督军(校对)第459部分在线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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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鲁军的待遇全国第一,军饷军粮以及福利,都是各省之冠。因此一听说与鲁军交手,自官到兵,都愿意投诚。鲁军潜伏在队伍里的情报人员都没开始工作,就被几十个士兵包围起来,用枪顶着脑袋问道:“团座要反正归鲁,你是赞成还是反对?”
  接着垮台的就是警查和保安团,这些人都是湖南本地人组成,苦张宗尧久已。加上罗潇潇人在鲁军的消息,已经在部队里传播开来,这些武装早有湖南人只打张毒菌,不打罗才女的说法。
  即使不考虑宿怨,单从实际战力上看,连正规军都垮了,保安队又有什么理由继续打下去?于是,他们以前锋团为榜样,未发一枪,就地反正,转身之间,就成了鲁军的先锋队,冲向张继忠的人马猛冲上去。
  张继忠手上的土匪军,战斗力是有的,但是没想到,前锋垮的那么快,而且反过来杀向自己。没有战斗准备的前提下仓促应敌,连枪都没放几下,就进入肉搏环节。这些匪兵敢于开枪对射,怯于白刃交接,一旦近身,转头就跑,百段大阵登时溃散。不等后方部队接应,张怀之带着第一师已经冲入队伍,北洋军旗驱逐了北洋军旗,系武装带的蓝军装,冲垮了无武装带的蓝军装。
  在潍坊和扶桑人交过手的第一师,有一种荣誉部队的自豪感,根本不把匪军放在眼里。先是一顿排炮,接着就是排枪前进,交替射击。发现张部排枪打的虽然凶,却没有多少威力之后,干脆挺起刺刀,直接发起白刃战。
  匪兵的士气,与鲁军相差的太悬殊。尤其是鲁军有战胜扶桑人的威名在,让这些土匪从心里就认定,自己肯定不是对方对手。大家在开战之前的想法,就是一旦与鲁军接战一定要跑,千万不能打。
  更要命的是,这些部队分的太开,单一部队兵力薄弱,对面是两个师压下来,从数量上看,也知道抵挡不住。土匪部队打胜不打败,逆风仗很难打,司令又在后方躲情景,大家自然先逃为敬。
  对上反水的湖南部队时,这些土匪还可以应对,可是对付鲁军两个师,确实也超出了张部的能力范围。崩溃、逃跑,跪地求饶。这种现象层出不穷,能象征性抵抗的部队都是凤毛麟角。大多数人都是喊着“去找少帅,去找大哥要兵”的口号,掉转方向,加速前进。
  有一些军官,甚至迎着鲁军走过去,手里晃动着五色旗,大喊道:“我们是共合军人,我们是正常行军,凭什么打我……”回答他的,只是一发枪弹。
  遇到鲁军就逃的算盘,如同一道魔咒,记入匪军心中,再看到鲁军这种混不论的劲,当即发作起来。因为其崩溃的太快,张怀之反倒有些嘀咕,勒令部下“控制速度,不要冒失,当心是诱敌计……根据情报,匪部本队上万人,我们面前怎么只有这么点,是不是其他的部队在打埋伏?”
  为此,战后张怀之没少挨部下的白眼,私下里有人议论道:“张师长胆子也太小了,白白把俘虏便宜了孙太太的骑兵。”
  孙美瑶的骑兵师,是自土匪后方杀上来的。由于湖南地理环境限制,担心马匹受损,这些骑兵所带军马极少,大部分骑兵都改为骑自行车前进,遇敌即转为步兵应战。
  这种装备还是个新尝试,自孙美瑶以降,这些马上健儿,对这种战法还缺乏信心,正好拿张部做训练对象。土匪没有正规军作战经验,也缺乏大兵团作战意识。虽然对警戒,防范陷阱之类的事情很在行,但是对于防守侧翼,防范后方,穿插迂回包围作战等等一无所知。
  看到铺天盖地的自行车冲过来时,警戒的土匪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张口结舌的看着大批士兵扔下自行车向自己冲过来,只说了一句“这是什么玩意”,接着就被部队淹没。
  高举马刀的山东骑兵,看着惊慌失措的土匪,双目放光,如同看到没穿衣服的女人。大叫着:“苦力……好多苦力!这下咱山东的矿上,又有不要钱的劳动力了。弟兄们快动手,卖到矿上一个三块钱,卖给李河工,能卖五块,千万别让他们跑了!”
