督军(校对)第469部分在线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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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承振划着火柴,点燃了一支雪茄,摇头道:“你不用跟我说这个,我知道,现在山东省掌是苏氏,财政总长是洋婆子简森。军务上,孙美瑶,程月,杨玉竹这些女人也占了很大势力,你怕我替老十出头。你这想多了,要我说,不出头更好,在家带带孩子,那多舒坦。再不然就打麻将,听戏,看看电影,那才像个太太。反倒是天天出来管事的,是自己给自己找病,心累。我其实不指望电影公司赚钱,爷还能在乎几个钱么?可是,我得在乎脸。咱要么不玩,要玩,就得玩出名堂来。就得把公司办成现在这样,人家才能知道爷是什么能耐,才能服咱。就冲这个,我就谢谢你,不会跟你这闹脾气。”
  他身后的女郎问道:“大爷,您这回来济南,是不是也是拍电影的?我们三金公司,能不能也拍进去?”
  “别捣乱!爷这回是来拍铁路的,拍你们个倒腾黑货的,我怎么拍啊?”
  “爷啊,现在其实我们也不光是倒腾黑货,主要还是跑运输。长江上跑的货船,有不少都是我们三金的字号,董事长和松江卡佩租界那位黄探长很熟惯,还有冷荷太太的门路,跟漕帮的一帮老头子大当家,都是好朋友,和洋人也能周旋。孟二爷修铁路,我们三金也没少给出力,办工办料,都帮了很大的忙。这样的奇女子,不值得你拍?”
  承振点头道:“这话你说的对,赛金花这样的,是该拍电影。回头让大帅给她写个传记,就叫赛金花!不过……现在太早了,她还年轻,拍传记就不大好了。再等等吧,等过些年,大家都老了以后,再拍。现在啊,先是得把孟二爷的铁路拍好,再拍个孟总长传记。”
  “二爷也不老啊。那天我远远看着,风华正茂,怎么就能给他拍传记了?我不答应。”
  女孩耍起了脾气,不过承振是在前金就混欢场的,女孩在他眼里,还太嫩了。一枚泰西金镑给过去,又指着上面的人头介绍,这是阿尔比昂女旺发行的纪念币,数量很少,自己甚至是从阿尔比昂首相手里接的这个,就让女郎惊诧不已,一点不悦早就忘了。
  赵冠侯笑道:“内兄,这回你专门被二哥请来拍铁路工人,我得替他说声谢谢。要不是给我面子,现在想请动你振大爷,可不是容易的事。不过她说的也在理,给二哥拍传记,太早了吧?一个交通总长,委屈了二哥。”
  “我知道,你还惦记着让他当总统呢。可是啊,这得一步步来,他不是曹三傻子,手下有两万丘八,靠着人枪两多当总统。他是得走竞选吧?竞选就得扬名,到他竞选的时候,把这电影一放,再让人免费观影,保证四九城老少爷们,都知道他孟思远是谁。”
  承振说到这里,也不由颇有些佩服“两年时间啊,这书生确实干了不少事。听说,原本交通部年盈余不过三百万,到了他手里,现在每年可以给正府上解利润一千多万。接下来,这条济奉铁路要是修成了,上缴的款子还得多。”
  赵冠侯身后的阿尔比昂女郎,虽然温柔的为赵冠侯捶着肩膀,她并非三金女郎那种职业交际花,而是阿尔比昂德记洋行大股东的千金,名门闺秀。耳濡目染于商业运作上,亦颇有见地。此时接口道:“那这样的铁路修成,对山东是否有利呢?山东的税款,一直以来都不上解京城,如果修成这样的铁路,是不是京城就有理由索要税款,又或者,更方便运兵?”
  她的手被赵冠侯轻轻握住,在手背上微微摩挲着“玛丽,你想的太多了。山东税款上缴不上缴,不取决于运力,取决于我的态度。就算是修再多铁路,我不点头,也不会有一块钱送到京里。至于运兵……那就要看看他们,有没有胆量了。国家刚过了两年太平日子,谁还敢提打仗!”
