么拉的下脸去蹭饭?一物降一物,反倒是能把寒云治住。”
  赵冠侯想起自己派到河南的密探回报,以及亲眼目睹的情景,忍不住笑出声来。两人虽然看上去是男人被女人欺负,但是个中的情分,就只有当事人自己清楚。薛丽清的目光中,不知道是释怀还是失落,悠然长叹一声
  “小桃红……她也就是沾小阿凤的光,跟我眼前,最多算个大丫头……算了,有个女人伺候他就好,我就放心了。世伯,你……要多留心。”
  她久在湖北,又结交官商军界,对本地面的情形十分熟悉。王子春出身不好,所以就格外爱面子。最早因为段芝泉只让他做护军使,不让他做督军,他就差点带着湖北的部队来个总辞职。后来,又因为正府只授他为壮威将军兼湖北军务帮办,督理湖北军务而无上将军尊号,勃然大怒。
  按共合体制,前金总督驻地的督军授上将军,巡抚驻地的督军授将军。湖北是湖广总督的驻地,居然只得将军,而无上字,是可忍孰不可忍?
  接到委任后,王子春不许湖北文武官员向他道贺,理由就是“湖北原有上将军,现在我来督理军务,才知道上将军之设是因人而非因地的。”手下只称呼他为“督帅”,不许称“将军”。
  直到南北战起,段芝泉为笼络他,授其襄武上将军号,又将一泰西不知名小国授予自己的爵士勋章转送王子春,才把他笼络住。直到现在,王子春走到哪,身上也总离不开那枚勋章。
  后来有湖北留学生认出王爵帅胸前那枚肩章不过是西洋某小国授的荣誉爵士勋章,这勋章那小国满大街都是,资深的老师和医生都有机会获得。
  如果说这种人对自己老上级有多尊敬,却也谈不到,当初段香岩任湖北督军,就是被王子春这个下级生生挤兑走的,何以独厚赵冠侯。无非是他现在的处境艰难,急须赵部救命。
  前金时代,张香涛在湖北使钱如泥沙,为湖北打下了很厚的底子。汉阳兵工厂,算是目前南方唯一的大型军工厂。如果王子春想要扩军,既有湘鄂子弟,又有现成的工厂,很能扩展出一番实力。但是王督军反其道而行,不但不扩军,反倒要裁军。大刀阔斧之下,现在湖北只有省军一师又一旅,养兵之寡,堪为各省之楷模。
  裁军就能省钱,这于经济领域自是没问题,但是打仗就大有问题。湘军的目标,就是统一湖广,把湖北纳入湖南势力范围内。同时,四川因为内乱不息,也准备祸水外引,以湖北为殖民地,缓解省内压力。几路豪强约定,先入武汉者为王,准备顺江而下直取宜昌,复取武汉。
  就在赵冠侯到达之前,宜昌原驻一旅省军,因为王爵帅忘记发饷半年有余,决定以兵变的方式,武装讨饷。士兵于闹市放抢,荼毒一城。
  可随即听说鲁军南下,参考安徽乱军只间了十几个女人就被杀了一百多,自己间的女人百倍于安武军,一旅尽皆砍头都不足数随投川军去者。湖北兵力日单,只余一师,自保尚且不足。王子春拉拢赵冠侯的目的,就是为了让鲁军别去湖南打仗,留在湖北替自己看家。
  薛丽清感念赵冠侯照应袁寒云的恩情,交了这个底。赵冠侯问道:“你把这事说了,不怕王子春放不过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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