  张继忠并没在乎前线失败,反正自己的任务是试探,又不是开打,输赢和自己没关系。自恃司令部设在湖南省境,高枕无忧,加上匪军溃散的太快,传递消息的士兵,比自己部队跑的都慢,他还认为前线只是小挫,自己来得及逃。
  从驻地的村子里,抢了个未出嫁的姑娘,刚过了一把新郎瘾,外面就响起密集的枪声。他一脚踢开女人,飞身而起,“谁和谁又火并了?老子不是说了么,等我到了湖北就发饷,这一个村子还没开,急什么?”
  魏万荣已经飞奔进来“大哥不好了,鲁军,到处都是鲁军……弟兄们顶不住了,队伍都要打光喽!”
  “什么?鲁军敢追到湖南来?我们在湖南行军关他什么事,他凭什么打我?”
  “现在说这个有什么用啊?他们见人就杀,咱们得赶紧想办法。”
  张继忠眼珠一转“慌什么,本少帅早有准备,快点,用法宝。”
  土匪常年与官兵作战,手上都备有法宝:现大洋。
  张少帅一声令下,只见土匪们纷纷扔出身上的现大洋、金元宝等财物,随即撒腿就跑,边跑边往后面看。却见鲁军对这些财物视若无睹,继续挺起刺刀追击,心内大慌,厉声问道:“你们……晓得不晓得规矩?我们丢了大洋,你们就要拣钱。等我们再反击时,你们就要跑。都像你们这个搞法,生意还怎么做?”
  原来张宗帅素以此法剿匪,怪不得匪越剿越多,越剿越强,从棍棒刀枪,变成步枪手留弹,张宗帅和手下弟兄的腰包就越来越厚,原因就在于此。只可惜鲁军的战场缴获,有同一分配,按比例返款等制度,对于这些规矩也概则无视。反倒是越冲越急,高举刺刀呐喊道:“缴枪不杀!”
  张继忠本部的人马,本来是土匪中最能打硬仗的悍匪,颇难对付。可是在湖南为非作歹久了,积蓄越来越多,拼命的勇气也就相应减少。枪法虽然了得,可是胆子实在不敢恭维。只能远远的放枪,一见到明晃晃的刺刀,腿就先软了下来,再听到不杀两字,就把枪举过头顶。
  张继忠、魏万荣带着几十名护兵狼狈的撤退下去,边逃边骂道:“狗日的鲁军,竟敢攻击我剿匪部队,这还有王法么?这还有法律么?我们写控诉信,要让陆军部处理他!部队丢了没关系,再去抓丁就好了,反正有我干爹在,很快就会给咱补上,只要你们把我保回长沙,一人一个女学生……”
  话音未落,只听到阵阵轧轧做响声,几百辆自行车,迎头冲来。张继忠当机立断,挥舞起五色军旗大喊道:“我是共合军人,大家是自己人啊……别误会,都是自己人,自己人……”
  古怪的队伍里,也夹杂少量马匹,骑在马上的竟是个长腿女人,胸脯很大,脾气极坏。对于五色战旗熟视无睹,策马从他身边冲过,二马交错之际,手上的鞭子在张继忠脸上炸开一道血槽。
  “日你娘!谁跟你是自己人?来人,把他们全绑了!”
  报告俘虏数、战利品以及战损的士兵一个接着一个进入指挥部,罗潇潇的手,不由自主的捏成了拳头。身为大家闺秀,理应八风不动,宠辱不惊。可是这回……她真的做不到。
  三湘大地,不乏血性男儿,面对暴虐的张贼,亦有不少血性男儿揭竿而起,包括她的爱人,也曾经满怀信心,要为父老除害……可是每一次的抗争,都以失败收场,每一次的反抗,带来的只是更多的杀戮与死亡。乃至张宗尧治下,熟人见面而不敢交谈,并非无胆,而是血流的太多,代价付的太大。
  鲁军固然能战,对面的也是过万匪徒。她并不认为鲁军会输,但是她担心鲁军的伤亡太大。对于各省督军的心态,她多少了解一些,湖南与山东不接壤,打下来也没什么用。如果死伤太多,鲁军肯定会停止进攻,改为与张宗尧谈判,也说不一定。他们可以抬腿走人,父老乡亲却还要受罪。
  “万福玛利亚,满被圣宠者……”罗潇潇心内默默的,为这支山东的队伍祷告,希望降下福音,护佑部队,无死无伤。不过当初,自己的爱人,那位勇敢的青年去行刺张贼前,自己也曾这样诚心祷告,可留给自己的,依旧只是一具满布弹孔的尸体。今天的祷告,又能否发挥作用?