  南北和议的决定,在鸡毛掸子集团的大力干涉下,最终成功达成。正府捏着鼻子承认了这份和约,当然,对于南方的军务院来说,同样也是如此。段芝泉与孙帝象这对对手,在这个问题上的处置手段空前一致,在和约完成之后即愤而辞职。
  两者不同的事,孙帝象辞职之后,只能再次一走了之,甚至连送行的人都没几个。而段芝泉却可以在京城依旧笑看风云,对正府命令品头论足,顺带在安福俱乐部里饮宴酬酢,笑谈今古。表面上看,他似乎安心当一个富家翁,可是随后,不管是北洋耆宿徐菊人,还是段系大将程云鹏,接替段芝泉担任总里组阁,却都宣告失败。
  原本以为可以大权独揽的冯玉璋不得不承认,段芝泉对于国会的操控能力,非自己所能企及。虽然议员们不一定都卖段芝泉面子,却可以与他共事。反而自己去了国会,面临的就是议员们无休止的漫骂,加上群起而攻,竟是任何政令都推行不下去。
  有一批议员与报人,专门以和总统作对为乐趣,只要冯玉璋出现,就会被这些人群起而攻。千夫所指,无疾而终,被一群议员加上报纸围攻的感觉,当然不会舒服。
  可是共合又是有名的泛自由而无民住,即使是大总统,也只能和这些人打官司,不能发布命令抓人。再不然,就只好派兵封报馆。可是报馆都是租的房子,军警查封之后,转天这些报人就可以再租一间房换个名字重新营业,更何况有些报纸还是开在东交民巷,不是想封就可以封的。
  曾经冯玉璋想过送一笔钱给报馆,买对方闭嘴,不想转天,连同送的金额都被报纸登出来,并附上标题“几张饿肚皮包罗天地,两根硬骨头支撑古今”,反倒为这份报纸赚足了名头。
  冯玉璋以为遇到了传说中,几可和珍稀动物并列的良心报人,心内大为愧疚,但随后即知,这家报馆从主编到老板,都参战军筹备处拿佣金,定期到安福俱乐部打牌。心内,顿时恍然。转而亲自前往安福俱乐部,只说了一句“如果芝泉不出山,那这个总统我也不做了,咱们北洋三杰,干脆集体辞职好了。”
  大总统这个位置如同火坑,任你是天下无敌的豪杰到了这个位置上,也是空有满身解数施展不开,乖乖受人摆布。冯玉璋曾经无数次想过,挂冠而去,返回江苏坐自己的草头天子来的舒坦。
  可是国人的习惯向来如此,不管权力的滋味是好是坏,一旦到手,就舍不得放下。连玄武湖的鱼都想捞出来卖钱的冯总统,又怎么忍心把到手的总统丢出去?相反,他还试图说服国会,重新确认他的任期。他的任期,得从自己履职开始算,不能从洪宪改制,或是京城兵变算起啊。
  北洋三杰不愧是结拜弟兄,在志向上空前一致。段芝泉都没用三顾茅庐,冯玉璋只来这一次,他就愿意出山辅佐,继续做总里。除了徐又铮在担任参战军督办之余,必须兼任总理公府秘书长之外,再无任何要求。
  三位一体再次恢复,一切又仿佛回到了原点。国会每天依旧吵闹骂人,议员们依旧大打出手,报纸上依旧今天骂总统名天骂总里,后天把总统总里一起骂绝不休息。督军团这个工会组织,三天两头,就要逮到正府一个漏洞,然后大肆批评一番,抒发一下个人的看法。再不行,就去打一通电报战。
  左一个通电全国,右一个疾呼,其他成员必然起来响应,体现督军团的力量。偶尔还有人发电声明,自己并未在某某电文上签字……有了这些人在,电报局就不愁完不成业绩。
  两年的时间,就是在这种动荡与争吵中度过的,可是不管是争吵,还是漫骂,只要不打仗,就一切都好。
  共合的老百姓所求不奢,从过上人人平等的日子,到只要不动刀兵就好,人们的底线一退再退,但只要平安,多退几步,又何妨?