  “这……这不可能。”通讯兵接连不断送来战报,罗潇潇初时勉强维持,可是随着报捷的兵越来越多,她再也维持不住淑女形象。“怎么可能?你的人一定是搞错了,再不然就是在欺骗你。张继忠是湖南有名的悍匪,他的匪军素称能战,绝不会如此不堪一击。”
  鲁军的伤亡极少,主要的损失,都是由倒戈的保安团以及两团降兵承担,战果却惊人的丰厚。这支部队虽然得到的是荼毒湖北的任务,但是其没可能沿途秋毫无犯,爱惜子民。事实上,他们一路上烧杀抢掠过来,手上很发了一笔血腥财,现在,这些钱就成了鲁军的战利品。
  赵冠侯微笑道:“罗小姐,听说你会骑马?那我们一起去前线看看,就知道真假了。”
  姜凤芝道:“我也去……”安娜已经蹦蹦跳跳的走出去“我去准备马。”
  罗潇潇来到战俘营时,已经彻底呆住了。这就是荼毒三湘,导致万千百姓被害,无数妇女同胞自尽的匪军?往日里趾高气扬,不可一世的少帅军,现在全双手抱头蹲在地上。身上的军装未脱,但是已经看不到半点骄横之气。看到罗潇潇来,有人还喊道:“罗小姐,帮着求求情啊,弟兄们愿意反正,我们投诚,解决张宗尧,我们包打!”
  霍虬跑过来行个军礼“大帅,这帮孙子带头的叫什么张继忠,跟我说什么法律啊,什么命令啊,还说他有什么张督办的手令,是正常的剿匪任务,说我军这是擅自攻击共合军人,同室操戈,要吃官司。”
  “那你怎么回答他的?”
  “那回答啥,直接拖下去揍了!什么鸟蛋张督办?不认识!咱鲁军除了大帅,谁都不认!”
  赵冠侯把脸一板“胡闹!什么叫除了我谁都不认,这还像个共合军人说的话么,别人听到了,要说我们是军阀的!光认我像话么,怎么能不听太太的?去,把姓张的那个什么少帅押上来,让罗小姐认认,看你们有没有抓错人。罗小姐,是否要去看看战利品,或是我们的伤兵救护中心,看他们是否有虚报战功?”
  罗潇潇摇头道:“不必了,我看到了这么多俘虏,就确认那些战报都是真的,对于湖南父老来说,钱没了可以赚,矿没了,可以赎。就是这些匪徒,却是绝对不能留下。还请大帅为三湘父老主持公道,给这些豺狼以公正的惩罚!”
第七百五十五章
血债血偿
  张继忠被推进营房时,已经被揍的鼻青脸肿,军装也破烂的不成样子,一见赵冠侯以及罗潇潇,立即大叫道:“大帅,罗小姐,这都是误会啊。咱们共合不打共合,北洋不打北洋,咱是自己人啊。是小的有眼无珠,冒犯大帅,请大帅高抬贵手,给小的留条活路。小的愿意戴罪立功,张宗尧的底细我全清楚,解决他不废吹灰之力!咱手下的弟兄,都听咱的话,您只要饶我一条命,我就让弟兄们都跟着大帅干。那可是一万多兵,不用训练,拉到战场上就能打。在张宗尧那,还有我一万多人,我一句话,就能把他们拉过来,跟着大帅一起干。”
  赵冠侯看了一眼罗潇潇“罗小姐,你看看,这个人是不是张继忠?不会是我的人抓错了吧?”
  罗潇潇粉面含霜,身体微微颤抖“没错!他就是我们本省有名的恶匪毛思忠!他是恶棍!强盗!杀人犯!就算烧成灰,我也能认出他!他手上有两万喽罗,也有数不清的血债。大帅,我代表三湘父老,求你给我们一个公道!”