  没了战争,大家的重心,就很自然的转移到生活上。不管是为了发财还是为了能够吃一口饱饭,山东都是首选。
  即使山东对于移民的要求越来越高,财产上必须是中产阶级以上,才有可能在山东落户,享受山东的福利正策,要么是技术人才要么当兵。总之工人、农民,山东已经不再需要,因为已经足够多。但是依旧有大批的百姓,想尽办法混到山东去打黑工,只盼望着有朝一日,能找到转正的机会。
  虽然有经济学家指出,山东如同共合的肿瘤,吸收着整个共合膏腴血肉以养一省,山东越富,其他省份越穷,也无助于改善局势。很多问题不是谁能不能看的出,而是看出来又有什么用。
  鲁货质高价廉,鲁票在共交票差点被废除时,占领了共合货币阵地。现在说不用鲁票,不买鲁货,又怎么可能办的到?对于这些人来说,有便宜的东西买,有工作可以做,再有钱花,就足够了。
  对山东本省人来说,道理就更简单,赵冠侯可以让山东居民享受退休工资、平价盐米、粮食统购,平价医疗等福利,别的省份乃至共合正府都给不了。那么我们不拥护这个大帅又拥护谁?谁如果想要剥夺这份福利,那肯定是要先问过这些山东爷们的刀棍再做道理。
  有山东父老乃至山东部队的支持,赵冠侯可以放心的把苏寒芝这个连学历都没有的妇人捧上省掌宝座,他哪还会在意正府的态度?
  名为玛丽的女郎,非但没有脸红,反而主动贴了上去“元帅,阿尔比昂是你忠实的盟友,有强大的帝国作为后盾,你可以无所畏惧。”
  承振干咳几声“我说,这还有邻居呢,我这好歹还是一大舅子,当我面腻乎合适么?好歹等我先转过身啊。对了,今天不是接待孟思远么?你们这可不是近乎的时候,时间不够。”
  玛丽连忙退后两步,重又恢复阿尔比昂淑女的端庄,承振朝她一点手道:“你啊,赶紧着走吧,等过一会,那帮人一上来,就没你什么事了。”
第七百七十二章
举杯痛饮
同声歌唱
  随着苏寒芝、简森、汉娜等人陆续登船,玛丽也明白了承振话里的意思。毕竟比起简森这种成精的狐狸,她这个小妖精的道行,差距还大的很。承振已经早早的离了船,今天这次聚会,曹仲昆、李秀山也都携眷属前来,自己就没必要凑趣。津门结拜的四人,由于各自的事业和侧重均有不同,事实上很少能聚在一起。偶尔相聚,也必然有人缺席,像今天这样齐全,数年未有,自己不该煞风景。
  邹秀荣虽然始终没和孟思远恢复婚姻关系,但是这次也同样出席了聚会,女人们凑在一起说着悄悄话,几家的女眷大多很羡慕苏寒芝与邹秀荣。两人一个当了省掌,一个成了共合银行二把手,比起督军夫人来,可要威风的多。
  同时也有女人朝简森、汉娜这两个洋女人指指点点,觉得这种大妇聚会,小老婆是没资格参加的。苏寒芝笑道:“没事,冠侯说过,家里不搞这套妻妾之分,我可要带头支持他工作。再说,二哥谈的事,这两人都有份。”
  男人们更多的是夸耀着赵冠侯对山东的建设成果,几兄弟里,李秀山坐镇江苏,曹仲昆拥有保大,一个是传统的鱼米之乡,一个是北中国精华,可要说经济财政,捆在一起,也不及山东。甫一坐定,李秀山就对山东的经济发展大加揄扬,又向赵冠侯取经讨教。