  赵冠侯微笑道:“我明白的,我只是想要罗小姐确认下,这个人有没有弄错,既然没错,那就好办。这个人,我暂时不会杀,要等到罗老爷来,再做处置。至于他手下的人……罗小姐,你可能不知道,我们山东有大量的矿井,每一座矿井里,都需要大批劳动力挖矿。除此以外,我现在安徽修水利,那也是个需要人力的项目。交通部也在修铁路,这也是个极耗人力的工作,这么多壮劳力,都是宝贵的资源不能浪费,我们山东的人工很贵的。”
  山东的工人待遇,虽然随着经济萧条而大幅度下降,但是本身的收入,依旧颇为可观。尤其是开矿挖河修铁路等重体力高危险项目,不但薪资高,死后还有一定数量的抚恤。
  不过这只限于合法途径招来的工人,像是战俘,罪犯,或是黑工,都不在范围内。这些工地,对于这种抓来的工人,向来持欢迎态度,并因此形成了灰色利益链。
  士兵交给工地一个战俘,就能得到三元钱报酬,河工和铁路由于是共合的事业,比较良心,一个战俘给五元。骑兵师这次抓了七千多战俘,保守估计也有两万多元入帐。也难怪第一师对张怀之这个师长有许多抱怨。
  罗潇潇听的津津有味,最后忍不住扑哧一笑“真没想到,原来还有这种方法处理战俘,我在家和学校里,都没听到过这些。鲁军确实跟我见过的所有部队都不一样,不管是张宗尧的匪兵,还是湘桂联军,又或者是民军,都没有鲁军身上这股气势。我现在相信,鲁军确实有力量拯救湖南父老,改变湖南乡亲的命运。冠帅,如果可以的话,你能不能把你治军的方法讲一下,让我学习下呢?”
  赵冠侯笑道:“罗小姐喜戎装,看来对军事还有兴趣?”
  “不错。我共合武力孱弱,所以才被列强所欺。天下只有一支鲁军,总归是势单力孤,难有大作为。如果全国的部队,都像鲁军一样,那么整个世界,又有谁敢小看我中华?先祖一手打造的湘军,在前金时代闯下赫赫威名。我虽然是女流,也想要效法先祖,打造一支新湘军!不过,我家族所掌握的军事知识,已经落后于这个时代,只有按照鲁军的标准,才能打造出真正符合新时代要求的部队。”
  “我们鲁军,可不是谁都能学的!”一个女人的声音在门口响起,孙美瑶右手拿着鞭子,在左手手心轻轻敲打,马靴踩在地上,靴声响亮。她有意地挺起那本就高耸的胸脯,挑衅似的看着罗潇潇,来到赵冠侯身边后,将他的胳膊一挎
  “娃他爹,有人把咱们鲁军看的太简单了。以为学学手段,就能把兵练成鲁军一样,我这个骑兵师长,可听不下去。想把部队练成鲁军,可不是那么容易的。我们吃过多少苦,受过多少罪,又流过多少血?想跟我们比?”
  罗潇潇不怒反喜,她的眼睛落在孙美瑶的肩章和胸前的勋表上“中将?你就是我们共合第一位女性中将,孙将军是吧?我在泰西的报纸上,还看到过你的名字,还有你写的诗。遥远的泰山,展现出阴暗的身影;厚重的基础,支撑起浅薄的高层……真不愧是第一位女性将官,写的诗真有气势。”
  见她一副崇拜自己的模样,又夸奖自己的诗,孙美瑶的醋意大减,把鞭子一丢,主动拉起了罗潇潇的手“妹子,你真喜欢我的诗?娃他爹给我出了本诗集,回头我送你一本。那首泰山诗让洋鬼子改的乱七八糟的,不好听。我最近还做了一首咏闪电,你听听啊,天上下来一火炼,莫非玉帝想抽烟;如果不是想抽烟,为啥又是一火炼。”
  “美瑶……罗小姐学洋文的,回头你和她谈谈西方古典与现代诗区别更合适,或者谈谈西方文学与戏剧,都挺好。罗小姐,美瑶喜欢开玩笑,你别介意。”
  孙美瑶没意识到丈夫是给自己解围,反倒是嘿嘿笑道:“妹子,我做的诗多着呢,回头我有新做就寄给你。你想学我们鲁军练兵,这不是不行,就是不好学。你首先得有一个爱骂人的参谋长,这样的人挺难找的……”
  赵冠侯打断了她的话“美瑶,你来找我,有什么事?”
  “看我这脑子,一跟妹子说话,把正事给耽搁了。小豹子带着骑兵,把岳州占领了。”
  “岳州?”罗潇潇再次吃了一惊,岳州是吴敬孚镇守时期打造的老底子,有较为完备的城防工事,镇守岳州的兵力有两个旅,张宗汤是张宗尧胞弟,忠诚无虞,部队的装备极为精良,光大炮就有超过十五尊,显然是一块硬骨头。即使鲁军能战,怎么也要打上几天才能分出胜负,这怎么这么快,就拿下来了?