  赵冠侯反倒是极推崇孟思远“咱们弟兄四个,倒有三个吃刀枪饭,只有二哥拿笔杆子。别看咱们三个现在手头有兵马枪炮,要论成就,还得说二哥最高。京奉铁路从前金时代开始修,修到洪宪再到冯玉璋做大总统,前后进展也不到一百里地。二哥当了总长这才两年,京奉铁路已经修好六成,这回跟津浦联成一线,就成了现成的济奉路,将来二哥还要把铁路铺到西北去,如果这事做成,那可真是功德无量。”
  孟思远笑道:“你不用捧我,我修铁路,肯定用你推荐的铁轨和枕木就是。”四人哈哈一阵大笑,孟思远才继续道:
  “我在前金时代办实业,办到共合,始终没见什么太大的起色,说到底,就是人的因素在作梗。就以京奉路来说,因为越往北段,越要涉及到前金宗室的土地,纠纷最多,更有张雨亭这种地方军阀势力的干预。没有他的首肯,铁路怎么能过他的防地?当然,也是受国内局势的左右,如果我们现在还在打仗,肯定是没有那么多经费来修路的。”
  “不能这么说,二哥你修路的款,主要来自于发行公债,官督商办民有。如果不是你自己为官清廉,且吏治整肃的好,又怎么让铁路都能盈利。铁路不盈利,商人又哪会买你的账,认购公债。之前的时候,交通部虽然是阔衙门,可是铁路亏本的事也是常有。直到二哥接手后,铁路、航运、公路都成了赚钱的聚宝盆,每年上千万的入帐,这可是解了段芝泉的大围。京里一干公职人员,能按月领饷,都得知二哥的人情。”
  “有人知我人情,有人背后骂我,这都是极正常的事,我现在早已经修炼得宠辱不惊,不当回事了。”孟思远微笑道:“水至清则无鱼的道理我是懂的,做生意做了这么久,也明白打点,常例,这些东西不可能全面杜绝。但是拿钱拿到把赚钱的项目变成亏损,就难以容忍。我能够整肃吏治,事实上也是靠了老四的帮忙,没有你的鲁军做支持,我这个总长,也未必谁都买帐。”
  曹仲昆道:“老四搞的督军团,那真是个好东西。正因为有了督军团,我们这些督军才不至于受正府的气,否则就小扇子的为人,咱们谁还想好?能过上现在这神仙般的日子?思远这次修铁路,为什么修到哪通到哪,还不是各省的督军都卖老四面子,有督军点头,就没有办不成的事!思远,你说是不是这个道理?”
  孟思远苦笑道:“大哥,你这话我可不敢苟同。提起老四办的这个督军团,我真想打他一顿。现在共合变成一个多头怪兽,都是由他而起。而且老四开了个武力对抗正府的头,这不是好现象。现在别看大家日子过的很舒服,将来我们中要是有人当了总统,这些督军也这么对付我们,又该怎么办呢?”
  正府每一次的解职命令,或是电报申斥,赵冠侯都以辞职回应,接着,就是山东军界总辞职。自师长以降,到连长全体通电,声称要追随大帅辞职,不再负担维护治安之责。
  山东的商会以及省议会,立刻发出通电,表示山东人永远支持赵冠帅,不承认其他督军。如果正府一意孤行,山东将实行自制,不再以共合国一行省自居。紧接着就是省境磨刀霍霍,大有把共合派来的接印官当扶桑人打的派头。
  督军团每到这个时候必然积极参战,一干督军通电声援山东民众,只要山东自制决议通过,本省将紧随其后,宣布自制。
  湖南湖北向为山东羽翼不必多说,最令人觉得哭笑不得的,是直隶督军曹仲昆每次必附属响应,声称山东独立于前,河北必自制于后。电文甫一发出,就有报人揶揄,河北自制,京师何以自处?