  孙美瑶这时已经自顾说道:“守岳州的旅长吴辛田决定反正,带兵把张宗汤都抓了。现在发电报,请咱们快点进城呢。”
  罗潇潇一惊“大帅,吴辛田也是张贼爱将,怎么可能反水?小心是诱敌之计。”
  赵冠侯笑道:“诱敌?也要有这个本钱才行!我就要会会他,看他能不能变出什么花样。美瑶,带骑兵师迅速接管岳州,让吴辛田部出城等待改编。张宗汤所部一旅,暂时归吴指挥。”
  赵冠侯带着李纵云旅赶到岳州时,吴辛田已经带着岳州商会、士绅在城外列队迎接。除了这些人以外,骑兵师高级将领以及罗潇潇的父亲,湖南教育、工商、文学各界名流,全都在此。
  湖南社会上流人士,半数以上云集岳州。在身后,悬挂着巨幅条幅“欢迎赵冠帅,驱逐张毒菌”。欢迎会气氛隆重而又热烈,只看这些人,就可以确定吴辛田绝对不是诈降。
  父女重逢,劫后余生。罗潇潇为摆脱毒手而逃家,沿途辗转,颇受了些委屈,如今再见亲人,忍不住扑到父亲怀里放声大哭。罗重轩一边安慰着女儿,一边又给赵冠侯见礼“三湘子弟盼冠帅,如同禾苗盼甘露,大帅天兵一到,我三湘父老有救了。湖南在冠帅治下,必能重获新生。”
  “罗翁客气了,赵某是外来人,到湖南,只为吊民伐罪,不为抢夺地盘。湖南,是湖南人的湖南,山东不会在湖南安排官员,也不会谋取职位。军饷,由正元杜经理以及共合银行邹襄理想办法,至于军粮,我们一律按价给款。”
  士绅们原本认定,鲁军入湘,与张宗尧类似,也是要钱要粮要女人的。所区别者,只是鲁军的风评向来良好,有诸如爱民、守纪律、绅士部队这样的美称。包括泰西的报纸,也对鲁军纪律大为揄扬,想来总比张毒菌要强的多。不想,事实竟比想象中更为美好,赵冠侯圣洁如天使,居然是要钱粮,不要官职。大抵那位三国演义爱好者所言不虚,只消一美人,足以让鲁军退兵?
  这种态度,轻而易举地获得了湖南本地士绅的好感。他们驱张,固然是为张部盘剥过甚,另一方面,也希望自己从中得到好处。如果可以借驱张自己走上正直舞台,拥有地方权力,谁又会放过这个机会?要想掌握权力,必先掌握军力,眼下鲁军为共合武力第一,不巴结它又巴结谁?等到鲁军入城时,这些商人、乡绅,都成了鲁军的合作伙伴,愿意就携手驱张贡献力量。
  他们不具备解决张宗尧的能力,但是在地方上的影响不容小觑。像是军粮的筹措,军需的征调,都需要这些舆情熟悉,地方上熟惯的有能力者帮衬。
  虽然鲁军表示不谋取任何利益,但是士绅们也不傻,什么好处都不给鲁军,凭什么要鲁军为湖南卖命?如果湖南真的不提供任何物资协助,鲁军损失一大,就可能抽身撤退,这些士绅却逃不掉,到时候大家不还是要倒霉?
  再者,赵冠侯话里透露出来的意思,未来的湖南督军、省掌,将由湖南人自己担任,支持湖南学界、正界现在正在呼吁的湘人治湘观点。这个提案在正府很难过关,只能靠赵冠侯这种实力人士支持,才能形成事实。以鲁军的实力,赵冠帅表态支持谁,谁就很有可能登上省掌宝座。就算是为了自己的前途,对鲁军也得有所表示。
  罗重轩率先表态“冠帅高义,令我辈敬佩。我三湘子弟,岂是忘恩负义之人?罗某不才,情愿毁家纾难,捐米五千石,为鲁军弟兄做军粮。”
  “罗兄,好事不能你一家来做,小弟虽然不及罗家富贵,但是为本省除奸,也决不落于人后,在下愿意捐军粮三千石。”
  “不光是军粮,我们应该成立一个讨贼联军,设立军需处、联络处、筹款处、练兵处。不能让鲁军兄弟,为了我们湖南人流血牺牲。我三湘亦有血性男儿,只要冠帅能支援一部分枪支弹药,我湖南人也可以上战场杀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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