  由于府院之争而让地方督军从中坐大,乃至当上土皇帝的日子,确实很舒服,可是孟思远的问题,却让曹仲昆也陷入深思。
  自当日三兄弟定下轮流立下总统的约定,这位津门布贩出身的军人,已经动了问鼎大位之心。现在也认真的思考起,自己一旦成为总统,该如何制约这些鸡毛掸子同类的问题。
  李秀山倒是比他精明,微笑道:“二哥,你这话说的就糊涂。现在闹老段,是因为他跟咱过不去。等到咱自己当了总统,督军团就得听咱的,敢不听,挨个过去抽嘴巴。两湖王子春就是现成例子,名为巡阅,无地可巡,号称督军,无军可督。连警卫营都是鲁军担任主官,他连个科长都任命不了。谁敢跟咱们作对,就让他们变成第二个王子春,还有什么可怕的?你看,这两年小扇子主动帮你修铁路,这不就是老段要跟咱们示好的表示?如果不是认怂,堂堂的边防军筹备处督办,陆军次长,能跟你修铁路去?”
  赵冠侯道:“这还真是个事。小扇子是歪鼻子的谋主,按说不会出任这种实务。上赶着修铁路,总觉得他不安好心。”
  孟思远笑道:“老四,你想太多了。徐铁珊这个人,品行是不大好,但是有一件好处,那就是,也想着维护疆域完整,收复旧日被割让的河山。至少在这个问题上,他是可以发展的伙伴。在外柔然问题上,他的表现我就比较认同,现在筹练边防军,也是为了在西北,压服那些不稳定因素。当年左季高征西,受制于运力问题,粮饷器械运输都很困难,打仗很吃力。我现在修京奉铁路是为了积累经验,等到有了经验,再修京凉铁路,把火车修到凉州那边,对他用兵西域大有帮助。这件事,算是彼此两利。我为了发展共合经济,他为了收复国土,大家在这件事上利益一致,他不会坏事。相反,有他这个边防军督办支持,我们在边陲地带修路工作才好进行,这也是没办法的事。”
  曹仲昆皱起眉头“可惜啊,子玉在保定没跟来,否则我得问问他,小扇子这是什么意思?他最近这半年,和张雨亭走的也很近,我总觉得,他是有什么诡计。”
  “大哥,你想太多了,他跟奉张交好,是为了借助他的力量,压制内外柔然的王爷们,这也是有利于国家民族的事情。我在交通部,消息还算灵光。那些王爷当初不是想着复辟,就是也想独立,都是靠徐某和奉张联合,才把那些王爷压制住。他们两下的交情,也算是那时候建立的。现在每年正府给张雨亭拨几百万军费,就是为了防范柔然人闹事,两下交好,也不是坏事。”
  孟思远说到这里,面色略微严肃了一些“咱们过了两年好日子,可也不能忘了,居安思危。扶桑的内乱,已经基本平息,那些东洋人的目光,又看向了我们。虽然经过战乱,部队受到损失,国家经济也受创严重,不大可能以部队来犯。但是其他手段,多半还是会用。看看铁勒,曾经压的我们喘不过气来的强邻,现在分裂成三个势力,彼此攻伐,杀戮不休,强国变成弱国,我们共合,千万不能走上那条路。”
  简森笑道:“这就要问我们的元帅阁下了,铁勒的战争打到现在这个程度,冠侯的努力,占了很大因素。没有山东支持的大力丸,我想战争可能早就结束了。”
  铁勒交战几方里,有一方始终打出安娜的旗号,不过那位罪魁则始终在济南当米虫,没有半点铁勒女王的自觉。而且高尔察克和他的部下可以打这么久,甚至在泰西战争结束后,还能继续对峙,与赵冠侯的支持,也脱不了干系。
  大力丸在名义上,是国人禁止服用的。可是各支部队里,或多或少,都有大力丸储备,这也是公开的秘密。
  简森又道:“孟先生,一直以来,华比银行对于铁路修筑都全力支持。可是你这次,却拒绝我们的贷款,也不让汉娜的探测公司进驻工地,这让我很难理解。你应该知道,关外广袤的土地下,蕴藏着丰富的矿藏,扶桑人一直垂涎那里。你不觉得,让那些珍稀矿藏落到扶桑人手里,或是埋于地下,是件可惜的事?”
  孟思远摇头道:“我办实业,就是为了让中国变富变强,而不是为了让我自己发财。卖了那些矿,老四会知我的情,我自己也会大赚一笔,可是在良心那一关,我是过不去的。扶桑人内乱结束,他日必为共合之患。只有我们自己强大了,外人才不敢来欺负我们。我国有丰富的矿藏,大量的资源,各国垂涎已久。随着铁路的通行,矿藏的开采,就会跟着提出。扶桑人夺走矿藏,我不喜欢,比利时拿走它们,我也不会点头。现在,我们就是和贵国抢时间,抢在泰西各国干涉以前,修筑属于自己的铁路,把矿权路权掌握在自己手里。不能像前金时代一样,铁路和火车,都是洋人的财产。明明行驶在中国的国土上,权力却在他们手里,那实在太屈辱了。我现在除了发行奉济铁路公债,还准备发行国权公债,集中共合资金,把津浦、京汉的路权,全部赎买回来。”
  简森微微一耸肩膀“我非常愿意看到这一想法变成现实,前提是……你真能做到。只要你有钱,华比银行的债权,我愿意出售。毕竟按你们的说法,我现在是中国媳妇。”
  汉娜对于孟思远一口一个洋人更为吃味,她哼了一声“没有我国的技术和工人,我不认为贵国有能力把那些矿石开采出来。”
  “但是早晚,会有的。这些矿石,是老祖宗留给后人的宝物,孟某可不想就这么落入外国人手里。我们现在确实落后,但是我相信,早晚有一天,我们会强大起来,我这一代做不到,在子孙后代也能做到,做先辈的,总要拼尽全力,给子孙留下些产业才好。至少不能留给他们一堆条约、租界和洋债。我们这一代用来还债打拼,给我们的下一代,营造一个良好的发展环境,这样才算是合格的祖宗。”
  赵冠侯见汉娜的脸色有些难看,连忙道:“看看,还是二哥的心气高,终归是读书人,跟我们带兵的就是不一样。当年孙帝象说,要修二十万公里铁路,这是骗人的鬼话,想想也知道办不到。考察费用去百多万,铁路一里未修。二哥没说什么豪言壮语,上任两年,既给正府搞来钞票,又修了这么多的铁路,要我说,二哥当总统都绰绰有余。等到京奉路修通,我就在国会折腾一把,歪鼻子恶心冯华甫那么长时间,也该挪窝了。”
  “没错,二哥先当总里,再让大哥当总统,咱们几兄弟,轮着当!到时候,总里修铁路,总统带兵,把国家建设的既富且强,咱们几兄弟再在一起喝酒。”
  随着李秀山的言语,四人手里的杯子撞在一起。四兄弟许下的诺言,伴随着杯中酒一饮而尽,气氛变的热烈而喜庆。
  女眷那边,则说的更多是私密。曹仲昆的夫人,拉着几个妯娌问孩子生辰,要结娃娃亲,苏寒芝推辞着,拉着邹秀荣到一旁,说起悄悄话,
  “二嫂……二哥和柳夫人……只有虚名,这个是冠侯派人调查过的。二哥是好样的,生平不二色,名义上成婚,却从不碰柳氏,一个屋也是分床睡。你们闹了这么多年脾气,也该消气了。这么个好人,不该错过,免得将来后悔,可没地方吃后悔药。我家敬慈没事就爱找福满姐姐,说不定将来还要喊二哥一声岳父呢。”
  邹秀荣嫣然一笑“怎么,我们的省掌也学会说媒了?这可不合你倡导的自由恋爱口号。等着吧,等到他把铁路修通……我会和他好好谈一次,一切总会变好的。”
  小小的画舫,承载着国家复兴的希望,也承载着破镜重圆的美丽愿景,飘荡于大明湖上。风吹水面,波光粼粼,仿佛一切如在画中。远方的天空,几朵云彩却在此时渐渐聚合,在人们不曾注意之中,越聚越厚,最终形成一大块乌云,遮蔽了阳光。等到天色将晚时,朦胧细雨飘落,打的船舱劈啪做响。
  风渐渐变大,变寒,在这初夏的时节,凭添几许凉意。
第七百七十三章
因果(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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